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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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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熙瞥见,那委屈神色也只逗留了一瞬,因着帽帷遮掩,倒瞧不出脸色变化似的,一会儿又挽上了赵文宛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回了席座。
诗会仍是继续,已经参加过的赵氏姐妹没再轮到,观了几组,参差不齐,倒也闹了个尽兴。文人之中不乏有觉得饮茶寡淡的,封于修自然备下了好酒,其中就有一坛园子主人珍藏的雪梅酒。
有人得了酒,却不自饮,反而拿来借花献佛,招来侍从让其将酒盏送去了女眷席,席上有人瞧见,也有二三人效仿,互相对视,笑容里透着几分了然。
头一杯酒被送到了赵文宛手上,闻着雪梅扑鼻的香气,杯中酒液澄澈,酒味很淡,当是不要紧的罢,赵文宛想着就举了杯子送到了嘴边,正要喝着,手腕猛地被什么东西打中,一阵发麻,握不住酒盏掉了下去,弄湿了裙袂,最后叮当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赵文宛捂着手腕,机警地环顾,只查不出异样。倒是外头的封于修听着响动,让身边侍候的丫鬟去探看了情况。
后者瞧见赵文宛的窘状,回头一番说明,再回去时便同赵文宛说道,“主人家女儿同姑娘身量差不多,公子命奴婢带姑娘去换身衣裳,请随我来罢。”
赵文宛看了看被酒液浸湿的一片,的确有些不大合适,遂跟着丫鬟一道去了。赵文熙也想跟随,叫丫鬟笑语晏晏地劝住了,只道有她侍候就够了,很快就回来了,临走前,还把脚边的一粒豆子踢到了不显眼的角落,一点都没叫旁人察觉。
送出酒的那人看着赵文宛并未饮酒,匆匆离席,显是十分失落,不期然地撞上主座上六王爷黑沉沉的目光,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有种脖子以上被分割了的错觉,僵在了当下。
所幸,六王爷的视线注视未持续多久,也起身离了席,那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就看到与六王爷交好的封于修执着茶杯走了过来。
“没想到秦公子对雪梅酒的典故也如此熟知。”
“偶然听闻,偶然罢了。”
“古有男子精通酿酒之术,以酒寄情,承载心意,赠与心上人,成就一段佳话。这个习俗言传至今,秦公子效仿,可这酒却是撒了,会是何意?”封于修亲眼瞧见某人按耐不住地出手,这会儿装着不明道。
”大抵……是无缘罢。”那人叹了一声,是见赵文宛文采出众,且容貌绝美,才动了心思,现在看来自己如何能入得了那位小姐的眼。
封于修抿了嘴角,暗叹顾景行灭情敌于无形,嘴上劝道,“我这儿还有的别的好酒,秦公子好好品品。”
……
抄手廊檐布局透着主人家的巧思与玄妙,赵文宛欣赏走过,跟着丫鬟入了客房。丫鬟先给暖炉里加了炭火,等有了稍许暖意,便匆匆去取来了换的衣物,递给了赵文宛。后者拿着,便入到了屏风后更换。
说是客房,布置地却也温馨,像极了女儿家的闺房,赵文宛一边换着,一边想,被暖意熏得有些困顿,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就慢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破锣嗓子的“美人”,惊得她险些推到了屏风,所幸已经穿到外袍,倒没有走光的危险,定睛一瞧,原来是只绿毛鹦鹉胡乱嚼舌,才松下一口气。
“美人,里在哪里?”伴随着翅膀扑闪,那声音近在咫尺。
紧跟着入门的人,入眼的是一扇云锦屏风,轻薄的屏风上勾勒出女子朦胧的倩影,纤浓有度,长发及腰,看上去颇有些官瓷美人的感觉,像是之前吞下的酒液反上喉咙,带起一腔烧灼。
一只色彩艳丽的鹦哥停在屏风上头,歪着脑袋,略显蠢萌地打了个招呼,“哎呀,来晚啦。”那口气还颇为惋惜。
“……”正系着外袍带子的赵文宛哽了声。
“……”离得不远的顾景行想在今晚的菜谱上加一道烤鹦哥。
“美人,有色狼,有色狼!”之后某只鹦哥还嫌死得不够快的叫嚷了起来,一只翅膀扑闪着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门口杵着的人,卖主子道。
赵文宛随即步出了屏风,发现守着的丫鬟变成了顾景行,有些反应不及,露了一丝茫然。
顾景行暗暗瞪了一眼兴风作浪的某只,“我是为了找它才误闯的,赵姑娘见谅。”
鹦哥扑腾了两下,落在了赵文宛的肩膀上,看了看顾景行,察觉他对眼前女子的不一样,当下觉得找到了倚靠,歪着脑袋看着赵文宛聒噪着声儿道,“你信么,反正我不信。”
“……”养了只如此拆台的蠢鹦鹉,六王爷表示无比心塞,分分钟想要毁尸灭迹。
赵文宛却不禁逗地先笑了起来,又或者是顾景行此时脸上的表情太过精彩,实在叫她忍不住。
