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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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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真大骇:“唐叔叔,你做什么!”
  小唐低头,目光从她面上往下,寸寸描摹,竟是一丝一毫也不放过,更不答言,看了一会儿,便俯身下去……
  他的唇炙热,落在微凉的肤上,仿佛起了一簇簇火花,怀真惊叫欲躲,却是分毫也躲不开,慌张中垂眸看去,见他逐渐往下,最后,竟……
  怀真不敢相信,匪夷所思,挣动双腿,小唐举手捉住,挽在臂间……
  外间丫鬟听到里头声儿不对,却因先前小唐吩咐过,竟不敢入内。
  帐幔一阵乱晃,大床之上精致镂刻雕琢的龙凤,烛光摇曳中,竟栩栩如生似的,只听到帐子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从最初的惊呼……逐渐成了旖旎微弱的低吟。
  话说次日一早,唐夫人正等着两个人来请安,不料左等右等,总是不见,以为有何事,便叫丫鬟去问,半晌那丫头回来了,脸上有些微红。
  唐夫人因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呢?”
  丫鬟垂着头,忍着笑,道:“太太……今儿只怕不能来请安了,听说,爷早上吩咐了,说今儿不出来了……叫把饭送到房里去……又叫给太太请罪。”
  唐夫人听了,目瞪口呆,道:“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却又说不出来什么,瞪眼了半日,终于又是无奈,又是笑,叹道:“真真儿的胡闹……”
  唐夫人虽觉得此事荒唐,但念在小唐才成亲……又是这般年纪,未免馋嘴不饶人,既然他都如此吩咐了,自个儿再去打嘴,只怕不好。
  唐夫人到底疼惜儿子,就由得他去罢了。
  不料,从早上直到晚间,唐夫人每每盼望,翘首以待,竟总是不见人出来,唐夫人起初只以为小唐是赖床罢了……哪里想到竟真的是一整天?然而又怕总叫丫鬟去问,未免显得……于是只得强忍。
  是夜,唐夫人又恼又笑,提心吊胆地睡了……次日,唐夫人又一大早儿便起身,本以为今儿总该好好地来见礼了吧?她心中已经准备了许多斥责小唐的言语,然而正襟危坐地等了半晌,谁知仍是等了一个空!
  唐夫人无法置信,眼见日上三竿了,只好先自去唐府大宅那边,给长辈们请安,和妯娌们叙话,不免有人问起小唐跟怀真两个,唐夫人只得搪塞:“今儿怀真有些身上不好……毅儿在家里照料了。”
  如此,自大宅回到府内后,却听丫鬟们说,仍是不曾出来呢……唐夫人哭笑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终于又等到金乌西坠……却还是没有消息。
  唐夫人心中惊骇,再也忍不住,便笑骂道:“这也忒不像了!竟要胡闹到什么地步!”因带了丫鬟,就往房中来。
  

  ☆、第 191 章

  话说唐夫人来到小唐房中,见丫鬟们果然都在外间,神情各异。
  怀真的陪嫁丫头吉祥跟恭喜两个也在,都是呆若木鸡状,见唐夫人来了,众人忙都行礼。
  唐夫人轻轻咳嗽了声,只当无事般,问道:“三爷跟少奶奶……都在里面呢?”
  丫鬟们道:“是……先前才送了晚饭进去……”
  唐夫人忍不住唉叹了声,忽然见丫鬟们虽低着头,面上却都隐隐有些笑意,唐夫人便忙又正色道:“你们暂且下去罢了,我亲去看看。”
  众丫鬟答应了,行礼过后,纷纷退去。
  唐夫人这才又往两人卧房而去,走到门外,便又重重咳嗽了声,才唤道:“毅儿。”
  里头并无声响,唐夫人抬手轻轻叩门,又唤了声:“毅儿?”
  如此片刻,才听到里头有些响动,唐夫人忙退后一步,果然见房门打开,却是小唐,身着一件常服,并不十分整齐,更没有好生绾发,青丝如瀑,散在肩头,显得风雅闲适。
  唐夫人看他是这幅打扮,心中微微一震。
  小唐出了门来,便先行礼,又问道:“母亲怎么亲自过来了?我方才叫人去说……”
  唐夫人忙拉住他的衣袖,往旁边拉了一把,便低声道:“你还说?你派人去说什么?这已经在房内两天两夜了,到底是想如何呢?要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小唐笑道:“哪里有胡闹呢……”
  唐夫人皱眉道:“这难道还不是胡闹?谁家里有这样儿的?若传出去……要给人笑话死呢?”
