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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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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狭隘的爱恨之上不再耿耿于怀。

    仿佛十分可笑似的,百里婧弯起了唇角——为了谋权势娶了妻却不去碰触的韩晔,如今已是北晋皇帝,就像史书上任何一位明君或昏君,后宫绝不会只有一人,她记得或不记得,又有何不同?

    那些话还在耳边,声音却已模糊,像是前世做的一场梦。

    然而,求仁得仁,她应该一早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韩晔脱去外藩质子的外衣,登上九五之位。在盛京法华寺的地宫之中,韩晔曾说,最坏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他说,除你之外,我从不曾吻过别的女人,我的怀抱也只住过你一人……

    西秦会称呼韩晔东兴北郡府一脉,而东兴必会称他为北郡府叛臣,韩晔所代表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一人。

    于百里婧来说,已许久不曾听人提起韩晔的名字,如今的北晋皇帝也好,当初的晋阳王世子也罢,无人再直呼他的姓名。

 第305章 故技重施

    桂九以手扶额,别开了头,好吧,该来的躲不掉……

    四周瞬间又静得可怕。

    错是认了,哄也哄了,给了怀中人十足的面子,只盼着她能软一软心,别跟他怄气。君执盯着他的妻的脸色,见她张了张口要说话,正满心期盼,谁料一小太监匆匆奔来,毫无眼色地跪地禀报道:“陛下吩咐纳妃一事,奴才已传达薄相,薄相恰好入宫面圣,这会儿已在转经台候着了。”

    他吻着他的妻耳际,低声道:“婧儿,朕错了,不生气了啊,朕怎么会舍得跟你吵架?气坏了你的身子,朕还要心疼,多不值当。快别生气了,朕随你罚。”

    一抱她,百里婧的手自然而然圈住了他的脖颈,人也往他怀里靠了靠,终于显得不再那般生疏,君执稍稍一低头便可对她耳中说悄悄话,不叫奴才们听见。

    他已被她看穿似的,再不啰嗦,只是拉下老脸倾身横抱起他的妻,往他刚刚负气离开的转经台方向去,解释道:“朕方才去探过了,路不太好走,小心肝,朕抱你走。”

    一对上她的眸子,君执的眼神分明一闪,面上有三分尴尬,却还有七分坦然。

    与君执所想差不多,他的妻淡淡地抬头朝他看过来,没出声,既未出言讽刺,也未出言讨好,似乎等他再言明些。

    其实,对君执而言,连化解尴尬低声下气都不容易,他先怒气冲冲地离开,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他的妻不见得愿意理他,只得从孩子下手寻些出路,希望她看他一眼。

    可想而知城池不是一日失守的,已失守的地盘,想要再拿回来,一时半会大约不容易。

    想一想当初,大帝还是东兴驸马爷时,早被这位公主调·教得服服帖帖,差不多没脾气了,呵呵,更低声下气的事都做过,冰天雪地被罚双膝跪在她面前,还让他有多远滚多少,他们这些凡人见识过吗?

    独独桂九面露些许不知是何滋味的神色撇了撇嘴,大帝虽然手段拙劣,可贵在知错就改,也肯拉下脸面来,否则岂能听他一个奴才唠叨?

    大帝服了软,可想而知帝后危机已解除,大帝暴走后又折回的模样,果真如桂九所说啪啪啪打了脸,还好他们这些宫人也能安稳度日了。

    有宫人埋头偷笑,一场危机以大帝的低头作罢,那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傲慢,可帝后一开始便是如此,从这位皇后娘娘入宫起,什么人让她做过不情愿的事?除了她不想活,却终究得活下来这一样。

    这两句话不止是梵华,所有的宫人都听见了。大帝这架势,竟是驾轻就熟地就服了软,先开口的人总是劣势,人家还在气头上,他已折身来哄。

    不等娘娘作答,大美人又倾身,摸着娘娘的小腹,顺势包住了娘娘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低声安抚道:“乖儿子,吓坏了吧?父皇在,不害怕。”

    大美人的声音真温柔,比老薄薄有时候还温柔。

    大美人的手还圈着娘娘的腰身,忽地手臂微微一动,低头在娘娘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口,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小心肝,吓到了吧?有朕在,不怕,啊。”

    而梵华在太后走后越发放肆大胆,跪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好险好险啊,咦,然后梵华就看到了好戏——

