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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是故人踏月来-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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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胤禛应着坐在桌边,拾碗舀了一匙,还未入口已抬眼看着我头,“不错。”
我放心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把粥吃得干净,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男人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竟像是没吃过饭的。亏我记得传中雍正那句关于赈灾施粥的“浮筷落人头”,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还敢熬米汤糊弄人?别逗了。
从那天起,每天施粥都会留下两碗,待他回了府我们两个一起吃。我笑着也算是体验民情了,胤禛摇头否认,眉头皱得死紧,“差得远,灾民很苦。”
这样的赈灾,断断续续的坚持了近两个月,康熙几次下令送灾民返回原籍,却又遇到新的灾情。反复数次,终于在五月初七宣告结束,胤禛和胤祥已经瘦了整整一圈儿,两个人却终于不再愁眉深锁,是皇阿玛谕示免了山东前一年的水灾额赋,还缓征本年丁粮漕粮,事情终于算有个了结。
只是,灾情已了,府里却多了变故,弘晖病了。连续三日高烧不退,吃不进东西却不停呕吐腹泄,昏昏沉沉没有意识的唤着阿玛额娘,偶尔还会叫着红挽,我不知他在找弟弟还是妹妹,也许两个都想,子年纪越大变得越是牵挂身边每个人。
任我怎么给他擦身喂药也不见好,总是虚弱地念叨肚子疼。苏长庆每天为他诊治,是从金贵惯了,怕是跟着施粥,被灾民染了痢疾。
胤禛每日下朝回来便守在弘晖房里,看着苏长庆开方子下药,看我给他喂药擦身,手里总是捏着那本被弘晖写满了字的《挽心晚情》。常常看他将册子平铺在桌上,提了笔又放下,皱眉走到床边,俯身用额头抵着弘晖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我惊醒似的跑回房里,缩在大床的一角用被子裹住自己,正是炎热的夏日午后,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抖个不停。
这是康熙4年了,已经五月份了,我曾经无限恐惧的那一年,终是来了。
我看到胤禛站在床前,听他着“弘晖不会有事”,却没能给我相信的力量。我将头埋进被子里,用力咬着手臂,怎么也挥不去脑子里那个清晰的日子。从来到这大清朝知道自己身份时,便开始恐惧的日子。
头上被手掌轻轻按住,我靠进胤禛怀里,嘴里有了血腥味,却感觉不到疼痛。被角被他掀开,看着手臂上的一圈血印子,我的眼泪才噼啪掉下来,砸在上面碎出几滴微的浅红色。
胤禛的手掌托握住我的手臂,以拇指指腹轻抚,白玉扳指的细腻温润刚一触碰,血便顺着纹理绽出一片妖娆的红色,犹如血玉。我愣愣地看着,听他轻声劝慰,“信我,弘晖没事,一定会好。”
我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否可以改变弘晖的命运,却像是生出力气,绝不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而去。
我仍是跟着苏长庆衣不解带的照看弘晖,又过了五日,病情终于有了好转,弘晖的烧退了,每日可以吃些米粥类的流食。脸上渐渐有了生气,可以虚弱却清晰的叫我额娘。
我开始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是也坚定了一个信念,不管我愿不愿意,历史的改变绝不是我力所能及,既如此,便应天而行。
京城逐渐回复了往昔的平静热闹,我的意言堂在这两个月中生意并不好,满街灾民哪有女人敢再出门乱逛,好在我挪用的都是自己装进口袋里的,店里虽是挣得少了,却没有受到大影响。
我让笑容去富庶的江浙开分店,她便选了苏杭天堂,是知道我没去成西湖,先帮我去踩踩儿,丫头大了鬼得很,可是现在的我不是那个心思。笑容将店交给胤禟打理,自己收拾行装很快上了路,胤禟千叮万嘱恨不得跟着一起去,无奈,皇子无命不得出京。
五月底我便收到笑容的信,是颜玉借口来看我和弘晖,送进府的。有些事既然她出嫁了,便不瞒她,反正这丫头早就亲我远超四爷,我很放心。只是颜玉那已经显怀的肚子,让我有些担忧。
