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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王座-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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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勋士兵源源不断地涌来,南方人听不到室长大人的呼唤,在火与风里飘扬的红发像一张旗帜,被蓝色的潮水衬托得越发鲜明。

“……血液!血液!血液!”沉寂已久的言灵术士开口了,尖锐的声音响彻战场,受伤的蓝勋士兵惊恐地发现伤口流出的血液变成了一条鲜红的缎带,正回应着哈萨尔钦的呼唤,飞速抽离主人的身体,向空中飞去。步兵们哀号着,试图伸手抓住飞舞的彩带,但血带抽走了他们身体中的每一点力量,浑身苍白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即使最微小的伤口,也能让最后一滴血流干。

血带在空中汇集,纠缠起舞,幻化成一个湝湝流动的血红色大球。毫无征兆地,血球破裂了,一场瓢泼的血雨降下大地,淹没了血液主人尸体无神的眼睛。

“室长大人,冲过去制服他!这是最好的时机了!”玫瑰骑士举枪推开一名敌人,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樱桃渡残存的最强战力联手开拓出一条血与火的通路,“了解!”托巴大踏步追赶耶空的脚步,挥拳将一切胆敢阻拦者彻底粉碎。

南方人出现在干草叉小队的视野里。他已经停下脚步,正呆呆地立在一具尸体前,名刀佛牙深深刺入尸体的胸膛,将死者与大地钉为一体。

“耶空!”室长大人抓住一个头颅,最后一名横亘在他与耶空之间的敌人上半身猛地按进地面。他正要伸手去拍南方人的肩膀,“等一下!”玫瑰骑士加快脚步赶上托巴,横枪阻拦。

“怎么了?”巴泽拉尔农民站直身子,吐出一口热气,疑惑地挠挠头。

“耶空阁下……已经没事了。”埃利奥特神色疲惫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持剑伽蓝显得有些迟疑,慢慢地蹲下身子,注视着那具尸体。从装备和身形上来看,耶空刀下逐渐变冷的尸体,正是刚才挥剑击破言灵术士哈萨尔钦风镰法术的那名低级军官。

“搞什么,搞什么?”锡比追上大伙,纵身跳上托巴的肩膀,舒舒服服坐了下来。室长大人一声闷哼,露出一瞬间痛苦的神色,“大叔,怎么了?”小蚂蚱睁大绿眼睛。

“没事,俺被小蚊子叮了几下,挠挠就好了。”托巴憨笑道,悄无声息地收缩肌肉,把后背一道狰狞的伤口藏在锡比视线之外。当全力攻击的时候,身体无法提供足够防御刀剑的肌肉力量,他难以避免地受伤了。尽管收缩血管可以止住流血,但被切断的肌肉和筋膜像婴儿的嘴一样外翻,这道伤口放在干草叉小队任何一个其他人身上,都足以致命。

“哦。别逞强啊,大叔,哪里不舒服就赶紧说。”锡比上下左右看了几眼,没发现室长大人身上的受伤处,拍拍他的大脑袋说。

这时,耶空伸手拉开低级军官的披风,从侧面解脱胸甲的金属搭扣,取下前半片铠甲和衬里牛皮,一用力,撕开军官的衬衣,露出胸前的肌肤。

约纳不解地问:“埃利,他要做什么?”

“我们不知道,约纳阁下。”玫瑰骑士如实回答,“但很显然,他恢复神智了,等他完成行动,我们立刻离开。”

军官尸体的左上侧胸口出现一个绯红色的鸟形纹身。线条简单、振翅欲飞的双头鸟,用红色颜料深深地纹在皮肤上,看起来鲜艳欲滴,彷佛刚刚用血画成。

持剑伽蓝古井无波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兴奋的表情。他伸出手指,蘸了尸体伤口流出的血,慢慢送到嘴边。“近了……很近了……”南方人簌地站起身来,握紧刀柄,名刀佛牙发出喧嚣的震颤,径自从尸体中缓缓升起。

不知为何,约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很近……在哪里?”耶空手握长刀,环视战场。

每个与他视线交汇的人都选择了回避。持剑伽蓝的眼神呈现寂寞的狂热,像燃着火的冰,像散发寒意的火。他的伤痕累累的身体不住微微颤抖,不知因为亢奋,还是久战的疲惫。

“喂喂,咱们走吧。”托巴走过去,试探地冲耶空说。

“走?去哪里?”南方人反问。约纳从未见他如此正常地进行一场对话。

“回家啊,回樱桃渡。”室长大人露出笑容,“咱们已经做到所有能做的了,现在回家去,好不好?”

