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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是故人踏月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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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看向仍是坐在窗边目不斜视看书的身影,也许,我要是能为他生个儿子,再加上年家这个筹码,真能得个货真价实的与众不同。
  二哥寄了家书,他不闻不问,我主动递过去。二哥是他的亲信,不管为着什么,这样的忠心总是要表。况且,二哥还在信中提起要我好生服侍四爷,这一,聪明如他该会明白。
  他的视线从书页移向我手中的信纸,只是瞥了一眼,不置可否。
  无声笑笑收了信纸走回桌边,提笔回信。署了名字想着是否也该给他看上一眼,他已起身走过来提了笔,在信纸末尾写了句问候二哥的话,字迹工整漂亮,让我看了许久。
  不知是否二哥的信起了作用,他竟然留在我这儿用晚膳,还着高无庸侍候洗漱。
  两个月,我嫁进府里已经两个月了,他才第一次从午后一直留在我房里没有走,直到夕阳西下夜色渐浓。
  仍是熄了蜡烛,仍是那张床,只是换了普通的被褥,再没有那些喜庆的图案,也没有那一夜的希冀。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一个能留住他、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儿子。
  仍是疼,我却不敢再叫出来,咬紧牙关不敢哼出一言半语,也不敢胡思乱想,更不敢再去碰他。
  上一次留在他身上的伤,应该早就好了吧?
  我努力想着不相干的事,让自己像个没有感觉的人,甚至连女人都不是,只要由着他就好。思来想去,仍是他,挣不脱逃不掉。只是我再也不会想那个女人,再也不想。
  她,在或不在,都在他心里。与我无关,与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无关。
  他还是走了,这回没有再生气,没有出言训我不懂规矩,只是也没有睡在我床上,仍是留了满室的属于他的气息。
  也许,这就是最大的恩宠了吧。
  我成功了,我有了他的孩子。从吃到穿都被关照,以这府里的各房女人来看,我过得最好。
  他仍是每天过来坐坐,却从来不和我话,也从不问起孩子好不好,从来不问我好不好,只是坐在那儿看自己的书。偶尔听到我干呕的声音,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然后就握着书卷半晌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十个月真的很难熬,比我曾经为他熬过的十年还难。
  每天吃了吐吐了吃,还有各种进补的药膳,直到孩子降生,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挺过来。在这十个月里,别的女人都会日见丰腴,我却一如往常,甚至比以前还要瘦。
  怀抱着的女儿,我才知道原来孕育一个生命竟然这么辛苦,而且还不一定如你所愿。
  好在,虽然不是儿子,他仍是每日过来,雷打不动。二哥的家书仍是定期送到,他也时常在我的回信中写上几笔。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一日日地熬过去,就是一辈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又能坚持多久?
  出了满月刚好赶上木兰秋弥,他竟然要带我同去,只是未到围场,他竟中途折返要回京城。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心,竟然仍是放不下。借口放心不下府中幼女,我成功地跟着他回了京,一路上因我的拖累无法快速前行。
  他的焦急我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能,也不会。我和他一样,每天每时每刻在心里计算着日子,一天天接近。
  五月初十,城门近在眼前,他脸上的急才稍许放松,却已然换上另一种让我更为心疼的神情,满目期待。
  连绵细雨中,我能清楚看到,他紧攥着马缰的手,惨白,隐隐地抖。
  人在悲伤的时候,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悲伤,总会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可是当我苦熬在等待中看不到回望的眼睛,每每看到如我一般痴等的他,怎么心里没有一放松,反而更难受?
  从没有哪一刻,我比现在更期待,她能死在外面,永不回来。他再痛,总是一时,好过这样长久的等待,或是煎熬。
  才入城门,已然看不清他的身影,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留下,策马狂奔,消失在雨雾中。

☆、198。嫁入四府Ⅳ…年氏番外

  也许,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变。
  我不知道她今日会否回来,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这个约定,一个会让他毫不犹豫不惜去求康熙头也要返回京城的约定。我只知道,我要守着他,不管她回不回来,我都要陪着他,不会让他一个人。
  回府换下满身的风雨疲惫,挑了身明艳的绿色衣裙,抱起仍在熟睡的幼女,赶往他去的那个地方。我一直知道,他要去哪儿。
  关于他的事,只要我能知道的,我都知道。
  站在湖边的亭子里,默默等待。终于,看到有人从林子里走出来,竟然……真的是她!
