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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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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明儿个赵妈妈你就去找个由头把今个伺候他的那丫鬟先调到我的苑,也省得元晋这几日心不静。秋闱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出了差错。”
赵妈妈应了声是,继续伺候着。
过了会儿,小丫鬟从竹苑回来道:“夫人,四小姐被黄嬷嬷罚抄写《女则》,小姐还没抄完,所以……得迟些时候了。”
叶氏一听面上更是不悦了,怎么连赵文雪也不好好听话上进,赵妈妈觉得有蹊跷,让小丫鬟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清楚。听了缘由,叶氏气得猛然拍桌而起,“好个夏姨娘教出的蛮横女儿,竟然欺负我这里了。”
“老奴就说四小姐性子醇厚,定不会无缘无故惹了嬷嬷的,原来是那不成器的三小姐害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夏姨娘就是个没规矩的,教出的女儿能有什么规矩?老奴就是心疼咱们小姐,让个庶出的这般欺负。”
叶氏红着一双染上怒气的眼睛,“赵妈妈,你去兰苑请夏姨娘过来。”
赵妈妈皱着稀疏的眉头,提醒道:“可是……老爷那儿……”
自从夏姨娘生了瑞哥儿,在府中的地位显然高了一筹,赵宏盛又偏宠着,念着瑞哥儿年纪尚小,让夏姨娘省了那规矩,只在自己苑里就成,不用再往叶氏这里跑着请安伺候。
“老爷那里我自会说的。”
“可那夏姨娘牙尖嘴利的,老奴怕……”
“你带上几个年轻力壮的护院过去,她要是敢拿老爷的话堵你,你便说她夏姨娘前些日子惹了老太太不高兴,我作为国公府的女主人管教不严,要重新给她立立规矩,长个教训,若是她还敢反抗,你直接让护院将她给我抓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姨娘还敢翻了天。”
“是,夫人。”赵妈妈声音一亮,按照吩咐带人去了兰苑。
赵妈妈刚走不久,赵文雪就回来了,耷拉着脑袋进了屋子,瞧见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肚子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叶氏面上瞬间放的柔和起来,心疼地搂住赵文雪,“今儿的事娘都听了,定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娘,我饿了。”赵文雪有气无力的嘟着嘴,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叶氏抱着便觉得委屈的想要掉泪,毕竟还是个孩子,今儿个又有点吓着了。
叶氏笑笑,吩咐丫鬟端来水盆,亲自给赵文雪擦了擦手,白白嫩嫩的小手上沾了不少墨汁。叶氏握着巾子,仔仔细细瞧着赵文雪的小手,握笔的指肚上还留着细细的印子,更是心疼了,不经意间一抬头正好瞧见夏姨娘冷着面色进了屋子。
夏氏软着步子来到跟前请安,“大夫人。”
叶氏愠怒,手里握着巾子一把扔回水盆里,水花溅起,溅到夏姨娘的袖口,湿了一大片。夏姨娘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咬唇忍着,面上却更是黑了一层,叶氏敛住不悦的神色就是不让她福身起来。
夏姨娘知道她是有心刁难自个,腿上泛酸,便自行起了身子。
“果然是个没规矩的,我让你起来了么?”叶氏睨着她,压不住的怒意。
“是月娘不懂规矩了,但夫人这般叫我来也是小题大做了罢。”夏姨娘嘴上那么说着却出一副无谓的样子,“前些日子虽惹了老太太,但也算不上什么大错,老太太罚了,老爷去我苑里探望时也训斥了,况且瑞哥儿还小,离不开亲娘,万一出了事……”她心中咽着一口,拿老爷和瑞哥儿压叶氏。
叶氏冷冷一笑,上前一巴掌打过去,“只要我是国公夫人一天,我要立你规矩,你就得受着,还敢多嘴。”
夏姨娘捂着脸一怔,默了声,偏是恨透了她姨娘的身份。
叶氏站起身子拉着赵文雪坐上桌子,夏姨娘立在旁边,心里却是将叶氏撕了百遍,以及到了老爷跟前如何诉今日委屈,只是眼下还是得守着规矩,咬牙伺候着。
