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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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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毅任马儿迤逦而行,也是闲闲散散地说道:“想着带你出来透透气儿。咦,你看前面儿。”
  怀真抬头,却见前方不远,月光之下,有一片林子,花瓣在月影下朦朦胧胧,闪闪烁烁,似月光下的雪色浮动,怀真觉得眼熟:“这是……啊……是那日的梨花林!”

  ☆、第 373 章

  且说唐毅忽地带了怀真夜游,便来至昔日那梨花林中。
  当初李霍尚在之时,受唐毅嘱托,曾“骗”了怀真来此同他相见……彼时还似美人如花隔云端,相望不得相亲的时候,如今时光荏苒,却已经得偿所愿,娇妻爱子,携手相陪,承欢膝下。
  怎不叫人感叹,世事正是静好。
  怀真眼望着那月光之下的梨花簇簇,喜欢之余,不免想到李霍,唐毅见她忽然不做声了,便将她往胸前带了带,单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拍:“不必伤怀。”
  忽地也想到一件事,便又说道:“之前你把姑奶奶的那些藏物等都给了户部?”
  怀真见他忽地说起此事来,才打起精神道:“我知道姑奶奶是疼我、又不肯放心,才把所有都托付我……只是……我何德何能,怎能消受得起,先前又且想着,那东边海疆仍要用钱,南边的时疫也要妥善料理,自当是做些好事,姑奶奶若是知晓,应该也不会怪我胡为。”
  唐毅点头而笑,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可知道,姑奶奶收藏的那些东西虽然难得,可更难得的,是这份承继的殊荣呢?故而唐家虽然不缺珍器重宝,可因这份荣光,却仍有许多人盯着呢,听闻都给了你,可知有多少人暗中吐血不迭?”
  怀真忍笑,便钻入他的怀中,低声问道:“那你呢?”
  唐毅笑道:“我自然是得意的很呢,正好儿给他们瞧瞧——看我的怀真,正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故而姑奶奶才最看入眼,才格外照料。”
  怀真心里沁甜,抿着嘴偷笑,反而啐道:“呸,好不知羞,只顾说嘴不成?那时候谁是你的……了?”彼时两个人和离,正是冰冻僵局的时候。
  唐毅见她赌气,却含笑仍道:“我从来都当你是我的,我打小儿看到大、从来都钟爱的女孩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竟微微俯身低头,便吻向她的樱唇。
  一袭披风,把她仔仔细细裹在其中,马上方寸,却是两个人无比紧密亲近的世界,怀真听见是谁的心跳声,怦怦然,格外清晰。
  夜风徐徐,四野无声,只小虫儿躲在路边儿喃喃。
  马儿仿佛也被这温柔夜色感染,便停了下来,呆呆站了会儿,仿佛在思索何去何从。
  顷刻,驯顺的大眼睛一眨,便低头探颈,从路边撸了一嘴青草,慢慢嚼吃,聊以为安慰。
  良久,唐毅才将怀真松开,垂眸望着她的唇瓣,在月色之中也有些微微地水色,同流溢的眼波交相辉映,愈发叫人心动。
  他勉强吸了口气,将心神略微镇定,抬头看去,却见已经来至梨花林旁边,于是便又一抖缰绳。
  白马会意,便嗒嗒得得,不紧不慢地进了林子。
  一树树梨花从身边儿蹭过,花枝被碰动,微微摇曳,怀真不由笑念道:“并辔花丛里,无琴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唐毅笑道:“可知我最喜欢并辔这一句?”低头在她脸颊边儿上贴了贴。
  眼见已经到了花林深处,唐毅便翻身下马,把怀真轻轻抱了下来。
  怀真早先跑到一棵梨花树下,仰头痴痴打量,靠近了细看,才见蕊白沁香,映着月色,更见高洁绝色,所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此刻唐毅把白马儿松开,马儿甚通人意,就也只俯身低头,也于这梨花林中徜徉自乐去也。
  怀真正在呆看,唐毅走到身后,便将她又抱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鬓颈上轻吻,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怀真怕痒,又且有些怪羞的,便道:“这样好的景致,且好端端地看会子罢了,只管闹腾。”
  唐毅“嗯”了声儿,仍不舍松手:“我原本也是此心,奈何美景不如伊。”
  怀真回头看他,叹道:“一早儿认得你的时候,竟不知道三爷这样会说甜言蜜语。”
  唐毅挑了挑眉:“正是这个理,不认得你之前,我也不知自己竟有这份本事,必然是娘子调教的好。”
  这一句话,说的怀真又喜又笑,又且羞臊,便转开头去,道:“罢了,越发无状了,真是替三爷臊得慌。”话虽如此,那心底却早就又乱了一池春水,又如小鹿乱撞。
  此刻,眼望周遭美景醉人,才蓦地又醒悟过来:当初这人把自个儿骗了来,哪里也做过什么好事的?