  即使四年未见,我仍是能一眼认出,就像当年再见时认出他一般。
  抱紧怀里的女儿,透过越渐细密的雨帘,看清楚让他挂心了四年的女人。
  四年了,她竟然没什么变化,也不见老,甚至看起来像是比当年离府的时候过得还要好,只除了她如我一般的消瘦。而我,只是嫁给他一年多时间,竟然觉得自己从心到身,伤了个透,已然变成另一个人,心已老的女人。
  原来,他是否在乎,他的心里是否有你,真的会影响那个女人的一切。
  走在她身旁心撑着伞的,竟然……不是胤禛!
  她回来了,居然带着其他男人,居然带来这里。
  胤禛,不讽刺么?你心心念念赶来这里,就是要见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么?
  抱紧女儿向湖边走去,停在她面前。原先睡着的女儿竟然醒了,睁着很像我的眼睛笑着看我,像是与世无争不知世间愁苦。只是她额娘,今日却要争上一回,不为其它,只这一年多的委屈,也该有个法。
  未曾开口,看到她眉头微皱,即使很快恢复如常,只一个细微的表情或是动作,我已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是女人,我们同样敏感,对于同一个男人,很多事不必,心里明白。
  我的身上,有他的味道。
  自从嫁给他第二日起,我就靠着这股檀香味过活,所有的衣服,穿的用的全部都有。不管他来或不来我房里,就像他一直都在,在我身边。
  我知道,她并不想理我,我又何尝想与她多一句。只是此时不,怕就再没有机会。在她身后,我看到从林子里慢步走出来的男人,再也感觉不到他自城门边弃我而去时的焦急渴盼,只有满身落寞,甚至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我清晰感受到他的愤怒。
  不让我叫?怕是这个女人和你一样,也听不得我出这两个字吧。
  只是一个名字罢了,确实很高贵,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地位,只是在我心里,他就只是一个男人,我爱的男人。在她心里,应该也是,这也许就是我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地方吧。
  不管我什么她都在笑,竟然还关心我女儿的身体,难道她真的不在意?四年,真能放下一个男人么?那么宠她的男人,如果她都能放下,我还真是斗不过她。至少,我放不下。
  原本离了我身旁的女人转身走回来,很慢,紧攥到泛了白的掌中握着一方黑色帕子。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心翼翼地轻放在我怀里已然睡着的女儿身上。
  我知道,她在看他,看了很久,就连转身离开时都在踉跄,不知离得那么远的他是否看见。
  原来,都是假的,她会疼会心伤,伪装得再好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和我一样。
  那个跟在她身旁的男人始终护着她,心翼翼的样子看起来很像胤禛,却又不同。他看她的眼神很清澈,不是男人看心爱女人时该有的神情,绝对不是。即使他帮她整理衣帽,抱她上马,也绝不是胤禛那样的情绪。
  既是这样,他在气什么?或是,他分辨不出?
  我突然想笑,原来像他这样聪明的男人,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只因,身在其中吧。
  身后蓦然响起一串短促的哨声,回荡在山林里久久不散。他要做什么?回身去看,夜时已快速奔到他身边,未及停稳他已翻身而上,向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急驰出去。比飘落在我周身的雨,还要急,还要快。
  怀中的女儿像是感受到她阿玛的快速经过、毫不停留地离去,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挣扎着声哭起来。看着怀里的女儿,我以为不会再有的泪,竟然落在她脸上,就像是她流下的。
  轻拍女儿柔声哄着,颤手掀开黑色的帕子,隐约露出的一角已然让我看清,竟然是一支蔷薇花型的金簪还有……一柄如意!
  全是蔷薇,就像帕角上绣的红色,更像府中园子里他亲手种的那些,从来不许我们踏进的那个园子。
  惊讶!这两样东西该是胤禛送给她的,如今给我……她什么意思?当真不要了,连这个男人也不准备再要了?