看到一切都按安排的顺利进行,我便数着日子病倒了。
六月初三,胤禛再一次跟着康熙出发去了塞外,临走前坐在弘晖床前仔细叮咛,要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诸如此类竟然了一长串,听得我和弘晖都很意外。
因为生病未愈,我让他带着兰思和宋氏一起走了,留在府里清静地养身子。留在宫中的德妃是怕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也怕过了病气给其它孩子,便着人接了红挽姐弟进宫。
弘晖的病基本痊愈,我每天抱着他和他话,给他讲很多事,有些是故事有些是真实的,他似懂非懂的听着。到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开心地笑,到有些伤感的话题,他会跟着我一起掉眼泪。
虚岁已经八岁的弘晖就像那些古代的孩子一样早熟,也许有些事情还不能完全明白,却异常体贴,很会替人着想。
一切都像我计划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包括胤禛从去往塞外的路上赶回府中。
此时的贝勒府挂满白色的灯笼,不分昼夜的着白蜡,空荡荡的府里听不见往日的欢笑声,只能嗅到闷热空气中飘浮的香火、蜡烛和烧纸味。
我一身白衣站在弘晖的房门外,看到胤禛快步迈进后院,眼窝深陷脚步不稳地走到我面前,手掌扶在我肩上,攥得死紧。他的悲伤我能感受,却无法言,甚至连劝慰的话也不出口。
随着他的视线看那间曾经照满阳光的屋子,采依正跪在的棺材前不停地烧纸钱,我们曾经围坐着吃心的桌子换成了条案,端正摆放着我写的灵位牌。
红挽姐弟被高无庸带进来,唤着阿玛额娘的声音细到几乎听不清,两人头上已戴了白巾。胤禛向他们指指弘晖的房门,低下头一把将我抱住,脸埋在我脖子里,湿凉的感觉霎时渗入心肺。
我看见红挽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掉下泪来,弘晚拉着她进了门跪在棺前,接过采依手里的纸钱。
才刚过了四岁生日的孩子……
我被自己想到的事吓住,红挽他们出生那天也是六月初六!
我后悔了,真的悔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转世轮回?他们两个取代了弘晖?是否就因为我坚持要再生个孩子,所以才害弘晖必须离开父母?若非如此,也许弘晖可以在我的身边健康长大娶妻生子,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才有了今日的不得已,才有了我所知道并且正在进行的既成历史。
夜晚,对着不见星月的暗黑天空,我和胤禛靠坐在弘晖门外,他手里攥着生辰时弘晖为他写的《地藏经》,被汗还是泪湿了几处,字迹随之洇染。还有德妃亲手做的一模一样的红色荷包,早就有些旧了不再随身戴着,此时也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却遍寻不着属于弘晖的那一个,以及康熙赏的“晖”字玉佩,还有那册《挽心晚情》。
我告诉他,弘晖的东西都放到棺木里了,要陪着他,永远陪着。
胤禛将头抵在墙壁上,碰撞的声音响在夜里很是清晰,咚咚的打在我心上。
我靠在他胸前声的着“对不起”,他紧紧的按住我的头贴在他胸前,心跳急促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着我的神经。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他们父子分离,真的不是。
弘晖离府的那天夜里,忍着所有的委屈不舍,只跪在我面前要阿玛额娘保重身体,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他一滴眼泪也没流,笑得仍是那么清澈,正在换牙的那颗虎牙仍是坚定的闪在唇边。我当时的心,也像现在这么疼。
我们守着弘晖只放了笔墨纸砚的棺材,直到昏暗的天边出现了极浅的桔色朝阳,仍未带来一丝暖意,天上开始飘起如丝的细雨。我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缩在房檐下,谁也没有挪动半步。雨水打湿了鞋子,溅湿他的袍摆我的裤角。
高无庸在院门外数次禀报,五爷来了,七爷来了,九爷和十爷来了,那些没有随着康熙出巡的皇子,听胤禛回府都过来了。
胤禛揽着我从地上站起,身子踉跄回手扶住墙壁,眼睛直直盯住房内,嘴唇干得苍白声音沙哑,“弘晚,送你哥。”
弘晚跪在棺前,稚嫩的脸神情肃穆,像是一夜长大了好几岁似的,以额抵地认真应“是”。