顾景行从没见过眼前这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肆意过,那笑容明媚的叫周遭一切都失了色,满心满眼的都只有她一人,不自觉地走走近,站在了她面前,只一伸手就能将此人搂进怀里的距离。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连蠢鹦鹉都识趣地闭上了嘴,赵文宛笑着笑着便觉得这气氛有些过于暧昧,抬眸对上,那原本有些冷冽的目光;突然在此时悄然的变得柔和下来,深藏的情绪毫不遮掩地摊开让她瞧,带着不容拒绝的狂妄。
赵文宛感觉那一下的心跳停了许久,忽然扑通一下,之后便克制不住的心跳如鼓。从第一眼见到错认成‘封于修’便兴起的好感,并不是毫无来源,这人的气度风华,冰山下暗涌的柔情,她并非看不见,只是挂在顾景行的名头下,刻意忽视着。
她不想重蹈覆辙,却不得承认这人对于自己的影响力。赵文宛晃神了多久,顾景行就等了多久,像是给她足够的时间看清楚似的,过了良久,察觉她又闪过一丝闪躲之意,才径直开了口,“本王亦可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赵姑娘可愿奉陪?”
“!”赵文宛叫他突如其来的一出惊着,心底却有另个声音嘲讽着,这不是自己预料到的,参杂着对于男主及白莲花的复杂感情,赵文宛头一回感受到了心慌意乱,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顾景行不容她退后地禁锢住她入怀里,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地抵着她的发旋道,“我知道以前许是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所以现在你对我完全无信任可言,如若可以,我愿意剖开心来让你看。”
赵文宛被他语气里难得透出的一丝卑微止住了挣扎,在外人面前速来强大的人,此刻像抱着一个随时会失去的心爱玩偶般,不敢过紧,怕勒疼了,却也不肯松手,怕没了,赵文宛的心没来由地颤了颤,贴着那咚咚的心跳响声,心里早就动摇了。
鼻尖钻入丝丝缕缕的香气,闻着有一丝熟悉,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赵文宛猛地伸手抵了一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不意外地瞥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只是来不及顾了,反而伸出手触碰他右肩胛骨的地方。
顾景行的面上只有一瞬的抽动,却证实了赵文宛心中猜想。
赵文宛睁着圆眸,里头盛着复杂情绪,定定看着。“那天是你?!”
☆、第78章
从玉青山回来的当晚,赵文宛就感觉身体有些沉乏,雪雁瞧了只怕是染上风寒的前兆,特意嘱咐百灵煮了姜茶,见她裹着被子捧着放了蜂蜜姜条的茶水,喝得满头是汗,见了底儿,才放心的端着托盘准备离开。赵文宛在她走前出声吩咐送姜茶去清风居,交代完就疲惫的歪着身子睡下了。
夜里寒风缠倦,风儿呼啸的声音愈发刮的作响,赵文宛紧闭着眸子额头冒汗,她零零散散的梦到了很多,却又是回到了那日街角被几名穷凶恶徒追杀的场面,她惊恐的躲在马车里抱住垫子,掀开窗帘的一角,这回却是将外面情景瞧的清清楚楚,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
护卫她的几名侍卫已经身负重伤,体力不支,眼见凶徒提着明晃晃的大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过来,鲜血正顺着刀尖滴血,刀锋一侧,晃的她眼睛生疼,赵文宛不由的惊呼一声,就瞥见一身墨黑锦袍的顾景行冲了过来,想也不想的挡在前面生生在肩胛处挨了一刀。
鲜血顿时喷涌,顾景行蹙着眉头立刻一脚踢开那大刀,手上吃力的一抬,一剑将那凶徒封喉,脸上紧绷的神色瞬间微微松懈,深邃黑眸朝马车瞧了一眼,蕴着丝丝安心。
赵文宛惊的连连喘息,鼻尖混杂着淡淡的迦南香和血腥味,胃里不由一阵痉挛干呕,猝不及防地对上顾景行的眸子,心尖微颤,想要下车去帮顾景行捂着涌血的伤口,可奈何就是浑身动弹不得,好似被固定在了马车上,她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王爷,可顾景行仿佛未听到一般,在有人出现时不甘心地隐了去。
临走前那一瞥,赵文宛清晰的看到眼前的男人眸子里蕴着的复杂情绪和受伤滴血的手指,孤寂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随即就是方子墨紧张的声音响起,挑开马车帘子,一切人影变的模模糊糊起来,赵文宛置若罔闻,只呆呆的看着那已经消失的主仆二人离去的方向,竟感觉哪里揪痛了一下……
“嘶……”,她轻呼了一声,耳边的声音蓦地又渐渐清晰起来,好像是元大夫的声音,“小徒儿,给小姐针灸好了么?”
