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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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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气魄尽显。
“是!”禁卫军的回答响彻紫宸殿。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黎国舅瞬间抖如筛糠,连叫了多声“完了”,他本是全心依赖着晋阳王的兵力才敢叛变,这会儿见晋阳王也似式微,他如何能不害怕?
“死太监!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黎国舅想不出别的了,只顾着骂高公公。前一阵子,为了讨好高贤与他配合谋反,他送了多少稀世珍宝啊。
高贤这阉人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会在御前为接应,今日也为他买通了东华门的守卫,开宫门迎晋阳王入宫,他们这才放下戒心,却不想竟都是计策!看样子,景元帝一早便知晓今日之祸,早早地预备下了!
“王爷,亲家王爷……”黎国舅一急,又蹭到晋阳王身边,还没靠近,便被晋阳王挥出的剑气所伤,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即便听了百里尧的话,韩幸的神色仍旧很平静,全不似黎国舅般着慌,他冰冷的面庞如西北的大风沙般凛冽:“没用的东西。”
黎国舅就是把脑袋想坏,也不明白为何韩幸如此大胆,即便他们的计策失败,他黎德庸的门生也算是遍布大兴朝野……那青州总兵常明德就是他的人,若能与黎家合作,于他们晋阳王府定有益无害,可为何,韩幸敢对他下毒手?
难道说,从一开始,韩幸就不曾想过要同黎家合作?
黎国舅胸口的血大量涌出,他到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整个天下是百里家的或是韩家的,其实无差,以黎家的稚嫩手段,只能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宫中混乱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想要在重重宫墙之中改朝换代,如十八年前般故技重施,已绝无可能。
“王爷,您快走,天一黑,就来不及了!”韩城等人在一旁劝着韩幸。
刀枪剑戟厮杀不断,重重禁卫军包围而来,韩幸半步不肯挪,全天下最懂他的也谢剩百里尧。
因而,百里尧推开了高贤的搀扶,艰难地缓缓地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司徒珊。他抱起司徒珊,隔着重重兵器与人影,自缝隙里望着韩幸。
百里尧的眼眸里寒意森森,似乎是在说,哪怕是她死了,你仍旧带不走她!哪怕是一具尸首,他也绝不肯放弃!在天下人的面前,她是我的妻,不是你的……
韩幸的手握紧了剑柄,他受了太重的伤,知晓无法再自百里尧手中夺走她的尸首。
大雪纷飞而下,天仍旧灰蒙蒙,真像大西北连绵不断的雪天。为何回了江南,仍旧这么冷?
因她的春夏已死,只剩冬日,他不是她的荣,他让她枯萎。
“王爷!”韩城等人再不肯等,几人护着神志不清的韩幸杀出重围。禁卫军与藩军血肉横飞,雪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白色的大地被鲜血浸染,鲜艳的血色与白雪的洁净相映,素净输给了血色。
百里尧亲眼目睹韩幸等人消失在宫门口,他想对怀中的女人说些什么,但他说不出。
他流着泪的眼垂视着她,想了想,又笑了,声音却沙哑:“瞧瞧,他做了二十多年的胆小鬼,如今仍是这样胆小,珊儿,他配不上你……我也……”
他没再往下说。
高贤候在一旁,看着帝后的惨烈结局,与禁卫军统领杨峰对了个眼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藩王回京述职之时,只可带少数亲卫入城,此番城外有司徒家兵马围守,料他们插翅难飞,因此,禁卫军并不难控制形势。
忽然,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帝王抬起头来,问道:“可曾瞧见晋阳王世子?”
杨峰摇头:“末将未曾瞧见,晋阳王世子未随叛贼入宫。”
如若天空可见太阳,此刻已是黄昏,景元帝在这时候竟单单只问了韩晔的去向,众人着实费解,却无人敢掉以轻心。
“婧公主呢?”
“……婧公主仍在锦华宫。”
“陛下,兵部尚书谢贤叛变,助晋阳王遁逃!”
“杨峰!”