    帝后二人的关系如何他们这些内侍已是十分清楚,再回避也没了必要。帝后一刻钟前才争执过,宫女太监都在等着何人先打破僵局,唯有桂九丝毫不担心。

    所有人都无关紧要,跪着的他们不过是些看着听着的奴才,唯有站立在湖心亭内的帝后二人是安静的源头。

    所有的声音响起又消失,周围越发安静。

    太后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湖心亭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经由一番闹腾,比方才更安静了,安静到能听见湖面上蜻蜓点水的声音,还有湖心亭外雀儿扑扇翅膀飞过的声音,又忽地叽叽喳喳叫唤起来打破了所有沉寂。

    “快,扶太后娘娘上轿……”曹安康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去扶白太后,白太后一番惊吓加愤恨之后,竟一口气喘不上来,硬生生由曹安康扶着上了肩舆,一双眼始终盯着湖心亭内的百里婧。

    “是!是!奴才领旨!”曹安康早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领命。即便大帝不追究生母的过错,可他们这些太后的近身奴才已是犯了死罪,若是大帝要杀,他们连九族也不够诛!他平日里再仗着太后的恩宠横行霸道,这会儿却真真切切明白天下是谁的天下。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大帝居然不恼,没有半分与生身母亲交恶时的不安与惶恐,甚至没有一句辩解,他只是搂着他的皇后,沉声下旨道:“来人呐,太后身子抱恙,送太后回宫静养,寻太医诊治,曹安康,若是太后出了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听清楚了吗?”

    都传西秦大帝母子关系恶劣,至此时才算人尽皆知,一个母亲以恶毒诅咒来辱骂自己的儿子,分明已血亲破灭水火不容。没有人敢抬头,在场所有的奴才个个将头扣在地上,权当一句也不曾听见,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场会如何,纷纷等着大帝大怒。

    白太后浑身哆嗦脸色煞白,连眼神都变了,仿佛着了魔,本是一个人的兴师问罪,追责一人便够了,只是白太后乍见君执立于百里婧身边,恼恨较之先前更重,仿佛将平生所有恨意都发泄了出来,口不择言道:“好,好,好!哀家就知道,你不肯让哀家有一日的安生,竟联合晏氏来对付哀家!先是逼死你父皇,如今想再逼死哀家才肯罢休是吗?你的心肠如何,哀家最清楚不过!如此大逆不道,迟早要遭天谴!”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哎唷……您……”曹安康急得团团转,大秦皇帝在此,堂堂皇太后却失心疯般胡言乱语,曹安康劝不住,想去拉扯又被白太后一巴掌扇了脸,一个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

    无人听懂白太后在说什么,可白太后显然受到极度惊吓,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几乎没有人色:“晏染,开膛破肚的你也能活着?别装神弄鬼!你们晏氏只剩下装神弄鬼!哀家决不饶你!”

    唯独湖心亭外的尖叫变成了质问,白太后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和莫名惊恐:“你竟没死?你竟活着?你为何还活着?”

    的确,君执前一刻曾如何歇斯底里,这一刻便有多尴尬躲闪。没有人让他走,他走得既快且急,好像从此一刀两断再不来往,妻子孩儿都可抛却。可他又回来得太急,仿佛那些变了脸色的决绝从未存在。是以,二人默默相望,皆不言语。

    然而,百里婧还是本能地偏头去理会,先是瞧见一身黑色龙袍和祥云图案,接着仰起头,正对上他凝视着她的目光,然而西秦大帝的眸光很不自然。

    腰上那只手的确来得突然,不过倒不曾吓着她,那人身上的气息她无比熟悉,他一靠近,百里婧便知晓是他来了。

    有腹中的孩子在,无论多苦多难,无论枕边人纳多少后妃、找多少乐子、如何变着花样充盈后宫,她都不会再想着去死。一旦不再抱有期望,便不会再有一丝失望,她已学得十分聪明。

    从方才大帝暴怒而去,宫人为她担忧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想必各怀心思,可她的神情始终平静,没有因为失去了帝王的宠爱,便将自己破罐子破摔了再去寻死。

    然而她已临危不乱,心思更深,连一声惊呼也不曾发出,只是面容淡漠地扫向莫名其妙的白太后,手安抚着她腹中的孩子,像是可以捂住他的耳朵。

    是以,方才那声尖叫传来前,百里婧已站起身,预备与那位传说中的白太后道声好,却被划破了天际的尖锐嗓音惊得愣了愣。

    百里婧不是没规矩的人,说起宫里的规矩她兴许比所有人都懂,无论是东兴还是西秦,想来差不了多少,尊卑之分始终无法避免,未来的皇后在太后面前到底差了一辈。

    梵华轻轻扯着百里婧的衣摆,小声地唤道:“娘娘,不怕,大美人在呢……”梵华虽然听说大美人丢下娘娘一走了之,可他好歹回来了,只有大美人能对付可怕的太后了吧?