“你就伺候文雪吃饭,那排骨汤给文雪多盛些。”
夏姨紧紧地抓着碗,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捏碎了,可她毕竟是妾,又能怎么样,一顿饭下来,黑着脸色,她都恨不得咬死主座上的那人。
赵文雪早就饿了,可想起这几日学的礼仪,又怕叶氏教导自己,便端着娴雅的姿态有模有样的小口小口吃着,耗了不短的时间。
临走前,夏姨娘弯着身子为叶氏捧茶,叶氏居高临下的瞧着,心里舒畅了不少,“回去罢,好好让文萱学学规矩,今个惹了嬷嬷,又没个庶姐的样子,也不知是学了谁?若再是这样,我身为主母怎么能放心让你带着瑞哥儿。”
夏姨娘涨红了脸,愣是被气的了,回了声是,叶氏才摆摆手让她离开,夏姨娘心道今这事决计不会这么完的。
……
这厢赵文宛早早就回了□□苑,去学礼仪这几日,赵文宛私下吩咐过宝蝉守着她的屋子,除了雪雁,还有谁还想进这屋子的或者在屋子外偷偷摸摸的都要记下来报给她,起因还是几日前出府差点被发现的事儿,究竟是她苑子里的,还是外头来的,总要揪出来才安心。
前儿个赵文宛大张旗鼓的向库房讨了一个葵瓣彩花的锦盒。又要了一把大锁,只道是重要的东西,要好好锁着。
果然今个那盒子叫人给动过了,即使摆回了原位,可她留下几处细微的胭脂印却没了。
赵文宛洗漱完端坐在梳妆镜前,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了香膏抹在脸上,轻轻地揉匀,宝蝉跪坐在一旁给她梳发,脸上神色自赵文宛检查东西起就有些不自然。
“今儿我这屋有谁来过?”
“原先伺候小姐的金蝶姐姐,不过是奴婢请她进来的。”宝蝉也不敢隐瞒,老实招道。
“她来做什么?”赵文宛闻言一顿,有些意外。
“我未近身伺候过小姐您,内屋的规矩,陈设不太懂,原本是想问雪雁姐姐的,正巧遇上金蝶姐姐。她原先是伺候小姐您的大丫鬟,瞧着奴婢为难,想多为小姐做些事情,雪雁又伤着,我就劳烦了金蝶一起和我收拾您的内屋。”
“你是说金蝶进了我的屋子,是你去找的,还是她瞧见你为难提出的要帮忙?”
“金蝶应该是好心的。”
赵文宛听出来那意思了,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蝉见她眉目紧蹙,吓得连忙磕头解释道:“奴婢知错了,不该让已经降为三等丫鬟的金蝶再进内室。”
赵文宛却思绪纷飞,并没有理会宝蝉,慢慢的回忆起剧本和拍戏的前期内容,她记得她拍戏的时候跟着大丫鬟好像还是金蝶,那已经是女主赵文熙回来的事,既然现在金蝶降为三等丫鬟,怎么会又成了她的大丫鬟呢?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还是剧本发生了逆转,赵文宛毫无头绪。只是她身边容不下有异心的人,不论这人什么目的,受谁指派,都留不得。
☆、第10章 使绊
日子在风平浪静中趋于平和,只是这份平和中又隐匿着暗潮,不知何时会掀起风浪来。下月中旬就是赵宏盛的寿辰,这可是件不容小觑的大事儿,虽日子尚早,可各院子里都卯了劲儿筹备,期盼到时一展风头。
在这种氛围下,该吃吃该睡睡的赵文宛就显得尤为特殊了,经过磕破头一事与赵文宛亲近几分的雪雁忍不住好心提点了下,得到的也是后者略敷衍的应答,只能无奈作罢。
殊不知,并不是赵文宛不放在心上,而是太在意,这种能博好感的事儿必须要做得漂亮才行,那礼物就绝不能落了俗套,又得送到赵宏盛的心坎上,赵文宛简直快想破脑袋了。
是夜,月明星稀,支起的竹窗子前挂了细密的帘子,四角钉住,既图了凉快,又免了蚊虫烦扰,赵文宛迷迷糊糊的醒来起夜,隐约瞧到窗外头有人影晃动,倏地恢复了几许清明。
夜深人静,四下一片静谧。赵文宛穿上了鞋子,动作极轻地出了门,并未见着外头守夜的丫鬟,一只小板凳孤零零的在月光下,反着幽幽清光。
今儿晚上当夜的……是金蝶罢?
赵文宛盯了那小板凳有一会儿,就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低语声,眸光微闪,当下循着声儿偷偷地摸了过去。
院墙一角,高耸的两株槐树交缠掩映,刚好能让人藏身里头,月光轻笼,从赵文宛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将两人的身形看得分明。丫鬟打扮的女子仰着脸,一脸爱慕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只听那男的压低着声音,略有些不耐地开了口,“有事就快说!翻墙过来也担着偌大风险!究竟什么事非要见?”