“杨家誓死效忠陛下,即便与谢家结秦晋之好,亦能大义灭亲!”
“启禀陛下,后宫无恙,只是……七殿下……没了。”
第259章
大兴皇宫一片混乱时,驿馆里的西秦使者并没有因此而受到波及,晋阳王的藩军显然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又或者说是无暇顾及。无论如何都是大兴的国事,与西秦无关。
景元帝也不曾修书求援,西秦君主自然不会慌了手脚。
但偏偏,因为某个人的原因,他们还是慌了起来。
“陛下,婧公主出宫了!”
本在悠闲喝茶的男人即刻丢下手中茶盏:“去哪儿了?”
“往城东方向去了!”
君执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探知过大兴的兵力,凭皇宫中的禁卫军足以应付晋阳王的叛乱,若她安分地呆在深宫之中,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他因此才能悠闲饮茶。
可是,为何这种时候她还要往宫外跑?
城东……城东……
她是要去哪?
不能再多想,他猜不出他的妻的脾气,便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命边境兵马严正以待,随时准备南下。”
丢下这句话,人却破门而出,桂九和聂子陵等拦不住,只好命人跟上去。
……
百里婧出宫时赶得巧,不曾遇到晋阳王府的藩军,也并不知晓此刻宫中剧变,她跨马东去,心里满是无望的悲伤,像这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世上最痛苦的便是来自亲人的欺骗,她在骗局揭开的那刻忘了过去所有的好,忘了母后父皇曾经的笑容和宠爱,将所有一切归之于欺骗。
要保护自己了,她想。
有恶徒墨誉所在的深宫,已不是她的家了。
不,本就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替墨誉受苦的棋子,幸好她是女子,幸好她不能做皇储,否则,她必得替墨誉受死。
享受骄纵,也承受杀戮和灾祸,这是棋子的意义所在。
不能想,完全不能再去想,她除了逃离,再无他法,墨问的仇……
雪越下越大,前路一片茫茫,百里婧不知不觉竟行到了一处院墙外,稍稍一抬头,便瞧见墙内那株高大的菩提树上挂满了红绸带。
菩提树四季常青,红绸带鲜艳似火,而洁净的雪覆盖在枝头,竟是别样的夺目。
及至站在菩提树下,百里婧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她从很小的时候便来这树下许愿,哪怕她身边已物是人非,只有菩提树从未改变。
她想起赫的脸,想起黎戍的大笑,想起木莲的棍意,想起韩晔的温柔,想起墨问的沉静,想起母后的怅惘……
她想起许多人,而这些人此刻都不在她的身边。
她恍惚觉得这似乎是一场噩梦,婧小白明明走得很稳,一直没皮没脸,开心时大笑,不开心时让别人笑,怎么忽然便只剩她一人了?
百里婧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雪落了很厚一层,踩着雪的脚步声再轻柔也还是能听出响动,也有可能那人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不等她回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随之响起:“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婧儿妹妹。”
若是知晓来此会碰到百里落,百里婧宁愿孤身一人。
百里婧回头看去,才发现百里落并非一人,她的身边站着韩晔。
自从她在围场射了他一箭,到她去晋阳王府探望昏迷不醒的韩晔,再到她失去墨问,已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她有些恍惚韩晔是否还活着,而他是否还记得她这个人……
最落魄的彼时,总能有更窘迫的此刻相映。百里婧没想到这雪天除了她,还有人有这么好的兴致来寺中赏雪,可她分明已没了心情去敷衍任何人。
是以,百里婧撇开了头,似乎不曾听见百里落的话。
百里落见她仍旧如此傲慢无礼,唇角的冷笑不自觉就蔓延开来,再找不到一丝从前伪装出的温婉谦和,满脸皆是嘲讽:“婧儿妹妹真是好雅兴,宫里已翻了天,你来法华寺避难吗?真不巧,怕是避也避不过去了呢!”
