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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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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大事解决,当是他卖私心之时了,薄延斟酌再三,才道:“陛下,薄延今日入宫,听闻梵华惹了不少祸事,扰了陛下和娘娘清静,请求陛下命臣将梵华带回去教训……”
薄延的心里越发有底,轻笑道:“薄延知晓该如何去做了。”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世事难料,大秦皇帝本无意做细作,只顺便做了一回,倒也不负这三四年来的隐姓埋名忍辱负重。
才问出口,薄延便打住了,他怎么忘了?他们大秦尊贵的皇帝陛下曾在东兴做了数年的京官之子、十余月的一品驸马、数月的西北监军和辅政大臣,这些东兴的机密怎会弄不到手?
“这是……”薄延疑惑地随手翻开,原本平静的眼眸忽地变了色,“陛下何以有……”
不等薄延起身,大帝随手丢给他几叠文书:“拿去看看。”
薄延抬头望向大帝,见大帝的脸上仍带着这些年来未曾变过的张扬恣肆,薄延忽地弯起了唇角,了然的俯下身道:“薄延明白了。”
果然,大帝笑道:“薄相无须忧虑,朕从来没说过不会掺和九州之争,朕只是说,在朕的皇后没有康复之前、朕的孩子没有平安落地之前,朕可以不去动他们。让大秦以和煦的佛光迎接朕的皇儿,也是朕初为人父的一番心意。”
薄延不会随意掺和是非,尤其是帝后的是非,他本也无权去说道,只是忠言逆耳言尽于此罢了。何况大帝从来也不是糊涂之人,哪怕为枕边人做出种种妥协,大帝心中未尝没有打算。
明知枕边人是祸患,还一日日如菩萨般供着,大帝这是在寻求何种变态的快慰?是跟那位皇后娘娘较劲儿,还是跟自己较劲儿呢?
大帝说这番话时,居然是笑着的,薄延试想了一番帝后撕破脸时的情形——被刀剑插入心腹这种事,大帝恐怕不是没有经验,薄延虽远在大秦也曾有耳闻。
又是一番暧昧言辞,让人听来误会重重,然薄延却已习以为常,继而又听大帝叹道:“朕有时候倒是挺羡慕薄相,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小猫,小时候能当宠物,长大了还能拿来当老婆,省了多少心力?朕这只宝贝本该由朕亲手养大,却流落他处十余载,惹了诸多情债纷扰才阴差阳错回到朕的身旁,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朕倒是想瞧瞧须得费多少力气才能养得熟……在枕边留一个祸患,薄相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久久,龙座上那人也未曾出声,直至薄延以为大帝已离开了,才听得一声叹息道:“薄相果然是朕的知心人,也难怪朕的身侧虽有如花美眷各色朝臣,独薄相与众不同,能思朕之所思,虑朕之所虑。”
望见大帝挑眉的神色,似已不耐烦他的啰嗦,薄延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皇后娘娘与东兴、北郡府渊源颇深,陛下是否想过,也留了祸患在身侧?他日若东兴与西秦一战,不知皇后娘娘会帮扶哪一边呢?薄延忠言逆耳,请陛下恕罪。”
于是,在大帝的讥诮中,薄延又继续道:“陛下引佛法入长安九州皆知,人人对大秦捉摸不透,以为大秦背地里另有打算,才会以佛法掩人耳目。大秦这些年来树敌颇多,北边的突厥虽遭重创元气大伤,可待他们休养生息之后难免卷土重来,东边的东兴和东北的北郡府,也同样是大秦的后患,陛下此时若不对东兴出兵,只怕他日养虎成患,且养成的不知会有几只虎。另外,薄延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何况,他今日这般殷勤进谏,除却为江山社稷,倒也有私心。
薄延的脸上才挨了小猫儿一拳,心上又被戳了几刀,天下间他也只在几人面前讨不着便宜——一个是自家养的猫儿,一个便是这大秦的皇帝,他除了忍气吞声地受了,还能如何?
第297章 好一场戏
看过了小猫儿的热闹,且让他来瞧瞧接下来这出戏如何唱法,好在他是局外人,并非戏中人……
“祖父为何在此?今儿倒是热闹,莫不是太后娘娘为大元帅接风洗尘设了宴?”薄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性未改,脸上带着一贯的清淡笑容,仿若未察觉眼前气氛的凝结。
薄延护短,谁人不知?与他相依为命的小猫儿,连清心殿内那两位都不会随意吼之,他们算什么?
