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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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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赫。

    四年来,无论红绳还是吊坠都沾过无数次的血迹,时常将他的名字染成血红色,可是背面,紧贴着手腕脉搏的那块地方,却始终干净。

    “赫,你要跟舅舅一起上战场?那我怎么办呢?”女孩纠结地拧着她的眉,大而透亮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担忧。

    那时候,他十七岁,是盛京有名的“四纨绔”之首,坐在法华寺系满红丝带的银杏树下,他一条腿毫无形象地翘起来,痞里痞气地瞥身边的女孩一眼,随后笑眯眯地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婧小白,等我当了大将军,就回来找你,乖乖地等我啊!如果有打不过的混蛋,一定要记下他们的名字,等我回来揍他们!”

    女孩粉白的小脸被他捏习惯了,也没立刻搭腔,想了想,道:“那我能和你一起去么?我们一起做将军啊。”

    他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不再捏她的脸颊,改用两只手去揉,揉得她略略婴儿肥的脸颊都变了形,凤目一挑,抬头挺胸道:“婧小白,你才十二岁,屁点儿大的人,上战场喂马啊?刀剑不长眼,伤到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当将军就行了,到时候你就当……”

    他顿了顿。

    “当什么?”女孩鼓着嘴问。

    “你当……那个……”他咳了咳,说话有点结巴,尴尬地抬头望天,正好见银杏树枝桠上系着的一条红丝带飘落下来,女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随即站起来,一伸手刚好把红丝带握住了,她愤怒地甩手扔在了他脸上,迈开小腿跑了,边跑边骂:“赫,当你个大头鬼!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当将军?!”

    十七岁,他被女孩扔过来的红丝带蒙住了眼睛,看她的小短腿越跑越远,第一次觉得无可奈何,心下叹道,婧小白,将军夫人也不错啊,连将军都归你管了,不是更厉害么?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半个月后随军出征,他只是个小小的骑兵,并没有因为父亲和家族的身份就高人一等,浩浩荡荡的将士走过盛京街头,百姓们夹道相送,嘈嘈杂杂的混乱中,他还是听见了女孩的声音,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

    那么小的个子,穿一身桃红色的衣服,挤过百姓,钻过几个马肚子,好不容易才来到他身边,高举着小手把手心里的东西递给他,满头大汗地喘着气道:“赫,你要记得给我写信,记得想我,记得平安回来。当不当大将军没关系,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千万别忘了!”

    婧小白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地嘱咐他,而他,第一次穿如此累赘的盔甲,戴如此沉重的头盔,头被卡得非常不舒服,他龇着牙挥挥手道:“婧小白,快点回去,当心别被马踏着了!别哭鼻子啊。”

    出征的队伍是不能停的,队列也不能乱,有条不紊地走过女孩的身边,越走越远,他小心地摊开手掌,看到一条红绳串着的银坠子,红绳的颜色真像那条红丝带。

    他傻傻地盯着掌心看了会儿,惹来旁边的骑兵一阵嬉笑:“哟,心上人送的?随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真舍得走啊?”

    他没搭腔,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道旁那抹红影子已经离得很远,他却还是看清她蹲在地上哭。

    少年都有保家卫国的热血,可他从军出征却只因为父亲的那句话,父亲说,大兴国的嫡公主,绝不可能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在婧儿长大之前,你还有很多机会建功立业。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男儿当有雄心壮志,贪图一时安逸有什么出息!”伍长见状,挥鞭训斥道。

    他的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却仍没有收回目光,这是婧小白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而他,端坐马上,只能干看着,回不了头。

    建功立业需要多少年?他的未来从那刻开始,一片迷惘……

    “司徒将军,有人来探视。”

    狱卒忽然打破牢中的沉静,司徒赫抬起头来,隔着坚固的囚牢,一道紫绸身影闯入了视线之中。

    ------题外话------

    依旧赫心肝~o

 020】黎戍其人

    “司徒将军,有人来探视。”

    狱卒忽然打破这沉静,司徒赫抬起头来,隔着坚固的囚牢,一道紫绸身影闯进了视线之中。

    来人优哉游哉地摇着手中的折扇,嘿嘿笑道:“哎唷,我说赫将军,您肯定想不到是小的我吧?看看,患难见真情,您进了这地方,你们家婧小白都没来探望,小的我就先来了,咱这情分经得住考验吧?”