  怀真原本心无旁骛,忽然想到此情,顿时便瞄向唐毅,却见他抬头望着那簇簇如雪梨花,若有所思。
  怀真按捺心神,便道:“如何不说话,在想什么?还是……恼了我?”
  唐毅闻言回头,道:“方才跟你说的话,尚未说完……”便握住她的手,往前缓步而行。
  走不多远,竟见在中间儿空阔之处,有一处小小地屋架,以木桩为地基,底下悬空,距离地面一人高之处,造成一座小小楼阁的模样。
  上回来时,还不曾见,怀真诧异道:“此处如何会有屋宇?何人所建?”
  她本好奇,想上前细看一看,忽然想到里头或许有人,便忙又靠近唐毅身边儿,低低问道:“可是有人住在里面儿?”
  唐毅见她胆怯,便故意笑道:“或许有,你唤一声,看看会有什么人跑出来?”
  怀真最禁不住吓,却听出他的戏谑之意,举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儿:“不许唬人。”
  唐毅才笑起来:“放心,没有人,这原本是看林人所居之处,只等结了梨子才来罢了,如今又哪里会有人特跑来此处?难道除了你夫君我,还有别人有此闲情雅意?”
  怀真松了口气,却又止不住笑:“好不知羞。”
  此刻唐毅轻轻跳上阁楼,见里头果然空阔无人,只堆放着些松软稻草,他便夹了一捆,又跳下地。
  怀真正不知他要如何,唐毅已把稻草放在一棵极大的梨树底下,又把自个儿的大氅卸下,盖在上头,这才拉了怀真坐了。
  怀真心喜:“多谢。”彼此相挨而坐,倚靠大树,抬头看花枝摇曳,天青月满,耳畔隐隐还能听见洢水河滔滔而过的潺潺之声,如斯景致,美轮美奂,无法言喻。
  美景当前,两人一时都不曾出声,只觉得静谧宁和的此刻,只堪细细体会才好。
  只唐毅凝望了会儿,到底忍不住,便转头看怀真,果见她仰头呆看那花月,他便凑过来,在腮上亲了一下。
  这才打破了长久的寂静,怀真掩着腮道:“三爷……”
  唐毅凝视着她的双眸,忽然说道:“我已想好了,先前跟六部之人也略有通气儿,想这梨树林甚好,梨花如雪,又靠近洢河,不如在此地前头,建一座忠烈将军祠,把本朝开国以来,为国殒身的将士们,按形容塑真身,刻碑篆名,记录彰表功绩,也让官员百姓们逢年过节,时常过来祭拜……这样的话,这护佑江山万里的忠烈英魂,也不至无主寂寞。”
  怀真心头震动,定睛看着唐毅,此刻双眸之中已是一片感念动容之色,喃喃唤道:“三爷……”便蕴泪笑道:“三爷,你想的很周全。”
  唐毅道:“我心中一直有这个念想,直到见你把姑奶奶的东西捐了,才笃定了这份想头。”
  怀真不由靠他近了些,伸手搂住腰间,悄声说道:“三爷,能跟你在一块儿,真真儿是好。”
  唐毅说了此事,又听这话,便敛了心神,转头只看向她,道:“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先前说,怀真是我的,然而我又何尝不是怀真的?”说话间,便低下头去,在她额间又亲了口。
  这次怀真却并未躲,反而慢慢抬起头来,仰头望着唐毅,见月光映着他的容颜,越发显得玉容皎皎,君子匪然。
  而鬓间的星星华发,被月色濡染,却也透出几分柔和的浅色……
  怀真对上他的双眸,情不自禁凑了过去,便在他的唇上缓缓印下。
