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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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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举行祭天仪式,婧小白,带你夫君多求点签,保佑他身体平安啊!快走吧!烦人!来得慢,去得还快!”
黎大少爷的那张毒嘴谁能挨得住?百里婧早就习惯,和木莲一起搀扶着墨问出了雅间的门。
越是关系亲密的人,来去越是自如,婧小白就这么跟着墨问走了,司徒赫心里自然堵着,黎狸去成衣店换衣服还没回来,亲卫队长周成和赵拓在隔壁候着,雅间里只剩下黎戍和司徒赫两个人,司徒赫喝了一口闷酒,将所有的不满情绪都在黎戍身上发泄:“叫我来看什么?”
黎戍自若地笑:“你说看什么?看婧小白啊!不过,司徒赫,老子觊觎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知道的,我和婧小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敌,她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啊?呵,还要爷给她面子?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爷还没那么大方!她心里不撑坦,我心里就好受?呸,我家老不死的要给我求亲,那个什么禁军统领杨峰的妹妹,听说小妞人长得真不错,袅袅婷婷,婀娜多姿,要啥有啥!可爷喜欢的是男人!不喜欢女人!”
“嗨,还别说,你们家婧小白我也曾觊觎过,”他眯着小眼睛笑得欠揍,见司徒赫目露凶光,他又挑了挑眉,神情颇猥琐道:“别,别看着我,那是因为当时婧小白女扮男装,那个俊俏的小模样哦,人见人爱,爷当时也被她馋了好一阵子……”
婧小白当初在盛京的混混中间出名时,就是女扮男装,好一段时间都没人知道她是姑娘家,大摇大摆地随司徒赫去碧波阁的红粉楼也无人拦阻。
黎戍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司徒赫已经喝了好几杯酒:“既然那个杨小姐条件不错,就去提亲吧。”
黎戍火冒三丈:“呵!你这个没良心的!真让我去相亲啊?要说条件不错,我那落表妹真是个极品女人,又温柔又贤惠,可爷不喜欢啊,爷喜欢像婧小白这样的妞——不像女人的妞,所以,从中可以看出来,赫将军你其实骨子里喜欢的就是爷们儿,你不喜欢姑娘的,所以,不如……咱俩将就将就?你看看,为了等你,爷也单着好些年了,你反正也娶不了婧小白,总不能娶别人吧?”火气渐小,苦口婆心地做起了说客。
可不是么?娶不了婧小白,司徒赫怎么可能娶别人?
司徒赫又倒了一杯酒,淡淡道:“谁说我娶不了婧小白?想让那个病秧子死还不容易么?武举开始前,按照往年的惯例都会有一场蹴鞠比赛,既然他是新晋的驸马,今天看来身子骨也没什么大碍,能走能吃能笑,他自然也应当参加。到时候,若是谁的脚力重了,或者谁的球射偏了伤着了他,一不小心断了筋骨什么的,可怪不得别人!”
黎戍大骇:“不是吧,司徒赫,你想闹出人命来啊?那病驸马又不是自己选的婧小白,是婧小白选的他,把他扯进来做什么?要怪也应该怪婧小白吧!”
司徒赫冷笑:“算他倒霉!”
黎戍连连叹气:“妈的,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儿,这病驸马也真可怜,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呢!司徒赫,你给我悠着点,别又给自己整个一百军棍,再打下来,你小子是真得去见阎王了!”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拦不住只能由他去,黎戍对待亲疏上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毕竟病驸马与他们几个什么关系都没有,要包庇当然得包庇司徒赫。
酒越喝越郁闷,司徒赫起身要走,黎戍拉住他:“对了,后天我在城东戏楼子有场戏,你去听听看,给我捧个场呀!爷如今可是个角儿了!”
司徒赫回头问:“唱的什么?”
“十八相送,祝英台啊。”黎戍一脸自得。
司徒赫朗声笑了,上下打量他:“祝英台?我想去瞅瞅那个梁山伯,不会真是你姘头吧?”