我不知道这么的孩子会做什么,他是否知道该做什么,可是我看到高无庸躬身递过去的弘晖那只饭碗。弘晚接在手中高举过头,随着他那声从未有过的高音,“哥……”,嘭的一声碎裂在他跪地的膝前。
高无庸领着四个下人将棺材抬起,胤禛迈步走入房中,双手扶在棺盖上轻轻抚摸,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手指微颤地打开。我跟在他身后,看到上面以墨勾出一只黑色的牛,眼泪唰的顺着腮边流下。胤禛弯身将纸放入火盆,火苗立时卷起了边缘,快速烧尽。我心里念着,“弘晖,你舅舅又画了只牛给你,你长大了可别忘了他。”
弘晚手执白幡走在最前面,红挽跪在房里的湿冷地面上嘤嘤啜泣,双膝蹭到门边手紧攥着门框。院门打开,我看到淑慎的身影跪在旁边,像红挽一样满脸泪水,声叫着“弘晖”。
前院响起吹打的声音,唢呐的嘹亮凄厉地传过来。曾为皇子大婚带来那么喜庆欢快节奏的乐器,竟然变得这么惨烈,似哭似嚎的越吹越远,声音却始终回旋在院上空。
☆、122。饮一杯醉
我没想到胤禛此次急忙赶回,竟然还带了康熙的旨意,弘晖被葬在阿哥园寝以东,南边就是公主园寝,与那些早逝的龙子凤女比邻而居。
对于当朝皇子的嫡长子,没有任何爵位的弘晖来,这已经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恩典。也许康熙真的喜欢弘晖,才会送了那块玉佩,再也许,是他体恤那个辛劳的四儿子,我无从猜测。总之,不管我的弘晖去了哪儿,对于那些因他早殇而难过的亲人来,终是有了个可以祭奠的去处。
因着府中白事,我一直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康熙出巡未归,胤禛便留在京中,偶有繁忙。多数时候他会和我一样,安静地坐在弘晖那张的椅子上,看着那张空的桌面,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到采依燃蜡烛,才会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一站便是许久。
过了几日,兰思和宋氏回来了,都穿着朴素的白色衣褂,很少迈出房门,府里更是变得安静异常。
弘晚有些发热,胤禛脸色苍白的守在床前,习惯性抿起的唇角被他紧绷得更是成了一条直线,修长的手指关节处攥得发白。
“苏长庆呢?”
我坐在床尾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心里一颤,他终是问了。那几个字被他得很轻,我却几乎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我俯身贴到弘晚胸前,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暗哑,“我打发他走了,既是救不了弘晖,留他何用。”
胤禛起身走到房门口,高无庸已悄声闪进来,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听见要去请苏太医过府,忙了头转身离去。
我将湿巾心地覆上弘晚的额头,不停擦着他的身子,不大会儿工夫便听见院里有人快步紧走。房门响起,苏太医的身影出现眼前,也就四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竟如同刀刻。我想到颜玉曾笑着起公公身康体健面色红润,现在看来,竟也被我牵连。
为了我的弘晖,害他人过中年却再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值得么?
我没有力气再想,事已至此,唯有努力前行。
苏太医几步走到背手而站的胤禛身后,请了安直接双膝跪地。胤禛脸上是压抑的愤怒,抬手指向我身旁双目紧闭的弘晚,声音低沉,“去给二阿哥诊治,若是再出了差错,你苏家……全要陪葬。”
苏太医应着来到床前,仔细的诊脉检查,心问着情况,开了方子竟要自己亲自去抓药煎煮,临走时跪在胤禛面前,低垂的脸上仍是难堪,声音隐隐地颤抖,“四爷放心,二阿哥的身体没有大碍,两三日便可痊愈,苏某不敢懈怠。那个逆子早已赶出府去,还请四爷和福晋息怒节哀。苏某知道,家中所余性命,全是四爷仁厚,才得以苟活于世。从今往后,四爷府中家眷,苏某定当尽心竭力,绝不会再出半差错。”
胤禛坐在椅中轻敲桌面,盯着苏太医花白的头发,转眼看向我和昏睡的弘晚,几不可见地了头,薄唇微启,“去吧。”
我不知道这样的伤痛还要多久,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成熟得今非昔比。他的心思,他的喜怒哀乐,全都隐在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下,若非1年的相守,我绝对不可能猜到他会想什么做什么。