薄延接触到梵华的眼神,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倒是不动神色。因大帝担心娘娘,同他的议事也是速战速决,不过一刻多钟了事,等他从清心殿出来,没想到竟能遇上这样一个场面,小猫儿被堵住,吓得可怜巴巴的,不是有人冲她吼,便是有人让她跪。
梵华顿时利落地爬起来,撇撇嘴瞪了薄延一眼,拖着圆乎乎的身子朝清心殿跑去,身后几人斗得再凶,关她猫儿事?
然而,念头刚起,立马被她踢出了脑子——老薄薄在耍流氓呢!他一刻钟前才咬了她的嘴!她要回去见娘娘了!她跟老薄薄早已缘分尽了,不是一路人了!
嗷,梵华的心被捏得痒痒的,有种想扑进薄薄怀里放肆的冲动。
最重要的是,方才薄薄牵她的手啊,还特地在手心里捏了捏。
梵华不是第一次被薄延丢在地上,动不动摔个狗啃泥也是有的。可薄延的劲儿使得巧,她虽跪得重,膝盖却并不太疼。
“方才瞧见清心殿的宫女在寻你,你还不回去伺候着?”薄延又居高临下地对梵华说道。
赏罚分明,在人前对自己家的小猫儿不能一味地宠着,可若是旁人敢拿她撒气,他薄延也未必就肯答应,哪怕是所谓的家法伺候!
“闹也闹了,罚的还是轻的,下次再敢没规矩,看我如何罚你!”薄延沉声道,视线却是扫过了薄阁老等人。
这会儿手伸出去,自然而然地牵了梵华的手,略使了些巧劲儿,梵华毫无防备,双膝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
“多谢太后娘娘仁爱。”薄延流露出感激的笑,方才他自梵华身后转出,高大的身子便挡住了梵华的视线。
在场的个个是大人物,大帝的生母同大帝的三位舅父,薄阁老,薄相,每个人都能同大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一方独大,自然会危及皇权,如今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对皇权来说,未尝不是幸事。可知大帝这些年对朝政的放任并非虚妄,在场的各位哪怕是再大的人物,谁人不是大帝的臣民或棋子?
白太后先是被白岳气得发抖,后又被薄阁老和薄延祖孙二人的一唱一和气得冷笑:“薄阁老同薄相想必是误会了,哀家可是连一句话也不曾说出口,反倒落了恶人的样子了?哀家几时说要罚她?小孩子嘛,多管教管教也就是了,连皇帝少时也一样顽劣……”
薄延的一番话虽轻描淡写,却牵扯出了大帝来,言下之意是,连放在大帝身前也照常放肆的小猫儿,轮得到他们来管教?谁的尊贵比得过大秦皇帝?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自梵华身侧的朱漆柱子后方走出,一身天青色的常袍,上好瓷器般的温润气度,声音也冷静自持,微微躬身道:“太后娘娘同诸位大人莫怪,家中这小野猫野性难驯,已不知打骂过多少回了,却还是死性不改。如今薄延无奈,只好送往清心殿请陛下管教管教,却不想连陛下也未曾调教得温顺了,令太后娘娘同诸位大臣如此闹心,薄延难辞其咎……若是太后娘娘要罚,便罚薄延家教不严吧……”
白太后还未开口,薄阁老又望向梵华,见她不跪,登时气极,吹胡子瞪眼道:“小畜生,如此放肆,今日即便太后娘娘不教训,回去也必得家法伺候!”
薄阁老是三朝重臣,有大帝的特许令可不行跪拜礼,孟辉京等人却是郑重撩袍下跪请安问好。
梵华还没跪,薄阁老已行至长廊的楼梯之下,先对着白太后等人行礼道:“老臣给太后请安。”
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载的薄阁老,能将孙子一手推上丞相之位,绝非等闲之辈,听罢梵华的问候,他非但不曾回应,反倒先冲着梵华发难了:“没眼力的小丫头,太后娘娘、国舅爷、大元帅在此,岂容你瞎起哄?惊扰了太后娘娘凤驾,你该当何罪?还不跪下,给太后娘娘赔罪!”
