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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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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关注自己一些;小|嘴一张便噼里啪啦地说了说了起来。反倒是青杳在旁边走着;时不时地向后看一眼,却发现刘如意时时注视着刘颐的背影;颊边挂着一丝微笑;仿佛羡慕,又仿佛寂寞。
她向来是个心有七窍的;仔细思索了一番,已有了计较。刘颐姐弟至太极宫时;刘盼还没有结束政务;如今御前侍奉的女官、青杳昔日的姐妹便请刘颐先到偏殿坐着等候。至于刘如意;倒是干脆留在了主殿里;人人都知他很得上意;便是随意走动,只要不去那些个明令禁止的地方,也是随意他的。
宫女们上了几盘果子点心便下去了。刘颉念了一上午的书,肚子早就饿了,便先祭起了五脏庙来。青杳却趁机将刘颐拉到了一边,悄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件事?如今可想到什么主意说服陛下了?”
刘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自家阿父,我自是明白的。虽没有几分把握,可他断不会坐视我及笄礼草率办过。此前只是没想到罢了,若是想到了,定然会给我一个主意。”
青杳道:“可是陛下就算有意要帮忙,又能找谁出主意呢?一者拂煦,二者臣子,三者枕边人,皆不是什么好人选。”
刘颐便觑她,笑道:“在这儿等着我呢?说吧,你倒是有什么好人选?难不成要让我先求了瑶川夫人、再过来禀告阿父?这可不成,阿父知道了,可要骂我不孝的。”
青杳也笑了起来:“总归公主没有几分把握,我心里总是权衡不过。如今倒有一个人选立在面前……”目光便往旁边一放。
刘颐自然看得懂她的意思,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刘如意?”
青杳点了点头。刘颐顿时皱眉。青杳低下头,恳切地道:“我知道殿下心里不悦,不愿与他交际,可是毕竟时候不同,女子一者及笄、二者出嫁,这都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万轻忽不得。我也不是要殿下违心与他交好,只是殿下在呈禀此事时,若他恰好在场,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刘颐不禁冷笑:“我为阿父长女,尚且不敢有十成把握,他又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阿父又怎会听他说话?再者,你就这么肯定他会帮我?他又凭什么帮我?”
“拂煦屡屡对殿下示好,宫人们宁愿去得罪椒房宫那位,也不愿意哪儿对您不恭敬了,殿下还没看出来么?”青杳不禁苦笑,“殿下为当今长女,理应受封长公主之位;未来不管是谁即位,都是新君长姊,甚至向远了看,再立一代,殿下便是大长公主。本朝向来对公主十分优厚,殿下只要还好端端地立在世间,便是板上钉钉的步步尊荣,即便背后说些闲话,他们也不敢轻慢了公主,更是要向着公主示好。宜川侯又不是个傻的,怎会不知?若能给他向殿下示好的机会,恐怕他正巴不得要哩!”
话虽如此,有一句她却没敢说出来。刘如意瞧着是真的把刘颐当阿姐看了的,偏偏刘颐心若磐石,眼中只有刘颉一个。刘如意但凡还有些对阿姐的渴慕,便会着力将此事落实,好在刘颐面前讨好。只是她心里纳闷,刘如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对刘颐表示得很不寻常,后面更是哄骗刘颉带他去见刘颐,那一番表演完全不似说谎……但是这好感却又由何而来?难道仅仅是因为长得相似?真真是奇怪……
心里虽这样想着,她却是不能对刘颐说的。刘颐最忌讳提刘如意是“弟弟”的事,即使知道阿父不会另有子嗣,可是刘盼那副模样、刘如意那张脸蛋和那太过接近的生日,都让刘颐心里十分膈应。刘如意三番五次提“弟弟”的事,已是让她心中不快了,青杳又焉能再犯呢?