  胤禛,她已经走了,刚才你站在那里看着不动,现在去追,有意义么?她走了,不要你了,你竟然还放不下……
  身旁一声长长的嘶鸣,混着雨声,吓得我抱紧女儿。抬头去看时,他竟然折返回来,探身向我伸出了手。
  来接我和女儿?他想清了,也像她一样放手了?
  迎过去的手僵在雨中,他竟然是来取回原属于她的东西,眼睛里也只有我们共有的女儿身上那个黑色的缎包,如他身上的那种黑色。拿在手中,转身便走。
  低下头不再看,摇头苦笑。这个男人痴情如斯,她知道么?或许她就是料定他会如此,才决绝离去?
  若是这样,那我还真是斗不过她。
  两粒金红色滚落脚边,蹲身拾起,竟是两枚戒指,一大一款式相同,上好的红宝石。细看之下圈内各刻了一字,同样的字——“禛”,只是与日常所见不同,左边的部分俨然是个“月”字。属于她的名字,竟然与他的嵌在一起。
  看着掌心上静躺的对戒,望向他策马急驰的方向。也许,她不是故作姿态引他而去,是真的想要放手。
  攥紧手中的戒指,硌疼了掌心。要不要交给他?若是给了他,会不会他也如她一般,死心放手?
  冒雨回到府里,女儿竟发起热来。雨越下越大,劈啪敲打着门窗几乎黑了整个京城,还未到夜晚,竟然已经暗得找不到一丝光亮。
  那个从我身旁离开的男人回来了,抱了我的女儿竟然要送去李氏那里。
  女儿也是他的,病了,不闻不问,还要送给别的女人。这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女儿,怎么可以!
  这是我第一次把他拦在房门里,不退不让,仰头看着。只是,他却看向怀中女儿烧红的脸,眼神里竟然是恨。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这种情绪,竟然,是对着我千辛万苦为他生下的女儿。
  他竟然恨她,难道这不是他的女儿么!
  若非如此,我差忘了,谁女儿留不住他的心。那个长得像极了她的红挽,在这府中哪里有半规矩,却被他几乎宠上了天。而我的女儿,两个月了名字还没有取,怕是他这做阿玛的再不吩咐一声请大夫来,命都要休矣。
  胤禛,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痴情如你,绝情,也是你。
  无声地对峙,他终于看向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竟比屋外的雨还要冷。
  攥在掌心的戒指,到底要不要给他。
  站在门里就这样无声看着,他已向我走过来,第一次低下头在我耳边,出口的话很轻,轻到几乎隐在漫天泼洒的大雨中,我仍是听得清楚,心,猛地揪紧。
  “谁允许你去了那里?你对她了什么?树上的字是你划去的,是不是!不要以为你是亮工的妹妹,爷就不敢罚你,这种事……足以让你死上几回。”
  背抵在门上,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死,为了一个离他而去的女人,要死的人竟然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弃他而去的人又不是我!
  为什么她不走得再远一些,不要回来!
  女儿被他塞进怀里,扯了我胳膊甩到一旁,房门唰地拉开,被风吹在墙上咣当地响,摇晃得像是随时会砸下来。我晃着身体抱了女儿摔在地上,看着雨不停的飘进来,很快,湿了他全身。手中的戒指紧了又紧,平滑细腻的宝石戒面,湿了我的掌心。
  迈出房门的男人停了脚步,站在雨中头也没回。只是那个背影,再不是我梦中熟悉的样子,只有冷,冷到骨子里。轻易打醒我的梦,摔得粉碎。
  “要是寻不到她,你们哪一个也别想再在这府中过得安稳。你记清楚,她好,你们好,她若不好,你们谁也不会好。”
  他的声音,像是被雨水激到,颤抖。紧握在腿边的双拳,攥得死紧,却再不是我以为的愤怒,我知道,他在恐惧。原来,他也会怕,怕寻不到她,怕她不好。
  想着他的话,我反倒不怕了。只觉着,他该再加一句,若是她死了,只怕,我们都得给她陪葬。
  他走了,我低下头不再看,埋在女儿身上笑出声来。自信如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我不用想都能知道,怎么可能寻不到,雍亲王要寻的女人,怎么可能寻不到。只是,他又准备追她到哪儿去?这一府的女人孩子,他当真都不要了?就算他能放下,难道这王爷的身份,他也不要了?甚至是他想要的这个天下,也不要了?