因知晓薄延入宫,大帝兴许有空闲,薄阁老同孟辉京原打算入宫议事,如今恰好撞见这等壮观场面,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人物,倒是意外收获。
然而,梵华坦坦荡荡毫无心机,不代表几路人马也如此。白家的内斗被一群内侍和护卫瞧见也就罢了,死活他们只是奴才,可若是白家的笑话被薄家和孟家瞧了去,那可就是白家的羞耻了。
她还盯着孟辉京看,心道,咦,这不是老薄薄的女徒弟嘛,穿这身老薄薄穿过的衣服蛮好看的。
梵华的喊声清脆又动听,像个小孩子在招呼来串门的长辈,一丝丝的焦虑也不曾有,更没想过让薄阁老替她解围。
巧合的很,来的不是旁人,恰是薄阁老,与他同行的还有上届科举状元、女谏议大夫孟辉京等几人。
梵华转过脸,定睛一瞧,立马喜不自禁地朝来人招呼道:“咦,爷爷你也进宫来了啊?”
正自纠结后退还是前进,是直视着“太后”和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是装作没听到转身就跑,忽然余光瞥见长廊外有几道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梵华本想迈出去的脚被曹安康这么一吓,顿时便停在了原地,见情形突变,她不动不跑也有好多人找她麻烦,她便越发不想去凑热闹了。
“大胆!太后娘娘旨意,谁人敢不从?”曹安康在这地方虽然占不着任何便宜,甚至有白苍白岳在场,他作为白家的奴才、太后的近侍,本该连一分说话的余地也无,可若是对付一个毛孩子,倒也说得过去。
老薄薄从前好像说过,如果遇见了凶悍的女人,那就只好认怂咯。谁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梵华本意不过是见人多才来凑凑热闹,何况她对怪人和神医有许些兴趣,想多探听些消息回去禀报娘娘,谁知竟碰到个这么凶的女人。
下不了台面的白太后忍着她的儿子带给她的种种羞辱,竟和一个孩子认真追究起来。仿佛怒火发泄完,她便能好受许多。
她沉声命令梵华:“你给哀家过来!”
白太后本就不喜薄家的小崽子,他的童养媳在宫中自由行走已让她诸多不悦,如今竟还入了清心殿陪伴着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听罢曹安康的话,白太后的怒火更是一重一重地烧起来。
一旁的曹安康轻声提醒太后道:“娘娘,那是薄相的童养媳,那只野猫儿,如今正在清心殿那位皇后身边陪伴……”
这一声将众人的剑拔弩张瞬间打破,纷纷回头朝十步外的长廊拐角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便服的小女孩双手扶着朱漆的柱子,正半遮半掩地朝他们张望。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探究,却并无半分胆怯。若说她是偷窥,她半个身子都在柱子外,并无阻挡,若说不是,她这举动倒是很可疑。
她分明已知晓皇帝对待那个他非娶的女人是何等强硬的态度,欲轻易离开又失了颜面,在一群人的环绕中,她偏偏隔着人影绰绰瞧见了躲在长廊后的一道小小影子,顿时锐利的眸光扫过去,喝道:“谁人在那偷听?!”
“三哥果然是好气魄,近十八年未见,一分兄妹情分也没了,父亲瞧见此情此景,倒要安慰不已。”白太后骑虎难下,欲往清心殿,却被黑甲军堵住。
白太后气得肝胆欲裂,到底还是皇帝的心机重,以白家的叛徒掌控兵马大权,让白家处处受制,最不可原谅的是,竟以白家的血脉骨肉为难她。
太后的护卫队虽说也有不少人,可若是同铜墙铁壁般的黑甲军相对,甚至若同白岳手底下那些兵马相对,简直是以卵击石,在妄动之前,得掂量掂量有几分胜算。
是以,白苍沉默以对,并不再劝阻任何一方。
而白岳一生磊落,只因一着被算计抱憾终身,一旦知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不将眼前障碍扫除,他决计不肯罢休。若是原有祖制规矩旁人不肯遵守,那便跨过规矩自己来定夺此生。如此,也好。
连一直隐忍惯了的白苍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隐世许久不问俗事,到这一刻才恍悟,原来世事并非只有商议这一条路可走。晏染的女儿本就尊贵,又是皇帝心头好,且腹中已有子嗣,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人闭嘴。
不再玩什么阴谋诡计,就玩手中兵权强硬态度,这是白岳的作风。
因而,在说一不二强势的皇帝面前,连朝政也难以把控的白国舅和太后,若是碰见兵权在握的白家元帅,的确没什么胜算可言。甚至这位白元帅半生戎马效忠大秦,无论是在帝王面前,还是在百姓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可十七年前因为一个女人的死,白家分崩离析,主心骨断得七七八八,不仅不再为白家效力,反而成为制约白家的后患,每一个家族的衰落都是从内院开始的,祸起萧墙的故事从来不少见。
白家当年如此兴盛,便在于子孙兴旺分工精细,有人主朝政,有人掌兵马,有人运筹帷幄,家族每一位子孙的力量便是白家的力量。
“你……”白川的手哆嗦起来,话是再也说不出了。
白岳盯着他的手,语气阴测测的:“白川,你也收收你的手,既然照你们的把戏,谁当家谁说话,谁便有资格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我虽不再是白家人,可若是有朝一日白家需要换换血,嫡系的子孙可不止你一人!”
