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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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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湘竹苑,天色微暗,赵文宛吩咐雪雁收拾下自个儿跟着一起去主母叶氏那里,宝蝉皱着眉头瞧了瞧脸色还发白的雪雁,额头缠了一圈的绷带,隐约能看见白凌布上侵染的血,她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上前道:“小姐,让奴婢替雪雁姐姐去吧,她受了伤,需要静养。”
“你留着,我叫雪雁跟着一起自然是有用意。”
宝蝉一怔,雪雁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是疑惑,正慢慢下床,不知道大小姐有何打算?
赵文宛干脆道:“你们都是我湘竹苑的人,以后若是再让别人打了那还了得。”
雪雁是个通透的,一点即是几分明白了,凝视不远处的大小姐,浅浅的烛光打出一圈柔和的光晕,竟不觉得赵文宛脸上的冷然有多可怕,眼眶不自觉的微微有些湿润了,不做停留的穿衣收拾,宝蝉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赵文宛来到叶氏这里,叶氏刚刚用过晚膳,正细细嚼着一块槟榔去味,她身边的赵妈妈是南方人,随嫁过来的,心眼多的跟那马蜂窝一般,倒不愧是主仆俩。赵文宛深知叶氏看起来性子冷淡,不爱争抢,实则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加上赵妈妈常在一旁出谋划策,如虎添翼,赵文宛最后的结局,里头叶氏推波助澜毫不手软,且一手借刀杀人使的出神入化。
六王爷迎亲当日偌大的国公府一个新娘子被掉包了,其他人竟浑然不知,真正的赵文宛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定是叶氏帮衬着,一来赵文宛已经疯癫飞蛾扑火的做这等傻事早晚会露馅,落不得好下场;二来赵文熙也可能烧死,除了一个眼中钉;三来老太太一下子失去两个孙女,定会受刺激,身体只会越来越孱弱,油尽灯枯,若老太太就此一路去了,她叶氏可算得就真真正正把持住了国公府内宅。
赵文宛只可惜剧本没翻看完,只看了主要的人设和自己角色的结局,便被导演催着入了剧组赶着拍戏,那时候她刚拍完《绯月传》,《赵氏贵女》剧组演女二号的演员出了车祸,因导演对她有知遇之恩,一通电话,她传真收到厚厚的剧本,只在飞机上略略看了几眼。
新戏杀青一连几场哭戏,她实在太累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化妆,背第一幕台词,赶着重新补拍女配的戏份,通读剧本就这么被耽搁下来,直到她穿越都没完完整整的看完过,要不然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开金手指,也不用这般费心思了,好在她演戏经历丰富,也出演过许多出彩的宅斗戏,也算是对宅子里的规则略知一二。
这么看来,比之夏氏,她最该防的就是叶氏了,赵文宛心道如有机会一定要先除了叶氏身边这位妈妈才行。
“母亲……”赵文宛早就酝酿好了情绪,故作义愤难平的模样,以眼红红的倔强姿态到了叶氏跟前。
叶氏眉梢微蹙,面上清淡,吐了槟榔,漱了口,赵妈妈递过去帕子,她仔仔细细擦拭了嘴角,才面色温和道:“文宛坐下来说话,谁给你委屈受了?”
赵文宛与叶氏不甚亲近,二人以往井水不犯河水,叶氏懂拿捏分寸,倒也没交恶,只是自赵文宛落水醒来后那一声母亲,陡然拉近了几分关系,明面上一团和气,实际如何也只有当事二人自己清楚了。
“母亲,您要为文宛做主。”
“怎么回事,是谁惹你了,给母亲细细说说?”叶氏美眸冷冷一转,目光稍稍落在她身后的雪雁头上,额上缠着的绷带,因着走动殷了更多的血,此刻就像是额上开了朵硕大的花儿,却没有花儿的香气,倒是弥漫着一股的血腥味,叶氏刚刚用过饭,这会儿闻着竟有些作呕,掩着唇怒道:“是你惹大小姐不快了?”
雪雁整个脸更是惨白,抖着腿跪在地上连忙否认道,“不是奴婢。”
赵妈妈跟着训斥,“要不然这幅模样,大小姐还带你过来?”
雪雁低着头委屈地哽咽着,“奴婢这副样子是……是被三小姐推的……”
赵文宛看着时机,继续道,“母亲,我身边就这么一个伺候得力的,还让赵文萱给伤成这样。虽说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可她要是打她文香苑的,我一句话也不会吭,她竟然打人打到我湘竹苑了,雪雁毕竟是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赵文萱不知礼数,岂不是连着祖母的脸也一块打了,当初也是您一块跟着挑的雪雁来顶替金蝶。”
赵妈妈眼珠子一转,瞧了一眼叶氏,见叶氏一听和赵文萱扯上关系,当即眸子里闪了闪芒光,稍纵即逝,“雪雁,你说说怎么回事?”