刘颐思考许久,却是勉强点了点头。她心里也知道阿父对刘如意的不同,即便不快,也只能暂时认可了青杳的说法。阿父这是俨然将刘如意当做了自己的长子,若他能说上两句好话,情况自然大大有利。况且于寻常女子而言,人生有及笄、出嫁两件大事,她却立誓不嫁,恐怕人生也只有这么一回风光日子了……平白放过去,徒留日后心中遗憾,可不是她想要的。
青杳见她点头,便松了口气。不多时,有宫女来报陛下将至,刘颐便重新领着阿弟去了前殿,殷殷等候着。
刘如意已等在那里多时,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卷书籍,津津有味地看着其中内容。书是“太|祖纸”的,制作十分精美、又兼小|巧|玲|珑,阅读方便,实在是打发时间的良药。刘颐目光瞟去,不禁看得有些眼热,思及玉藻宫中藏的那些书籍,打定主意也要弄几本小巧些的书随身带着,还要给刘颉装备那么几份,好让他记得时时读书、多多读书。
刘颉浑然不知阿姐已定了他日后苦读之路,因着小孩不知节制,方才糕点吃得有些多,此刻竟打起了饱嗝。他小肚子一颤一颤,十分难受,不禁苦着脸望着阿姐,张口央求道:“阿姐,你吓我一吓罢,阿颉好生难受!”
刘颐点点他额头:“活该!谁叫你方才吃得那么多?待会儿用膳若有你爱吃的,可看还吃得吃不下呢?”
刘颉皱起一张小|脸:“又不是阿姐烧的菜,哪里会爱吃?阿姐,这吓不好,你再换一个。”
刘颐想了想,叹气道:“我实在想不出,你可怎么办?这几日我听人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小宫女便是为主人提膳的,偶有一次赏下几盘糕点,她贪鲜又好吃,竟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当夜就闹起了嗝气,嗝了半夜,一口气堵在心肺处,年纪小小的就那样去了……”
刘颉顿时吓得呆住:“这样可怕?”
刘颐乜了他一眼:“可还嗝了?”
刘如意在旁边听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怪哉,这故事我倒是没听过的。”
刘颐看他不顺眼,听见他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也觉得十分难受,瞪他一眼便转头:“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
刘如意却挨过来,声带笑意:“阿姐日后讲给我听好不好?”
刘颐毕竟直来直去得久了,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利用刘如意,面上便不好意思对他太过,冷着一张脸道:“讲给你听做什么?你又……你又不会吃多了打嗝。”她本想说“你又不是我阿弟”,可是刘如意眼中神情那样奇怪,竟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口来。
刘如意柔声道:“若是能听阿姐的故事,便是吃再多东西、打再多嗝儿我也愿意。”
刘颐听得只觉尴尬,不禁扭头。青杳也没听过这等无赖说法,目瞪口呆。倒是刘颉生出了怒气,举起了拳头:“你要同我抢阿姐,先过了我这一关!”
刘如意不禁叹道:“我这一生,通常不愿与蠢人说话,谁知近日竟是接二连三地破了戒。”便躬下|身来,含笑道:“你要我怎么过关?比打嗝么?”
青杳扑哧一笑,便连刘颐也禁不住笑了。刘颉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恰在此时,宫外小黄门长长的念报声传来:“陛下登临——!”
宫人们纷纷俯身。刘颐也带着刘颉行了一礼,神采飞扬地扑向刘盼:“阿父!”
刘盼对这一对儿女还是十分爱惜的,只是刘颐往日总表现得十分懂事,鲜少如普通人家的女儿般对着阿父撒娇,是以今日见着她隐隐讨好的态度,竟有些新奇起来,也不忙着进去,就站在殿前道:“今日这是怎么了?瞧着倒像是有些不同了。我家阿颐可是有什么话要劳烦阿父了?”
刘颐面上有些烧,不由恼怒道:“若是没什么话要说,阿父就不许我亲近么?”
刘盼哈哈笑道:“你若多多露出些小女儿姿态,为父就该欣悦了。”说罢走向殿内:“可传膳了?——咦,如意,你也在这里?”
刘如意拱手道:“陛下不是许我来膳的么?方才太傅有意邀我去他家中蹭一顿,言道‘管饭’,我都以陛下相邀为名拒了,陛下若是不管我这一顿,今日中午,如意可就要饿着肚子了。”
刘盼又大笑起来:“自然管的!你若是愿意,在这宫中住下也无妨。”又问了几句话,宫人鱼贯摆膳,几人便入了座。
太|祖时已推行了椅子,然而正式些的场合还是要正坐用案的。今日勉强算是家宴,便摆了一张桌子,以示亲近之意。刘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自是寂静,待膳撤了,刘盼又想起刘颐的事来,便打趣道:“不知道我家阿颐有什么话儿要说,方便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儿同我说?”