黎戍兰花指一翘,飞了个媚眼过去,捏着嗓子唱道:“梁……兄……啊……”
司徒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开雅间的门闯了出去,黎狸已经换过了衣服鬼鬼祟祟地猫在那里,待司徒赫出来,她整个人贴着墙面装作没看见他。
司徒赫的目光半点都没落在黎狸身上,倒是亲卫队长周成和赵拓从隔壁雅间出来,瞧了黎狸一眼,随后便跟着司徒赫下楼去了。
黎狸颇不满地瞪着司徒赫等人的背影,忽然,黎戍从雅间破门而出,黎狸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惊讶地叫道:“哦!我知道了!大哥,原来你和司徒赫是一对!你们居然是一对!太可怕了!”
黎戍敲了她一板栗:“为什么可怕?”
“因为、因为……我以为司徒赫起码是个正常人啊!”黎狸实话实说道。
“你的意思是大哥不正常?小狐狸!真不会说话!白长了这张脸了!”黎戍翻脸走人。
“大哥,大哥!你去哪儿啊!”黎狸追上去。
黎戍忽然跑得飞快,拉住刚上楼的小二的手急道:“快带爷去茅房!快点儿!”
黎戍竟莫名其妙拉起了肚子,且拉得无比欢快。
“爷,您今天准备就蹲在茅厕了么?都快半个时辰了……”小二在外头捂着鼻子等。
黎戍在里头叫:“妈的,还怕爷付不起饭钱?!叫你们碧波阁的老板娘过来!爷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兔崽子长不长眼睛!哎唷,肚子可疼死我了……肯定是你们碧波阁的饭菜和茶水有问题,爷才拉成这样,反而倒打爷一耙!天理何在啊!”
小二嘴一漏,顶撞道:“与您同来的其他人也没见这样啊,是爷您自个儿的肚子不争气吧?”
“你!哎唷……”黎戍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脚都蹲软了,然而,他心思简单,没往别的地方想,也记不得独他一人喝过墨问添的那杯茶。
……
回左相府的马车上,木莲坐在车夫旁边,很是不满地隔着帘子瞪里头的墨问。什么时候都碍手碍脚,都是因为他,每次婧小白想做什么都做不成!病秧子也就罢了,还要给人添麻烦,真是讨厌!没半点自知之明!
马蹄声哒哒,车轮咕噜咕噜滚过地面,车厢内,墨问的气色确实不好,一年里独四月最为难熬,禁忌颇多,最易伤损,然而,他身子的不舒服却难比心里的不痛快——
他的妻可真善解人意,什么都依着他,什么都由着他,他冷了,她给他添衣,他饿了,她为他夹菜,他病了,她让人请大夫。
看起来没什么不妥,温柔又贤惠,她能给的都给了他,他作为夫君,应该对她此举感恩戴德毫无怨言才是。
可惜,人与人之间若一直相敬如宾,脸都不红一次,那就是最礼貌的疏离。可想而知,他的妻待他,竟连那个黎家的大少爷都不如。起码,她敢对黎戍动手,敢随意地张口就骂,更别提司徒赫了。
刚刚餐桌上,墨问在百里婧手心里写的是,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告诉我,你说了,我就会记得。
她说,好。
她当然说好。
相较于韩晔和司徒赫,他来迟了太久,先天不足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这劣势地位,对他的妻的了解程度,她的喜好和厌恶,她小时候做了什么,少女时候又有何种辉煌事迹,他通通一无所知。因为无知,便处处被动,即便耍得了几分小手段,却始终无法击中要害。
似乎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他越往里越开阔,却也越来越困顿,因为,他发现那胡同里其实大得很,并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随便走上两步就能轻松地转出来。他在她心里绕来绕去,却始终隔着一层穿不破的墙,连那颗心的模样都瞧得不大清晰,还谈什么争夺?