“夫人,今早儿小姐月事来了不大舒服,便卧在床榻多睡了一会儿,我和宝蝉心疼小姐便拦着三小姐让她先别进去,三小姐不知为何非要闯着进,奴婢不肯,微微拦着下,三小姐她……她便推了奴婢一把,磕到桌角上。”
“会不会是你这奴婢冲撞了三小姐。”
“奴婢一直细细劝着三小姐,未曾顶撞,宝蝉和一众丫鬟可以为奴婢作证。”
赵妈妈妈上前一步,像是要卖赵文宛人情一样帮衬说道:“夫人,雪雁是老太太苑里□□的,性子极好,做事比其他人有分寸,若是说其丫鬟冲撞三小姐,老奴或许信了,要是说雪雁能做出那种事,老奴是不信的。”
叶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未曾开口说话。
“文萱找来时我也不知,莽莽撞撞的,加之我身子不爽利,便将人当丫鬟打了,此事让夏姨娘捏着,跟父亲说道了一番,父亲便让夏姨娘做主找礼仪嬷来教导我,可母亲才是这府里的主母,哪轮得到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父亲只道是我的错,可文萱动手和冲撞的事儿我可咽不下,只好来母亲这儿要个公断。”
“夏姨娘也是没个分寸,疼爱三小姐无可厚非,却是这般欺负大小姐。”赵妈妈语气不善。
赵文宛继续煽风点火,“夏姨娘显然是不把母亲您放在眼里啊。”
叶氏捏着手帕紧了紧,气息明显快了一些,“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定会为你做主。”并喊了杨妈妈将屋子里那用了一半的雪肌膏赏给了雪雁。
赵文宛手帕遮着,眸光里蕴着一抹满意,一早就料到叶氏喜欢端着国公夫人好名声,最后定会忘不了慰劳下雪雁。
赵文宛领了雪雁出去,赵妈妈语气更是尖锐,“咱们让盯着的那人只说三小姐推了雪雁,不知道夏姨娘却先一步去老爷那说道了。”若真的请好了嬷嬷叶氏这里也就不方便再插手了,幸而赵文宛及时带来了消息。
叶氏冷冷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思量片刻,似是在捋清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夏氏这回可要因着她女儿不肯说实话栽跟头了。”
夜里,赵宏盛来了叶氏这里休息,叶氏一边为他更衣一边说道,“听说老爷将请礼仪嬷嬷的事交给了妹妹。”
“嗯,文宛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得需□□,再过一两年就该嫁人了,这等脾气出去只会坏了我国公府的名声。”
叶氏也不反驳,老爷误会赵文宛她巴不得,笑着道,“老爷可是有些糊涂了。”
“夫人为何这样说。”
叶氏不紧不慢细细分析说,“老爷宠妹妹些无妨,我也乐得清闲,只是一来我主母的身份在这里,让妹妹插手坏了规矩;二来除了文宛过几年要嫁人,文萱查不了一两岁,您让夏氏请来嬷嬷给文宛教学,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责庶女,只给文宛请来礼仪嬷嬷;三来,我娘家认识人,正好请来宫里刚退下来的一个嬷嬷好好教一教。”叶氏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无私心,“正好可让文雪也跟着一块儿学学,老爷不妨把这事交给我来。”
赵宏盛一听,果然是夫人想的周全,便应下了,瞧着叶氏这般深明大义,内宅之事操办的井井有条,也确是舒心,遂一把搂过来捏揉这她的细腰,慢慢从衣服里探了进去,叶氏脸上一红,娇嗔“老爷……”
两人倒在床上好一番温存。
翌日叶氏红光满面,心情大好的去给老太太那晨昏定省,顺便有说了请礼仪嬷嬷的事,老太太本就溺爱赵文宛,瞒着赵宏盛可没必要瞒着老太太,便将事实真相说了一番,赵文萱是如何推了雪雁,文宛受了委屈来她这里狠狠哭诉。
老太太心疼拍着胸口,只觉得孙女受了天大的委屈,发了话让杨妈妈去兰苑儿和文香苑将他们母女叫到跟前好一顿训斥,夏姨娘搬弄是非罚她在兰苑抄写经书百卷,不写完不能踏出兰苑一步,又罚了赵文萱去祠堂面壁两日,闺房小姐,岂能这样苛责下人,以后是不是要打出人命才算甘心。
两母女灰头土脸的从明絮苑出来,夏氏怒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不成器的东西,打谁不好,偏偏要打老太太苑出来,长了心眼知道瞒着事情了,刻意去了自个儿打人的事,还让人抓着把柄,夏氏还能说什么。