耶空低下头,出神地望着佛牙的刀刃,“不,我必须去寻找,很近了,我能感觉到……”

“找什……”托巴没能完整地发出这句询问,他的声音被一种低沉的鼓声打断了。

咚,咚,咚,咚。

地面发出震动,擂鼓一样的沉重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蓝勋兵团的进袭停止了,残存的重步兵在峡谷入口两侧慢慢排成队列,放下剑与盾,低下头颅。龙骑兵也在外围聚集起来,“下龙!”乔普出现在骑兵的后排,举起骑枪发出指令。“哗啦啦啦”,骑兵整齐划一地跳下坐骑,站在地行龙身边,用手臂将战龙的粗壮的脖颈压向地面。

亲卫团团长跳下“珍珠”的鞍鞒,抚摸着气喘吁吁的黄金地行龙,“干草叉的朋友们!还有不知名的袭击者!看来我们没有机会好好打一架了,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约纳感觉到疑惑。

咚,咚,咚,咚。

大地的雷鸣声越来越响,站在前排的蓝勋步兵摘下头盔架在腋下,脸上布满敬畏与惶恐。埃利奥特忽然转身大喊道:“哈萨尔钦阁下!无论如何不要出手!不要离开岩洞!替我们保护龙姬小姐的安全!这是我们一生的托付!”

忽然变得寂静无声的战场,唯有火焰燃烧劈啪作响,玫瑰骑士的声音回荡在满目疮痍的奇迹草原。没有回音,言灵术士没有做出反馈,埃利奥特反而放松般地吐出一口气。

第117章 风暴的开端(下)

“为什么……一生的托付?”约纳感觉那种擂鼓声每响起一次,自己的心脏都随之跳错半拍,一种无力的恐惧感从骨髓深处升起,他不明白将迎来什么,但身体已经发出不详的预兆。

咚,咚,咚,咚。

看不真切的峡谷入口,沉闷的鼓声已经越来越近。这时,乔普忽然抓起一柄骑枪,瞄准言灵术士与暗火魔法师藏身的岩石平台,大喝一声:“投枪营!三轮换阵型向我指示方向自由开火!”他挥手掷出骑枪,投枪旋转着,高速穿越二百码距离,准确射入那个狭窄的岩洞,“现在……射击!”

如飞蝗一样的枪影遮蔽天空,约纳大叫一声:“龙姬!”

“放心,占星术士阁下。”埃利奥特没有回头,“哈萨尔钦阁下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我的用意的。当藏身处暴露,狙击者没有任何理由不转移位置,这样做,只是给乔普阁下一个交待。”

“为什么……一个交待?”约纳感觉自己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

飞枪像蜂群降落在岩石平台,覆盖了每一寸空间,深深刺入地面的矛尖翘起大块岩石,终于平台因过多的裂隙而崩陷,轰隆一声倒塌下来。站在平台下方的几名蓝勋士兵来不及发出半声惨叫,就被滚滚碎石淹没。

没有人向落岩投诸关注的眼光,因为峡谷的入口处传来巨大的撞击声,狭窄的通路被野蛮地拓宽了。

咚,咚,咚,咚。

擂鼓声传来。那根本就不是擂鼓,而是如山般高大的骑兽用四蹄捶打地面,每走一步,就留下泥土坚实的深深脚印,每个脚印都有重步兵的盾牌般大小。

约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野兽。

通体覆盖着灰色粗糙鳞甲的野兽有四条粗壮的腿,脊背拱起,腰身浑厚,巨大的头颅上嵌着两颗小小的红眼珠,一张长满獠牙的阔口将整个头颅分成上下两半,口中又伸出一条长而柔软的长鼻子,鼻子末端,长着个圆滚滚的肉球。蒲扇一样的耳朵微微扇动,一双不引人注意的小小肉翅收藏在身体两侧,被瓜达尔称为“龙象”的野兽忽然一甩长鼻子,鼻子末端的肉球居然睁开眼睛,神情诡异地扫视战场,露出一个五官俱全的邪异微笑。

这根本不是什么龙象,而是一名融合失败的以兹人。在伙伴们的口中约纳得知,生活在西大陆最靠近神佑之海地区的以兹人是创世主开的一个玩笑,它们生来只有头颅,拖着一团黏糊糊的内脏,如果不与附近的野兽或魔兽融合,会立即死亡。融合对象的千差万别造成以兹人千奇百怪的形象,但通常来说,一名以兹人只能与一头兽类合体。