金蝶咬着唇,也是委屈,眼眶里噙着泪呜呜咽咽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我……我月事晚了好几天了,要是还不来,睡一个屋里的定会起疑的!”
男子登时变了脸色,染了一丝紧张问道,“只是晚了几日,你怎可确定是……”
“我月事一向很准,而且上月你……要了好几回。”金蝶说着脸颊染上绯红,但一想到将要面对的后果,又无措了起来,抓着他的袖子惶然道,“赵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后者猛地抽了袖,面色难看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看着金蝶惊诧的神色,片刻后男子缓了语气,“这事儿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蝶儿,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的,也允诺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只是……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眼下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金蝶也有些哽咽,被他拥在怀里细声啜泣着。
“明儿个我出去办事,把药带回来,尽快把孩子打下来罢。”男子搂着金蝶,柔情的话语与脸上阴冷的神色完全不符,只可惜埋头在他胸前的金蝶看不到,哭得愈发厉害了。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厌烦,一手抚着她后背道,“别哭了,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在这角院见面,我给你带药进来,这几天你也安分点儿,别让你屋里的人看出端倪来。行了,我也该走了,你赶紧回去。”
金蝶似乎是被安抚,渐渐收了哭声,抹了抹泪,最后仍是不甘心问道,“你如今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我也替她做了不少事儿,你说我们去求求她,求求她,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疯了么!”男子当即瞪圆了眼,恶狠狠地睨着她,“宅子里最容不得苟且之事,关乎性命,你怎可这般天真!”
金蝶被他的态度震慑,半晌又含了泪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会听他的话。得了保证后,一道黑影攀着墙越了出去,余下金蝶情绪难平,在树下抹泪。
赵文宛转身回了房,来去无人察觉。大半夜的目睹一场渣男痴女的悲情戏,还是有些倒胃口的,不过却解决了赵文宛连日来的困扰,仅凭着箱子被人翻动过,并不能确认这苑的异心者是金蝶。
现在真相昭然若揭,叶氏身边的大红人,勾搭她院里的小丫鬟,那人还真是费心思,她该如何回敬好呢?
翌日,宝蝉照例进来伺候赵文宛洗漱,却瞧见赵文宛眼底两团青黑,只是脸上神采飞扬,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
雪雁端着朝饭走了进来,搁到了桌上,正中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周围团团摆着红豆玉米面发糕,还有甜咸两色的粥点,金米南瓜粥和香菇鸡肉粥,颇是丰盛。
宝蝉替赵文宛梳了个小流云髻,插上一对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配着秋香绿绣长枝花卉的薄缎纱衫,腕子上各悬着一对叮咚作响的银丝缠翠玉镯子,嫩生生如同一朵绿玉兰般,眼底的青色虽然犹在,却也不碍着赵文宛的美貌。
“小姐瞧着是夜里没睡好,要不要奴婢去竹苑给您告个假,您再多睡会儿?”
雪雁闻言颇难得地截了话语,“早上听明絮苑的姐妹说,太夫人和老爷一道用过早膳后要去竹苑,约莫是想去看看小姐们学得如何。”
赵文宛颔首,“我稍后就过去。”说罢,就专心用起了朝饭。好端端的要验收成果,联系这几日夏氏兰苑里的不消停,赵文宛再次在心底感慨了声这俩女人真能折腾。
夏姨娘因着前几日被叶氏立规矩不爽,估计是想让赵文萱在赵宏盛和老太太面前表现下,博个夸奖,再让叶氏瞧瞧到底谁带出的孩子是没规矩的。作为妾室她不敢明面跟叶氏叫板,可她对自个教导的两个孩子却颇为自信。
卯时刚过,赵文宛踏进了竹苑,看到主座上坐着的赵宏盛绷着面色,旁边的老太太拉着黄嬷嬷正说着话,显然她是最后一个到的,赵宏盛不悦地瞧过去一眼,赵文宛只当没看到,与和文萱、文雪并排立在一起,如此检验礼仪就开始了。
叶氏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有些迷糊的赵文雪突然一个激灵,按照黄嬷嬷教导的那般,小心翼翼地为几人奉上茶水,七八岁的年纪隐隐透出几分沉稳来。
赵宏盛瞧着脸色稍霁,端了茶水抿了一口。赵文萱自然不甘落后,恭敬行了礼后,得父亲允许,轻缓地走到自个儿的座位前,转身后两脚成小丁字步,左前右后,两膝并拢的同时上身前倾,落了座。
赵宏盛瞧着赵文萱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甚是满意,不由夸了一句,“嗯,不错。”
老太太也满意地笑着道,“还是嬷嬷教得好啊,瞧着这一个个有模有样的。”也不单夸赵文萱。
“赵大人为官明正,治理德方,在京中也素有耳闻,如今儿孙满堂,府上的少爷小姐都芝兰玉树一般,老太太真有福气。”黄嬷嬷含笑着说。
赵文萱悄悄看了一眼父亲眼里的满意,以及在接触到赵文宛时又冷硬起来的神色,随之看向赵文宛,不禁多了几分看好戏意味,她倒要瞧瞧这上课只知道睡觉的蠢货要如何收场!