一切都还在计划之中,关于弘晖,关于苏长庆,关于那个怀着身孕仍为我奔波的颜玉。我满怀愧疚,却只能盼着,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回复正常的生活。
弘晚在苏太医的照顾下,很快好起来,胤禛便像当年教弘晖写字那样,手把手的教他,还有红挽。他不再要求他们每日必练,弘晚却像弘晖那样,每天端坐在书桌前,脸上的认真比弘晖更甚。
我记得弘晚抓周时的那个地球仪,便每天给他讲些游记类的故事,各地风土人情、景致特产。子坐在我身边睁圆双眼认真地听,却很少像弘晖那样问我一些可能听不懂的细节。他会把我讲的故事,用自己学会的字记录下来,再讲给红挽。
我看着姐弟二人坐在院里好像聊天一样的故事会,总会从心里笑出来。红挽的耐性并不好,问题也多,起话来又急又快,常常堵得弘晚哑口无言。我才知道哪些东西是他没听懂的,再细心地给两个人讲解。
胤禛每每看到,总会坐在一旁,抱着红挽看着我们,我觉得安静的日子好像又回来了。
可是背着孩子的时候,他会黯然的和我,弘晚更像是哥哥,就像弘晖一样。
这样的话他很少出口,甚至在弘晖离开以后,极少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可是我知道,他偷偷的送走了弘晖的兔子,重新戴起了那个旧了的红色荷包,会坐在书房里就着一盏烛光反复地看那篇《地藏经》,指尖轻抚。
他也很想念那个可爱的儿子,就像我一样。
我的心再次疼起来,遥想着那个距我千里之外的儿子。何止千里,那三千里的距离,让我如何轻易拉近,又该如何让他忧伤的阿玛得以释怀。
煎熬了一个月的时间,漫长的夏天总算过去,在这个总会下雨的闷热季节后,跑到塞外纳凉的康熙回京了。
胤祥带着孝颜和胤祯一起来到府里,没有塞外的明朗朝气,满身风霜。
有些秘密,即使亲如胤祥,我也要坚守,至少现在绝不是好时机。我们泪眼相对,谁也劝不了谁,谁也不劝,只是安静地坐着。胤祥会习惯性地伸手到腿边,却再没有往日的男孩腻着他,也没有人再缠着他的脖子,软软地叫声舅舅。
我有生以来,第二次见到他的眼泪,上一回还是在妈妈去世的时候吧,当时的我不敢相信,一向坚强如父如山的哥哥会有流泪的时候。
他的膝下已经随着时代的改变,无关黄金只为天地亲君师,此时,我却因为弘晖,害他又掉下了不轻弹的男儿泪。
胤禛起身走到胤祥身旁,手掌按在他的肩上,用力按着。我看不到背对我们的他是何表情,只能牢牢盯住那块被他抓到皱的白色云锦,上面的银丝祥云团花拧疼了我的眼睛。
一声轻响,我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胤祥身旁的胤祯,他手里抱着食盒,缓缓打开盒盖,看着里面发呆,好半晌才拿出一块心放到嘴边,轻轻咬下,松脆的酥皮掉了他满身。
拿开孝颜揽在我肩上的手,我走到胤祯面前,接过食盒重新盖好,轻声道:“胤祯,弘晖……最喜欢吃你带的心,谢谢你。”
胤祯一口将心塞在嘴里,头弯身将脸埋进手里。
看着满屋子的悲切,我嗓子里像堵了心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三个男人都是康熙的儿子,哪怕是今日的胤祥,也是被康熙宠爱多年的。他们都有自己的骄傲,如今却在我面前,为了一个孩子展露伤心和脆弱。
我真心希望他们都能快乐,不管未来怎么样,现在都要好起来。甩甩头努力地让自己开口,“行了,我儿子我知道,若是给他看见两个叔叔这副样子,一定不开心。你们俩……就当再疼他一回,别难过了,都回吧。”
胤祥听了别过脸抹了一把,起身拍了拍胤禛的背,走到胤祯面前抚过他脑后的黑亮头发,弯腰低语,“走吧,弘晖去了,还有兄弟呢。”
我知道他在劝胤祯,这句话也给我听,控制不了心里的翻涌,攥紧食盒转身跑回房里。
是啊,我还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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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随着日子的消磨渐渐淡了,隐在每个人的心底深处,不再提起。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站在弘晖的房门外,看里面的一桌一椅维持原状,全部擦拭得纤尘不染。
站在院子里,我仰望南方的夜空。曾经的江南水乡,我只要两个时便能快速飞抵,如今,却是海角天涯,寸步难行。
弘晖,你可知道,你那可爱的笑容,深印心底,竟换成我不分昼夜的思念,你阿玛难言的哀伤。
北风一过,瑞雪漫天,整个京城覆盖在大片的白色中,异常寒冷。