    司徒赫没答,狱卒在那人身边小声道:“黎少爷,您快点啊,探视的时间不能太长,别让小人为难啊。”

    来人的折扇“啪”的一合,作势要挥过去,骂道:“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爷正跟好朋友叙旧呢,你凑个屁热闹!找抽呢吧!”

    司徒赫索(性)靠在墙后闭上眼睛,没打算理他。

    来人顿时不爽了,折扇从监牢的两根铁柱子中间挤进去,指着司徒赫道:“司徒赫!你丫的这可不像话啊,本公子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还摆起架子了是不是!”

    司徒赫睁开眼,声音疲惫:“黎戍,你还是这么无聊。”

    黎戍见他答应了,本就不大的一双小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索(性)撩起锦袍,席地而坐,摇着扇子继续话家常:“赫大将军,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啊,本公子闲得都快发霉了!自从你跟你们家那个跟屁虫婧小白都走了以后,这盛京城真***无聊透了!墨家老二老三都没种,早早娶了媳妇儿,连碧波阁都不敢再去了。你说,怎么盛京城‘四纨绔’就只剩下本公子一个了?我***找谁玩去啊?”

    陈年往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记得清的人,谁又敢毫无顾忌地说出口?

    右相黎国舅的大公子,黎戍,(性)别男,爱好男,不是君子,也非完全的小人,做事从来随心所(欲),他是真正的坦坦荡荡的纨绔。

    司徒赫上战场之前,是盛京城高级混混里的老大,那时候左相还未续弦,墨家老二墨觉的地位比老三墨洵高出好几个层次,飞扬跋扈自然不在话下,与黎戍同在“四纨绔”之列。又因为司徒赫的功劳,那第四个纨绔的名号就勉勉强强扣在了公主百里婧的头上。

    盛京城再找不到第二个女孩子比百里婧更疯更野,黎戍也没少吃她的亏,“婧小白”这名号在京城的混混里那是响当当的,人人都知道她是司徒赫的小跟班,她指哪,司徒赫就打哪。小霸王的“霸”字不是刻在司徒赫身上,是金灿灿地印在婧小白的脑门子上,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公主,也没人敢得罪她。

    后来,司徒赫莫名其妙改邪归正,居然随军上战场去了,两个月后,婧小白去了鹿台山,墨家老二他娘亲病逝,盛京“四纨绔”就此作鸟兽散。

    说起往事,黎戍感慨无限,摇头晃脑地叹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啊,我说赫大将军,您老够能耐的啊,好好地偏把自己往牢里送,脑袋瓜子被马踢多了吧你?”

    四年战场的历练,司徒赫已非昔日十七岁的少年,他的凤目定在黎戍身上,渐渐变得幽深起来,却没有理会黎戍话中的挖苦,他在想,如果这四年他不曾离开盛京半步,不曾离开过婧小白身边,那么,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上天真喜欢开玩笑,偏偏弄巧成拙,他选择的路走不到他想要的终点,那么,只能说明当初的选择是错的。既然错了,那他又该如何走下去?

    黎戍见他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颇得意地“哗”一下打开折扇,风(骚)地摇了几摇,挺起胸膛道:“是不是这次回来发现我变好看了?嘿嘿,那还不晚,我的怀抱随时为赫将军您敞开!”

    司徒赫已经习惯他的轻浮调戏,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不远处的狱卒听罢,呛得大力咳嗽起来。

    黎戍转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继而哀怨地叹道:“司徒赫,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啊?去年冬天你回京述职,婧小白为你设的宴,你小子居然喝得烂醉如泥,咱们都没机会好好说话,这回等你出了狱,一定要随我去碧波阁聚聚!”

    司徒赫忽然勾起唇,自嘲般笑了笑,一切都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吧?

    “黎少爷!”狱卒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黎少爷,您快躲躲!圣旨来了!快啊!”