百里婧眉头一皱,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百里落看了一旁的韩晔一眼,笑容那般灿烂:“从今日起,大兴国将会改朝换代,由我的好七弟继承大统,黎家与晋阳王一脉辅政!至于司徒家……呵呵……”
百里落已不打算再遮遮掩掩,她早就受够了过去的日子,她早已对自己说过,从今日起,无论何人,绝不能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听完百里落大放厥词,百里婧的脸色陡然一白,百里落母女虽然从来不在她眼中,可她却也知晓这种大事,百里落还不至于信口开河,除非确有此事!
“你们居然敢谋反!”百里婧怒喝一声,视线逼向韩晔。
再不爱大兴皇宫,不爱司徒家,他们到底她养育了十七年,这种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并不能一时扭转过来。她愤怒,带着司徒家公主的荣辱。
都已经成了乱臣贼子,韩晔的表情仍旧平和,那双星海般的眸子深邃沉静,毫不回避地迎上百里婧的目光。
“不要脸的狗男女!”
百里婧忽然使出移形步法,眨眼便到了韩晔面前,毫不犹豫地对他出手,她对他的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不管他伤势是否痊愈,她已不信他们任何一人!
然而,还未触及韩晔的身子,百里婧的招式便被百里落半路截住。
见百里婧惊讶,百里落冷笑了一声,人却是挡在韩晔前的,她像个护犊子的母兽般凶恶:“怎么?不敢相信我也会武功?百里婧,别以为就你会那点子三脚猫功夫,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你的夫君已经死了,别来打我的夫君的主意!上次比武,我输给了你,这次咱们再比过!那一剑之仇我可从未忘记!”
百里婧的身子未痊愈,左手经脉已断,两掌相抵,她被百里落的内力震得飞了出去,眼看着要撞到菩提树上。
忽地眼前白衣一翻,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雪花纷飞中那人的脸看不大清,他周身都是雪白,连目光里都映着白色的雪和……她的脸。
“为什么来这里?”头顶的声音问道,清朗和煦。
百里婧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她挣开他的束缚,冷笑道:“韩晔!别再惺惺作态!我都已经到了今天的境地,你也没有救我的必要了!收起你那些可笑的虚伪!”
百里落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方才还在她身后的韩晔忽然到了百里婧那里,他救了她,仍旧是那般熟练的动作,好像一开始就等在那,等着接住落魄的百里婧。
百里落浑身冰凉,拳头握得紧紧的,她扬声问:“韩晔,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救她!她来不来这里,与你何干!”
韩晔未回答百里落的问,因为百里婧一挣脱他的束缚便朝他出手,他专心地应对她的招式,可看起来却像在鹿台山上与她日常喂招时那样手下留情。
菩提树下雪花纷飞,看起来倒颇为浪漫。
不出十招,她已在他怀里,双手被反剪,再动不了。
韩晔的笑那般温和:“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能逃到哪儿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嘲讽的意味,也不含揶揄,大约只有他来说,才能听出温和宠溺的意味。
听在百里落的耳中,几乎五雷轰顶般难以置信,而在百里婧听来,却完全是另一种意思。
她此刻心里不爱任何人,只有满满的恨意。她也顾不得是怎样的场合,顾不得面前的人是谁,不去想他们曾经有多少情分,她就是恨,只是恨,她手脚被束缚动不了,便狠狠地一口咬在韩晔的胳膊上,隔着衣衫,咬到了韩晔的血肉。
韩晔的笑蓦地收了,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恨和集聚的泪,他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将她压在了怀里,任她继续咬。
仿佛被她咬伤咬痛,是他的幸。
百里落再也看不下去,她如何能容忍她的夫君跟百里婧这个小贱人如此亲密?他们竟在她的眼前放肆,当她完全不存在!