  小唐兀自一脸正经,道:“又笑话什么,我不过是同……你儿媳妇多呆上一会儿罢了……”
  唐夫人见他毫无愧色,忍不住略提高了些声音,道:“你你……”
  小唐不等唐夫人说完,便压低声音,道:“母亲,且小声些,怀真才睡下……您别把她吵醒了。”
  唐夫人睁大双眸,道:“才、才睡下?”
  只觉得这句话仿佛哪里有些不对,然而一时又想不到。
  小唐见唐夫人面露思忖之色,便道:“母亲你不必担心,只管且回房去就是了,我跟怀真好……您难道还不高兴的?您若这样,怀真是个怕羞的,她知道了……以后可怎么见您呢?”
  唐夫人本是来训斥小唐的,不料被他两句话堵住,又一引,不由便问:“怀真听见我来了?”
  小唐道:“还不曾,正睡着呢。”
  唐夫人松了口气,便又低声道:“只是你这两天不出门的……竟是闹什么名堂?怀真……可还好呢?那孩子娇弱的……”
  小唐笑道:“我岂会不知道?你儿子难道是老虎,能吃了她不成?我自然也是好生疼惜的,一会儿她醒了,还叫她好生吃饭呢。”
  唐夫人听了这话,微微心宽,便点头道:“这样还好……你只别叫她受了委屈……另外,明儿可别这般了?”
  小唐想了想,笑回:“明儿再说罢了……”
  唐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又瞪起眼来。
  小唐笑着道:“我一年到头都不在家,横竖这两日里休假,正好儿在家里多自在会子,您先前不也还怨念来么?怎么这会子反又来说了?”
  小唐一句句都似歪理,却偏偏句句打在唐夫人的心坎上,是以明知他有些歪理,却不能一口反驳回去。
  唐夫人皱眉想了会儿,便道:“那也罢了……唉,你也实在该歇息歇息,然而……只记得我的话,别太紧着胡闹了?”
  小唐笑道:“我知道了,自小到大,我几时胡闹过?”
  唐夫人见他笑得如此,才也转怒为喜,道:“既然这样,你先进去罢,若有什么要的,就吩咐丫鬟们……我先回去了,你……同怀真用了晚饭,且也早些安歇。”
  小唐一一应承,又送了唐夫人一步,唐夫人因见他散着发,跟昔日那端庄持重的模样很是两别,怕给丫鬟们见了不像,反叫他进房去就是了。
  如此,唐夫人便自带了丫鬟又去了,小唐推门仍进了房内,轻轻掩上门扇,脚下无声,便走到床边儿。
  却见怀真侧卧睡着,青丝如沾满了墨的一抹勾画,身上只散散地披着一件胭脂红的长衫,还是小唐的,香肩微露,玉腿半裸,秀色难掩。
  偏这胭脂红极衬肤色,更显得肤白胜雪,宛然有光似的……然而细看,却见非平日里那般的无瑕雪色,反而是雪白里透着微润的粉红,颈间跟肩头各处,却又有些隐约的青紫之痕……
  脸颊上亦是轻红未退,更见水润,长睫垂着,动也不动,瞧着很是乖静,樱唇却透出一份格外的嫣红之色,且微微地翘起,细看,竟是稍稍肿着。
  此刻她虽说是睡着,翠眉却仍是微蹙,仿佛有些痛苦之意。
  她只是这般无心地安静卧眠,却竟是风流姿态,有百媚横生。
  小唐走到旁边儿,缓缓坐下,垂眸细细打量了会儿,竟是忍不住,俯身又在怀真圆润的肩头轻轻地亲了口,手抚落在小腿之上,便欲往上……却又生生停了。
  只因他目光一转,似看到怀真长睫轻颤了一颤,仿佛要醒来……小唐便忙停手,反把盖在她身上的袍子往下一拉,遮到了脚踝处。
  然而偏是这样一动,却惊了怀真,她身子一抽,连带袍子也抖了抖。
  怀真睁开眼睛,恍惚中看过来,此刻眼神竟是迷离不定,又隐隐如水汽氤氲。
  小唐见她似是要起身之态,忙靠近了些,便把她扶着,揽在怀中,温声问道:“如何不多睡一会儿?”
  这样动作,身上的衣袍不免滑落,怀真垂眸,依稀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两道轻微的紫红,顿时直了眼睛。
  小唐忙把袍子拉起来,替她挡在身前儿,便问:“可是饿了么?用些东西可好?”
  怀真定定地,竟像是不曾听见。
  小唐便款款地含笑又道:“怀真怎么了?敢情是睡糊涂了?”