    “不会吧,这么快?!”黎戍赶忙爬起来,从另一道门溜了。

    很快,景元帝身边的高公公双手捧着圣旨,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踏入天牢,宣旨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北大将军司徒赫擅离职守,私闯后宫(禁)地,可谓罪大恶极。朕念其年幼,且多年来立功无数,特赦其死罪,罚杖责一百,连降三级,以儆效尤。钦此。”

    司徒赫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接过圣旨:“微臣领旨,谢主隆恩。”

    高公公叹道:“赫将军,真是抱歉,奴才也是奉命办事,得亲眼见您用完刑之后才能离开,陛下此次真生气了,这一百军棍您得受了。”

    司徒赫起身,淡然笑道:“行刑吧。”

    狱卒卸下他的玄铁铠甲,将他按在了硬板上,行刑的两位士兵对视了一眼,却把握不好力度,毕竟司徒赫的身份摆在那,下手轻了对陛下没法交代,下手重了日后还怎么在军中混?

    高公公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咳了一声,尖着嗓子道:“一百军棍是什么力道,你们俩若是不清楚,就先尝一尝,等尝明白了,再给赫将军用刑也不迟。”

    一百军棍打下去,再硬朗的身子也吃不消,若是身子骨稍稍弱一点,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前程跟(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重要。

    于是,那两位士兵咬着牙,毫不留情地一棍一棍砸下。

    三十军棍下去,司徒赫一声未吭。

    黎戍躲在后头,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听那“啪……啪……”的声响,每打一下,他的眼皮跟着跳一下,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喝:“住手!”

    黎戍眼睛一亮,兴奋地差点冲了出去。

 021】堵住情敌

    黎戍躲在后头,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听那“啪……啪……”的声响,每打一下,他的眼皮跟着跳一下,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喝:“住手!”

    黎戍眼睛一亮,兴奋地差点冲了出去,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蹭了几步,探头朝外一看,顿时唬得一楞,只见婧小白拿剑架在那一个行刑士兵的脖子上,分明是来劫狱的架势啊!

    乖乖婧小白,连圣旨都敢反抗,黎戍打心眼儿里佩服她的好胆量,不过,那高公公可不是吃素的,他家老不死的曾说过,皇上面前第一不能得罪的红人就是高公公啊。

    果然,一群人都懵了的时候,高公公气定神闲道:“婧公主,您这是干嘛啊?赫将军犯的是死罪,陛下念着皇后和司徒元帅的好,这才从轻发落。您这么一胡闹,要是声张出去,让陛下如何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啊?到时候还得再加一条抗旨不尊的罪名,赫将军可真就死罪难免了!”

    百里婧听罢,仍旧高举着剑,司徒赫趴在硬板上,汗水从额际滑下来,往日清朗的嗓音有些发颤:“婧小白,你……你别胡闹,退开,这杖责不能停,得一气打完,一停就更疼了。”

    百里婧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仍旧固执地不走:“赫,剩下的板子我替你挨!”说着,甩手扔了剑,就要往他身边走,神情无畏无惧。

    司徒赫厉声喝道:“站住!刑部大牢此等重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么?刘大人,请将婧公主带下去!若是她敢再上前一步,就多赏本将军一百军棍,直、至、杖、毙!”

    百里婧猛地定在原地,从未见过赫如此狂躁,声音如此发狠。刑部侍郎刘显成为难再三,终是一挥手:“来人哪,请婧公主去一旁休息!你们两个,继续用刑!”

    皮开(肉)绽的“啪啪”声听得黎戍腿软,索(性)蹲在地上,将手心里的折扇捏得死死的。可六十军棍下去,司徒赫仍旧没出声,只有细微的闷哼偶尔从唇齿间漏出来。他微一偏头就看到牢房门口那一角海棠红的衣袖,顿时将牙关咬得更紧,连闷哼声都全部吞下了肚。

    婧小白从不肯听他的话,他让她乖乖的,她却从来都不乖。他上了战场,她就跑去鹿台山习武,给他的信中说,她要练好武艺,等长大了才能做大兴国的女将军。她所走的每一步路,都顺从自己心里的想法,别人的意见和忠告完全无效。

    等到一百军棍打完,高公公等人寒暄了两句便走了,那两名行刑的士兵忙扶他起身,司徒赫的中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平日里矫健的身姿此刻站都站不稳,才走了一步路,膝盖就一软往前栽去。

    黎戍腿蹲麻了,边往外走边揉腿,刑部侍郎刘大人见到他,吓了一跳:“黎少,你、你怎么在这?”

