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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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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挑眉道:“哦?你知道她?”
  景深道:“当初下官在刑部当差,便是因她之故,被革了职,后来才跟随林大人的。何况胭脂姑娘名满京城,自然人人皆知。”,
  太子笑道:“既然如此,你便是承认你跟她相交甚密了?”
  景深回答:“瞒不过殿下,只是偶尔去光顾过几次罢了。”
  太子盯着他,便道:“景深,你是个聪明人,当初孤就是看在你机警过人,才调你在身边,委以重任,你同这贱婢来往甚密……所以近来林大小姐才大发脾气,是不是?你跟她既然如此厚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贱婢……是为了肃王当差的呢?”
  景深听说到这个份上,心道不好。便皱眉道:“下官委实不知……只是她一个粉头罢了,又怎会跟肃王有关?”
  太子盯着景深,笑了几声,道:“当初她杀了人,若不是肃王暗中保住,她又怎能活命?虽然名为妓、女,实则替肃王收集情报……我的人早就盯着她了,你竟然会不知情?”
  景深只是否认,说自己大意罢了,又请罪。
  太子见他应对之间毫无破绽,便哈哈大笑,猛然把胭脂推了开去,胭脂倒地,衣裙飘起,露出底下一双修长美腿,腿上却痕迹斑斑,竟都是新鲜的血痕。
  景深看到,心中惊跳,眼神便略有些凝滞。
  太子起身笑道:“好个凌景深。这个贱婢嘴硬的很,后来动了鞭刑,才终于供认你同他是一伙的,其实早有人跟我说你居心叵测,我只是不信,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凌景深听了,静了静,却道:“太子容禀,只怕是她胡乱攀扯……她本来就有情于我,想要进凌府为妾,我哪里肯答应,近来她才到贱内面前兴风作浪,我正要找她算账呢,必然是她心中不忿,才在太子跟前污蔑我。”
  太子听了这话,便看向胭脂,却见她无力趴在地上,汗一滴滴从脸上落下,双眸却死死地盯着凌景深,一言不发。
  太子便走过去,一脚踩在胭脂腰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你小心回答,若还敢欺瞒……”
  胭脂痛的哼了数声,景深抬眸扫了一眼,却见她的红衣上殷出点点暗痕来,景深的目光顿了顿,复又转开罢了。
  胭脂正也盯着他看,见状,便伏倒在地,闭上双眼,气息奄奄道:“不错,是我污蔑他的。”说话间,眼中的泪便合着汗滴落下来。
  

  ☆、第 164 章

  暗狱之中,只有景深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冰层之下水流声,幽冷而清晰。
  小唐且听着,一边儿提箸,夹了块鱼肉,慢慢地将刺儿剔除干净,放在景深跟前。
  景深盯了片刻,终于吃了,慢慢又饮一杯。
  小唐便又夹了一块,仍是不疾不徐地除刺,口中便道:“她……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后来又如何呢?”
  凌景深道:“后来……”
  当时太子听了胭脂的话,略觉意外,旋即便笑道:“很好。竟然给你骗了,差些儿还害了我一员心腹……来人!”
  太子说罢,便抬手出去,旁边一员随从上前,将一条长鞭献上。
  太子接了过来,握在手中,走到凌景深身前,道:“这贱婢如此可恨,你便用此鞭将她打死罢了!也足见你的真心。”
  景深一惊,抬头看向太子,太子笑道:“怎么?你不愿?”