女徒弟往盒子里收着细长的银针,答话,“好了,大小姐像是也醒了。”
赵文宛缓缓睁开眸子,脑袋还有些沉重,隔着纱幔就瞧见屋外站了一堆人,还没来得及细看,瑞哥儿呜呜地就缠上来抱着赵文宛的胳膊眨巴眼小心翼翼地询问,“姐姐没事了?”
赵老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杨妈妈搀扶着走到床边,“你个小丫头,可把祖母吓坏了……”
不用别人说,瞧这阵势,赵文宛也知道自己估摸着是从山上回来风寒沉了。祖母好一番心疼,继而赵文熙,赵文萱,赵文雪就来床边嘘寒问暖,元大夫劝说小姐高烧刚退,需要静养,赵夫人听了元大夫说就吩咐留下两个丫鬟伺候就可,其余的还是回了各苑,等好些再来瞧一瞧罢。
一屋子的人纷纷离开,瑞哥儿原是死活不走的,让杨妈妈想着法子的哄了出去,最后只留下赵老夫人,赵文宛歉疚的道了一句,“让祖母您担忧了。”
赵老夫人摸了摸赵文宛额前湿漉漉的碎发,“醒来就好。”老夫人那饱经沧桑的眸子却突然一黯,眸底牵着丝丝心疼。赵文宛怕祖母担忧过度,露出一抹无事的笑容来,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很多,一身轻松,只差赶快洗个热水澡,将身上潮湿的汗液洗干净,谁知老夫人接下来张口一段话却让赵文宛再次冷汗直下。
“祖母原以为你是放下了,想明白了,哪知你心中竟是这般藏着相思之苦,祖母也是过来人,知晓那心中藏情的苦楚。当初我跟你太公亦是经历过家族的阻挠,你曾祖父曾想把我许给性情温厚的历王爷,而我心中却只有你太公,也幸而当初我未听从家族安排,最后毅然决然的下嫁,这一生才未有的遗憾,除了你太公比我早走有些,祖母这一生算是圆满。”
赵文宛瞧着祖母脸上浮现出悠远的幸福神色,没想到太公与祖母年轻时原来也曾受过阻难,只照着日后的恩爱,更显得二人当初的抉择没错,亦是佩服祖母的勇气。
“太公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老夫人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啊,祖母也不想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当初你三叔说要求娶徐家小姐,祖母打听后得知那徐家小姐性子娇惯,原是不喜这媳妇的,但是祖母知道感情是两人的事,最后还是随了你三叔的意思,去徐家求亲。”
赵文宛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道怪不得三婶娘那种脾性,三叔都能忍得十几年,原来是当初他瞧中的三婶娘。
“老婆子我近来听闻六王爷对你有些改观,若是你还想着他,过了这年,老婆子贴着脸面也要去太后老姐姐那替你定了这门亲事。”
赵文宛陡然一哽,这是哪出?“祖母……我……”
“哎,别说了,祖母都知道,雪雁你可要好好伺候小姐。”赵老夫人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念着她这会儿还病着,怕加重了思虑,只带着明了神色转而吩咐下人道。
“……”刚醒来的赵文宛脑子还有些浆糊,一时转不过弯来,只下意识地觉得祖母懂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未等她想明白,人就走了。
待老夫人走了有一会儿,赵文宛坐着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想道,不就是生个病,怎么又让祖母觉得自己苦恋顾景行了?后来听了雪雁的解释才知原来在她高烧昏睡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六王爷了,声声入耳,令谁听得都是相思不得的深情呼唤。
“……”刚觉得好了些的赵文宛觉得眼前一片昏暗,相!思!你!妹!夫!