最后让丫鬟请了赵文宛来明絮苑,老太太心里觉得对不起孙女,让人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又是赏了赵文宛不少好东西,赵文宛笑着扑到老太太怀里撒娇,“祖母,我今个晚上和您一起睡吧。”
老太太笑得合不上嘴,“好好。”杨妈妈收拾了床铺,又新拿了一丝绸子的薄被,在旁边看着也乐。也就只有大小姐能让老太太这样开心了,大小姐性子再任性,可是真心待老太太这个祖母好的,杨妈妈也很是欣慰。
赵文宛躺了外侧,想了不少的笑话逗老太太开心,把老人家哄得乐不可支的,见老太太乏了,赵文宛放轻了语调,和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许是气氛太好,赵文宛忍不住哼起了她唯一会的古调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赵文宛一首唱完,老太太还真的睡着了,她瞧了瞧天上的月儿,明亮皎洁,透着格菱纹的窗子洒进来,老太太脸上的褶子照得很是清晰。
赵文宛替老太太掖了掖背角,但愿祖母能陪自己一辈子。
☆、第8章 学堂
时下,不少公侯伯府或世家望族时兴请些宫中退出来的老宫人到家里来教养女儿规矩礼仪,叶氏请的这位嬷嬷刚退下来不久,就已经教养了治国公府和襄阳侯府的几位千金小姐,都说她脾气温厚,教规矩的时候耐心细致,不像别的嬷嬷动不动就要打要罚的,却又能把礼数规矩教到位。
黄嬷嬷约莫比老太太小几岁,体形消瘦,一张圆盘子脸看着颇为和气,穿一件银灰色素面织锦褙子,头上也只简单的绾了支斜如意纹的白玉扁方,显得素净。
由叶氏领着先见过了老太太,二人聊了会儿,倒是投机,这样长相平凡的一个人,一说起话来却让人如沐春风,举手投足都大方流畅,谦谨端庄,老太太颇是满意,连着将叶氏也夸赞了一番,安排了竹苑让人住下,地儿够大,也能让三个小的折腾开。
次日一早,赵家三位小姐一用过早点就去了竹苑报道,路上赵文宛掩嘴打了个哈欠,显然是不习惯早起,只是眼角余光一扫身后侧跟着的赵文萱勾了勾嘴角,见其精神恹恹,不痛快的时候有个比对,心情莫名就好了很多。
赵文萱在祠堂里面壁了两天,心里怄得要死,赵文雪还小,赵文宛是个没规矩的,她自小被夏姨娘教导,礼仪规矩女红样样不落,自问是府里学得最好的,这回被赵文宛连累,也不知那嬷嬷是个什么样儿的,手里的一块帕子都快被绞烂了。
“文雪,这提着的什么啊?”赵文萱眼尖,看到跟着赵文雪的丫鬟手里提着一食盒,开口问道。
赵文雪闻言,惯着一向的细弱声音道,“娘嘱咐带的江南特色点心,黄嬷嬷是南方人,喜欢吃的。”
“大夫人真有心。”赵文萱面上笑笑,继续走着,心里却是活络开了,人是叶氏请的,还搭上赵文雪一块儿学,肯定那位嬷嬷是有本事的,只是跟叶氏的那层关系,总让她觉得有一丝不踏实。
前头自顾走着的赵文宛听了对话,想的跟赵文萱是一处,对着未来的教学起了那么一丝丝兴致。
竹苑里,黄嬷嬷早早候着了,瞧见赵文雪的丫鬟莺歌提着食盒,从里头取出点心搁在黑漆带雕花六角桌上,四喜棉花糕,芝麻糯米饼,都是这些年不常见的家乡味儿,视线扫过赵文雪,脸上寡淡的神色染了一抹淡淡的温和。
“夫人的心意老婆子明的,定会好好教几位小姐。只是照我看,规矩是用来彰显德化,明正伦理行止的,不是用来折腾人的,规矩要学,但也不用死学,用心即可,况且我瞧着几位小姐芝兰玉树,聪明伶俐,一定不会差了去。”黄嬷嬷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扫过几人,划过赵文萱时,后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似乎是要挣个好印象。
人都齐了,自然就开始上课,黄嬷嬷一开始是把教学重点放在赵文雪身上,想必嬷嬷也甚是清楚各家性子,爱学的便教着,不爱学的就是拿鞭子抽估计也学不会,只依着叶氏的关系多照拂了年纪最小的文雪几分。赵文宛本就不乐意学,既然黄嬷嬷是放养政策,她撑了个头儿就去找了个软榻睡回笼觉了。
“按说女孩儿家人品德行最重,举止教养不过都是虚礼,可大凡体面人家就喜欢讲求个虚礼,可大可小,做得好未必有人夸你,做错了却不免人明里暗里笑话,姐儿们都是聪明人,应当知晓当中要紧。文雪年纪尚幼,需多瞧着,二位自个儿可得把着点儿。”黄嬷嬷谆谆道,一开口就把赵文萱想说其偏心的话给堵死了。