刘颐自动忽略了旁边走着的宫女,心里暗暗将这“别人”当做了刘如意,低头道:“方便不方便的,阿颐自己也不好说。只是阿父可还记得,我今年究竟几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刘盼是真的忘了刘颐及笄礼这回事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话一出口;刘盼便是一阵愕然,半晌才道:“怎么提起这话来了?可是谁给我家阿颐不开心了?”
刘颐扬眉道:“阿颐一向都是嚣张跋扈、无人敢惹的;在南乡如此;在这宫里亦如此,谁敢给我不开心受?只是这句话若阿父答不上来……阿颐怕就是真的要不开心一场了。”
刘盼放下心来,手指在她额上一点,笑道:“我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竟是如此。你是阿父嫡嫡亲的长女,一出生就抱在阿父怀里;阿父怎么会记不得你的生日?你生辰是在五月初一,因着开平八年恰巧闰了五月,又有善相面的游方道人到家来,说这生辰不好,阿父便做主将你生辰提前了一个月,对外边说是四月初一;至今年立夏时节,也就是你年满十五;该及笄的日子了。”
刘颐不禁一怔;她只知道自己是五月生的;可是生日都在四月过,却不知道这中间还有个游方道人的事。不过虽然好奇,她还是暂且将此事按在了心头,佯装不快地道:“阿父既然知道我将及笄了,怎么也不过问我的及笄礼呢?”
刘盼眉头微微皱起,讶道:“及笄礼?你阿母说……”他半句话出口,却又忽地顿了下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刘颐也皱起了眉:“我阿母说什么?”
刘徐氏被刘颐教训了一顿、又经历吴川王事败,总算乖巧了许多,也肯将刘盼这个素来窝囊的男人当作皇帝看了。她一朝转变心态,做事倒比之前有条理了许多,不但不再招惹刘颐,还晓得了自己在宫中要全赖刘盼才能脸上有光,也不再同那些个宫女黄门置气,一心一意地缠起刘盼来。她毕竟年轻姣美,又与刘盼同床一年,早已清楚了刘盼的秉性,这般曲意逢迎,果然得了刘盼青眼。
只是一来人说妻不如妾,她与刘盼和好之前,刘盼身边便有了一位梅八子,这明媒正娶的嫡妻和千娇百媚的小妾,总归是有差别的。她还抱着做皇后的期望,自然人前要怎么正经便怎么正经,扯下了帐子也有许多放不开;梅八子却是自洒扫的宫女做起,一朝攀上枝头,便使出了浑身解数,两人较劲许久,也没能较出个结果来。
对此她自然心有不甘,若刘盼下了旨意,封她为后,她倒是还能摆摆做皇后的谱子,把那小贱人整治一番。只是刘盼不知出何考虑,每次提及此事都是一阵含糊,若是烦了,干脆便躲了出去,几天见不到人影。她虽然居住在中宫,却着实没名没份,品级上连个宫女都不如。
他越是如此,刘徐氏心里越是焦急,加上曾听到宫女背地里议论,总疑心刘盼是要行那“停妻再娶”的事情,把她这个嫡妻扔到一边、或贬成妃妾,重新从名门望族、高官大臣们之中择取淑女,充入后宫,争起宠来便更是厉害了。她虽然没什么见识,却擅长争毫夺厘、凡能到手的利益便丝毫不肯相让。皇后本是她囊中之物,又是一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威风事情,她怎肯轻易放过?
前几日从复道摔下,侥幸只是受了些伤,养养便能好起来,她便思索了两天,心里逐渐排出了个章程。梅八子也是个不晓事的,仗着刘盼的宠爱摆出一副张狂模样,凭她想做皇后,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这宫中无有强敌,宫外却危险得紧。若是想赶在刘盼相中大臣之女之前便立自己做皇后,这明媒正娶算是一桩优点,可也要有人愿意帮她说话才行。
思来想去,刘徐氏又将主意打到了刘颐身上。刘颐是刘盼长女,在他心中素来很有份量。之前她们虽有过龌龊,可是刘徐氏打也挨了、饶也告了,阿弟还在牢里关了许久,自认为不欠她什么了。再者她们虽然不和,却毕竟做了十几年的乡邻、又做了一年母女,自是比那不晓得根底的外人要亲近许多。刘颐不帮着她,难道要帮着那不知眉高眼低的大臣女儿不成?