笑容带着四个月来最好的消息,回到京城。在她递过来的杭州意言堂账簿上,我看到一个名字:舒子仲。
当日我要苏长庆再取个新名字时,他就叫子仲好了。我仍记得当时他的表情,仰着脑袋随意摇晃,笑我曾他是苏轼后人,便取其子瞻、和仲中的二字,更取子仲姜盘的长寿之意,只盼换了新名字新身份,真的可以逍遥快活过一辈子。
杭州那里会不会冷,弘晖能否适应,身体可是健康,我又开始新的担忧。
笑容便笑着劝我,弘晖身体很好,已经完全康复,就是每天叫着颜玉姨娘,让那个曾经伺候他多年的傻丫头很不适应,反倒是苏长庆听着子一口一个姨丈,笑里很爽。
我让从不知自己姓什么的颜玉像笑容一样姓了展,两个女孩在杭州就被登门的客人当作姐妹花。弘晖成了他们的孩子,不唤爹娘,却由他们照顾。颜玉临行前哭得梨花带雨,谢我让她嫁了好男人,谢我给她姐妹之情。可是她又怎么知道,我多感谢他们两个,为了我背井离乡,苏更是放弃了祖宗家业。这一世,都不知何时才能再骨肉相见。
我看着颜玉的信,知道她顺利生了个女儿,被那当爹的取名沉香,不由失笑。还真是个大夫,即使不再行医,也是念念不忘药材。好在意言堂有了他的帮忙,多了新的挣钱方式,关于保养一类的产品更是功效齐全,供不应求。我只盼着挣来的银子,能让他们的生活好些,再好一些。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背着胤禛绣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帕子,一黑一红,在上面绣满了密密的字,取名“沉香”。
送给那个因我而生长在异乡的沉香,更送给我那满心思念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弘晖:
风,吹不弯的月光
漂泊在哪一座异乡
雨,淋不透的纸张
镶嵌在哪一页话惆怅
望不尽,何止是山河摔碎的感伤
是谁用一坛浓淡,酿一世沉香
我用眷恋去感慨,几段从前
你残留下的回忆,曲折蜿蜒
若冷风起繁华尽,只恨那距离无边
散落的往事,化作了云烟
我用眷恋去感慨,几段从前
你残留下的回忆,曲折蜿蜒
若爱已枯人已疏,只怨那春。色太浅
寂寞风雨狂,断送了缠绵
风,吹不弯的月光
染黄了你多少个梦乡
雨,淋不透的纸张
因你,又添一缕秋凉
☆、123。饮一杯醉Ⅱ
那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大喜大悲交错经历,改变我的心境,还有生活。
心里的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好在一切都安定下来。就像那年开春的选秀,又是一批年轻女子初入宫门,粉绿依旧,却被忙碌的康熙与皇子们搁置一旁。经过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在康熙44年的春节过后,分配到各宫伺候妃嫔主子。
永和宫新添了几名宫女,温顺乖巧甜美活泼,所有在那个美好年龄该有的样子,她们都有。德妃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要给胤禛纳娶,我听在心里没有感觉,再找不回当年的纠结。
我绣的帕子,被两地奔波的笑容送到了弘晖手中,子竟然回了封信,字写得更好很有胤禛的影子。字里行间总会提到的沉香,她乖巧可爱,会笑着叫他哥哥。我知道他想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可是他却一字不提,只在信纸的最后才要我们保重身体,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让他们替他为皇玛法玛嬷还有阿玛额娘尽孝,每一个曾经与他有关的人,一个不落。还反过来劝我不要担心,他一切皆好。
可是笑容在这次回京时,却带来了让我焦虑难安的坏消息,我攥着弘晖的信再难安心。怎么可能一切皆好,一个孩子身在他乡,成熟得更胜粘在父母身边之时,他竟已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风寒而已,并非顽疾,有苏长庆那个大夫守着,不会有事的。我不停劝着自己,却仍是恐惧,这个时代,一个风寒足以要了人的命,何况还是湿冷的南方冬天。那里有没有地龙有没有暖炉,颜玉有没有做更厚的衣服给他,够不够暖,他会不会加重病情,我通通不知。
胤禛回来看我在房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先去看了两个孩子,确认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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