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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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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想要早早嫁人?可若是就这么赞同了,心里却又堵着气,不禁暗中磨起牙来。
刘颉也磨着牙,忿忿地道:“什么及笄、许嫁,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我阿姐嫁人?”
刘盼斥道:“世间哪个女子不嫁人?你阿姐嫁人,自然也是应当的。正所谓天地阴阳至理……”
刘颉赌气道:“我才不明白什么什么阴阳、什么至理的,我只知道阿姐嫁了人,便要离开我了。阿父,你不是答应阿姐做守灶女的吗?怎么又……”
“荒唐!”刘盼豁然色变,袖子一拂,茶盏从桌上跌落,价值千金的“玉荼”便这样泼在了同样价值千金的地毯上。他怒声道:“天下女子,但凡是有些身份的,哪儿有不嫁人的?此前是情势所迫,被逼无奈,你阿姐许下了那番愿望,也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作为皇帝弟子、未来太子,前方自然一片坦途,无需担忧衣食冷暖,若是还拘着你阿姐不许嫁,才是对她不好!”
刘颐脸上也变了色,不禁道:“阿父,你许我不嫁的!”
“你阿弟糊涂,难道你也糊涂了不成?”刘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女子哪儿有不嫁人的?哪儿又有不嫁人的道理?我知道你一心为了阿父和阿颉,可如今阿父身为皇帝,早有了能力为你们遮风挡雨……阿父的一片慈父心肠,你就不体谅体谅?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阿父知道你不会生出怨言,可是若真许了你不嫁的念头,日后你又遇上了心悦的少年郎,到时候可又怎么说呢?若等着日后后悔,不如今日便留一条后路,你若实在不肯,皇室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公主……阿颐,阿父是为了你好啊!”
刘颐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半晌才定下神来,叉手一礼:“阿父说的是,阿颐莽撞了。”
刘盼叹道:“你及笄的事,便如如意所说,且往后定一定吧。若在二十岁以前你有了心悦之人,随时都可以举行笄礼。”
刘颐默默点头,又是一礼:“阿父教诲的是,阿颐晓得了。”
刘盼又劝勉了两句话,忽然想起前朝还有要事要处理,便起身走了。刘颐目送他远去,又让青杳带着刘颉先回玉藻宫,她要独自在宫中走走。
青杳担忧她会迷路,便将秋风、秋露留了下来,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刘颐沉默不语,双手笼在袖中,不紧不慢地在路上走着,神思不知飞到了何方。
不觉中她拐进了一条小路,争奇斗艳的花园出现在她的眼前。铺着洁白砖石的小径通向着花园的四面八方,如今已近夏季,娇|嫩的花儿们大多已经开了,含苞的、盛放的、颤颤巍巍露出蕊的……万紫千红,浩瀚无际,处在花丛之中,几乎看不到远方的宫殿。
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却十分惬意地闻着周围的花香。鬓边却忽然动了动,刘颐警醒地转过头来,却看到刘如意满意地收手后退:“很美。”
刘颐微微皱眉,伸手摸了摸鬓角,摸|到了一朵盛放的花儿。她自嘲道:“有这花儿作伴,我可是被衬得更丑了些。”
刘如意摇了摇头:“阿姐这话从何说起?以我看来,这花儿还不及阿姐的万分之一风姿。”他脸上忽然掠起几分戾气,笑道:“若是阿姐对这花儿不满意,阿弟便寻一朵世间绝无仅有的花儿来称阿姐便是。”
刘颐心情低落,罕见地没有因为他的称呼而发怒,只是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无怪乎阿父这般地喜欢你。”
刘如意深深地望着她:“阿姐可是有什么心事?方才我便见你面色不佳,身边又没有人跟着,便悄悄地跟了上来。阿姐若不嫌我鲁莽,有什么事情,不妨对我说上一说?”
刘颐只道是秋风秋露在后面跟丢了,不甚在意地道:“没什么事,让我静一静。”
“阿姐越是这么说,如意心里便越是放不下。”刘如意叹息道,“此间只有我们二人,有什么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断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如意虽一向驽钝,却自忖对人心有几分灵犀,阿姐若是有什么不解的事情,说与我听听,也能多得一个解决的办法。”
刘颐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哦?这么说,你倒是个厉害人物了。那么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有一人甲与一人乙,两者向来毫无交集,甲却忽然下手杀了乙的兄弟姊妹,这是为什么?”