可若是没点好处,刘颐恐怕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是以想来想去,刘徐氏便将目标定在了这及笄礼上。但凡是女儿家,就没有不在乎及笄大事的,刘盼再怎么疼爱|女儿,毕竟是个男人家,怎么可能去插手这种事情?若是能将及笄礼操办好了,刘颐人前大大风光了一把,能不感怀她的好意?
她想得十分美妙,便趁着刘盼前来的时候,将此事略提了提。刘盼果然未曾考虑过,听说刘徐氏要办,便顺水推舟地交给了她去处理。谁知如今几日过去,刘徐氏那厢里竟没了动静……
刘盼蹙起眉来,叹了回气,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你阿母说,毕竟做了母女一场,如今你要及笄了,她做阿母的自然要好好操办一场……”
刘颉在旁边懵懂听着,晓得是和阿姐有关的事情,又和阿母扯上了关系,不禁急道:“不要阿母!不要阿母!阿姐能做的,便让阿姐做了就是!”
刘盼瞪他一眼:“阿父与你阿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时候?听说你如今读了许多书,却不求甚解,过半晌阿父倒是要考考你呢!”
刘颉顿时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刘如意在旁听了半晌,此时方笑道:“陛下与公主谈论家事,如意在此打扰却是失礼了,且容臣告退。”
刘盼摆了摆手,道:“你于我亲如子侄,又本是同出一脉,阿颐虚长你数月,也算得上是你阿姐,你在此听着也无妨。”
大汉风气开放,然而及笄这种事情,未出阁的小娘子们说起来毕竟羞怯,刘颐当着刘如意的面提出此事,本来打的是让他自己告退的主意,谁知刘如意告退是告退了,偏偏是等她把事情说完才提了出来,刘盼又开口让他留下,不禁心里又憋了一股气,看他更加不顺眼了。
只是阿父已经开口,她断然没有再回绝的道理,况且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索性便将自己的意见直接说了:“做女儿的及笄,自然要阿母上前操劳。只是我家阿母年纪轻轻,又刚进门,恐怕对有些事项不是很熟。南乡百年来的风俗,及笄不过是请几个亲朋好友来家,吃一顿小娘子亲手做的饭食,也就这样罢了。若我如今还是奉川侯之女、南乡旧宅里呆着的小丫头,这么做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身份不同、地界也不同了,让阿母去|操持我的及笄礼,请几个如徐二郎、徐三娘一般的亲朋好友到咸阳宫里来,再让我去御厨房洗手作羹汤,便成了一场礼……传出去了,别人倒是要怎么说呢?”
刘盼不以为意地道:“阿颐考虑得有理,不过我看你阿母近日以来已经懂事了许多,这宫规礼仪也都开始学习了,昨日我去看她时,还对我说要趁着在床|上养病的时日好好考虑一番这及笄礼该怎么办。”
“这就是阿母糊涂了。”刘颐笑道,心里思忖着该如何说服刘盼,“阿父是男人,只需照着《礼记》行|事,便无行差踏错之时,是以不知道女子的规矩有多么麻烦。我自做了这公主,一天到晚便没有了闲着的时候。早晨起来要学梳妆穿衣,中午过后要学宫规礼仪,晚上的时候还要挑着一盏灯,跟着青杳学着改变口音。阿颐资质驽钝,自忖这些东西便是学个几年也学不完,为了应付及笄,如今紧赶慢赶的都是与及笄相关的东西。
“而阿母,说句不恭敬的话,从前在南乡时便染上了一身惫懒习惯,日头不晒到竿上是万万不会起的,闲聊不到点灯是不会从邻家归来的。自进宫以来,我们虽没再见过几面,可是我偶有听说阿母如今习性未改,还添了一桩喜欢梳妆的事情,每日只是梳妆便要折腾几个时辰,这主持的学问可比参加的学问还大得多,如今至我及笄已经没有多久了,未免失礼,难道要请个神仙到阿母梦中嘱托么?”
刘盼不禁笑了起来:“真是促狭,有你这么说自己嫡母的么?若是让那般大臣听见了,保不齐要具本上来骂你两句。”
刘颐也笑道:“大臣们骂我,无非是因为我做得有失体面。阿母若是真出了差错,失的可又是谁的体面呢?我先时也不把这事放在心里,可青杳对我数了一遍京中贵女及笄的场面、又提了一遍公主及笄的规矩,我才明白了哪里重要。幕后的准备可以请太常寺帮忙,可是前面的指挥却是我阿母的事情。又要赞者、又要笄者、又要有司的,这当中事情复杂得很,我们初来乍到,阿母晓得请谁做赞者、笄者最合适么?就算晓得这些,她请得来那些名门贵女么?”