  二哥,你看错人了,跟错人了!什么帝王之命,什么必登大统,都是假的,假的。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这个女人更重要。怕是有一天,如果她死了,他都会眼睛眨也不眨地跟着她一起去死。
  一个月的时间,他走得杳无音讯,我守着病重的女儿,几乎忘了他为什么离开。竟然,他回来了。
  像走时一样,眼睛里仍是红,满身疲惫,却死死地盯着我。只为一件事,为了他们的戒指,找我来寻。
  不给!当日你走的时候,若非那样对我,也许早就交给你了。今日,死也不给!
  他竟然信了我的话,以为戒指丢在那个湖边,疯了一般地带人去寻。我知道,他找不到,就是把湖水翻倒出来,他也找不到!
  脸上在笑,心里却疼。为什么,只是一个男人,我就是放不下。
  匆匆一见,我看到他指上常戴着的珍珠戒指仍是发着幽幽的光。这一枚,也是属于他们的,一对儿。
  胤禛,爱新觉罗·胤禛,我恨你!我恨你们!
  你们相爱如许,情深如许,只是对戒指罢了,少了又如何?至少你们还能守在一起。我呢?除了一个病重的女儿,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的女儿好不起来,就让这对戒指给她陪葬吧!她在,戒指就在,她若不在,你们也休想再见到这对戒指。
  休想!

☆、199。嫁入四府Ⅴ…年氏番外

  她回来了!
  除夕之夜,出现在皇宫的家宴之上。
  她的手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与他手上的一模一样,也与我私藏的那对一模一样。
  是的,我没有给他,又如何?想要这样的戒指,高贵如他雍亲王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根本不必在意是否寻得到。既如此,当初何苦去寻?
  看来,他还真是疯了,为了她,什么理智都没了。比我还疯。
  我的日子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仍是不缺吃穿,除了她,在这座雍亲王府我算是过得最好。只是,他不再每日来我房中,偶尔过来看上一眼,停不了几刻便起身离开。
  留下?笑话!
  自她回来,他又何曾在哪个女人房里留过,谁也不曾。就连耿氏那里都少去了,甚至是她与钮祜禄氏的儿子,都俨然变成了她的,每日早中晚的请安,不厌其烦。
  后院的女人们心知肚明,爷的嫡福晋回来了,爷心情大好。我们,看得清楚,心里更清楚,却分享不得。
  他的话倒是兑现了,她好,我们就好。没有人再见到他生气愤怒的样子,全都过得安稳,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这样的日子,很短暂。
  我已经一躲再躲,除了请安绝不出现在她面前,仍是躲不开。
  被突来的风雪覆盖的府院里,他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走。
  我不敢惊扰,却仍是不得不面对。我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只顾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还有踩在他们身后印在雪中的并排足印。这才是夫妻吧,至于我,只是个上赶着嫁进来像是受宠的侧室。
  躲回房里抱了睡醒的女儿,轻声哄着,她就对着我笑,笑得甜美却虚弱。那一次的病重终是没有要了她的命,却伤了身子,再难像府中其它孩子那样健康,更不可能像她的女儿,受他的宠爱。
  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年里,这座府里最受宠的女人是谁。又怎么会是我呢……所有人都知道,是那个与他有着相同姓氏,身体里流淌着他与她的血液的女儿,长得越发像她,被他温柔爱怜地唤作挽儿的那一个。
  我的女儿长得也像我,我知道,只是那对眉毛像极了他,颦促间总有他的影子,每每提醒我,自己是他的女人,曾经是。因为那夜过后,他再没有为我而留下过。
  也许,如果当时我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也许……
  再多的也许,都没有这样一个也许让我更加肯定,在她重新回到这座府里之后,再不怀疑。也许,在他心里,我们这些女人真的可有可无,甚至是孩子。如果一定要有,也是因着他的身份地位,不得不有。我相信,若是可以,他真的可以一个都不要,真的可以。
  安静的冬日午后,我们母女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汲取彼此的温暖,相互对视而笑,相依为命。
  房门嘭的一声从外面推开,很快帘子被甩开,竟然是他。
  这个时候,不该在她房里么?来我这儿做什么?