约纳眼前的这个庞大的异种,应当是以兹人与一只半龙类动物及一头大象同时融合,以兹人特有的同质化能力使得三个个体以奇诡的方式凝结成一体,成长成这样可怖的形象。

无论如何,以兹人还是具有自我意识、且通常比较高傲的种族,成为骑兽屈从于主人的胯下,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但约纳立刻明白他屈服的原因,因为高坐在鞍鞒上的人,浑身散发着令人屈膝臣服的天然威严。

“以撒基欧斯……”玫瑰骑士低声慨叹。

风暴骑士端坐在龙象以兹人背上。这位身形高大的黄金铁锤军团长穿银色全身盔甲,披猩红的披风,戴兽头双角头盔,胸甲上镌刻着代表大陆骑士最高荣耀的四叶枪花纹章。从花白胡须和眼角的鱼尾纹可以看出风暴骑士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他的身姿那么挺拔,映着落日的余晖,像一尊纯粹白银铸成的雕像。一把白象牙柄的佩剑悬挂在身旁,他的鞍侧还挂着三柄极长极粗的骑枪,每一柄银枪都有十码左右的长度,想象不出主人如何使用这样夸张的武器。

“你们是谁?为什么阻挡扎维的军队?”相同的询问从军团长的口中吐出,语声平缓,但约纳感到一阵恐惧的心悸,以撒基欧斯挺括的鼻梁上张着一双微微眯起的灰蓝色眼睛,眼神扫视干草叉的伙伴,威胁像冰冷的水一样漫过约纳全身。

“尊敬的风暴骑士。”埃利奥特举矛平胸,微微低下头颅:“我们是樱桃渡的房客,为自己的理由,必须作战。”

简单的解释居然让黄金铁锤军团长满意了,“很好。”他微笑着俯视玫瑰骑士,“你是一名骑士。隶属于哪个国家?”

“我们是自由骑士,不归任何政权管辖,尊敬的风暴骑士。”埃利奥特抬起头,直视以撒基欧斯的眼睛。

风暴骑士惊奇地打量对方,“左翼解放军?”

“他是玫瑰骑士啦,笨蛋大人物。”锡比高叫道。托巴立刻紧张地捂住她的嘴,躬身摘下小圆帽,“对、对不起啊,骑士老爷,她啥也不懂,那个,俺们是要完成任务来的,并不是要跟黄金铁锤开战……不过话说回来,骑士老爷,为什么叫做黄金铁锤?如果是黄金锤,怎么还能是铁锤呢?这个问题俺想了好几天了,终于找到机会可以问问您……”

以撒基欧斯好脾气地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斑白的长发,岁月在他古铜色的脸上刻出道道深邃的印痕,“玫瑰骑士,传说中的人物呢,幸会……这个大个子也很了不起,一点都不怕我。军团的破名字不是我起的,要怪,就怪耶利扎威坦那个混小子的缺德老爹吧。”

军团长肆无忌惮的言语引起扎维士兵的一片轻微骚动,不是谁都有勇气称呼扎维大帝为混小子的。

“军团长大人!”乔普穿过人群,拉着“珍珠”的缰绳走向以撒基欧斯,“第一拨偷袭者的余党已经被歼灭了,他们是第二拨前来阻拦的樱桃渡小队,女王的队伍已经穿过这片草原向东逃走,预计已经快要到达樱桃渡了。”

风暴骑士点点头,“知道了。伤亡有多少?”

“没来得及清点,大人,稍后我会做出统计,”亲卫团团长显得有些惭愧,“不过第一中央军的伤亡较大,蓝勋军团折损严重,前线指挥官杜迪·巴福顿已经牺牲,大人。”

“很好,让第一中央军多死些人,看看巴鲁赫那个混账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完全无视两侧肃立的蓝勋士兵,以撒基欧斯居然显得比较愉快。

这时约纳悄声向埃利奥特说:“现在有机会突围吗?我想,我恢复了一些精神力量,应该可以发出一次灼热射线了。如果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许你们有机会逃走……”

“我们的机会是0,约纳阁下。”玫瑰骑士平静地回应,“没有任何希望。”

“总要试试,不是吗?”约纳尽力抑制手臂的颤抖,用右手手指在左臂上画出攻击星阵的轮廓。

风暴骑士忽然扭头看向占星术士学徒,独角兽发出咴咴的叫声,前腿一软,几乎要下跪。“占星术士?”以撒基欧斯颇感意外地说,盯着满头大汗的约纳,若有所思:“说起来,红土平原上有一座占星术塔,那个很有一套的占星术士叫做什么来着……”