刘盼摇头道:“你阿母若是知道你在背后这样编排她,便该伤心了。”却不再提要刘徐氏插手的话。刘徐氏虽然自告奋勇地要做这件事,他也有心想让她表现表现,可是女儿说得很有道理,这件事恐怕刘徐氏还真的做不来。
刘颐提到太常寺,倒是又让他添了另一桩心事,刘颐毕竟是他的女儿,当朝的公主,及笄礼岂可轻忽?若真让刘徐氏放手做了,免不了要添一桩笑话出来。他自登基以来,又是吴川王叛乱、又是各地天灾、又要操办先帝葬事、又要同大臣争议新的年号,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连休息的时间都少有。刘颐的及笄,倒算得上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喜事,若是不好好办一场,恐怕也真是有失颜面。
天大地大,不及面子最大。刘盼平生最好的便是颜面,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在努力维持这副面皮。他虽然是半路出家的皇帝,对政事更是一窍不通,却也在努力学习朝政,争取早日撑得起身上这身龙袍。刘颐的及笄礼若是办得好,他脸上自然也有光。如今他暂时不准备立后,也不打算立高位的妃子,这段时节里凡遇上重大的庆典、节日,外命妇们又要由谁接待?宫中一应事务又要由谁主管?无论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倒是亲生女儿刘颐,他是再信任不过的了。
于是顿了一顿,刘盼又道:“虽说如此,下面仅有旬日时光,要办起来也是仓促。你虽然生在五月,却不好在那时候办……”
恰在此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咳。刘盼止住话头,看向刘如意:“如意可有什么话说?”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启禀陛下;倒没什么要紧事。”刘如意面上带着谦和微笑,丝毫看不出刚入朝时脸上的那种凶戾;“只是如意在师父手下打磨的时候;也念过几本书,民间虽多在十五岁行笄礼,但《礼记》中有一句,‘子许嫁,笄而字’,又有一句‘女子十有五年许嫁;笄而字’……若是许了人家,自然可以行笄礼,而自古以来,女子多在十五上下许嫁结亲,是以这十五及笄,也就成了民间习俗。”
刘盼微笑点头;欣然道:“如意学问十分扎实。”
刘颐却心里一跳,总觉得刘如意不怀好意;便不由向他瞥了一眼。而刘如意也恰向她看了一眼;眸中似有深意;转瞬即逝。
“谢陛下赞。”刘如意神色自若,对刘盼拱了拱手,“如意如今大胆,敢问陛下一句,可为公主许了人家?”
刘颐不禁吃了一惊,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刘盼也是愕然,回答道:“不曾。”
“陛下可曾想在这几年间为公主择婿?”
刘盼迟疑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曾。”
刘颐立志要做守灶女的事,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刘盼当时迫于无奈,便许了此事,而如今他已做了皇帝,儿女再无后顾之忧,若是能找到合适的女婿,女儿还是要出嫁的。然而他亏欠刘颐良多,自然想趁着她未嫁之前多多补偿,横竖本朝公主不愁嫁,就算是多留几年也是无妨。
刘颐却心道,莫说是择婿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嫁人的。如今尚在宫中,她与阿弟、阿父便甚少相见了,若是以后嫁了人住在宫外,可又要与亲人多疏远了呢?
刘如意温言道:“《礼记》、《仪礼》皆言女子十五许嫁及笄,而公主如今既然没有择婿的念头,自然是无需在此事上着急的。大汉立国百多年来,多有年至二十后方嫁人的公主,如先时的孟川长公主,便是在二十岁时行了及笄礼。公主年纪轻轻,实在无需如此着急,莫若二十及笄,倒还能多出些准备时间。”
刘颐听他话语中颇多嘲讽意味,偏偏刘如意神色十分真诚、语气也十分恳切,看似完全在为她着想,就算是刺耳的话也说得十分动听。她有心想反驳两句,却偏偏又无话可说——她本就一心想着守灶、不愿嫁人,若是反驳了刘如意,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想要早早嫁人?可若是就这么赞同了,心里却又堵着气,不禁暗中磨起牙来。
刘颉也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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