赵文宛闭着眼小憩,却是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耳朵里传来的讲课内容却是一份不落,若真说起来黄嬷嬷讲得还是不错的,深入浅出的把要点都先点明了,然后示范纠正,赵文萱和赵文雪做的不好,她也不生气,让女孩们自己慢慢领会。
叶氏的心思,司马昭之心,都快路人皆知了。
黄嬷嬷教学得好,又十分通情理,午间适时让人休息,自己去隔壁屋眯瞪会儿。学了几日,赵文宛百般无聊,在袖子里藏了本话本打发时间,当然也不能叫人发现了。
这天午休完毕,嬷嬷还没来,三人在教学的屋子里各自坐着,赵文雪约莫是让叶氏叮嘱过,到了点儿就坐不住,自个儿开始练了起来,赵文萱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头对这几日来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窝火得很。
赵文萱其实也不想学,可又没赵文宛的胆子,她觉得黄嬷嬷对赵文雪是如沐春风,对她可是寒风刺骨了,平日里那些个行为举止样样儿都能挑出错来,一个动作颠来倒去,折腾得不行,偏偏嬷嬷教得认真,自个儿不能说什么,憋闷着一口气。
殊不知,嬷嬷实则是一视同仁,只是赵文雪年纪尚小,无需苛刻,学成个七八分的样子便好,反倒是赵文萱自己偏偏想要拔尖,争着学好,黄嬷嬷又是个严厉的,瞧她愿学便多多指导了一些,原本是对她好的,赵文萱自个儿心思不正,愣是想歪了。
软榻上,赵文宛很是懒散地看着,时不时的瞥上一眼,照着二人的错处挑着说两句,心中颇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轻松感。
只是那话落在赵文萱耳里那就是恶意满满了,当然赵大小姐也压根不在意人怎么想。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赵文雪是个呆愣的,没仿了叶氏的精明,完全没察觉出来,端着姿态在屋里慢慢走着,行礼,微笑,待人接物,乃至端一杯茶喝一口水都谨小慎微的,学得仔细。一圈圈的走下来,赵文萱被扰得不行,临近她身旁时忽然现了灵光,下意识地瞧瞧伸了脚出去。
“唉哟”一声的叫唤,赵文雪正小心着手里的茶水没有防备,直直扑向了软榻上的赵文宛,后者反应快,一把拽住她的同时,身上一半儿被茶水泼了个透,得亏是杯放凉了的,只是脏了衣裳而已。
赵文雪在赵文宛臂弯里,愣愣瞧着被泼脏了的大片衣裳,忽的一哆嗦,瘪嘴就哭了起来。
“……”赵文宛还没开口就让她哭得打断了,瞧她在自己怀里哆哆嗦嗦哭得可怜,都怀疑自己怎么着她了。
黄嬷嬷听着动静进了屋子,一瞧见这狼狈画面,当即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妹妹练习着,不小心冲撞了姐姐,就……”赵文萱话咽了一半儿,故意说得模凌两可。
黄嬷嬷一听更是沉了脸色,她教赵文宛学不学是一回事儿,可当着她的面儿把规矩视为无物还真的是欠教训了,黄嬷嬷面容薄冷的扫过赵文宛,目光瞬的锐利起来,一时间屋里只有赵文雪微弱的抽泣声。
赵文宛倒没在意准备收拾自己的黄嬷嬷和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赵文萱,把怀里的赵文雪提溜了出来,神色冷淡地问道,“你哭,是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赵文雪一愣,随即抽搭了一下,狠狠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赵文宛实际也被她哭得有些头疼,看这孩子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模样还怪可怜。
“脏……脏了。”赵文雪指着她身上那处脏了的地儿,又哭起来了,只是这意思表达清楚了,自己把大姐姐的衣裳弄脏了怕挨骂呢,结果自个儿哭上了。
赵文宛颇为无语,想想以前那人的个性,难怪赵文雪怕成这样。“行了,我又没怪你哭什么。”说罢,轻轻地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带着一丝无奈地安抚道。
赵文雪叫她这一反常态度弄懵了,一时忘了哭,傻傻呆呆地盯着她看,随后才想起似的替赵文宛辩解道,“我……我不小心绊了脚摔的,不是大姐欺负我!”