“咳咳……”
想得太多,思虑过重,突然喉头一甜,墨问闷声咳了起来,抵在唇边的拳染了些许濡湿,他太清楚那是什么了。
百里婧一手抚上他的背,一手替他顺着胸口的气,急道:“再忍忍,马上就快到了,等太医来了就好了。”
墨问抵在唇边的拳没有拿开,另一只手顺势将百里婧搂进怀里,他虽然身子虚弱,脚步虚浮,胸膛却甚宽阔。他抱着百里婧良久,才在她背上摸索着写道:“不要找太医,老毛病了,喝点药就好,惊动了宫里的人,又要麻烦。我,不太想麻烦他们,显得自己更没用了似的。”
他在笑,又将她搂紧了点,百里婧不动,任他抱着,半晌,她轻应:“好。”
墨问的黑眸寒波生烟一般地冷,他对她的“好”越来越反感。
马车在相府偏门外停下,百里婧与墨问下了马车,上前牵马的小厮盯着木莲上下打量,眼神飘忽不定。
进了偏门,扫地的小丫鬟也偷偷瞄木莲,一路走到西厢,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木莲终于忍无可忍,揪过一个小厮领口的衣服就往一旁拖去,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老娘是怪物么!老娘长了三只眼睛四双手是吧?要不然,你们这些人看个屁啊!”
那小厮是西厢干粗活的,胆子小,被木莲这么一吼,吓得腿一软,跪下了,扁着嘴快哭出来了:“木莲姐……小的不是故意看你的,小的是想恭喜木莲姐成……成了四少爷的房里人……”
“四少爷的……房里人?”木莲瞪大眼,反应过来将那小厮用力往前一丢:“放屁!你说老娘是墨小黑的房里人?!”
房里人,不过说得隐晦些,意思与侍妾没什么差别,或许,连侍妾都不如,只是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她是墨誉的女人。
那小厮委委屈屈地躲到一边,颤巍巍地朝木莲身后指,结结巴巴道:“木莲姐,四……四少爷……在……在找你……”
木莲转过身,果然看到墨小黑正朝她走来。
百里婧也对这一路的异样眼光奇怪了好久,见木莲突然如此情绪大变,她便与墨问一起站在银杏树下等。
墨誉越走越近,木莲忙大声对百里婧喊道:“婧小白,我有点事,你先陪驸马回去!给驸马煎药啊!”
百里婧素来不大爱管闲事,既然木莲这么说了,她便不好再问,扶着墨问进了偏院的月洞门。
墨誉从西厢南边的“浩然斋”来,远远地瞧见百里婧和他大哥的背影消失,他的人已经走到木莲跟前,局促不安地开口道:“我大哥去哪了?你们……去哪了?”
木莲的一双眼睛从墨誉脸上看到脚下,一直盯得墨誉发毛,她才叉着腰道:“婧公主出门应酬,见几个老朋友,顺便带上她夫君一起,您有什么意见么状元郎大人?”
墨誉还惦记着昨夜醉酒后的事,水生和富贵不敢告诉他事实,不敢说他昨儿个晚上被十几个丫头扒光了衣服,于是,都守口如瓶,相当默契地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任何问题可以去问木莲姐。
墨誉年纪小,又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昨天夜里两个人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怎么着都是女人吃亏,他当然得负责,哪怕那个女人是他十分厌恶的泼妇。
于是,在纠结了一早上后,便想找木莲说清楚,哪知到处都找不到人,等到这半下午才见她回来。木莲一如既往气焰嚣张,墨誉一脸苦楚地皱着眉,也不管她话里带多少刺,斟酌着说道:“我想对你说,昨晚的事,我会负责。”
这是墨誉第二次说要负责,态度很是诚恳,木莲盯着墨誉良久,轻飘飘地别开眼睛,语气也极为不在乎:“算了,侍妾我不做,要是有一天我能做你的状元夫人,到时候你再负责吧!”
即便木莲是婧公主的贴身侍婢,可到底地位低下,就算她仗着有婧公主撑腰,在相府内横着走,也改变不了她这一婢女的身份。而堂堂状元郎大人的婚事关乎一国颜面,自然得由陛下做主,且大兴国的状元夫人自古都有体例规定,除非是后来续弦再娶,否则,这头一回娶亲怎么能不门当户对呢?木莲这一要求明显强人所难了。
“我……”墨誉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天阴着,又恰好站在偏院前的通风口,有冷风夹着细小的雨丝吹过来,木莲身上穿的绿色缎子衣裳太单薄,竟觉得有些冷。
她耸耸肩,呼出一口气来,无所谓道:“算了,照顾好我家小黑就算是对得起我了,墨小黑,我又没让你负责,你怕什么啊?瞧这张脸苦的,像吃了苦瓜似的。放心吧,你状元郎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别觉得亏欠了谁,也千万别羞愤得恨不得投河自尽!投河自尽那是女人家干的事,不是你状元郎该做的!回去吧!好好读书,教好七皇子,要不然,你可就没饭吃了!七皇子侍读,乖乖,这官职真不错,姐姐没说错,你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墨小黑!”