刘如意不假思索地道:“既然毫无交集,那么自然是有其他原因了。恐怕不是因仇而杀,也不是因情而杀,那便是因为利益而杀的了。不知甲究竟能从中得到何等利益,才下手杀了乙的兄姊呢?”
刘颐不禁又看了他一眼:“倘若甲是被人指使的呢?”
“杀了乙的兄姊,对指使之人有何好处?”刘如意对答如流,“或者说,杀了乙的兄姊,可以让乙产生什么改变?而这种改变,又对指使之人有何益处?”
刘颐嘲弄道:“若是没有好处,难道便不杀了么?若是那背后指使之人与乙的兄姊有仇隙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刘如意摇了摇头,轻声道,“若非利益驱使,又有哪个人会轻易杀掉另一个人呢?若是那背后指使之人与乙的兄姊有仇,自然就是与乙有交集的了,纵然不曾当面,却也能大略猜出对方便是指使之人,他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哦?那你便说说,这样做对幕后指使之人有何好处?”
“这种事情无非下棋,杀人便是其中的一步棋。这是一场博弈,而在胜负尘埃落定之前,谁也无法说明这一步棋对全局所造成的影响。”刘如意淡淡地道,“若阿姐是那个胜利之人,这一步棋便是对那人有好处,也会大大削减。阿姐又何必介怀?”
刘颐冷笑道:“我不过随口举一例子,你倒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这故事里的甲乙丙丁,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会揣度人心,怎么猜不出这是我信口胡诌的?不要再跟着我,速速离去罢!”
说罢她便转身就走,不欲再理会刘如意。刘如意却仍然跟在她的身后,面上浮着微笑:“看来阿姐心中烦忧的定不是这事了。”
刘颐霍然转头:“要你多事!?”
她火气越来越大,几乎无法压抑:“刘如意,你好大的脸面啊!少年英雄,割了吴川王的人头又得了我阿父青眼,封了宜川侯不说,还被我阿父视同子侄。便是我这亲生女儿,想要说些什么都要被身边女官劝着要你相帮!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脸面如此之大!你自诩通晓人心,却看不出我厌恶你么!?”
刘如意脸上笑容敛下,目光垂落,淡淡道:“阿姐厌恶我,我自是知道的。可这同我喜爱阿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美少年立于花丛之中,神色忧郁而话语低微,本该是惹人怜爱的形象,刘颐却无端端地感到毛骨悚然。她忽然间又改了主意,冷冷道:“好,既然你要听,我便同你说了也无妨。你知道我盼这个及笄礼,盼了有多久了么?”
刘如意默然不语。刘颐冷笑道:“十年!自我阿母离世那年起,我便无时无刻地不盼着自己及笄!及笄后我便是成年的小娘子,去官府领赈济时可以多领一两粮食!及笄后我便能撑起家业,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及笄后我便可以宣布守灶,再也不用忍受与家人离别之苦!”
她指着自己,难掩激动地道:“你道我及笄,是为着想要嫁人么!我五岁时便没了阿母,从此便整日为了温饱奔波;十岁时家境稍稍宽裕,邻乡里有独户许了一门亲给我阿父,继母进门后便生下阿颉,自我剪断了阿颉脐带、亲手为他裹上襁褓之时,心里便已许了誓,此生定不离我阿弟一步!家中无母,姊代母职,我亲手抚养着阿弟长大,腆着脸去乡邻家讨乳汁儿喂他,至如今五年时间,我们几乎从未分开过!”