“韩晔,你欺人太甚!当我死了吗!”百里落移步上前,一掌朝韩晔怀中的百里婧劈去。
韩晔的步法飘逸,不动声色地躲开,未让她伤及怀中人一丝一毫。
百里落恼怒更甚,已恨红了眼睛,故而下手招招狠辣紧追不舍。
忽听得“卡擦”一声,百里落的手腕应声而断,她疼得跪在了雪地里,不敢相信地望着耷拉下来的左手腕。
百里落仗着这些日子韩晔对她的纵容,心里早已下了定论,觉得韩晔绝不会杀她,他还要利用黎家的势力,便只能继续与她合作,保护她不受旁人刺杀。
她如此地有恃无恐,却没想到韩晔的确未捏碎她的喉骨,他拧断了她的手腕……
他让她变成了如百里婧一般的废人。
百里婧已经松开了韩晔的胳膊,她的唇上沾着韩晔的血,与她苍白的唇色相映,显得格外艳丽,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她也同样吃惊地望着百里落的断腕,久久无法回神,她的人仍旧被韩晔束缚在怀中,他似乎已不愿再放开她。
“韩晔,你……你……”百里落惨叫着,在雪地里痛得打滚。
百里婧的耳似已被雪冻伤,她看着百里落张开的口和狰狞的表情,却听不到百里落的声音。
因为,韩晔低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回来找你了,丫丫。最坏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
第260章
雪飘落的声音那么细微,百里婧发现她并不是在做梦,韩晔的气息就在她的颈侧……
最坏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最坏的时候……
即便是最坏的时候又如何,谁又稀罕他陪在她身边?
“我不要你。”百里婧摇头,唇角冰冷地补充道:“哪怕我一无所有,也不要你。”
她说得坚决,听起来一点都不似赌气,韩晔却并未因此而冷下心,他的长臂仍束缚着她,语气温和,像是永不会发脾气似的说道:“要生气要怨恨都由你,丫丫,我已回来,不会再走。”
百里婧的心智被韩晔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惶惑,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仍旧是那般的淡静如海,让她想起鹿台山上的漫长岁月。
她苦笑:“还记得吗,大师兄,这棵菩提树上,我们亲手挂上的红绸带,可你轻易便背弃承诺,连个理由也不肯给我。”
她转头指着百里落:“当初你说你爱她,你就是这样爱她的?爱一个人,会爱到刺她一剑断她手腕的地步?如今你说回来找我,可知我早已走丢,你去哪里找?”
她的逼问毫不留情,一声比一声更重:“又或者,你觉得你做了乱臣贼子,意图谋取大兴朝的江山,我会帮着你背弃我的亲族?大师兄,是我傻,还是你太聪明?!儿女私情固然重要,家国离乱却由不得你信口开河!你谋反,便是我的仇人!”
韩晔一句也不辩驳地任她说,他的星目似有魔力,观察着百里婧的神色与语气,她只说家国之仇怨,她未说不再爱他。
他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道:“我说过,我连影子都不会离开你,我从未离开你……很多事你想知道,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想知道我为何娶她,跟我来。”
百里婧听着百里落的哀嚎,心里虽无同情却也并不好受,她推开韩晔,两人的发上已飘了雪,她不肯跟他走:“我不想知道!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她退到两步开外看着韩晔,骄傲地昂起头,笑道:“当初我死乞白赖地要嫁给你,你不要,等我嫁给了别人,不再是完璧之身,成了寡妇,你又来要我,说你从未离开过,你未离开,我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一切都是由你而起!都是因为你!”
她吼出的声音很大,整个天地间一片雪白,她的声音传不出很远,又消散在雪地里。
韩晔不否认,他一句也不辩驳,他的眼中有痛,他从不是个健谈之人。
“世子!”