  怀真一颤,因他这般暧昧缠绵的低语,顿时便令她想到这两天两夜中那些荒唐绝伦的情形,一时脸上的红褪去,又有些发白。
  然而这一刻,却竟还不肯相信……他竟同她,作出那许多……令人想也不敢想,更是想也想不到,就算此即也不能信……荒谬绝伦之事。
  若说之前他每每强亲她种种,已经叫她觉着羞耻,那么这两日他所做的那些,早已不能用一个“羞耻”来形容,仿佛地裂天崩,迷离魔幻,所见所感,有幽冥地狱,亦有天之九重。
  小唐见她不语,心中略有些惴惴,便把怀真又抱紧了些,贴在耳畔问道:“为何不做声?又是在想什么?”
  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身上滚热,紧贴着她的背,这种肌肤相近之感格外鲜明。
  怀真脑中一乱,便本能地抓紧那胭脂红的袍子,道:“我、我口渴了……”才一出声,就又一惊,原来她的声音竟不知何时沙哑了,原本清婉娇丽,如今平添一股慵懒之意,听来却像是撒娇一般。
  小唐眸色一变,这两天来,他自然是没少听过这把嗓子……顿时又有些意动。
  但却也明知道不能再任意地胡作非为,——从昨晚上开始,怀真便困一阵儿睡一阵的,也不知是睡还是昏晕着……他心知须怜惜她,却仍是不免……
  小唐便定了心神,道:“既然如此,你乖乖坐着,我给你倒茶。”小心地把她往后一抱,令她靠在床壁上,便起身到了桌边儿,试了试茶水尚且是温的,便倒了一杯,走了回来。
  怀真仍有些出神,竟没发现他把杯子擎到了自己唇边,怀真垂眸呆看片刻,本想要自己接了过来喝,然而手只微微一抬,却竟又无力地垂落,手指只是细细地轻颤。
  她只得罢了,浅浅地啜了口,然而嘴唇也不似是自己的……很是麻木之感,那些水便顺着唇边,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小唐见状,便忙拽了袍子给她轻轻擦干,道:“这是怎么了?”只好小心扶着她下颌,慢慢地令她喝。
  怀真勉强饮了两口,咳嗽两声,更是骨酸筋麻,便不愿再动,只缓缓合了双眸。
  小唐道:“为何不喝了?”
  怀真蹙着眉,道:“好困倦……”俯身便又似要睡。
  小唐忙扶住她,道:“晚饭已经送来了,好歹吃两口再睡。”
  怀真想摇头,却毫无力气,连一个字儿也倦怠说,小唐打量了会儿,便将她放开,走到桌边儿端详片刻,见有一盅山药炖乌鸡汤,他尝了一口,觉着味道鲜美,正合他意。
  小唐便端着盅子回来,道:“怀真乖,这儿有汤水,且吃一些。”
  怀真连哼一声也是不能,只顾伏身要睡,只仍是眉头微蹙,小唐见是这般娇娜无力,心中又是怜惜,又有些自悔折腾她太过……然而虽是如此想,倘若再来一回,也仍旧不改。
  小唐因此就不出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又扶了怀真起来。
  怀真因累极了,模糊之中,不知他又要如何折腾自己,便微微带着哭腔哼了两声,小唐又觉好笑,又且心火暗烧,心底暗骂自己,便扶住怀真,令她仍好端端地靠在自己怀中。
  他举起盅子喝了口汤,却低头过来,以唇贴在怀真唇上。
  怀真一震,自以为他又要……只是心里虽然不愿,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凭他罢了。
  谁知小唐吮住唇,舌尖轻轻易易一挑,怀真身不由己地张开口,小唐便一推,把那口汤送了过去。
  怀真半醒半晕地,竟也吃了,居然只略流出一滴来。
  小唐心里喜欢,便将那一滴汤水吮了去,又如法炮制,连喂她喝了小半碗,因又嚼碎了些山药喂给她吃,亏得山药滑腻,也极容易入喉……怀真迷迷糊糊地,便都吞着吃了。
  小唐略松了口气,本想再喂她吃些别的,怀真却因不知他又在折腾什么,微有抗拒之意。
  小唐只得作罢,把碗放下,又将她轻轻抱起,重新妥帖地叫她躺好,动作之间,那袍子自然便挡不住底下春光,小唐瞧了会儿,居然总是看不够似的,仍是心儿乱跳。
