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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贵女-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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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文宛今个又给您带好吃的了,是我亲自做的桃花羹,添了些安神的药材。”说着就让宝蝉将白瓷盅端了出来,“妹妹也吃点吧,瞧着气色怎的那般差。”
“近来那里修园子,午觉常常睡不大好。”
赵文宛淡淡哦了一声,赵文熙似乎是不想让赵文宛多于老夫人跟前表现,插了道:“对了,文熙来京都时间并不长,不知道为何咱们旁落的府邸荒废这般久。”
赵老夫人笑了笑,“别说熙丫头你刚入京的不知道,就连宛丫头都不定知道呢,那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又过去那般久。”
赵文熙好奇的追问,“祖母您快说吧。”
赵老夫人连连说了两句好便耐心的讲起,“那是曾经川王的府邸。”
“川王?”
赵文宛原先也是不知,一直好奇国公府旁边怎么会有一座废弃的府邸,气派的朱漆大门白条封印,似乎久远的都未曾有人住过的样子,后来听大哥讲起算是知晓。
肇庆元年,还未及冠的圣上在先帝驾崩之后接手江山,朝政曾一度荡乱,圣上的舅舅以川王为首的几位王爷不满新帝登基发动叛乱,六王割据江南,分庭抗礼,曾经一统天下四方归属的大梁因为那场动荡惹来夷狄入侵,边疆外族蠢蠢欲动,简直是内忧外患,那时候的圣上自然不能与现在比拟,虽有治国之心,却无治国之能,先帝似乎早有预料,密诏一封招来一向不爱管事的沐王爷回都。
在这种危乱之际,沐王爷受先帝遗照嘱托,接受了如此纷乱的朝局,亲自出征江南扫平动乱,之后又与方老将军汇合军队携手共抗蛮夷,如此政局在第二年才算稳定,圣上大为感激,与沐王赏赐封地爵位,沐王直接回绝,只道是自己未入皇室宗祠,何以受封,奉还兵符,毅然决然的离开朝廷,继续闲云野鹤,虽离开京都,在大梁的威望却是极高,呼声不下,即便是现在提起来,百姓贵卿也无不是心存敬畏。
赵文宛不懂为何沐王爷会说自己未列皇室宗祠,便向大哥提问。
赵元礼对那位沐王爷满是敬重钦佩,又说起了高宗皇帝的风流往事,沐王爷在圣上之前其实并无爵位封号,他是梁高宗的私生幼子,先帝的皇弟,圣上的舅舅,要说起来沐王爷与圣上大不了几岁,胆识魄力却皆为难得一见,稳定朝纲之后沐王爷虽是拒绝受封,圣上却仍然坚持,先帝在世之时就有心与他分封爵位,朝中大臣诟病沐王爷的身份,可如今再是无人敢这般置喙了,提起来都要尊称一声“沐王爷”。
这样一个大大的英雄确实值得令人尊敬,赵文宛不禁感慨,也不知有生之年可否能瞻仰到沐王爷的风采。
而那旁边的园子正是当年川王的府邸,便一直封着,不晓得圣上近来怎么想起来那园子,赏赐给了谁?
“那祖母可知道咱们的新邻居是谁。”赵文熙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沐王爷。”赵大老爷忽而进来解答了疑问,身后跟着还未脱下朝服的赵元礼,两人一进来,赵文宛和赵文熙就打算暂时离开,怕是他们有话要说,赵大老爷直接摆摆手,让他们二人留着,坐了一边。
老夫人显然有些震惊,“沐王爷竟是肯回京了?”
赵宏盛恭敬回道,“儿子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沐王爷向圣上独独讨了那座府邸。却不曾想咱们能与沐王爷做了邻居,幸事啊。”
赵元礼亦是兴奋。
几人再说了些话,赵宏盛才让几个小的出了屋子,临到出了门口,似乎隐约听到赵大老爷提及了永平公主,赵文宛耳朵尖着呢,朝屋子内又望了下,视线落回赵元礼的身上,笑容深了几分,轻轻眨了一下眼睛,悄悄道:“父亲也许在说大哥的婚事呢!”