  景深自从跟了太子,便知道,太子殿下外表慈仁而内藏暴虐,他也撞见过几回,有太子府的亲信偷偷地抬人运出,有两次他远远跟踪,最后发现,竟是些十六七岁,被鞭打至死的小幺儿跟丫鬟们。
  景深微微躬身,接过鞭子,缓步走到胭脂跟前,手腕一抖,长鞭散开,紫檀木的鞭杆儿,生牛皮浸油而成的鞭身,沉甸甸地,如一条乌蛇似的蜿蜒垂地。
  太子看着凌景深,不知为何双眸之中透出些异样的光,竟有些迫不及待似的。
  景深手持马鞭,垂眸看着地上的胭脂,她也正仰头看着他,却并不做声。
  景深凝视片刻,扬手挥鞭,乌沉的鞭子落下,正打在胭脂背上,只听她痛得惨呼一声,身子伏在地上,簌簌发抖。
  太子瞧在眼中,面上多了些许兴奋之色,景深咬了咬牙,又挥一鞭……胭脂仰头,厉声大叫,脸白如纸,冷汗滚滚滴落,双眸盯着景深,直直地看着。
  景深面不改色,再挥第三鞭,胭脂身躯猛然抽搐,手指抓在地上,抖了半天,便歪头跌地,竟是晕了过去。
  太子见状,上前将她踢了一脚,胭脂却动也不动,太子便道:“这贱婢,如此扫兴!”当下就命人将胭脂拖下去,两边亲信上前,把胭脂架住拖走。
  景深目光所及,却见她原先趴着的地方,底下血迹斑斑,有几处甚至是一汪血泊。
  太子哈哈大笑,把景深揽住,笑道:“你果然是我的心腹之人,幸好……不曾为了区区一个贱婢让孤失去臂膀,孤心甚慰。”
  说着,就叫人摆了酒席,请景深吃酒。
  渐渐地夜色已深,太子仿佛也有了几分醉意,正搂着一名歌姬说话。
  景深托醉出厅,左顾右盼,无人留意,便往太子素来囚人的所在而去,走了半晌,已经到了地牢之处。
  那看守地牢的人自也认得景深,才要招呼,景深出手如电,已经将对方脖子拗断,顺便摸了钥匙。
  景深闪身入内,避开看守人众,悄悄地往深处而行,边走边看,终于在最里的囚牢之中,看到胭脂。
  他忙打开牢房,入内扶住胭脂,低头看她,却见胭脂尚无知觉,景深将她抱在怀中,便出了牢房,往外而去。
  谁知才走到中途,就听到脚步声匆匆而至,景深避无可避,只好佯作无事,仍抱着往前,两下对上,来人盯着凌景深,便喝问道:“凌大人在此做什么?”
  凌景深笑道:“太子叫我来带这人过去,再行审讯,怎么孙统领也来了?既然如此,你便带她去罢!”说着上前,面上带笑,把胭脂往他怀中一送。
  孙统领一惊,还未反应,凌景深已经发难,顺势将他腰间的刀拔出,闪电般已经杀了他身边两个随从。
  那孙统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雷霆手段,才要扔掉胭脂,谁知凌景深已带刀架在他脖子上,冷道:“别出声,抱着她出去!”
  刀锋凛冽,贴在颈间,孙统领毛骨悚然,不敢违抗,只战战兢兢转身,又道:“凌大人,你这可是自取灭亡……若得罪了太子……”
  景深不言语,耳畔听得又有人来到,便把刀往下一压,抵在孙统领背上,道:“留神说话,不然刀不留情。”说着,便催他快步而行。
  正走出数十步,果然是看守地牢的几个卒子又来,见他两人出来,一惊,竟不知景深是何时来的。
  这些人才要问,孙统领已经喝道:“还不退开!耽误了太子的事,唯你们是问!”
  众人一听,哪里敢再阻拦,纷纷退避。孙统领抱着胭脂,便同景深一块儿出了地牢。
  景深略松了口气,孙统领道:“凌大人,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景深道:“你抱着她,出府。”
  孙统领叫道:“这个怎有可能?凌大人,你是要害死我……”正说到这里,景深忽然微微地色变,将周围扫了一眼,只见庭院寂静,悄然无声。
  景深心中一沉,便把孙统领拉了一把,竟往西北角方向而去。
  孙统领眼见不妙,不由叫道:“你去哪里?”
  景深喝道:“噤声!”
  孙统领觉得刀尖在自己背上一顶,顿时不敢大叫大嚷,只低低说道:“凌大人,你也是知道的,西北边阁楼是太子府禁地,擅闯者死。”
  凌景深不理会,拉着他反而疾走,才走了片刻,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纷迭传来,竟似许多追兵。
  景深心头有数,见孙统领脚步放慢,便提刀在他颈间一挥,孙统领本想拖延,见状只能发足狂奔。
  如此行了一刻钟,身后火把闪烁,有人喝道:“休要走了刺客!”
  景深冷笑道:“我几时成了刺客?”
  孙统领气喘吁吁,此时此刻,便索性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凌大人,太子早就怀疑你,方才你借酒出厅,就有人暗中跟着……这不过是引你出洞之计策罢了,你若是识相,快些向太子求饶,尚可以保全性命,不然的话……只怕……”
  景深道:“太子疑心一生,我又怎会有活命之机?”