正欲发作的黄嬷嬷也是愣了,再看赵文宛冷凝着视线注视着一旁的赵文萱,有些回过味儿来,就听得赵文宛又开了口,矛头却是直对了赵文萱。
“这地儿说小也不小,也没个石子儿绊脚什么的,怎的好端端到你那儿就摔了呢?”
赵文萱脸色一白,面上却还是维持着镇定道,“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亲眼看见你伸脚绊得文雪,文雪年纪比你小,学得却比你好,你是心里嫉妒罢?”赵文宛张口就道,其实也没真瞧见,只是这会儿咬死了说,赵文萱哪能逃掉。
“你你你……冤枉人!”赵文萱煞白着脸倔着叫屈,可眼底还是透了抹心虚,毕竟绊了文雪的事儿是真的,也不敢确定赵文宛真瞧见了没,话头登时一转,挑了软柿子赵文雪道,“文雪,你说,是你自个儿不小心绊了脚,还是我使绊子!”
赵文雪被蓦然点明,也有点慌,方才那情景她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自个儿绊的,看赵文萱咄咄逼人的样儿,更是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往赵文宛身边躲了躲。这一幕落在赵文萱眼里,更是着了急地口不择言道,“赵文雪,你自个儿绊了就承认,也别冤枉了我啊!”
约是被赵文萱给唬住了,半晌,赵文雪才细弱蚊声地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黄嬷嬷被赵文萱吵得有些头疼,听到赵文雪那么说,也只能感叹叶氏这女儿太过单纯胆小,端了严肃神色,径直坐到了正座上,让小丫鬟端来两副笔墨纸砚和两本《女则》,一一摊在赵文萱和赵文雪面前。
“每人抄五十遍,抄不完以后也不用来学了。”
赵文宛睨了眼老实上前,尤挂着泪痕的赵文雪,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口求了情,“嬷嬷,五十遍对文雪来说太多了,再说她也是无心的,罚个几遍足矣……至于文萱,比文雪长了几岁,却没个姐姐气度,吵吵闹闹不成体统,五十遍正好涨涨记性罢。”
“也好,那就依了大小姐的意罢。”
话音落,赵文萱擒着笔的手倏地泛白,力道生生要折断了似的,肩膀微颤,不用想也知道那低垂的脸上是何神色。
赵文宛说完,便让丫鬟带着去换衣裳,临走前,瞥了一眼两个埋头苦抄的人,其中一个似乎有所感应地抬了头,对上赵文宛的视线,登时咧了嘴,眼里透着亮晶晶的感激之情。
☆、第9章 规矩
天色近傍晚,韶年苑里,叶氏念着赵文雪这几日学得辛苦,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补身子的,雪白的瓷盅里盛着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澄清的汤汁中放着几块红嫩的小排,粹白的山药和一些上好的药材静静分散在小排周围,用慢火细细煨着,最是滋补身子。
这排骨汤是叶氏亲自瞧着熬的,文雪和元晋,一个学习女儿家的礼仪,一个不久就要秋闱,两个孩子都需要补补身子才是。她先唤了丫鬟去墨渊居喊赵元晋,赵元晋早已经丢了书本正拥着一个娇滴滴的通房丫鬟滚在床上逍遥快活,小丫鬟来到门口被守房的玉欣挡在外头,两人站在门口听着“吱吱呀呀”的木床摇晃声渐渐猛烈起来,不约而同地就羞红了脸。
被遣来的小丫鬟跑回叶氏那里回话,支支吾吾道了二少爷还在读书用功,不来吃了,叶氏哪里会看不出来,一见小丫鬟双颊绯红,透着粗气,就知道回的都是托词,只是不愿发作。
叶氏随即绷着唇,眼睛微眯,吩咐道:“你再去竹苑瞧瞧,四小姐课完了没?怎么还未回来?”
丫鬟一走,赵妈妈极有眼色,倒了杯茶给叶氏,“夫人宽宽心,二少爷连日来读书辛苦,一时放松下也不打紧。”
“他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明儿个赵妈妈你就去找个由头把今个伺候他的那丫鬟先调到我的苑,也省得元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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