赵元礼向来无波无澜的眸子酝酿了几分波动,轻轻咳嗽一声转了话题,“宛宛可还记得上次梅园作诗的那家主人,你曾询问过的。”
“我记得……我还见过梅园那家主人的女儿,气质高雅,可谓倾城倾国……”赵文宛稍稍一顿,立刻深意的瞧向大哥,“难不成……”
赵元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肯定了赵文宛的想法,“那位沐小姐正是沐王爷的小女。”
赵文宛大为惊诧,说话时脸上得吃惊还弥留着,原来这位沐兰嫣的身份竟是如此高贵,这算起来辈分可不就是顾景行、永平的姑姑。
不由心中更甚佩服,沐小姐如此身份却不张扬,反而谦逊有礼,待人真诚,不由得又想到那日与之谈论的时光和女子那淡定从容的清雅笑容。
赵文熙随在兄妹二人旁静静的听着,也是吃惊不已,刚才已然听了祖母说道那位沐王爷的丰功伟绩,想必是这小女定是沐王爷的最疼的掌上明珠,这么一想便脱口道:“姐姐何时见得这位郡主?”
“妹妹那日进宫陪越贵妃了,不曾在家的。”赵文宛淡淡回了一句。
赵文熙神色染着几许失望,直觉得可惜,若是那天她也在该多好,她现在虽然在世家小姐中也算的有些名气,可比之赵文宛还差的很远,正是需要接触权贵之女的时候,如果能和这位沐王爷的女儿深交,一来名声上一定会大大的提高,二来以后定是有用的,暗暗下了决心等她再来国公府绝不能错过。
目光再是微抬,绕在赵文宛的身上,原本是想坐山观虎斗,瞧叶氏和徐氏怎么对付赵文宛,没成想两人双双落了凄凉下场,太过没用,若换做是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掩了眸里暗光,陪赵老夫人扯别的话聊了起来。
☆、第101章
这日,□□极好,温煦的日光犹如外面娇嫩的迎春花一般灿烂映入纱窗,点点落在了羊脂白玉的描金屏风上,铺了玫瑰紫的梨花软榻渡着一层旖旎色泽,女子娴静的手执针线,眸光凝视绣布上图案,一针一线,动作细致,极为认真。
可明明是如此雅致的绿柳河堤青石图,在赵文宛的手里却显的有点惨不忍睹,原本柳树枝条柔美,宛如碧玉,在赵文宛的手中却跟无数鸡爪汇集一般,那波光粼粼的河堤,更像水墨泼过……
赵文宛一边绣着一边拿远了欣赏,自觉还是有点进步的。
某只绿毛尖嘴的飞禽落在旁边悄悄偷看了一眼,翅膀捂住双眼,感觉有点玷污了视觉一般,再看到赵文宛偏头瞧它,立刻松开翅膀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动,赵文宛忽而心血老潮,将绣布展示给天仙,“你瞧我绣得如何?”
天仙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吭吭唧唧的哼着,小爪子退到安全距离,赶紧呼扇翅膀飞出窗子,落在了窗外那棵桃树枝上,虽然不敢大声嚷嚷,却还是捏着嗓子喊了一句,“丑的狠!”
赵文宛斜睨过去,目光凌厉,天仙自觉这种距离十分安全,挺着绿毛胸脯愈发胆子大了,“做鸟也要诚实的!”
赵文宛听到这句简直哭笑不得,养个成精的宠物她容易么。
小家伙似乎还未说够,瞧赵文宛吃瘪的样子终于有点找回了尊严,平日被欺压的太狠了,在桃枝上蹦着跳着,咯咯的笑,最后得意忘形的又补了一句,“有本事咬我啊!”