    梵华抬起身子顺着那只大手费力仰望,这才看清是大美人的脸,好样的,大美人走路也无声无息,怎么薄薄总说她轻手轻脚非得给她脚上套个铃铛才罢休?如此说来,大美人也该套个铃铛才对。

    这么一瞧不要紧,只眨眼的功夫居然见娘娘的腰上添了一只大手,不着痕迹地将娘娘的腰身圈住。

    梵华被那声叫吓得险些要去抱百里婧的腿,可她素来没规矩,再觉得害怕也还是忍不住抬头东瞧瞧西瞄瞄,最紧要的是,她得盯着娘娘别被吓坏了呀。

    白太后初次见到皇后,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脸色也骤然苍白,好似瞧见了鬼怪似的。然而,宫人无从探究其中缘由,在瞧见白太后的刹那,忙七零八落地跪下行礼。

    出乎众人意料,湖心亭内并无刀光剑影,那声惊叫也并非由那位皇后发出,而是出自湖心亭之外、刚从肩舆上下来的白太后。

 第306章 卿卿我我

    是的,只消看上一眼,便会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才问出口,梵华的笑声忽然止住,似有所感般朝释梵音看去,一对上释梵音的眼神,她的心口蓦地一刺,有一股力量将她深深扎进久远的记忆之中——

    薄延遭梵华那般折腾,整理好仪容,这才重新入了佛殿,梵华拽着他的手不放,笑嘻嘻地凑上去,问道:“咦,什么好东西啊?”

    “佛陀圆寂时,虽留下舍利众多,可世上仅有两颗佛牙,乃我释家至高圣物,相传另一颗藏于江南法华寺地宫,而这颗佛牙供奉于白马寺佛骨塔。陛下可斋戒净手取之,方可见舍利,须得以十三级佛塔、金棺银椁入葬,七宝俱全,供养俱足,方可如愿。”那释梵音道。

    “陛下,请过目。”阮崇明上前一步,恭敬地揭开了那层明黄锦缎,只见纯金打造的莲花底托上放置着一个沉香木匣,木匣打开,内有一颗寸半长的佛牙,淡金色,发着莹莹澄澈光芒。

    他似乎能察觉到百里婧正在瞧着他,眼神淡淡滑过,有一丝不着痕迹的慌。

    可是,百里婧的视线却胶着在这个叫释梵音的僧人脸上,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像完全失去血色,他有僧人一贯的沉静,却又有一种不同于普通僧人的沉稳。

    说着,释梵音后退半步,让开了一条通道,众人才得以窥见金身佛像的须弥座上放置了一个用明黄锦缎掩住的东西。

    阮崇明话音刚落,他身侧那位静默而立的僧人上前半步,微微倾身双手合十道:“小僧释梵音,奉白马寺住持之命护送佛牙舍利入宫,请陛下同皇后娘娘过目。”

    因有薄相在前,钦天监监正阮崇明等人倒无人在意了,这会儿见大帝同皇后入了佛殿,阮崇明方开口道:“陛下,西域白马寺为谢陛下心念天下百姓、维系苍生福飚恩,特进献白马寺圣物佛牙舍利,这一位,便是护送佛牙舍利入宫的僧人释梵音。”

    大帝自然听话,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心肝同骨肉放下,一只手还掌着她的腰,是一步也不敢放她一人独行了。

    “陛下放我下来吧,佛祖面前太不像话。”百里婧笑。

    转而对怀中人道:“小心肝,咱们入殿拜佛去。”

    温润如玉的大秦丞相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正中小肚鸡肠的大帝下怀,尤其是见怀中他的妻也扑哧笑出声时,大帝的怒气烟消云散,瞬间心情大好,朗朗笑道:“好!朕看在九命猫吃不饱的份上,暂时也不给薄相甜头了,薄相快起来吧,堂堂大秦丞相成何体统啊?”