刘如意不禁动容,冷漠的瞳孔中浮现出莫名的神色:“阿姐……”
“呸!凭你也敢叫我阿姐!”刘颐唾了一口,冷冷道,“我刘颐的阿弟只有一个,那便是阿颉!刘徐氏嫌我多余,想把我给嫁出去;阿父如今也不再需要我,自然我嫁得越早越好……可是阿颉还需要我这个阿姐,他一日未曾长大成|人,我一日便不能放心离去!嫁人如何,不嫁人又如何?难道所谓阴阳就比亲人更加重要?就算有那劳什子心悦之人,也不会比阿颉更加重要!让我为了未来不可期的事情去辜负我的阿弟,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刘如意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他凝视着刘颐,轻声道:“你做到了。”
“……什么?”刘颐不禁一怔,望向了他的眼睛。
“你不会离开你的阿弟,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刘如意脸上又浮现出刘颐看不懂的神色,低声说道,“你更不可能去嫁给别人……无论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忽然后退了一步,躬身一礼,恭敬且认真地道:“如意自知今日莽撞,恐怕惹了阿姐不悦,阿姐若不愿见我,日后我必退避三舍,哪怕迎面相遇也当素不相识。”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他这般谦恭起来;刘颐反倒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地向旁让了一步;道:“何必如此?”
刘如意眼睛从指间抬起;委屈道:“阿姐不是厌恶我么?”
刘颐干巴巴地道:“我虽对你十分厌恶,阿父却对你十分欣赏,言必称家人,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与你交恶?你若是真心想认我做阿姐,便拿出做阿兄的样子来;带着阿颉好好读书,骗他带你深入内廷,又是怎么回事?”
刘如意霎时露出微笑:“阿姐放心,再不会了。阿颉么,是日后要做皇帝的人,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他的。”
刘颐睨着他;心里很不自在:“……哦?虚让两句,你倒是说起大话来了。你的意思是自己比太傅还强;能教导未来的皇帝?”
刘如意笑道:“阿姐不知;我曾从师父手里学了一种养龙术;虽然这龙如今已做不得了,养一养还是能成的。”
刘颐听得一头雾水,但刘如意答应要帮着刘颉,她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她虽不知道刘如意学问如何,但是阿父也在夸、太傅也在夸,定然是不错的。刘颉的性子也是该磨一磨了,正是孩童天性最自由的时候,若是任由他这般发挥,迟早要吃个大苦头。他又看刘如意很不顺眼,让刘如意去管着他,应当能够起些效果。
一边想着,她一边向来时路走去:“借过,本公主要回去了。”
刘如意便让开了路。没走几步,刘颐又听到他在身后说道:“打扰了阿姐的及笄礼,总是要有些事情补偿的。我这里知道一件事情,是虎川侯夫人后日在百芳园中举行的一次赏花会,阿姐不妨向瑶川夫人要一份帖子,言明届时同去。”
刘颐脚步顿了顿,道一声“知道了”,便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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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秋露直到傍晚才回了玉藻宫。说来也是出奇,她们明明是跟在刘颐身后的,可是一转眼这位公主便进了花海,她们想要跟进去的时候,却忽地颈后一痛,便毫无知觉了。等醒来的时候,两人均躺在花丛之中,身上甚至爬着虫子,而太阳已经西斜了,不禁惊叫一声,连忙跑回了宫中。
这一段故事暂时还没传入刘颐耳中,刘颐此刻正为着及笄礼的事情而烦恼着,虽然此前对刘如意发了一通火,可是事情到底还没有解决,她深思熟虑了一番,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青杳。
青杳听得不禁一呆,期期艾艾地道:“殿,殿下,您竟暗中许下了那样的重誓么?”
刘颐摇头道:“不是暗中,阿父早已知道,刘徐氏也是知道的。没准她早已将这件事说了出去……”不然徐二郎也不会那么着急地采取了那种动作。
青杳神色怪异,喃喃道:“可是……守灶……这种事儿……”
刘颐见她神色不对,不禁讶道:“怎么了?”
“皇家哪儿有守灶女的说法呢?”青杳说道,“此前殿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青杳还以为殿下只是权宜之计,倒没想到……皇家里头是断没有这种说法的。”
刘颐不甚在意地道:“没有这种说法,又不代表我不能做。”
青杳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青杳虽自幼生活在宫中,却是知道民间守灶传统的。若是一家绝了户、只剩了女儿,命她祭灶无可厚非;若是一家人不事生产、只有女儿能守住家业的,搬出守灶的名头来也是无奈之举……眼下殿下贵为公主,又有幼弟在旁,若说是守灶,无论如何也不在理呀!”
“不然又能怎样?横竖我是不愿意嫁人的。不说守灶,那便出家侍奉三清道君去,实质都是一样的。”
“殿下……”青杳意欲再劝,可是刘颐显然已是铁了心的,现在劝说大约没什么效果,是以她想了想,便转了话头:“殿下此前说……虎川侯夫人将要在百芳园中举行赏花会?”