赵文宛抬起脸却是一笑,嘴角轻勾,“看来你一定是尾巴毛又痒痒了。”
天仙依旧得意,“你咬……”后面的话都还未说完宝蝉陡然拿着一个麻袋就将它罩住了,收在袋子里,掐腰笑了笑,“哼,瞧你还给跟咱们大小姐横,一会儿就专挑你长得好看的尾巴毛拔。”
“哎呀呀,不敢了,不敢了,六六六——救命——”
雪雁倒是及时进来了救了小东西最爱的尾巴,“小姐,二小姐来了,说是一直约您绣荷包呢。”
不待赵文宛吩咐,赵文熙已经进来了屋子,笑盈盈的叫了一声宛姐姐,她身后的绿云抱着箩筐,各色彩线金丝微微露出外面,赵文宛一瞧赵文熙还来真的,不由往阴暗处想了想,不会是听说自个儿绣工极差,专门来比上一比,给自个添堵的吧。
赵文宛很快收敛心绪,懒懒的垂眸,将绣布搁置在软榻的梨花案几上,轻轻一笑,“熙妹妹来了,快坐。”
“一直说要找姐姐绣荷包呢,到了今个儿才算挑好花样。”她坐在赵文宛对面。
“妹妹打算绣个什么图样。”赵文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妹妹独爱兰花,以前喜欢绣,觉得还是兰花绣起来比较得心应手,刚找到一个兰花图样,画的新颖细致,便想绣出来送给……”她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脸透微红。
赵文宛瞧不明白赵文熙今日是来唱哪一出,想必这荷包是想送给顾景行的,暗暗撇了撇嘴,“四君子之一,兰花风姿素雅,花容端庄,素有花中君子、王者之香”的美誉,妹妹该不会是想送给……送给太子殿下吧。”
赵文熙一惊,赶忙作势去捂嘴,“姐姐可别乱说。”太子妃整治王雪鸢的手段,她可是听说,猛然让赵文宛这么咋呼还真是有点脊背发凉,赵文宛心中暗暗嗤笑,“我与妹妹说笑呢,也就私下无旁人我与你说说,不过……下次见了六王爷我的替妹妹好好说道说道,让六王爷替妹妹认真探一探东宫的太子妃可愿意让太子爷纳妃。”
“我与太子殿下根本毫无爱慕之情,姐姐可别再说了,也千万别跟六王爷说道什么。”
赵文宛忍不住扑哧一笑,“瞧把妹妹吓的,王爷哪里会在乎……”赵文宛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眼神却分明在说——哪里会在乎你喜欢谁。
赵文熙有些被戏弄的感觉,绷着嘴角的不快,原本是想来给赵文宛添堵的,没想到先让别人说的心情阴郁,胸膛憋着一口气隐忍不发,水波般的眸子在瞥见赵文宛绣的荷包花样上染了一丝笑意,“呦,姐姐这是绣的什么呀?青青绿绿的,是天仙的羽毛么。”
赵文宛才不上当,大大方方的道,“不是,是绿柳河堤。”
“都怪妹妹眼拙,竟是没看出来。”赵文熙说道最后补了一句,“姐姐绣的果然与众不同。”
绿云听到这句话面上嗤嗤隐笑,雪雁终于感受到宝蝉平日里为何常说绿云的不是了,也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咱们大小姐如何也没这般□□过下人,即使对屋子里的奴婢娇惯了些,可也常常教导大家要守规矩,不可仗着她大小姐的身份就恃宠而骄,冷眼瞧人,但瞧瞧绿云这样子是何?
可鉴主子心性一斑,雪雁眸光一动,端了茶水慢慢过来,话语客气,“二小姐,说了这般久,您用茶。”说着走到跟前不知道如何手上竟然一滑,茶水哗啦一下全浇在了绿云的衣裳上,绿云那隐着的笑意荡然无存,雪雁连忙道:“真是对不住绿云了。”说着就转身对大小姐和二小姐道歉,“奴婢刚才实在不周。”
赵文宛微微蹙了眉头,以探究的目光打量雪雁,哭笑不得,以雪雁平日的细致绝不对抖落茶水,除非……
“瞧你毛手毛脚的,快带着绿云去换身衣裳吧。”赵文宛故作责骂,赶紧道。
“是,奴婢知错了。”雪雁转身领绿云出去,绿云还在低头扇着湿漉漉的前襟,许是没看路吧,又许是那悄悄伸过来的一脚绊的,哎呀一声好不狼狈的摔在地上,本能的拽住赵文熙的衣裙,赵文熙跺脚一惊,脸色不好看了,“咋咋呼呼的,还不赶快出去。”
绿云忙应声是,雪雁正背对着两个主子消瘦的肩膀似乎在隐隐抖动。
被这一茬打扰,搅了刚才的谈话,赵文宛重新拾起话题,笑的愈发得体大方,根本不受影响一般弯着眸子,拿起自己绣的锦布荷包,“对了,妹妹应该听过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你觉得与众不同的,在别人眼里却是最美的至宝。”
别人,二人对此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赵文熙果然有些反应,手指微攥,神色如常抿唇勉强挤出笑容道:“姐姐说的是个理!”
“姐姐看看我绣的这个如何?我打算送给祖母一个香囊。”赵文熙捧着一个精致的鼓包拿给赵文宛瞧。
赵文宛其实没有多大的心思跟剧本女主互通感情,只是微微略过一眼,竟然觉得这朵长寿花的针法有些眼熟,若不是赵文宛接触过绣线女红,其实也不易看出来,只是现在学会了竟是有些敏锐,声音淡淡,“妹妹这针法有些特别?”