国舅白川一手护着白太后,一手指着白岳道:“老三!你最好收收你的心,别在这里撒野!这可是皇宫内院!休得放肆!”
天下间谁人敢以如此不敬口吻对白太后说话?即便是父亲兄弟,一直以来也对白太后忍让服从,何曾令她受过这种气?
见太后咄咄逼人,欲往清心殿见皇上,白岳立于原地冷笑不已:“别再玩威胁的戏码,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并非太后的,后宫即便是太后做主,可说到底也要以祖制说话,太后如今一不占理二不占势,别在这里惹人笑话!”
平日里宽敞的长廊因了护卫队和黑甲军的圈围而逼仄起来,大秦位高权重的几位,甫一碰面便大动肝火,谁人敢上前劝阻?
第298章 静候四月
然而,白太后也是算计累了,一时想不出更为奏效的法子,便从了君越所言,狐疑道:“君越,你莫要装神弄鬼,哀家准了你的奏便是,待到了四月若不奏效,看你如何同哀家交代!”
一母所出的两兄弟,白太后却从来不敢拿君越的天资从君执相比,时刻活在君执风华大盛中的君越,能有什么好主意?
君越笑道:“至四月还剩一月有余,也足够去准备旁的手段了,如今这局面,以退为进是唯一的出路。既然现如今母后拿他们没有办法,何不一试?”
“你是说,到了四月会有变?如此有把握?”白太后有了兴趣。
君越瞧她一眼,也并不过多表示,只是继续同白太后道:“儿臣听说皇兄正在准备四月的封后大典,兴许到了那个时候,万事已有转机……而且,皇兄三月便会下旨更改大秦年号,既然要改年号,父皇生前的年号不再陪伴大秦国祚同皇兄的九五之位,便是皇兄终于放下父皇了,短短时日便已忘却,足见皇兄之心有几分真假。儿臣着实看不下去,请母后好生休养,这一局,儿臣定会竭尽所能为母后赢回来!”
“……四月?”白露支吾,有些心虚。
然而,君越此番似乎的确胸有成竹,仍带笑道:“母后,您身子抱恙,便好生休息,将这些杂事放一放,等上一月有余,待四月再说也不迟啊。”
“听起来承亲王似乎有高见啊?”白太后如今逮谁呛谁,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这种时候,竟只有君越尚能沉住气,他上前一步,面色沉稳地对白太后道:“母后,您不必为此事生气,气坏了凤体不值得。”
白太后经由太医的诊治照料,也已苏醒了过来,见白国舅唉声叹气眉头深锁,白露紧张地捏着帕子局促不安,白太后险些又要气晕了过去:“哀家不想瞧见你们这一张张丧气脸!都给哀家滚出去!嫌哀家今日受的气还不够吗!”
偷来的东西总归是偷来的,原本便心中有鬼,如今再一折腾,一切原形毕露。前有大秦皇帝纵容包庇,后有白岳以兵权相胁放下狠话,白家的将来是彻底无望了。
听罢白国舅讲完是非经过,君越、白露二人皆惊讶不已,无论是死而复生、晏氏之女或仅仅是白岳的女儿,哪一样都足以让他们忐忑不安。
慈宁宫中一团乱麻,太后被气病了的消息很快传开,君越、白露也都匆匆入宫。
……
一只野猫儿,连人性也并不通晓,只因是他从美人村带回来的,便从此被赋予相依为命的身份,让她孟辉京如何是好?