  说到这里,抬头见前方有几座小楼隐隐,凌景深心底盘算之间,孙统领却趁机猛然发难,竟把胭脂一扔,转身便跑,口中叫道:“快来人,刺客……”
  景深眸色一暗,也不追击,手腕一抖,将刀陡然扔出,眼见刀光雪亮,深深没入孙统领的后心,孙统领踉跄一步,倒地毙命。
  景深急上前,把胭脂抱起来,复往小楼疾步而去,此刻背后人声更响,涌到此间,却纷纷地又停下来,仿佛没有人敢往这边踏出半步。
  这会儿小楼之中灯光闪烁,景深按捺心跳,放眼看去,却见其中一间似有人影,他便提一口气,纵身跃出,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叫之声,人影乱晃。
  景深踉跄住脚,仍抱紧胭脂,抬头看去,却见有几个侍女模样的正四散躲开,中间座上,却有一个美貌女子,盛装打扮,端庄坐着,见他进来,脸色一变,却并不见十足慌张。
  这会儿侍女们反应过来,忙喝问道:“你是何人,敢擅自闯来,还不出去?”
  景深愣了愣,只看着那美貌女子,心中依稀猜到这是何人,便跪地道:“景深参见太子妃!”
  太子妃却盯着他,脸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忽然面露惊恐之色,说道:“是你?你又来害我的宝宝?”
  景深心中一惊,太子妃忽地哭道:“你为何就不放过他,他是无辜的……你要找就找太子去罢了。”又忙对侍女们道:“快去叫太子,快去!”
  这些侍女们正不知所措,闻言才要出外,就听到外头太子的声音,道:“凌景深,你好大的胆子!”
  景深回头,却见太子气冲冲进了门来,而太子妃见了,便跳起身来,跑到他跟前儿,哭道:“你快求他……放了我们的宝宝!”
  太子将她拥住,温声安抚道:“阿绾,他不是刺客,放心罢了,不是来害小宝宝的。”
  太子妃懵懵懂懂,又看景深。
  这会儿凌景深跪地,仍抱着胭脂,口中道:“殿下容禀,下官因念跟她旧日之情,不肯看她遭受如此折磨,虽然她或许、真的是肃王的人,但……还是求殿下大发慈悲,放过她这一回,毕竟是一条性命。”
  太子才要命人将他拿下,不料太子妃看着胭脂,便问道:“这女子是谁?”
  太子只好说道:“这是个下流娼妓,你不必理会。”
  太子妃却已移步走到跟前儿,见胭脂遍身是血,不由惊叫了声,道:“她受伤如此厉害,你怎可不给她医治?”
  太子愕然,却又不肯忤逆她的意思,只好苦笑着,敷衍说道:“既如此,我带她出去调治就是了。”
  不料景深听了,便道:“她受伤甚重,若是再移动,只怕有性命之忧,娘娘仁慈,何不发善心把她留下,在此调治好了再送出去?”
  太子大怒,喝道:“凌景深,你不要命了?”
  太子妃微微色变,皱眉看着太子,问道:“怎么,他说的不对么?为何我听着很有些道理?”
  太子对上她的眼神,原本怒气冲冲,不知为何,眼神却慢慢缓和下来,竟柔声道:“好,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罢了……只不过她是个不干净的,你玩儿便是了,若玩够了,就叫人把她扔出去。”
  太子妃听了,便笑道:“你说的她像是小猫小狗一样,怎能说扔就扔了……”说到这里,忽然又怔了怔,脸上便露出哀伤的神情来。
  太子心中一跳,忙又笑道:“是是是,是我说错了,你不必这样,你就留着她,爱多久就多久罢了。”
  太子妃才又一笑,忙叫人把胭脂抬到床上去,又看景深,说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景深道:“是……故友。”
  太子妃点点头道:“你这人却也好心,等她醒来,我会告诉她。这里不留男子,你快些走罢。”
  景深垂首行礼,道:“是,只求娘娘好生照料她……多谢娘娘。”
  说话间,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太子妃就也对太子道:“我要去看看她了,你也快忙正经事去罢了。”说着,竟转身入了内室。
  太子凝视她离去,又站了半晌,才终于慢慢地退了出来。
  到了门口,见景深已被众人簇拥着,捆住双臂,太子便走到跟前,端详着说道:“是谁跟你说,让你跑来这里的?”