“我还要去给婧小白熬点粥,就不陪状元郎大人闲聊了。”木莲笑了笑,抬脚走下种满银杏树的小坡,朝“有凤来仪”的小厨房走去,将墨誉一个人丢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墨誉目送木莲的身影远去,又转过头,看了看偏院月洞门前的四个字:“请君莫问。”
“四公子,下雨了,您别站这儿了,快回屋吧!”水生撑着把油纸伞跑过来,将伞面高高举过墨誉的头顶。
墨誉看向他,视线却并没有落在水生脸上,而是凝视着水生所着的粗布衣裳。
身份、等级,决定了着装、称谓、权力,决定了你会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下抬不起头,还是会活在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中。
人与人之间必然要分高低贵贱,自古如此,他似乎并不应该觉得难受。
……
偏院内的桃花早就落了,百里婧和墨问进了月洞门,刚转过门后的假山石,远山就从石头上起身迎了过来,一靠近墨问身边,便急问道:“大公子,您中午吃了什么?”
072】唐突表白
偏院内的桃花早就落了,百里婧和墨问进了月洞门,刚转过门后的假山石,远山就从石头上起身迎了过来,一靠近墨问身边,便急问道:“大公子,您中午吃了什么?”
许是瞧见了墨问的脸色,远山才有如此突兀一问,墨问未作回应,与百里婧一同步入桃林。原本阴霾的天下起了小雨,桃林中的小径湿漉漉的,一踩便留下一个松软的脚印。
远山急坏了,从后头追过去,道:“大公子,到了月初,您今日该做药浴了。”
墨问没回头,倒是百里婧开口问:“什么药浴?”
“大公子的身子不好,除了每日服药之外,月初必须以药草沐浴使气血畅通,大夫说,若是断了药浴,喝再多的汤药也无用。”远山应道。
百里婧默然,常人哪里受得了这些苦楚?是药三分毒,墨问每天沾染这些汤药,还要以药浴浸泡身体,如何能不虚弱?此般恶性循环下去,除非到死才能终结吧?
真的没有法子治好他的病?
百里婧微微蹙起眉,抬头看向墨问,他侧着脸注视着前方的路,神色淡然依旧,可薄唇却微微抿着,眉宇间隐约含愁。她握住墨问的手,带回他的注意力,道:“我师父是鹿台山上有名的隐士,他认识很多神医,等会儿我书信一封,让人送去鹿台山,请山上的神医来为你诊治。”
墨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听罢她的话,他淡淡一笑,轻点了点头。他领了她的情,可眉间的愁却仍旧不曾散去。墨问的藏青色锦袍被掩在了宽大的黑色长披风之下,显得身材修长挺拔,看不出半分瘦弱,甚至,那黑色内敛沉郁,高贵得如同不可侵犯的君王,看起来那么陌生,除了墨问与她相握的手,掌心依旧冰凉。
雨越下越大,远山也不曾拿伞,等有小厮瞧见,撑伞上前迎接他们时,三人身上的衣服俱都淋湿了。
已经到了屋檐下,总算风停雨藏,远山边擦脸上的雨水边道:“大公子,您已经淋透了,索性现在就去泡个药浴,顺便暖暖身子。”
听罢远山的话,墨问却没有走,而是望向百里婧,沉静的黑眸像是染了一层雾气看不分明,他伸手抚上她的发,指尖潮湿,认真地拉着她的手写道:“快点换身衣服,生病了吃药不好。”
说完,他推开房门,将百里婧送了进去,体贴又温柔。
百里婧一只脚在门槛内,一只脚在外,折身望进他的眼睛:“你也快把衣服脱了,去泡个澡。”
墨问微笑颔首,又体贴地为她关上房门。
偏院的小屋其实也有不少间,只是无论里外都异常简陋,墨问的卧室旁便有专门辟出的用以沐浴的隔间。墨问刚进隔间的门,便咳出一口血来,似乎忍了许久。
远山利落地将门反锁,上前扶住墨问,压低声音嗔怪道:“主子,现在这时节,您怎么能沾荤腥?简直是拿您的性命开玩笑!”