赵文熙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那个是我自创的针法,一般人倒是绣不出来。”
赵文宛一听眸光顿时一沉,“是妹妹自创的?”
“嗯。”
赵文宛暗暗挑了眉梢,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便道:“我最近捡了一块帕子,想给妹妹瞧一瞧。”遂唤了宝蝉过来去取帕子。
赵文熙蹙着好看的眉梢,有些不解其意,待瞧见宝蝉呈上了帕子时,瞳孔猛然收缩,颤抖的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瞧,摸到下面“嫣”字的时候更是失态的喃喃自语,“怎么会?”
赵文宛眯着眼眸,眸光闪着晦暗不明的芒光,突然开口,“是不是与妹妹的针法极为相似?”
赵文熙不可置信的面容一僵,透着一丝惊恐与胆颤,兀的抬起脸来,似乎是察觉刚才有些失态,强压着镇定,手下的颤抖已经暴漏了她此刻的心绪,“姐姐从哪里捡的这块帕子,这绣法竟然是与我一样的,也不知道……和谁这般有缘。”
“谁知道呢,就那次妹妹走后,我在你身子后瞧见了,便拾了起来。”
赵文熙一听,脸色刷的白了一层,似乎是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我身后?”
“嗯。”赵文宛轻声回答,“我还以为是妹妹你的呢?看着情形应该不是。”
赵文宛说完便将帕子抽了回来,“既然不是,我就再寻一寻主人吧。”
赵文熙木讷的点点头,根本没听到赵文宛之后讲的话,待绿云回来就匆匆的离开了,连步子都瞧的有些不稳。
她们离开之后,赵文宛重新拿着帕子瞧,沐兰嫣,穆兰嫣,世界上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再看赵文熙今日的神色,心下微沉。
宝蝉在一旁不解的问了一句,“大小姐,为何要骗二小姐说帕子是在她身后找到的,明明是……”
赵文宛颇是深沉地道了一句,“她心里定是有鬼!”
宝蝉闻言仍未转过弯来,什么鬼?
☆、第102章
四月初五,离梁帝大寿还有三日,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岚国王子携使臣来访,两国毗邻,邦交甚密,前有太宗帝时岚国君主派女和亲,结下百年好合,开辟商路,互惠互利。百年过去,大梁地大物博,日益昌盛,岚国作为盟友,自当来献上贺礼,由王子亲自,足以见重视。
作为接待使者的官员,赵宏盛和赵元礼这两日忙得脚不着家,赵文宛难得见着赵元礼一面,也是匆匆,只道是要陪岚国王子领略京城的民俗风情,话不到两句就又不见人了。
赵文宛想着最近的传闻,先替大哥头疼了起来。岚国王子来还想求娶大梁公主,稳固两国关系,算来算去,永平的几率可不小,甚至宫里都传出皇帝很欣赏这位岚国王子,几回召见,永平也在列,更让和亲传闻叫嚣尘上。
大哥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这陪情敌的态度……赵文宛暗暗想着要不要准备几个麻袋?
只是赵文宛的麻袋还没来得及给大哥,就听得宫里传出消息,说圣上要在大寿当日宣布件喜事,风向直指岚国王子与王室公主,要是等皇上亲口御赐,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夜,微风徐徐,四月的天气正是时候,不冷不忍,原本是睡觉的大好时光,赵文宛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忽听得外头叩门声,然后就是守夜的丫鬟,低低的唤了一声大公子,赵文宛听到动静连忙披了衣裳去瞧,发现大哥一脸复杂地杵着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耷拉着脑袋的小厮。
“这么晚,大哥有……”
“宛姐姐。”跟着赵元礼身后的小厮扬起脸,讪讪地唤了一声。
“……”赵文宛受惊不小,赶忙将守夜的丫鬟支走细细嘱咐她不许乱说了去,打发走后才瞧着扮作小厮的永平,然在看到她身后挎着的小包袱时转过了神,果然,还有个比她更急的。
“永平在你这儿将就一晚,明儿一早我再想办法送她回去。”赵元礼显然也是头疼的模样,揉了揉额头,声音压得极低道。
永平攥着小包袱,脸上显了一丝委屈,小鹿般大大的眼眸颇有些倔强芒光,正要开口反驳就叫赵文宛拦下了,看二人情形方才怕是起过争执,依着大哥心性,是绝不会做影响永平声誉的事儿,而永平敢从宫里偷跑出来,怕是做了私奔的打算,然大哥却不能这么不管不顾。
“大哥放心罢,我会照顾好公主的。”说罢,给了大哥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关上了门。
待两扇门子一阖住,永平脸上的倔强神色就垮了下来,看向赵文宛的眼里满是求救,“宛姐姐,我该怎么办?”