    梵华大喇喇伏在薄延背上,手指将将抠住了他的鼻孔,她自个儿半分未察觉,只一心惦记着口粮别被人抢了。

    梵华猛地扑过去的冲击力太大,毫无防备的薄延被撞倒在地,若非他一只手撑住,五官都险些磨平了。

    “微臣……”薄延还没谢恩,甚至来不及起身,一旁的梵华猝不及防朝他扑了过去,一手勾着薄延的脖子,一手急急捂住了薄延的嘴,焦急道:“大美人,不行!不行!不行!别说多几个女人的嘴,就是再多半张嘴都不够吃了!薄薄家现在还有余粮,是因为我不在家啊!我绝对不要答应!除非那些女人不用吃口粮,只喝水就能饱!”

    薄延是靶子,随时被主子插上几刀也无妨,连被插刀的缘由也许都找不着,只能甘之如饴地应了。

    大秦丞相薄延芝兰玉树,气质温润如上好青瓷,竟也有求神拜佛的时候,西秦大帝最见不得他温润如玉的低调模样,却又念着薄延方才化解了他的一场尴尬,便笑道:“薄相快请起,朕不过是带皇后散散心拜拜佛遂些心愿,薄相方才可是在求姻缘?听说丞相府略有余粮,朕倒是思忖着赏赐薄相几个女人,想必丞相府养得起吧?”

    见了那人,梵华蹦蹦跳跳的过去,喜滋滋打招呼道:“嘿!老薄薄!你果然来了啊!”

    这时,一道天青色的修长身影自佛殿内走出,气定神闲地对帝后二人行礼道:“微臣薄延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离这些转经筒不远处修起了一座佛殿,果真有佛祖高坐须弥台上,佛祖的样貌形制与江南有所不同。

    转经台上设九九八十一道高大转经筒,以纯金打造,高一丈有余,每一道皆似屏障,若想转动它们,恐怕非常人可为。然而她分明瞧见每一道转经筒上都已有了深深的磨痕,必是有人日日来此转经祈福。

    百里婧转头看去,第一次目睹西秦皇宫中的转经台,她本是无心一望,却被其雄伟壮观惊住——

    君执最怕她不说话,不回应,但凡有句问,也好过他一人唱独角戏,他低头吻她的唇,笑容绽开:“小心肝,抬头瞧瞧,佛祖正坐在须弥台上看戏,看咱们卿卿我我……”

    百里婧痒得缩了缩脖子,再对上他的眼神时,她已卸下了许多防备,身子不再似先前那般僵硬,她眸中含笑,收下西秦大帝的爱意和承诺,搂着他的脖子反问:“佛祖也管卿卿我我?”

    本是正经地表白,最后那句压得极低,暖热的气息一直钻到百里婧的耳蜗里,忽然便想起无数意乱情迷的时候,西秦大帝的脸皮永远比长安城墙还要厚。

    西秦大帝的情话功底又精进了,他想要哄的人,恐怕没有哄不好的,在百里婧注视着他时,他又抱她近了些,后怕道:“丢了朕的心肝,拆了朕的骨肉,连佛祖都看不下去了,婧儿,答应朕,好好在朕心口住着,别乱跑。朕的后宫永不会有雨露均洒,朕的雨露只给你,都给你……”

    大美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还自顾自道:“嗯,朕听罢佛祖的话,低头一瞧,不得了,朕果真只剩副空架子,轻飘飘的无着落,朕的心肝和骨肉呢?怎的都不见了?在哪儿弄丢了?朕怕得要命,忙回头来找,一直找,一直找,方才总算找着了……抱在怀里,不敢再撒手……”

    娘娘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大美人抵着娘娘的耳边一本正经道:“小心肝,朕方才去见了佛祖,佛祖问朕,你的心肝和骨肉哪儿去了,怎的带着副空架子来拜我?”

    “哇,还是阿九你对我好啊!”梵华两眼放光,紧追帝后二人不舍,途中被大美人的各种花言巧语甜蜜情话听得痴笑——

    啧啧,薄相家的九命猫也就这点出息了,桂九回头看她,想起大帝说过的九命猫的身世,遂使坏地怂恿道:“小猫啊,你没听见陛下说薄相就在前头吗?今儿陛下心情好,保不准许了薄相带你出宫去吃好吃的,还不跟上去?”