夜里大哥匆匆过来探看,紧张的不行,也是痛心疾首的那句,“我原以为你是放下了,没想到竟都藏在心底憋着,是我疏忽……”
赵文宛张口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黑,心中万千草泥马奔过,一直铺垫的好好,瞬间回到解放前。待无人时,赵文宛磨牙霍霍,恨不得咬上顾景行,要不是昨日他突然……自己何至于梦了一宿那日事件,叫人误会!
这厢赵文宛养病养的憋屈,却意外听雪雁来报说冯大人家的千金冯青芜来湘竹苑找小姐小坐,赵文宛对其印象并不深刻,也无来往,只听得这冯大人是刚刚调任回京,好似这冯夫人是方将军的妹妹,这样转而一想,赵文宛心里就有些数了,赶紧着让雪雁领人入屋。
来人长相水灵剔透,身段盈盈地走进来,面上神色冷清,只在见到赵文宛时露了一丝浅淡笑容,若昙花一现,像个冰山美人似的,身上穿着云霏妆花锻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即使是这种宽大的锦衣罩在身上,也能瞧出女子玲珑的身段,个子高挑和赵文宛倒是差不多身量,举止动作自有一股不易亲近的气场。
宝蝉瞧着都有点被镇住了场,端茶时小心翼翼。冯青芜见赵文宛闺中病着,秀眉微蹙了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稍稍扯了两句又因着不善言语的性子冷了场,听赵文宛咳嗽,便道不扰休息提出告辞,改日再来探看。
赵文宛也不多做挽留,只是心下有些纳闷,这位小姐究竟干什么来了?
雪雁引着青芜小姐出去,行至外宅,就见一道墨玉身影挺拔地站在内宅入口,随即听到身旁青芜小姐低低唤了声表哥,雪雁便知道了那位的身份,那出色样貌气度,难怪名冠京城……
方子墨见人这么快出来,诧异地挑了挑眉,冯青芜悠悠走到他身旁,“赵大小姐染了风寒,赏雪之行怕是只有我陪着表哥了。”
“风寒?可严重?”方子墨闻言皱了眉头,追问道。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雪雁瞧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寡淡神色,觉得颇有意思,笑吟吟地宽慰道。
方子墨还想说些什么,从外头走进来的高大身影已经快步到了跟前,警惕地打断了他的问话,对雪雁道:“劳烦雪雁姑娘将这瓶治疗伤寒的药交给你家小姐服用。王爷听闻赵小姐生病了,这会儿脱不开身,就急着让我来替送下。”
封于修说完,还故意斜睨了一眼方子墨。
雪雁瞧着这气氛怪怪的,念着还得回头照顾小姐,便没作逗留,再次行礼退走。
封于修接着刚才方子墨的问话,颇是自来熟地搭上话,“嗳,说起来,赵小姐会感染风寒,也有我家王爷一半的原因,昨儿个王爷邀赵小姐上玉青山赏梅赏雪,想是山上寒凉受了冻,我都提醒了,两人玩得尽兴显是当耳旁风了。”
说罢倏地挨近封于修,挑眉嬉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方公子还是另觅良人罢。”不遗余力毁人姻缘的封于修想着一定要好好敲诈顾景行一笔,脸上的笑意也就更透了几分猥琐。
方子墨蹙着浓黑的剑眉,深深地瞧了封于修一眼,对于封于修刻意渲染的话语有所保留。
兀的一股不弱力道猛地推开了封于修,冯青芜站在了方子墨身前,上上下下地瞧着封于修,直把后者看得发毛,这女子的气场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你就是封太傅长子封于修?”