韩文韩武这时不知从何处奔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嘎吱作响,他们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百里落,又见韩晔正与百里婧对峙,便稍稍停下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韩晔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切都已明了。
他也不再继续解释,不再试图安抚一颗执拗的恨着他的心,他放任自己攥起百里婧的手,罔顾她的挣扎,耐着性子道:“丫丫,跟我走。”
“不要!我不要!”百里婧不肯,他便点了她的穴,一把打横抱起了她,这个动作他做起来仍旧熟练,尽管已过许久,还是不觉生疏。
百里婧动不了,只能任他摆布,她满心痛苦难以言说,骨肉亲情皆是骗局,亲密爱人早已分崩离析,他们每个人都罔顾她的意志,要带她去未知的可怕的去处,却从不问她是否愿意去。
韩晔抱着她,脚步仍旧平稳,丝毫不乱,他甚至完全不管是否会遇到朝廷的兵马,他一点都不将自己当成乱臣贼子看待。
一低头,瞥见怀中人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往昔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韩晔心中一痛,低头吻上她的眼睛,他轻声呢喃着哄:“丫丫,除你之外,我不曾吻过别的女人,我的怀抱也只住过你一人,别嫌我脏。”
他说得认真,百里婧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但她偏偏不如他的意,她已不愿如任何人的意。她被点了穴,身体动不了,只是笑看着韩晔:“可我吻过别的男人,若他不死,我还会有他的孩子。”
韩晔何尝不知这些,她偏要将赤裸裸的过去撕开,让韩晔痛上百倍。
然而,韩晔还是宽容,温和地看着她笑,只是星目悲悯:“……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带了点颤抖。
百里婧忽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她不知该说什么,注意到韩晔带她去的是药师塔的方向,她笑道:“大师兄,为什么要谋反?背叛了大兴,你就是罪人,你会死在这城中。”
她说了死,却并不在乎死,韩晔也好,她自己也好。
韩晔低头看着她:“只需跟着我,不用担心。”
百里婧刻薄地失笑:“你死了,与我何干?不过是个乱臣贼子,我是大兴国的荣昌公主……”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吃力,韩晔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已察觉到她的心思,却一点都不肯揭穿,他温柔得视而不见,重复着方才那句话:“最坏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
许是这样的韩晔她太熟悉,又许久未见,一落入他怀中,记忆便如潮水般纷纷涌来,百里婧想起那许多个似梦似真的时刻,她遇到刺客、劫杀,第一个来救她的人,总是韩晔。
总是韩晔。
她想起她在晋阳王府的书房内瞧见的那只纸鸢,想起射入韩晔胸口的那一支箭,想起许多许多她骄纵跋扈针锋相对而韩晔忍让宽容的时刻。
韩晔总是宽容温和,连分了手各自嫁娶还是不放过她,她在他的温柔里糊涂,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又被牢牢困住。
除非是死,她兴许一生也躲不开韩晔的温柔。
因为皇宫大乱,整个法华寺疏于看守,藏经阁内外看守经书的禁卫军都已消失不见,药师塔的入口处,一位身着僧服的和尚正在等候。
见到韩晔来,那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百里婧认得出,这和尚正是法华寺内德高望重的玄明大师。百里婧惶惑,究竟韩晔要做什么,连法华寺内的大师也与他同流合污?
但她知道,韩晔正带着她去解开谜底。
与韩晔对百里婧的疼惜不同,百里落所遭受的待遇可谓天壤之别,韩文韩武忍她已久,毫不客气地拖着她跟在韩晔身后。
百里落挣扎得厉害,若韩晔所说的真相便是如此,以她的断腕为代价,她不愿知道!
然而,她已无路可退,没有人给她退路,韩晔正遵守着他们的约定,让百里落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
等几人一入药师塔,大门“嘭”的一声合上,与此同时,距药师塔百步之遥的藏经阁内忽然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似有千军万马汹涌而出。
……
玄明大师在最前方引路,很快便到了药师塔的地下密室,不知玄明大师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方石壁忽然往两旁分开,一道暗门露了出来。
幽深的暗道里什么都看不见,玄明大师举着火把照明,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亮起来,道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亮着一盏明灯。
越走越空阔,明明这儿应是在药师塔的地下,幽闭的空间里却没有窒息之感,不知哪儿与外相通。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花纹繁复的石门,足有三人高,石门的材质特殊,泛着黑色的光泽。所有站在石门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韩晔将百里婧放下,解开了她的穴道,她已被石门吸引,迫切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不再与他闹。
“原来法华寺内真有前朝的地宫?韩晔,这就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原因?你的玉佩是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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