  当下小唐便也无心吃完,就放下帐子,翻身上了床,把怀真好生又搂住了,长指摩挲来去,未免又乱动了一番,仗着怀真此刻少知少觉,便又有几分肆无忌惮。
  小唐绮念乱舞的,一边儿心道:“这丫头穿着衣裳时候,看着弱不禁风的,想不到竟然别有……只是身子未免太弱了些,不过几回罢了,竟是这般光景,以后少不得认真补养起来才好……”
  小唐因狠吃了数回,一则意思略足,二则到底不敢再放手欺负,然而终究年青,一夜将过,眼见天明之时,便不免又抱着行了一回。
  怀真因昨晚上被他喂着吃了两口汤,又休息了一夜,正略有些精神,不料又遭如此……虽然小唐已经放出手段,竭力温存,但对她而言,却竟如刚开的一朵花苞,又遭受一场狂风骤雨乱打似的。
  小唐因想到昨夜唐夫人的叮嘱,又见怀真身子承受不了,今日便不再任意妄为……心满意足之后,便叫人打水,把怀真抱去,体体贴贴地亲自给她清理了一番,自己才也沐浴更衣。
  小唐因知道怀真必然累极,便不想她起身,仍把她送回屋里,吩咐丫鬟看着,叫她好生歇息,自己却神采奕奕地,就去给唐夫人请安。
  唐夫人早就心焦等候多时,如今盼着他来了,总算才松了口气,便道:“横竖你还听我的话,我便不说你了……只是,这两日我去那府里,他们每每问起你们来,我只说怀真身子不好,你在家里照料呢……你若过去,也别忘了这般说呢?”
  小唐便应承了,唐夫人又问道:“怀真呢?”
  小唐道:“她……她还在睡着,我心想不如叫她多歇息些时候,便没有叫醒她。”
  唐夫人道:“应该的。”想了想,又问道:“那孩子可还好?”
  小唐笑道:“并没什么大碍,只是她身子未免有些弱,以后少不得要好生调养。”
  唐夫人点点头,道:“这是正经话,以后我自然要上心些,给她好生调理呢……”
  两人正说到这里,忽地见小唐房中的丫鬟奔来,道:“太太,三爷……三少奶奶方才下地,不知为何,竟晕倒了!”
  唐夫人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了?”
  小唐来不及答话,只道:“母亲勿惊,我去看看。”说着,急匆匆地转身,迈步往外。
  唐夫人到底不放心,便也忙扶着丫鬟,就来查看究竟。
  

  ☆、第 192 章

  话说因听闻怀真晕倒了,小唐同唐夫人两个双双起身,小唐在前走的甚快,唐夫人扶着丫鬟而行,且走且问:“好端端地如何晕了呢?”
  丫鬟忙说:“奴婢们也不知道,三爷出门后,少奶奶又睡了会儿就醒了,说要给太太请安……不料才一下地,就晕过去了。”
  唐夫人又急又是心疼,叹道:“嗳呀,我就说着孩子身子弱,叫她多歇息会儿的,偏这么些礼节做什么呢。”便忙忙地又加快脚步。
  原来自从小唐出门后,怀真恍恍惚惚又睡了会儿,只是虽然倦怠之极,却总睡不踏实,隐隐约约,仍像是小唐在身边胡作非为,竟扰得她睡梦中也不得片刻安生,因此只又卧了一会儿,便醒了来。
  然而虽然醒来,却竟不知今夕已经何夕,坐在床边儿愣愣出神儿,只听丫鬟们在耳畔说什么“三爷已去给太太请安”等话,怀真才渐渐地醒了神儿,便叫伺候更衣梳洗,想着去给唐夫人请安。
  谁知双脚方落地,两条腿竟不似是自己的了,只是绵软无力,且从腰往下,又是酸麻难当,竟站不住。
  旁边的丫鬟见势不妙,忙来扶住,怀真搭着丫鬟的手,只觉连喘气儿也是不能了,眼前阵阵发黑,脑中亦是空白一片,整个人一晃,便人事不知了。
  小唐回了房中,满怀焦灼,至前细看,却见怀真双眸合着,眉尖仍然微蹙,透若梨蕊,轻似岫云。
  小唐按着心跳,便问:“好端端为何叫她起来了?”
  丫鬟们竟无人敢答,吉祥道:“姑娘……少奶奶是想去太太请安的……”
  小唐微一蹙眉,唐夫人便也进来了,上前瞧了瞧,不由惊道:“怎么憔悴的这个模样儿了?”又忙着催小唐,叫快去请太医。
  小唐应了,便让丫鬟出去传话,忽然转念一想,又亲起身到门口,叫住那丫鬟,因叮嘱说道:“叫他们不许张扬,倘或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太太身上有些不好,不是大毛病,别的一个字别提。可明白?”