  请了安的茗香站在我身边,很近。我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像我一样。
  他的脸色不好,薄唇抿得死紧,看向我的眼睛里有着曾经见过的那种愤怒,唤醒我的记忆。心里莫名的怕,仍是抱着女儿福身请安,还在浅浅笑着的女儿伸出手唤着阿玛,他却看也不看一眼,眼睛盯在我身上,眉头紧锁。
  “高无庸,苏培盛。”他动也不动地低声唤着,两个轮换着随时跟在他身后的人已经低头走进来。
  他始终站在门边,没有动过,示意茗香接过我怀里的女儿离开房间,高无庸二人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取出我的衣物。
  这是要做什么?让两个太监来动我的东西,就连贴身的衣物都不放过!
  胤禛,你要羞辱我吗?知道你狠,却没想到,你能对我狠成这样。
  站在床边挪不开脚步,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的衣物清了空,打成包裹两人运了三个来回才全部带出我的房间。
  “脱掉。”他仍是站在那里,转向窗子不再看我,声音冷冷的低沉,没有一感情,就连进门时的愤怒都少了。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绿色衣裙,抓住胸口的衣襟,不敢置信。
  他想做什么?要我像他们那样把自己也清理掉?那我穿什么?怎么出门?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自他口中重复的声音,更是低得不容分辨。
  颤着手解了盘扣,将衣裙一件件脱掉,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吹着风雪的午后。房间里的冷,包裹着我,没有一丝热度,只有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周身,不曾离弃。
  我不知道自己要脱成什么样子才算合他的意,抓紧里衣的领口正在犹豫间,高无庸已掀帘进来。吓得我缩进床角,扯了被子盖住自己,他却仍是背身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茗香……”我听见自己的哭声,瑟缩在被子里声地哭。
  “主子。”
  不一会儿,竟然听到茗香的声音,房间里已没有高无庸的身影,只有站在床边捧着一套粉色衣裙的茗香。除了外衣竟然还有白色的里衣,甚至是肚兜,也是粉色。
  粉色……我曾经年少的时候,也喜欢过,现如今,看到就痛。
  笔直站在门边的男人,背对着我,看向窗外。
  缩在床角缩在被子里,抖着手指将自己脱到身无一物,接过茗香递来的衣裳,别扭地坐着一件件穿好。
  “熏香。”
  熏香?
  他来,竟是为了这个!
  我用了一年多,他从来没有提过,今日,竟然为了这个,让两名太监清空我的衣物。
  茗香心地看了我一眼,快速走到床边的柜。我像是被惊到,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冲过去。
  柜门里,是我用来熏衣服的香炉,还有,一个的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对戒指,原属于他们的戒指。
  轻轻关了柜门,捧着香炉走到他身后。
  手中徐徐飘散的檀香味,与他身上的混在一起,无从分辨。
  胤禛转过身看着我中的香炉,下颌咬得死紧,我努力地听,找寻他咬牙的声音,却听到他冷冷的话。
  “这府里,除了书房,不许檀香。”完抓起香炉,转身就走。
  我学着他的样子,看向窗外。看见走出房门的他随手将香炉丢在高无庸身上,摔在地上,粉碎。
  抓紧窗台,指甲几乎嵌进木头,我却觉不出疼。眼看着他走了几步,停在院中,雪飘落在他身上。
  “记住,不许再穿绿色,这个府里的女人,都不许穿。”
  不许……
  后来我才知道,曾经的这里,有过一个女人,在我来之前。那个有着和她相似名字的女人,和我一样,是个汉人,和我一样,执着地偏爱绿色,和我一样,喜欢他,更是一样的,求而不得。
  她比我勇敢,竟然敢对他下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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