封于修以为自己才名远播,自我感觉良好,在美人面前更加板正了身子,就差拿出扇子风雅站立,“正是在下。”
就听得眼前女子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你爱慕六王爷是你的事,为他大度牵线搭桥也是你的事,但不要打我表哥的主意,你方才的行为……呃,很浪荡。”停顿半晌,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形容词。
那最后两字直直砸下,砸得封于修眼冒金星,企图在其脸上寻到玩笑痕迹,却只得到一个避之不及的窈窕背影,从未被人嫌弃的如此彻底的封于修哽着喉咙,悲愤欲绝。
他的清白——
***
冬雪簌簌,时值年关将近,赵国公府又迎来了一件喜事,三房再添新丁,还是久久不孕的徐氏,消息传得飞快,府里头人尽皆知。
元大夫诊脉确实是喜脉,老夫人自然是高兴,嘱咐丫鬟婆子的好生照顾,又让叶氏置办了不少补品一一送到三房的苑。赵宏铭近来也收了些心性,书房呆的时间减少,常常能瞧见他陪在徐氏身边,温情脉脉的嘘寒问暖。
原本是一件好事,可徐氏在赵宏铭面前小鸟依人,私下里却脾气见长,不知在心烦什么常常责骂下人,一不如意就伸手打了去。
这日辰时,赵文宛梳洗妥当,正对着铜镜往脸上涂抹香膏,鹦鹉扑闪着翅膀飞到赵文宛的肩头,歪着脑袋一个劲儿地盯着铜镜里的人瞧,赵文宛还以为这小东西是觉得镜子新奇,谁知它忽而探着脖子往赵文宛的跟前凑,赵文宛蹙了眉头,不解其意,鹦鹉直接飞到香膏旁叨叨叨。
雪雁端着茶水过来,掩着唇忍不住笑了,“小姐,这小东西臭美着呢!您不知道昨个还叼了您的宫花对着铜镜往自个头上比划,谁要敢说句它不好看,立马就张嘴跟你嚷嚷,连金玲那张巧嘴都败下阵来。小东西今早见了金玲还怄气呢,愣是不给好脸色瞧。”
赵文宛有些无语地凝了一眼这个小东西,哭笑不得的在它脸上点了一下香膏,绿彩毛的小东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对着铜镜又是好一番瞧,这才扑闪着翅膀飞回了自己的小窝,一副十分兴奋的样子,扯着铜锣般尖细的嗓子开始叫,“美极了……美极了……”
“金玲和它昨个发生了什么?”赵文宛起身悠悠喝茶,随口问了一句。
雪雁难得嘻嘻一笑,“昨个我让金玲去展一下小姐您琼花宴的那件锦服,谁知上面蹭的全是羽毛,金玲就开玩笑随口说了它一句。然后就不乐意了……”
赵文宛斜目瞧着在吊木上的小东西,嘴角含笑,“金玲说了什么?”
“不许说……”那边鹦鹉又开了嗓子。
“说,还怕它不成。”
“金玲说你要是再蹭下去,毛可就掉光了,成秃鸟了,丑死了。”
鹦鹉耷拉了脑袋,扑闪扑闪飞走了,似乎又是不高兴了,在屋子里边飞边还说,“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王府,我要回王府,找六六。”
“你要敢再喊回王府,我今晚就让百灵炖了你!”赵文宛听着它这么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六王爷送的似的,有些头疼。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顾景行到底怎么教的,这小东西聪明归聪明,也太油嘴滑舌了点。
只一想到这小东西和面瘫的顾景行对峙的画面,赵文宛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小家伙似是感到害怕了,立刻闭上了尖尖的嘴巴,赵文宛坏心地继续吓唬它,重重一哼,“那件锦服是我最喜欢的,却让你糟蹋了,你是想将功补过,还是让我丢你到雪堆了,一夜不许进屋子。”
小家伙连忙飞过来落在赵文宛的肩头蹭脑袋卖乖,赵文宛笑意连连,抬手摸了摸它的皮毛,摸到脖子的时候顿了顿,原本闭着眼睛在享受的某鹦鹉瞬间睁圆了溜溜的眸子,“不要雪堆!”
赵文宛满意一笑,将它揪起来抱在怀里,细细嘱咐,“一会儿我带你去明絮苑请安,见到老夫人只管说吉祥话,你要是能叫祖母开心,回来就赏你一朵宫花戴戴。”
……
明絮苑今个坐了不少人,叶氏、徐氏、冷氏三个媳妇都在,徐氏众星拱月般坐在铺了厚厚软垫上的椅子上,老夫人还在嘱咐徐氏要小心安胎,徐氏笑着一一应下。
正说着,就听见有门外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众人探着头一瞧,就见一只彩毛鹦鹉先飞进来,落在老夫人的桌子旁,点着脑袋,像是行礼一般,“老夫人恭喜发财,吉祥如意,万寿无疆,长命百岁……”鹦鹉一连串说了好多吉祥话,说到最后险些断了气儿。
赵老夫人听的心花怒放,“这是哪飞来的鹦鹉,这般嘴巧。”
徐氏也挺喜欢这嘴甜的鹦鹉,想让杨妈妈抱过来给自己瞧瞧,谁知那鹦鹉小爪子一挪,哪儿都不肯去,就赖着老夫人一人。
徐氏立刻垮了一张面孔,本想张嘴骂一句的,但是碍于老夫人在和孙妈妈这几日提醒的话,眉梢上上下下动了几番,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赵文宛这个时候进来请安,祖母正高兴着呢,让赵文宛坐到身边,叶氏看到赵文宛就心里不舒服,冷冷一笑,道府里各院还得备年关杂事,不多逗留了,便告辞离开。
冷氏关怀的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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