可偏偏薄相将那猫儿看得如此之重,连遭家中长辈随口骂了一句,竟翻脸无情兴师问罪。
不,除了闯祸除了吃,再没旁的好处了。
一无是处的野猫儿。
然而,薄相家有只野猫儿。
这样一个天降奇才的女状元、女谏议大夫,出身大秦豪族公卿世家,以她的贤德之名状元之才,无论如何该落得一个好的归宿。即便当不了皇后,入不了后宫为妃,也该同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丞相有个结果才是啊。
孟家更是凋零到极致,血脉里本就不易生儿育女,到了孟辉京这一辈,只得她一个女儿。家族荣光比什么都重要,她只得以女儿身撑起整个家族的兴旺——考状元,入朝为官,哪一样都是照着男儿的样子去做的。
本也是为了继承家业光复薄家,谁料竟是个十分争气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短短年月便谋得如今的高位。
四大豪族这些年来局势皆不大好,薄家人丁凋零,孙儿辈死的死、残的残,不得已才将那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找了回来。
她怎会不明白?
她躬身以男子之礼拜了拜薄阁老,道:“辉京明白。”
薄阁老的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却也并不需说得太明白,孟辉京的眉头深锁,长得极美的一张脸不见悲喜。
薄阁老在背后叹息道:“辉京啊,算了,老夫这孙子管不住,天下间除了清心殿那位陛下,恐怕没人能治他。你是他的弟子,不求你晨昏定省端茶侍奉,也该去摸索摸索他的心思,若是能有法子摸透了吃准了,也是老夫同你祖父的一番心愿。你明白吗?唉。”
再不给孟辉京任何机会,薄延的青衫很快走远,孟辉京的脚步顿了顿,追不上了。
见孟辉京追问,他的脚步未停,也未曾转头瞧她:“陛下没空,和阁老回去罢。陛下吩咐,三月改元荣昌,四月封后大典,你若是有什么好的提议,倒是可以同我商议商议,余事留待明日再说罢。”
薄延一贯是没有脾气的,只因他的脾气向来发之于无形,方才只不过是一些警告,他若真同薄阁老置气,薄家如今也不会是此番光景。
这会儿,薄阁老一示意,孟辉京便赶忙追了上去,必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薄延的步子,也不敢议论旁事,只拿政务开头,询问:“大人,不知陛下是否得空?薄阁老有要事需禀报陛下,请大人明示。”
孟辉京是薄延的门生,也是上一届科考陛下钦点的状元,既然孟家投奔了薄家,不耻下问地做出那等低姿态,薄家自然也不会太过拂孟家的面子。因而,无论是薄延或是薄阁老,有意无意中也会提点孟辉京一二。
薄阁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待再去争执,薄延已迈步走开了。薄阁老不得已,便拿眼神示意孟辉京。
薄延连似笑非笑都省了,也不顾孟辉京在场,丝毫不给薄阁老面子,冷着脸道:“没人希望祖父替她解围,祖父给的惊吓可不比太后老人家少,这样的解围不要也罢。都说了是只野猫,如何养得家?何况丞相府也并非薄家,她从未吃薄家一口饭,喝薄家一口汤,祖父以什么身份教训她?家规何在啊?”
他虽说没有看着薄延长大,可他好歹同这个孙子相处了七年,多少了解他的脾气了,薄阁老叹气道:“你也别拿老夫撒气,你那只野猫也着实太没有规矩,养了七年也没养家,见着人没规没矩,这种野丫头,日后定是要给你带来大麻烦的。今日太后本有心治她撒气,老夫若是不替她解围,指不定会被罚成什么样,到时候你也得来撒脾气!”
“你……”薄阁老险些没给他气得噎住,一个话头子硬生生堵在了胸口。
这会儿听罢薄阁老的告诫,薄延倒是没再不予理睬,而是接过了话茬似笑非笑道:“祖父也不必过于担忧,白家再不济,好歹子孙繁盛,薄家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薄延自方才起,便没什么兴致去插话,他也知晓白岳大元帅心情阴郁,也没去接他的话茬来个恭维谦让。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长廊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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