“今儿你就在我这儿好好睡下,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赵文宛忍着摸她脑袋的冲动,宽慰道,随后招了雪雁侍候人换衣服洗漱,不用永平说,赵文宛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雁甫一进来瞧见永平公主也受了不小惊吓,好在稳重侍候完谨慎地关了门出去,末了还能听到她去替了今夜当值丫鬟的班儿。赵文宛心中感慨,不用自个儿吩咐就能办妥事儿的,就属雪雁最贴心。
两人钻了一个被窝儿,却都没有睡意。
“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烂王子。”永平突然出声,随后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恳求地看向赵文宛,“宛姐姐,你让元礼哥哥明儿个别送我回去好么?”
赵文宛失语,不送回去的后果,拐带公主的罪责……
只是下一瞬的,永平就颓然地又倒了回去,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床帐顶端,小声嗫喏道,“可是这样会连累你们。”
永平的任性是一时的,她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相反就是太清楚才私逃出宫,更多的是为见赵元礼一面。她在父皇面前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奈何父皇就是不为所动,跟铁了心似的,这么想着想着眼眶里就蓄了泪水,啪嗒啪嗒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枕头上。
赵文宛听着她的话,对着有些陌生懂事的永平添了几分心疼,“要是能让岚国王子主动放弃娶你就好了。”
原本颓废的永平闻言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似乎是受了启发,慢慢支起身子,凑到了赵文宛耳畔嘀咕了一番,眼底狡黠,满是鬼灵精的,“宛姐姐,你倒是提醒了我,刚才你觉得那个主意怎么样?”
“这……不大好罢?”赵文宛捂着小心脏,有些干笑着开了口。
永平露出一个让赵文宛放心的眼神,嘴角咧了一抹阴测测的笑意,身边人情绪转换的太快,快的让赵文宛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同一时刻,延禧宫内,连夜被招进宫里的顾景行蹙着眉头安慰已经慌了神的越贵妃,边上除了心腹嬷嬷,其他一律都给赶了出去。
“你说她到底会去哪儿呢,都是本宫,本宫把她惯坏了!”越贵妃神色懊恼地捶着胸道。
顾景行倒是猜到人去了哪儿,只是顾及某人,并不打算说出来,只道了自己定会把人找回来,让母妃宽心。越贵妃此时方寸大乱,也就没察觉顾景行的隐瞒。
只是俩人还没说上一会儿,一道明黄身影直直撩了帘子走了进来,步伐生风携了怒气。
“皇上。”
“皇上!”
嬷嬷先跪了一地,越贵妃惊慌行礼险些失态,多亏了顾景行暗暗扶了一把。
“皇上这么晚怎么有空过来?”越贵妃勉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笑意,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祈祷皇上还不知道……
梁帝脸色不虞,坐下后重重哼了一声,“怎么,永平私跑出宫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打算瞒朕不成?”
越贵妃闻言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溅了几滴在外头,“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周,臣妾也是刚刚得知……”说着,就急出了眼泪。
“永平是臣妾一手带大的,这么大的人说走就走,一声都不知会的,臣妾的心就像沉了冰水里一样,都是臣妾……臣妾教的,怎么能……”
本就是装着生气的梁帝瞧着越贵妃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悲伤样子,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他这还没怎么样呢……掩唇咳嗽了一声,目光瞟过顾景行示意。
后者淡淡移开视线,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反正人不是自己弄哭的。
“咳咳——好了,爱妃,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起来罢。”梁帝见儿子不帮忙,只好拉下脸皮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地上多凉啊。”
“皇上……”越贵妃仍是小声抽泣,在梁帝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一脸有愧。
顾景行瞧出梁帝并不打算追究,那之前的态度就叫人值得深想了,先前明明属意赵元礼,为何要……
大抵是察觉了顾景行的沉默,梁帝哄了会儿越贵妃,目光略带深意地瞟了一眼顾景行,声线并无起伏地叫他跟上去了御书房。御书房殿外,两鬓斑白的内侍手持拂尘,垂眸躬身候着,连呼吸都放得极为轻微,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来,方才进去的两位那气氛瞧着可不大好。
御书房里,梁帝屏退随从,连中书舍人都不留一个。
气氛若有若无的紧张。
顾景行立在堂下,烛火亮堂,衬得人长身玉立。
“你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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