刘颐点了点头:“正是。只是不知道这虎川侯夫人又是谁?”
青杳笑道:“说起虎川侯夫人,那可是元都之中的一大名人。虎川侯是世袭侯爵,十年前与匈奴的一场战役,瑶川夫人的夫君在战场上阵亡,虎川侯受了重伤,强撑到家门口要见夫人一面,虎川侯夫人却紧闭大门,将他拒之门外,言说将领回京必当入宫觐见,从没有过不去做公事却先做了私事的道理。虎川侯也是一腔牛性,听后便入了宫,先帝被他唬了一跳,连忙命御医诊治,竟然险险地捡了一条命回来。从那以后,虎川侯夫人就多了个外号,人称‘奉公夫人’。”
刘颐没听出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叹道:“这么说,虎川侯也是一名勇将啊。”
青杳扑哧笑出声来,神色怪异:“殿下若是见了虎川侯的面,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刘颐诧异道:“如何?”
青杳笑道:“奴婢在先帝身边忝为女官,也曾经见过虎川侯伉俪的面。虎川侯今年三十二岁,相貌清秀雅致,身形单薄瘦削,是个风一吹便倒的人物,从小|便病怏怏的;虎川侯夫人今年二十八岁,长着一对卧蚕眉、一双豹眼,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因着出身将门,从小练着功夫,身体十分强壮,据说还长胡子哩!”
刘颐听到她的形容,不禁骇然笑道:“名门望族也有如此人物?”听着这形容,虎川侯夫人倒是与镇上刘屠户仿佛了!
青杳道:“为何不可?名门望族也是人呐,哪里会与平民百姓有何区别?那些个军勋世家,哪个不是从平民的地位一路浴血冲杀出来的?百多年前还有陈胜、吴广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元都的这些名门,上溯百年时光,还有多少不是地里刨食的?便是□□当年,也不过是西川一介地痞罢了。”
刘颐摇头道:“可是……虎川侯夫人既然如此模样,虎川侯又是个清秀雅致的人物……他们两个,却又是谁撮合到一起的?”
青杳又是抿嘴一笑:“殿下这可猜不到了,虎川侯伉俪,可是当年在道观进香时偶然相遇,便一见钟情了呢!”
刘颐愕然:“……一见钟情?”
“是哩!不止一见钟情,还纷纷表示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当年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却成了女儿家们羡慕的典范。”
刘颐想了想,又困惑地问道:“虎川侯夫人举办赏花会,既然能邀请未出阁的小娘子去,那必定也带着家中女儿的了?”
青杳道:“正是。若说虎川侯家的几位小娘子,那又是一出令人瞠目的模样。”
“总不会是丑得不堪入目罢?”
“非也,却是个个都美若天仙呢!”青杳又是一阵忍俊不禁,“虎川侯长着一张国字脸,虽然五官俊秀,脸型却是败笔;虎川侯夫人长着一张瓜子脸、一枚悬胆鼻,偏偏又配上了豪阔的眉眼,才显得十分丑陋。他们的女儿却个个遗传了母亲的脸型鼻型,又遗传了父亲的眉毛眼睛,樱桃小口生得一点点,十分美丽。当初他家长女满月的时候,还有宾客质疑这是虎川侯同妾室悄悄生出来的哩!”
刘颐忽然也忍俊不禁起来:“你这般一笑,我便知道你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呢?这几位小娘子可又有什么故事?”