“柯沙瓦老师!”终于在别人那里听到导师的消息,但出自西大陆噩梦般的扎维将领口中,约纳迫切地希望他说下去,又强烈地预感到那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对对,柯沙瓦,非常了不起的家伙。”军团长一拍大腿,“当时我不在,不过据说渡鸦军团吃尽了苦头,整个先锋军全军覆没,艾佛拉伊姆那个蠢东西差点因此被撤职,哈哈……”

“他,柯沙瓦老师,他怎么样了……”约纳不禁翕动着嘴唇,问。

以撒基欧斯侧过头想了想,“不大清楚。不过以我对渡鸦军团的了解,他没有生还的可能,艾佛拉伊姆是个变态的蠢货,他收藏的刑具……”

“不!”

占星术士学徒压抑多时的感情崩溃了。自来到樱桃渡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柯沙瓦老师,每夜向星空祈祷导师能够平安逃离圣博伦,在将来的某时某地再见,自己还能向导师请教浩淼星空的无尽秘密,看头发乱蓬蓬的老头子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用星际线弹奏出最美妙的乐曲。

不可能了。他再见不到亲爱的老师,回不到红土平原的占星术塔,闻不到自己房间里木头与松香的味道,听不到晚餐时无穷无尽的唠叨。有什么清脆透明的东西在约纳心里砰然破碎,占星术士学徒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悲伤和愤怒化为浩瀚的星辰之力,连同泪水一起宣泄而出。

一道能量激荡的赤橙色光芒从他的左手出现,斜斜向上,指向以撒基欧斯的胸膛。年老的风暴骑士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却胆大包天敢于主动攻击自己的占星术士学徒,露出赞赏又惋惜的笑容。

“来吧。”

黄金铁锤军团长的右手搭上佩剑的象牙柄。

第118章 骑士的信念(上)

所谓“能量”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在向往强大的漫长进化史里,人类通过各种不同方式追求能量的具现化,魔法师、占星术士与牧师通过借助魔法元素、星辰和神灵的力量得到能量,而念术士、动力释放者、血脉继承人、御风者等职业通过内省的方式从灵魂自身放射出能量。

能量在现实世界的体现方式多种多样,“灼热射线”这种将能量以直线发射出去的形态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种。事实上,魔法师的“火球术”、“冰弹术”、“雷光术”,牧师的“治疗之光”,各职业的入门级法术都是能量的简单放射,一旦涉及形态变化与性质变化,施法难度就几何上升,比如不自量力的占星术士学徒那未完成的“审判之光”。

无论怎么说,不同于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能量是一种玄妙的超自然存在,用剑切开能量波动,这听起来是一句精神病人的呓语,但却切实发生在“席瓦的眼泪”,奇迹草原燃烧的战场上。

以撒基欧斯握住象牙柄,抽出他雪亮的佩剑,那柄剑并没有散发出附魔武器的光芒,但风暴骑士轻轻挥手,剑刃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把“灼热射线”一分为二。约纳含恨的一击取得的所有战果,就是在能量流散之前吹动以撒基欧斯的一头白发,让高高在上的风暴骑士看起来更添威严。

占星术士学徒的左手传来灼伤的痛苦,无力与屈辱充斥了他的胸膛,黄金铁锤军团长策动骑兽,巨大的龙象开始前进,咚咚的战鼓声震动心脏。“军团长大人,他们……”乔普大喊一声,欲言又止。

“为敌人说情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小子。”以撒基欧斯睥睨而过,乔普深深地低下头颅。

约纳抽出埃利奥特的佩剑,怀着悲愤的心情跳下马背,当他怒吼着冲向不可战胜的敌人时,身边掠过两条熟悉的身影。冲在他前面的,居然是西格玛·树蛇和奥密克戎·洞马,——埃比尼泽共和国的耻辱,左翼解放军的叛徒,不容于世俗的同性爱人。

灰衣盗贼穿梭的路径笼罩在隐隐约约雾气中,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奥密,这回,我们终于要看到终点了。”

动力释放者大步向前奔跑,风吹起他杂乱的胡须,露出嘴角爽朗的笑容:“解脱有什么不好?逃来逃去,并不是人生。”

两人前进的方向重合了,最亲密又最疏远的伙伴短暂地彼此交握双手,接着永远分开。“猫头鹰之影……”西格玛的身形完全消失于夕阳投下的道道阴影之中,唯独扭曲的空气昭示他飞速曲折前进的路径。