赵文宛对投在她身上的各种不一视线不甚在意,随后敛了那股闲散做派,周身气场一变,面向坐着的几人,举手齐胸,但在左胸侧,右脚后支,庄重缓慢地屈膝并低头,道了声万福。
行云流水的行礼动作,极为规矩到位,找不出一点瑕疵。除了太夫人满是乐呵外,其余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色,尤其是在夏氏那儿听闻赵文宛近日作为的赵宏盛,脸上明晃晃的诧异。
赵文宛低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自得。
当初拍的《绯月传》是某卫视的年度古装大戏,台词生涩拗口,规矩礼仪繁琐,所以剧组的所有演员都几乎进行了长达半年的专业培训,过程枯燥反复,赵文宛熬下来之后这些东西就好像印在了骨子里,只在于她愿不愿意拿出来用罢了。
之后,便如同成了赵文宛的表演秀,赵文雪年幼端不起的架子,赵文宛能,而赵文萱所学的皮毛又非赵文宛当初刻苦所学能比。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众人眼里,赵文宛是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是显出一点才学,那也是变化极大的。
“照我看呐,还是宛丫头学得最好,一定下了不少功夫,来来来,走近了我瞧瞧。”老太太把人招到了身边,一下就心疼了,“定是夜里也不落下,看这眼肿的,杨妈妈去厨房炖点枸杞燕窝,这年纪的身子最要紧了。”
赵文宛挨着老太太坐着,一副乖巧模样,也不否认,看得一众知情者恨得牙痒痒。
“所以说呐,耳听为虚,我宛丫头这么刻苦,还得让人在背后说道,真当是欺她没娘疼么!”老太太转了话锋,陡然犀利了起来。
“母亲。”一旁的赵宏盛呐呐出声。
原本想插个嘴说出实情的黄嬷嬷闻言也噤了声,老太太偏疼是明摆着的了,且说赵文宛确实堪的上是学最好的,此刻,心下也对这位赵家的长姑娘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眼光。
☆、第11章 大哥
黄嬷嬷在定国公府算起来住了有二十余日,临到月末,得了厚厚赏赐与老太太等辞了别,赵家三位小姐的受训算是告一段落。
赵大老爷的寿辰定下来由叶氏一手操办,夏氏去了老太太那儿央求哭闹,想掺和一脚未果,心里不痛快的折腾了不少事儿,只是再怎么闹都在兰苑里头,不敢闹出格儿。
生辰贺礼的事儿该提上日程了,可赵文宛仍旧没有一点头绪,那些能用钱买的玩意儿一定不缺,她得送个别出心裁的。听宝蝉说,赵文萱一早就着手准备了,绣了一副“一路荣华”装裱画,长长的布卷中一行白鹭直上青天,底下以盛开的芙蓉花点缀,寓意极好。
“往年小姐的礼都是让大少爷随了的,今年您自个儿费心,要实在想不出,您可以请教大少爷。”宝蝉见她先前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这会儿倒是有点慌了,雪雁提过两句嘴,毕竟是自家的小姐,也不愿小姐为难了去,便把着分寸提醒道。
赵文宛闻言愣住,是完全没想到以前的赵家大小姐不走心到这个程度,也难怪赵宏盛不喜她,偏爱赵文萱。
还有她那同母的大哥,明明是嫡出的大少爷在府里也太没有存在感了,以至于自己差点忽略了他的存在。定国公府的长子嫡孙,自小聪颖过人,三岁作诗,五岁行文,七岁中了秀才,也是那年遭了变故,一场大病之后身子弱极,长卧病榻。连定好的娃娃亲都在成人那年让人给推了,对赵元礼可谓是极大的羞辱,老太太甚为愤怒,还道:“他们那家子就是背信弃义的,不来往也罢。”
国公府与那家因此就断了往来,说来那家也是与国公府相当的名门大户,两家结为姻亲,在朝廷中只会更加稳固权势,只可惜赵元礼的病……久而久之,京中有了传言,是因为过于聪慧折了命数,甚至有了克死娘亲不详的传闻,说起来也只得叹一声可惜罢。
赵元礼的结局不难猜,早年风头极盛,后逢变故,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一腔热血抱负成了空想,郁郁寡欢而终。赵宏盛早年宠爱,后来怜他,只是渐渐那份期待转到了赵元晋身上,连带着对赵元礼的关注也就少了,而唯一至亲血脉的赵文宛一门心思扑在顾景行身上,哪会顾得上她大哥……
赵文宛沉着脸变了几多神色,最终重重呼出一口气,开口道,“让百灵儿做点清淡好下口的,咱们去清风居。”
清风居,一进门便是遮天盖地的大叶梧桐,同样是三进式的院子,布局同湘竹苑相差无几。院子里种满了碧绿碧绿的芭蕉,给这炎炎夏日添了一抹幽凉。
正在院儿里扫地的小厮瞧着来人,讶异之余赶紧上前请安。赵文宛环视四周,实在冷清得过头。
“这院儿里怎么就你一人?”