    梵华没转过弯来,拽着起身的桂九道:“咦,阿九,大美人和娘娘吵架吵完了?好没意思,我要是娘娘,不给一桌子好吃好喝的,绝不原谅大美人!”

    大帝心情舒畅,脚下生风,怀中抱着一人走得稳稳当当,再不理会旁人,只携着他的妻去往转经台。

    那小太监死里逃生又免了杖责,激动得泪流满面,忙不迭磕头道:“奴才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待想起谁的面子最大,忙又补充:“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福寿康宁!谢皇后娘娘!”

    随后,大帝在皇后的笑容里睨着那个跪地发抖的小太监:“都起来吧,既然皇后求情,朕便饶你这一回。”

    他唇边的笑勾魂摄魄无限风情,哪里还像那不可一世杀人如麻的暴君,已是不知谁在勾着谁。

    所有人的委曲求全竭力挽回,抵不过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帝微微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趁机偏头去吻皇后抚着他脸侧的手掌心,半是哄半是夸道:“小心肝你心肠真好,朕娶了你,是朕几百年修来的福分,朕不累,朕不放,朕就爱抱着你走。”

    历经白太后的大闹、小太监的背黑锅、梵华的咋咋呼呼,一直不曾吐露半个字的皇后娘娘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也似乎含了笑,忽然伸手抚上大帝的脸,用指尖擦去他额角渗出的丝丝冷汗,总算开了金口:“陛下,算了,何苦与奴才计较?天热了些,陛下抱不动便放我下来吧。”

    面子里子都舒坦了的大帝,还要装模作样地安抚怀中的皇后和他的孩儿,他毫不避嫌地低头吻上皇后的脸,放柔了声音道:“皇后别误会,是奴才连话都说不好,朕为人兄长,自然要为弟纳妃。薄延那厮说的对,待皇后身子大好了,倒是可以和朕一起想想,该为承亲王配哪家的千金为妃才最合适……”

    “……谢主隆恩!”那小太监也可怜,比起项上人头,杖责已是轻罚,可他欲哭无泪,为主子背黑锅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再抖如筛糠仍要拜谢圣上。

    面子上过得去了,君执自然还要发作,又看了他的妻一眼,寒波生烟般的眸子转而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道:“笨嘴拙舌的奴才,话不说明白了,要你何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杖责四十!”

    君执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有人给了台阶下,给他圆了天大的谎,薄延到底是薄延,跟了他这些年,总能解他烦忧,否则他今日非剥了九命猫的皮不可!

    那小太监说完这番话汗流如雨,心里更是滴血,他见着薄相后将大帝的旨意一说,薄相沉吟道,圣意难测,若是大帝不悦,便立刻改口再说,尚有回旋余地,若是那位皇后娘娘在侧,更要改口再说。如今看来,薄相真乃神人也!

    好家伙,桂九暗笑,薄相老狐狸啊老狐狸,从不会给自己找事儿。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瞄,见帝后默默对视,大帝面色青白,娘娘似有不悦,那小太监想起什么来,忙哆嗦着身子补救道:“启……启禀陛下,是奴才嘴拙没说清楚,薄相说,承亲王纳妃,虽要听太后懿旨,可最后还得陛下您做主,皇后娘娘玉体安康,也能为陛下分忧,薄相正在转经台候旨呢。”

    那闯了大祸的小太监见周围安静,梵华咋咋呼呼,大帝久不言语,总算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如今,他的妻不说话不生气,比从前稳重平静了许多,可越是这副模样,越让他心里没底。

    再生气再恼恨,还是觉得那时候好,起码,那时她心里有他,他可任意妄为,只要不失分寸,怎么胡来她也不会生气。

    君执头皮一阵发麻,细细想来,这种情形倒也熟悉。从前他做驸马时,她疑他在外胡来,与人勾三搭四,便假意说要为他纳妾,那手段险些要拧断他的脖子,害得他费了多少心力掩饰。待逼得他急了,她脸上得意的小模样,恨得他牙痒痒,还得发誓绝无二心。

    因而,他努力维持平静若无其事地低头望着他的妻,发觉他的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君执的老脸都被九命猫问红了,抱着他的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罚她也不是,还不能眼神游离躲躲藏藏,这不是他的性子,也绝不能用在这时候,才要和解又闹出事来。

    桂九唇角抽搐,这种节骨眼上,也就九命猫敢不知死活地咋呼,无异于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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