奥密克戎伸出双手,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在掌心聚集,动力释放者将生命池的每一丝力量全部投入到这发念动力弹,甚至开始透支生命。独角兽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原地踱步,埃利奥特俯身按住约纳的肩膀,制止占星术士学徒毫无意义的自杀行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约纳阁下。”玫瑰骑士低声说,“与其等待死亡,不如用自己的死亡为其他人创造万分之一的机会……不要让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不……”约纳徒劳地伸出手,指缝间的天空变成了金黄色。

奥密克戎·洞马仰天狂吼,令阳光失色的巨大能量波动从他手中出现,照亮整个战场。超出肉体负荷的念动力弹使他的手指开始燃烧,又如同野火中的树叶一样渐渐枯萎,“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看看那些大人物脸上吃惊的表情……”动力释放者反而发出悲怆的狂笑,用凋零的双手,缓缓推出倾注全部生命的一轮太阳。

以撒基欧斯的脸被照亮了,念动力弹的光芒遮盖了夕阳,风暴骑士的影子改变了方向。几乎同一时刻,西格玛·树蛇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浮起,悄无声息地掠过龙象的脊背,以撒基欧斯斑白的后脑,出现两把匕首尖锐的锋芒。

黄金铁锤军团长并没有改变端坐的姿势,当然,更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钢铁一样坚固的信念是他强大的力量之源,每位风暴骑士都代表着骑士美德的一种极致,以撒基欧斯,就是信念的化身。

对国家的信念,对王室的信念,对军团的信念,对自己的信念,年老的骑士用挺拔的胸膛告诉两位袭击者:一切花招只是徒劳的杂耍,强大与弱小的悬殊对立,不会因任何理由而改变。

“退后!”风暴骑士大喝一声,挥舞长剑。朴实无华的剑刃再次将咆哮的能量斩断,硕大无比的念动力弹像流水遇到巨岩,分流成左右两边,淹没了以撒基欧斯身后的大片土地。

气浪滔天,这是一场惊人的爆炸,无数来不及躲避的蓝勋士兵立刻殒命,惊呼成了他们最后的遗言。冲击波吹遍草原,约纳几乎被强劲的暴风吹倒,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奥密克戎无力地跪倒在地,眼睛失去了神采,而西格玛的匕首悬在风暴骑士的脑后,匕尖不停颤抖,却无法前进一分。

“如果是二十年前,”以撒基欧斯惋惜地对身后的盗贼说,“我会留下你的性命,邀请你加入我的亲卫团。你是个很好的潜伏者,如果不是因为同伴而失去冷静,你是他们之中最有希望逃生的人。不过,我已经老了,再没有时间等待你慢慢成长,在老到拿不动剑之前,还有大片的土地等待我去征服。”

“所以,抱歉。”

匕首从西格玛·树蛇的手中滑落,一根尖锐的黑色短矛从他体内抽出,同时抽走了他的最后一次呼吸。风暴骑士根本没有出手应对他的偷袭,到这时大家才发现,龙象以兹人的体侧长出十四根锋利的黑色骨刺,每一根骨刺的末端都连着长而多节的肢体,像是蝎子的毒针。龙象长鼻末端的人脸回首望着跌落尘埃的死者,露出诡异莫名的笑容,——这不仅是个失败的融合体,而且是多个物种的混乱融合体,没想到风暴骑士的坐骑,竟然也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埃利奥特缓缓放下手中的骑枪,“我们太天真了……依然没有机会。我们的机会,依然是0……”

约纳忍住身体的战栗,向前踏了一步,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沉重的长剑。

扑通一声,奥密克戎·洞马栽倒在地,焦黑的右手向前伸出,“……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看看……那些大人物吃惊的表情……”濒死的动力释放者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口角溢出鲜血。

托巴紧紧捏着拳头,“俺要上了。小蚂蚱,下来。”

“开什么玩笑!大叔,你只要看着就好了。”锡比含混不清地说,她双手握住蛇弓,用牙齿咬住弓弦,锐利的弦立刻割破了她的嘴唇,一支银光缭绕的长箭正在空气中凝结。

“埃利……”约纳没有回头,呼唤身后玫瑰骑士的名字。

“应你的要求,占星术士阁下。”独角兽抬步向前,埃利奥特来到约纳身边,用平静的湛蓝眼睛望向前方,“即使没有希望,也要并肩作战。”

“托巴……”

“大人。俺没能照顾好你。”室长大人带着愧疚,站在约纳左侧,有意用强壮的臂膀遮挡住阳光。

“锡比……”

“菜鸟老兄,别搞得这么隆重,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们还有地方要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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