    黎戍摘掉自己头发上的草屑,眯着小眼睛嘿嘿一笑,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颇无赖道:“此事说来话长,下次再说啊!”

    说完就转身,大力推开一旁碍事的士兵,将司徒赫的一条胳膊架过自己的肩膀,扶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迈步。

    刑部侍郎刘显成是黎国舅的得意门生,黎大公子想进刑部大牢,实在太容易了。见此情景,刘显成无可奈何,只得道:“去准备准备,送赫将军回府。”

    黎戍的嘴闲不住,边走边骂:“赫将军,您真是铁打的?就是铁,一百军棍也该打裂了吧?真不疼?”

    司徒赫脸色苍白,英俊的面庞满是汗水,汗水汇聚起来,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脖颈上,钻进汗湿的中衣里,他大口地喘着气,没有力气答复黎戍,却在跨出牢房的那一刻,突然出声道:“不疼。”

    因为,婧小白背靠着冰冷碟壁,正蹲在角落里哭,牢房昏暗,壁上火把的光亮不断跳跃着,偶尔“噼啪”一声炸开,气氛(阴)森诡异。

    见过百里婧哭的人不多,黎戍就从来没见过,顿时抬脚踢了踢百里婧的鞋,像从前一样不拘小节道:“喂,婧小白,你吓晕了?”

    司徒赫挣开左右扶着他的人,把黎戍给推得差点撞火盆上了,他提了提气,弯下腰,一把将地上蹲着的女孩抱了起来,挤出笑意道:“看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一百军棍而已,死不了的。”

    怀中的女孩抬头看他,那双透亮的黑眸闪着晶莹的泪光,时光仿佛回到四年前他出征的那天,那时候他若是跳下了马,像这样抱起蹲在路边哭泣的她,是不是也会看到同样的泪光?只为他而闪烁的泪光……

    然而,到底不是四年前了,婧小白一垂眸,就眨去眼底的泪水,沉默地单手搂住他的腰,支撑着他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外挪。

    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火红,出了刑部大牢,车已经备好了,黎戍骑着马,死皮赖脸地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一行人才出了皇城,就被前面的一顶并不奢华的轿子挡住了去路,黎戍手执马鞭往前一指,哼道:“这是哪家的轿子,居然敢挡爷的路!快点给爷让开!”

    轿旁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厮,见状,转身撩起厚厚的轿帘,还未见轿中人影,就已闻得一阵虚弱的咳嗽。

    随后,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躬身走出来,小厮这才开口道:“小的是左相府的奴才,是陪我们家大公子来接婧公主回府的。”

    “左相府大公子?”黎戍听罢,一双小眼睛在墨问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嗓门没控制住,毫不遮掩地又重复了一遍:“这就是左相府的大公子?!”

    墨问在相府偏院一住十年,一直活在“传说”中,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难怪黎戍要惊讶。

    弄出这么大的响动,百里婧想听不到都难,她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

    似是有感应般,正好对上墨问那双与世无争的黑眸,夕阳照在他的脸侧,将他的苍白遮住了些许,他淡淡对她一笑,浑身上下无一丝凛然,竟如苍松青竹般遗世独立。

    她放下帘子,对趴在榻上的男人道:“赫,等我一会儿。”说完,便将手中的濡湿绢巾丢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小跑着来到墨问身边,抬头问道:“不是让你回府休息的么,你怎么来了?”