  丫鬟忙答应了“是”,小唐才一挥手,令她去了。
  小唐转身又回了屋内,却见唐夫人挨着床边坐了,正握住怀真的手儿,满眼忧虑。
  小唐走到身后,却见那玉白色的手腕隐在袖管底下,一道痕迹半露半掩,小唐心中一跳,忙看了唐夫人一眼,却见唐夫人只留心看着怀真的脸,却并不曾注意这个。
  小唐心念转动,因道:“母亲不必担忧……我已叫人去请了夏太医,他常常给后宫的娘娘们看病,是个最妥当的,何况我觉着怀真也并无大碍,只是她向来身子就弱,昨儿又不肯好生吃饭,大概……是因为这般……”
  唐夫人回头看着他,便问道:“你不是说要叫她吃饭的,如何又没好生吃?”
  小唐已经转到跟前儿,又对唐夫人道:“因看她太困,不肯吃……我就并没十分劝,确是我大意了。”一边说着,一边不露痕迹地把怀真的衣袖往下一扯,遮住那痕迹,做的却仿佛怕她着凉似的。
  唐夫人自未留心,只长长叹了声,仍是愁容满面,看一眼小唐,道:“你……”又因丫鬟们都在屋里,有些话倒是不好出口,便只道:“罢了,等太医来给看看再说。”
  过不多时,那夏太医果然忙忙地来了,唐夫人不免回避了。
  夏太医跟小唐素来相熟,两人成亲之时也来吃过喜酒,进了这屋子,便含笑问道:“唐侍郎大安,听闻是老太太身上不好呢?如何……”
  小唐咳嗽了声,夏太医在宫内出入,自然十分精明灵便,当下止住口,小唐因拉他一把,低声道:“老夏,我怕他们口多乱吵,——不瞒你说,是我……内人方才不知如何晕倒了,所以才假借太太的名请你过来给看一看,你回头可不要乱嚷出去?”
  夏太医又惊又笑,道:“明白明白,这个自然交在我身上。”
  小唐便领着他进内,在雕花大床前站着,亲把怀真的手腕握着,又搭上一方薄如蝉翼的丝帕,才给夏太医诊。
  夏太医抬眼一看,见皓腕似雪如玉,柔弱一管,压在丝帕下的纤手无力垂着,隔着丝帕,如隔着一层云雾,竟是美妙绝伦,宛如那枝头上的玉兰花盛放之后,微觉颓然无力之态。
  夏太医虽出入内宫,见惯各色佳人国色,乍见此景,却仍心头一跳,忙不敢多看,便定了定心,才小心探出手指,在脉上轻轻放下。
  顷刻,夏太医微微蹙眉,面上却有露出一丝笑意。
  小唐在旁始终看着,见状便问:“可是知道如何了?”
  夏太医点头道:“少奶奶脉细弱,左关尺沉溺,有道是‘尺脉弱,名曰阴不足’,且弦脉重按无力,乃肾水亏竭,气血两虚……又兼多半是受了劳累惊吓,心思郁结,乃至心火虚升……故而眼目昏暗,精神倦怠……”
  小唐见他犯了职病,只顾滔滔不绝,听了几句,早咳嗽了数声。
  夏太医忙停住,顺着小唐眼色看去,却见那屏风后影影绰绰还有人在。
  小唐便故意又问道:“可有大碍不曾呢?”
  夏太医忙笑说:“无妨,无妨,女子体弱,这是常有的……只须好生调养,假以时日,依旧恢复如初呢。”说着,便拿出一枚细细银针,道了一声“恕罪”,略轻刺人中,便复收起,道:“片刻就会醒了。”
  小唐见那针虽然细如牛毛,夏太医手法且高明,不至于叫怀真受苦,他却仍是一阵心悸,听了此话,才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多谢……到外面开方子如何?”
  夏太医也连连点头,两人便出了里屋。
  到了外间,小唐亲自研墨,就同夏太医小声说:“你说了那许多,到底是怎么得的这病症?”
  夏太医见左右无人,便笑道:“唐侍郎新婚……虽然合和美满,只不过,且也要留心些,勿要太……我见少奶奶体质本弱,只怕难以承受呢……”
  小唐听了,面上微红。
  夏太医怕他臊了,便又道:“不过也是少见,我也是头一遭儿见如此……只怕仍是身子太虚之故,只消用心调理,必然无碍。”说罢,就开了一副方子,又叫随行侍童回去先取十副药。
  小唐心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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