青杳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眼睛,下面确实还有一桩事要告知殿下呢。虎川侯家的几位小娘子虽然生得十分娇怯美丽,可是性格十分肖母,脾气十分火爆,丝毫不动风雅,动辄舞刀弄棒的,以至于迄今都没有嫁出去。她家元娘今年也要十五岁了,从十岁起就开始议亲,可是她每听说了一个议亲对象,就要跑到人家家里把小郎君给揍一顿,久而久之,人人闻之色变,就没人敢踏进虎川侯家的门槛了。这次的赏花会,恐怕赏的不是花儿,而是小郎君们呢!”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恍然道:“怕是宜川侯也收到了请帖,才知道了这桩事情。殿下虽然不需要赏花儿,交际却还是需要的,奴婢这便派人递信给瑶川夫人,请她妙手弄一张请帖来。”
她说了这么多趣事,刘颐也被勾起了好奇,很想见见那貌若天仙又脾气火爆的小娘子是什么模样,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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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苛责自己拥有瑶川夫人那般动人的风姿、优雅的仪态之后,刘颐倒是很快就学全了整套礼仪,只是姿势不够优美、态度又十分随性。虽然粗犷,但也足够应付一般的交际了。这几日青杳便没有继续督促她,而是按着从瑶川夫人那里取来的帖子,细细为她讲解着元都名门之间的关系,哪些贵女是要着重注意的、哪些又是可以随便交往的。
刘颐听了一脑袋的八卦,对名门闺秀们的向往和敬畏也在无形之中烟消云散。她们并不是刘颐印象中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更不是什么天生高贵的美人儿,就算是名门闺秀,貌丑的、行为粗鄙的、言行不端的、表里不一的,也是比比皆是。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名门就代表着拥有良好的资源,她们自幼接受着良好的教育,个个都有出色的一面。除非遇到虎川侯夫人那样不靠谱的娘|亲,纵容女儿去把未来女婿打个半死考验能力,大多数的小娘子都还是符合世人心中的观念的。
到了那天,刘颐一早便坐在了梳妆镜前,任凭春华、青杳的两双巧手为自己打扮。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襦裙,颜色虽然老气,式样却十分新颖精美,将刘颐微黑的皮肤都衬出了几分白。
青杳并没有因为刘颐的肤色而为她使用脂米分,只是照旧用宫廷秘方制作的油脂为她保养了一遍皮肤,又用清水洗净。原本十分粗粝的皮肤经过这段时间的保养,已经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那头乌黑的长发发量也多了起来,绾成一个堕马髻、额前点缀华盛,镜中的少女便逐渐显得贵气起来。
刘颐身上没有贵女们自幼养成的气质,却独有一种凌人的气势,让人对她不敢小觑。有她的身份在那里压着,想必那些贵女再不开眼,也不敢当面对她指指点点的。而这次亮相过后,刘颐便算得上正式进入了贵女们的圈子。之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磨砺那些贵女听从自己的号令。
这一套简约的打扮却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青杳和春华甚至为一双鞋争论了半个时辰,才勉强达成了共识。虽然看起来简便,甚至不像是个公主穿着的衣服,于细节处却着实体现了搭配的精心。
刘颐心中忐忑,却又知道这一役十分关键,不得不提起气势去奔赴战场。刘颐带着青杳上了马车,四名大宫女带着公主出游必要的配置跟在另一辆马车里。刘颐早已就今日的出行和刘盼打了招呼,车架辘辘地行出咸阳宫,上了御道,渐渐接近了瑶川夫人的府邸。
瑶川夫人也是一早便准备好了。她有心对刘颐示好,便将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十分周到,刘颐要参加这次赏花会的事情一天内便传遍了整个元都,虎川侯夫人也表示了自己欢迎的态度。刘颐到了以后,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问她用过膳没,身边带着的两个丫鬟正是刘颐曾经见过的早春、仲春。
刘颐一一答了,礼仪态度十分规范。瑶川夫人见了,更是亲热,拉着她的手道:“说句不恭敬的话,我也算公主的长辈了,又曾亲自将公主从旧府接出来,心里对公主是亲近的。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定然竭尽所能地为公主办到。”
刘颐微笑谢了,又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向着百花园行去。
这百花园位于咸阳城中,原本是处王侯府邸,后来因犯了事抄家,府邸便被夷为平地,之后便被圈起来做了花园子。里面没有什么华丽的建筑,只有几处依着景致而建的亭台楼阁,十分风雅。往日里也没少有文人骚客来此吟诗作对,被名门望族租用的时候也不是第一回了。只是这次情况与众不同,租的人是虎川侯夫人,目的是为他家的小娘子相亲,看园子的管事不禁便战战兢兢地,大着胆多收了一项费用,以免那位小娘子一时兴起把哪位少年郎给打了,花卉的损失还是小事,人家找上了园子的麻烦可就是大事了。
小娘子们整日在家闲着无聊,鲜少有能出来聚一聚的时候,更兼这一次还能看到许多适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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