  景深摇头道:“是我一时慌不择路,才无意中闯到此处,委实不知是太子妃的居所。”
  太子笑了两声,眸子里透出几分厉色,道:“你出入府中数年,难道半点也不知道此处是禁地?好……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说着,便叫人拉着他,先关入地牢。
  牢房之中,景深将闯入太子妃小楼之事同小唐说罢,底下的便打住了。
  小唐面上也露出疑惑之色,点头说道:“我也早听闻……太子妃素有难言狂疾,所以这十几年来,竟从来不曾入宫过,外头多流传太子虐待太子妃等话……甚至有人说太子妃早就亡故,照你说来,竟然正好相反?”
  景深道:“我看太子对她十分关爱,并不是作伪的。”
  小唐又思忖了会儿,才说道:“说起太子妃,先前我入宫之时,也曾见过,那时候她还并无什么疾病,也是才嫁了太子不久,是个很是柔善的女子,倒不知竟怎么变作这个模样?”
  景深摇了摇头,此刻一壶酒已经喝完了,景深面上略有些薄红,小唐且先不去想此事,只看着他,道:“后来,太子便把气出在你身上了?”
  景深正在拨拉他夹给自己的那块鱼肉,闻言手微微一颤,却又夹着吃了,道:“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吃了几鞭子罢了。”
  小唐凝视着他,半晌才道:“这样……可值得?”
  景深闻言抬眸,暗影中两人目光相对,景深道:“值得。”
  小唐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的囚衣领口略往下拉了拉,却见背上纵横交错,连同囚衣上也被血濡湿,因干了,便铁硬一片。
  小唐竟不忍再看下去,松手回身,望着牢房外头那一星灯火,火光跳跃,小唐便想起那一日……因凌景深之事,明慧跑去求他,当时他虽然不愿,却仍是去了林府。
  谁知进了门后,林沉舟竟欲下跪,小唐只以为林沉舟是为了明慧的事才如此,自然大惊,忙将他扶住,然而接下来,林沉舟竟说了令他惊心的另一番话。
  

  ☆、第 165 章

  林沉舟看着小唐,便道:“你是我最得力出色的弟子,但因跟我太过亲近,又是这样的身份,有些事自然无法去行。如今我正有一件要紧为难的差事,想要个出色的人去做,先前本来觉着他使得……却想不到,他竟做出这种无耻之事来。”
  林沉舟说到这里,就看了景深一眼,眼中带恨。
  凌景深跪地不语,只是默然听着。林沉舟打量了他半天,才又摇了摇头,又对小唐道:“我方才这一跪,也是真心实意想向你请罪,明慧……委实是我娇惯坏了,没有教好,也是我的责任。”
  小唐忙说道:“恩师不必如此,我从不敢责怪恩师半分,当初也曾说过,恐怕我不是良人,怕耽误了妹妹,如今她终于有了如意之人,我只有恭喜罢了。”
  林沉舟苦苦一笑,道:“你虽大度,但我岂能无咎?家门不幸,竟闹出这般不堪之事,少不得我没了这张老脸,亲自到你们府上赔罪罢了。”
  小唐闻言,皱眉想了片刻,——林沉舟去赔罪退婚事小,但倘若问起原因,此后明慧又嫁人……岂不是要落人非议?林沉舟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去,只怕一生清誉也受连累。
  林沉舟又岂能想不到这些,只怕他不好再开口罢了,小唐素来当他如父如师,敬仰万分,又哪里肯让他为难?
  小唐便道:“恩师不必如此,这本是喜事,若节外生枝,反而不好了,如今……恩师只交给我罢了,我自会想个妥帖的法子。”
  林沉舟虽然也深知此事自己出面不好,但自忖已经亏欠了小唐甚多,其他自然不敢再提,如今见小唐自己提出要挑了这胆子去,他心中百感交集,看了小唐许久,点头叹息道:“我果然并未白收了你……唉,可恨……明慧没有这个福分。”
  小唐不愿让林沉舟因此负疚良多,便又问道:“方才恩师说,需要个出色的人去做一件要紧之事,不知是指的什么?”
  林沉舟这才问道:“你觉得太子如何?肃王又如何?”