“回大小姐的话,大少爷喜欢清静,遣了先前伺候的,就留下小的和两个丫鬟婆子,婆子家里有事儿告了假。丁香去了小厨房给大少爷弄点吃的,朝饭只动了一两口,这会儿肯定得饿。”小厮是个机灵的,话说得清楚,也有一点心疼自家主子。
赵文宛明了,径直去了屋子里头,绕过槅扇到了正堂,见门窗都古怪地关得严实,使得铺地的墨绿色海浪纹大理石愈发显得幽沉深冷。屋里陈设简单,透着文雅,只窗户紧紧闭着,窗纸也格外的厚,使得阳光几乎没法照射进来,所以即便外面是盛夏如火的天气,屋里头仍然凉气袭人。
“大哥?”赵文宛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朝榻上的人唤了一声。
床上半靠着的人幽幽睁了眼,只穿着雪白中衣,长发绾起疑绺,用一根墨玉簪簪在脑后,余下的便披散着,垂散在床榻上,隐约的光线下俊美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应了声。
赵文宛先是叫那容貌惊了一下,大概是久不见阳光的关系,苍白的近乎透明,愈发衬的一双黝黑的眼眸明若朗星,两人的相貌都随了沈氏优点,用见过他们兄妹人的话道,一个似天上月宫的女娥,一个仿若水墨画中的谪仙。
直到对方故意的轻咳声响起,赵文宛才尴尬收回了视线,忙叫宝蝉从食盒里取了吃的,搁到床边的高木桌上,软嫩的蟹黄豆腐,茶香鸡柳和糖醋藕丁,还有一道莲子百合汤,正是清热解暑。
赵元礼不解地看向她,赵文宛端着宝蝉盛好的一碗饭,微红着脸,有些掩饰别扭似的强硬道,“大哥,吃饭。”
“……”赵元礼看着那一勺子递到嘴边的白嫩米饭,眸里转过一抹深意,随即冷淡地开了口,“我身子还没虚到那份上。”
取过她手里的饭碗,赵元礼自己慢慢用了起来。仔细瞧,还能瞧出几分不自在来。
“说罢,来找我何事?”用了几口,大概是被那直勾勾的视线盯得难受,赵元礼难得放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开口问道。
赵文宛咧嘴一笑,即便这人端着冷面孔,可她就是觉得亲近,尤其见这样丰神如玉的人,却得这般遭遇,心疼之余更想对这人好,许是身体里流着的血液作祟。
往常,赵元礼这么一摆冷脸,赵文宛早就不稀罕走了,这会儿的反常总让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这娇蛮的妹妹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惹得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饭也不自觉吃儿了大半。后者回以一个灿烂微笑,丝毫没受冷气影响的模样,赵元礼突然一晃神,记忆中一个梳着两个花苞髻的小女娃也曾经这样甜甜的笑过,忽的恍成一张脸,她拽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叫哥哥,问东问西。
“哥哥,陪我玩吧。”
“哥哥,娘亲为什么还不回来,那个叶氏好吓人,我怕,我只要哥哥。”
只可惜妹妹后来再没常来过。
……
要说起来他们兄妹还都真是冷面孔的人,想必也跟沈氏去的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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