墨问不应,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吐出来果然好多了。他以为这世上再没什么能让他堵着一口气也想赢得漂亮,可是,何至于为了一块鸡腿赌上性命?不能尝的,他尝了,不能碰的,他碰了,简直自作自受。
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越来越丢不开手了,越来越想在她说“好”的时候伸手掐上她的脖子,狠狠地收紧,看看她还能不能吐出别的话来!
呵,见了旧情人发愣,看到老相好连吃饭都香了,给了他墨问什么?
给了他无数个无关紧要的“好”。
墨问稳了稳胸口汹涌的血气,一边抬手将黑色的披风解下,一边朝垂下的帘幕后面走去,出声道:“远山,准备好了药浴,你就出去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进来。”
“主子,可是……”远山费解。
墨问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帘幕,闻声回头睨了远山一眼,寒波生烟般的冷眸中一片肃杀,不容许有一丝置疑。
许是他在人前虚弱了太久,又温和了太久,竟让人忘了他原本的身份,可这眼神太过熟悉,远山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几乎是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恭敬地应道:“是,主子!远山明白!”
百里婧换好衣服,坐在梳妆镜前,用干净的帕子擦着潮湿的头发,待发干了,便行至书桌前,铺开了一张纸,蘸了墨刚写了个书信的头,就听到隔壁房传来一阵哨音——长长的,一口气不断就一直在吹。
一声长。
有危险。
百里婧忙放下笔,起身奔出去,一把推开隔壁间的门,只见热腾腾的水汽萦绕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弥漫着一股子药草味,却不见墨问。
哨音断了一下又响起,从垂下的帘幕后传来。百里婧快步走过去,伸手拂开帘幕,入目的,是藤条箍紧的大木桶中男人的裸背。
听到声响,木桶中的男人回头,见她来了,仿佛松了一口气,朝她伸出一只手来,很明显是让她过去。
百里婧愣在原地。
墨问在泡澡。
他的长发披在裸露的背上,皮肤沾染着湿气,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逐渐汇聚成一大颗,再从他的脖颈处次第滑下,看起来十分惑人。
百里婧不是没有看过裸背,当初在鹿台山上,她就曾和木莲一起去后山偷看三师兄等人洗澡,偷偷拿走他们的衣服挂在树上,看他们在水里泡着不敢出来的糗样乐上好半天。
可是,那都是远远地看看罢了,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个男人赤身,她还是第一次。
墨问不会说话,手一直朝她伸着,眼神平静而无辜,百里婧被他注视得不自在,倒像是她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顿时咬着唇往大浴桶走去,视线不敢落在墨问身上,开口问道:“怎……怎么了?”
墨问当然不会答。
直到百里婧反应过来,将手递给他,墨问握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拉着她走近了些,身子几乎贴在木桶上,他这才开始写:“药浴缺一味药,远山去药铺抓药了,可是,水凉了,好冷。”
木桶内的水面上飘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药草,墨问个子高,坐在木桶里露出大半个上身,下面却是一点都看不见。
百里婧听罢,伸手探了探水温,真的太冷,问道:“哪里有热水?”
墨问濡湿的指尖在她手心里划着:“后头有,我本想叫小厮过来添水,但,他们听不懂哨音。”他抿起唇,歉意满满:“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百里婧的视线不知该放哪里才合适,墨问脱下衣服其实并不那么瘦弱,只是没有那般健壮罢了,不经人事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大胆放肆,见到男人的裸身也会羞赧不已。
“我……我去取热水来。”她别开头,抽回手,急急走到后门处,拎过小厮准备好的热水,却不敢直接往墨问的盆中倒,怕太烫伤着他,于是只拿木制的杓子往里舀,将温水一点一点兑热。
墨问身子后仰,舒服地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他不出声,百里婧将水兑热了也不好立刻离开,手里握着杓子轻声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墨问睁开黑眸,转头对上她的眼睛,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来,轻摇了摇头。
百里婧放下杓子就要走,手却被墨问从身后握住,回头发现他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浴桶,很吃力地抓住了她,桶内的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荡漾而出,溅湿了百里婧的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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