    墨问又咳了几声,百里婧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他稍稍倾身牵过她的手,认真地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四个字。

    “等你回家。”

    ------题外话------

    →→墨问腹诽中:哼,我怎么来了?请睁大眼睛,再看一遍本章标题……

 022】狭路相逢

    墨问又咳了几声,百里婧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他稍稍倾身牵过她的手,认真地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四个字。

    “等你回家。”

    写完,墨问握着她的手,静静等她的答复。

    对待墨问,百里婧从来温和,也从未对他的行为有过任何深层次的揣测,她轻轻笑道:“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晚一点回去。”

    墨问这一次却没有立刻松手,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又低头看她,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在她的手心写道:“我等你。”

    百里婧笑开了,上前一步,替他把垂在肩膀上的头发梳理整齐,又整了整他的衣襟,仰起头,声音更柔更轻:“不用等我,先回家,天色不早了,回去记得加件衣服,别冻着,知道么?”

    没有人见过婧公主温柔贤淑的样子,所以,那些护卫纷纷傻了眼,连同黎戍,都张着嘴看眼前的诡异一幕。

    墨问眸色柔和,唇边泛出笑意,终于不再坚持,轻点了点头,然后,他微微俯身,将温凉的唇印在了百里婧的手背上。

    一触即止。

    不掠夺,不强势,彬彬有礼的一个浅吻。

    这一次,百里婧没有脸色大变立刻抽手,而是谈笑自若道:“远山,快送大公子回府,好生照料着。”

    她亲手把墨问送进轿中,看着轿子起了,她才重新跨上马车,司徒大元帅府在城西,与城东的左相府南辕北辙。

    自她回到马车内,司徒赫就一直不曾睁开眼睛,她拧了绢巾替他擦汗湿的额头、脸颊、脖子,司徒赫突然喝了一声:“停车!”

    百里婧吓了一跳,马车也骤然停下,她身子一个不稳就跌坐在车厢内,差点打翻了一旁罐子里的水。

    “赫,怎么了?”百里婧忙问。

    司徒赫没看她,沉声道:“你不用留在这里照顾我,我没事,你回去吧。”

    “赫……”百里婧拧眉。

    “现在就走!立刻!马上!听到了没有!”司徒赫转头瞪着她,凤目里怒海翻滚,喘着粗气暴喝道。

    司徒赫一天之内变了数个(性)情,让百里婧措手不及,从小到大,她最敢欺负的人就是他,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她在鹿台山上,还是嫁给了墨问,她都一直相信赫是不会变的。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

    百里婧直直地看着司徒赫良久,他却不看她,这个时候的百里婧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嘻嘻哈哈地说,赫,你别生气,我跟你闹着玩呢,你有什么不高兴都说出来吧。

    她沉默着,掀起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脚一落地,却立刻呆愣住,周围的景物是如此熟悉,眼前的府邸颇为低调,可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却异常威武,高悬的匾额上赫然四个大字——“晋阳王府”。

    城西晋阳王府,曾经,她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骑着马招摇过市地来找韩晔,全然不管任何人的眼光,现在,风水轮流转,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晋阳王府前的那两个守卫认得她,对望了一眼,神色莫辩。

    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小心地避着城西这块地方,却还是躲不过去。左手腕帝痛又剧烈来袭,她返身往前走了两步,一脚将黎戍踢下了马,翻身跃上马背,狠狠挥鞭,骏马扬蹄,箭一般奔出老远。

    这世上还有没有一个地方,婧小白是会被需要的?

    韩晔不要她了。

    赫也变了。

    甚至,连婧小白自己都变了。

    转过晋阳王府的一角,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迎面而来,最前方的那人端坐马上,着一身锦绣白袍,姿态挺拔俊逸,他的身后跟着一顶华美的轿撵,显然刚从宫中出来。轿撵中坐的是谁,那还用问么?

    越来越近,前方那人清淡的星目似乎看向了她,百里婧别开眼,漠然拔出袖中的匕首,用力扎在了马背上,骏马吃痛,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去,不一会儿就将身后的那群人甩得远远的。无数的尘沙飞扬,钻入她的眼睛里,苦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没用了。

    哭也没用了。

    韩晔他再也不会雄。

    无人雄时流的泪没有任何意义,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她只是哭给从前的韩晔看,他说,丫丫,以后等我来了你再哭,怎么哭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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