  小唐思忖了会儿,说道:“太子素有仁德之名,貌似恭谨宽和,但……私底下行事,却仿佛有些不尽如此。”
  林沉舟微微点头,小唐又道:“至于肃王,一直都同太子针锋相对,脾气倒也大为不同,然而未免太苛严了些。”
  林沉舟略笑了笑,道:“你素来谨慎,能这般说,已经算难得了。不错,我们为臣者,虽然要尽忠为国,但最紧要的,却是要择一个明君在位,才得国祚昌盛,社稷安稳。否则的话,纵然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无用,更连累江山动荡,百姓荼毒。”
  小唐心中隐隐震动,问道:“恩师的意思是?”
  林沉舟道:“我有意让凌景深为我所用,做我在肃王跟太子之前的一枚暗棋。”
  小唐不言语,微微扫了一眼景深。
  林沉舟也看着景深,道:“他原本就是肃王的人,然而肃王不知的是,他先前早就同我坦承此事了……如今又生出这件事来,虽然并不是我所愿,但竟是个极好的机会,从此……你们两人表面决裂,让肃王跟太子更信服几分,肃王以为景深仍归他所用,太子也自以为须笼络他……我们正好暗中行事。”
  林沉舟说到这里,就叹了声,看小唐道:“只不过,难免委屈你了。”
  小唐盯着景深看了半晌,终于才摇了摇头,道:“恩师不必如此,一切从大局着想罢了。”
  果然从此之后,小唐同景深两个就生疏了,倒也不是装样子罢了,两人之间,倒的确有了裂痕……
  谁知不期然出了敏丽之事,那一回,小唐却是动了真怒,新仇旧恨的,才特去酒楼上,弄假成真地同景深打了一番。
  只不过,后来景深虽然果真如林沉舟所说,在肃王跟太子面前如鱼得水,可是对小唐来说,心中仍有些许不解。
  景深暗地同明慧暗通款曲,以林沉舟素来眼底不揉沙的孤介性情,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凌景深。
  小唐自忖林沉舟绝不是因为明慧之故,才一味地偏心景深……但却也想不通林沉舟究竟为何如此,景深虽然难得,但要另选细作到肃王跟太子跟前,也并非不可的……怎会如此看重景深。
  末了小唐便想:或许是在林沉舟的心中,国事才是最紧要的罢了,故而才借着这些儿女之事,顺水推舟,只为了更大的“所图”而已,这样想,倒也可以解释。
  心底想到这里,小唐忽地又转回头来看着景深,问道:“你……今日为何相救胭脂?”
  景深眉睫一动,说:“我不过是不忍罢了。”
  小唐盯着他的双眼,却因他眼皮微垂,亦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何神色。小唐问道:“你不会不知如此贸然行事的下场如何……你当真是无意闯入太子妃的阁楼的?”
  景深便不言语。小唐心中一震,隐隐想通什么,张口要问,景深却道:“你来了许久了,这里腌臜,不便你久留,你还是快些去罢。”
  小唐情知不好再问,就仍看着他,道:“回头我叫人送一瓶药膏进来,你身上的伤,处置不好是要留疤的。”
  凌景深笑道:“这又怕什么?不劳费心。我又不是女人。”
  小唐不由也笑了一声,把食盒收拾妥当了,低头的功夫,又道:“太子并没有暗中伤你性命,大概也是留着你,要挟恩师的意思……你自然也知道,近来恩师很是针对太子,太子只怕是按捺不住,才把你……”
  凌景深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大人自有安排。”
  小唐见他神情十分平静,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地有些难过,看了凌景深半晌,终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改日你若不能出去,我就再来。”
  景深听了这话,慢慢地低下头去,小唐见他又不言语,便提了食盒,往外走去,刚走到牢门口,就听景深说道:“倘若……这次我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小绝就交付你了。”
  小唐脚下一停,转头看向景深:他本来想喝止他不许这样乱说,但毕竟得罪了太子,的确吉凶未卜,可是为何他特意叫自己看着凌绝?而不是明慧跟他的儿子?
  小唐一个转念,却又明白了:景深不必为了明慧开口,——只因林沉舟是小唐的恩师,就算他不言语,小唐依旧还是得好生照料她们母子的。
  小唐轻轻地叹了声,道:“罢了。”迈步自去了。
  狱卒见他出来,便忙过来又锁了门。
  小唐提着食盒出了大牢,门外等候的小厮接了过去,小唐翻身上马,忽然想去见一见林沉舟,于是拨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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