  唐毅起初不动,只任凭她蹭着自己的唇瓣,尚有些生疏,也难免羞怯,却是难得并未退缩,反而坚定的吮着他的双唇,仿佛要通过这般极至温柔的动作,让他知晓她温柔的心意。
  好风如水,透过花丛,无数雪色花瓣簌簌抖动,似浅吟低唱,似万物有情。
  唐毅终究按捺不住,手臂顺着滑至腰间,蓦地用力,抱于膝上……
  此即情到好处,早已无可抽身,怀真斜躺在他膝头,仰望着唐毅,所见竟是青天宛若碧海,月影洒落,花枝浮动,却都不及斯人绝色。
  不由身心迷醉。
  厮缠半晌,唐毅便停了下来,缓缓调息。
  怀真察觉异样,便问道:“怎么了?”
  唐毅搂着她,却不动作,只道:“再过一阵儿罢了……”
  怀真心中一动,便抿嘴笑道:“什么再过一阵儿?这会子是不是在想别的了呢?”
  上次她回到唐府,他迫不及待拉了她进卧房内……彼时他说“并未再想别的”,她问“是想什么别的”,他兀自不认。
  此刻,却不由不认,何况纵然嘴上不说,身子上却早已经说的极明白了。
  唐毅见她面带戏谑之色,不由笑道:“你这丫头坏心,我是一片为了你好……你看我捱苦,竟还忍心捉弄呢?”
  怀真悄然低语:“我哪里捉弄了……你且说……又怎么为了我好了?”
  唐毅想了想,皱眉叹道:“上次生小瑾儿的时候,已经把我唬的不知怎么样,我一生也没那么担惊受怕,唯独这几次,竟都因你。”说这话,眼底便透出几分悒郁之色,却并不是为了自个儿,而是疼惜她受得那许多苦楚。
  怀真怔怔望着他,听他又低低道:“后来这遭,你被劫走了……你虽不曾跟我说详细,我又岂能不知?”
  当初,王浣溪抱着小神佑回去,通知凌景深行事……后来回到京内养伤,这几日唐毅回来后,虽不忍问怀真,到底也从王浣溪口中听到过。
  唐毅早就明白,浣溪的性子,也是那种亦正亦邪,于她而言,黑白对错都可忽略,只为达目的而已。
  然而她说起那夜出逃、城隍庙中种种,虽时隔这许久,却仍是有些崩溃之意。
  王浣溪勉强讲述过后,曾道:“不怕得罪您,或许您早也看出来了,我从来都瞧不起她,觉得事事比她更强,然而那夜……反是她撑着我,若不是她,我自也跑不出来……才知道先前,我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说这句话之时,王浣溪眼中竟滚出泪来。
  ——其实非止于此,后来她又听闻怀真纵身坠海之事,不由便回想起当初在镇抚司内,她遇见挟持了胭脂的招财,可知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要避免惹祸上身,后来他被招财以性命要挟,面对唐毅手持的利箭,唯一的念头,也仍是要活着!
  以她的心思性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当时的怀真……到底是因一种什么力量,才有胆从那极高的雀室之上,飞身赴死!
  她更加想不到,为什么看似柔弱只如一朵花儿似的怀真,竟有那种强大到令人恐惧的勇气!一而再地做出令她想也不敢想之事。
  唐毅敛了思绪,便把怀真压到胸口,沉声道:“我也从不肯轻易发誓,只觉得说出口来,反倒显轻薄了,但是……我立誓绝不会再让你受那种苦楚。”
  怀真转头,在他胸前靠近心的地方亲了亲:“三爷,我不怕的。”
  唐毅苦笑道:“你这丫头,你是不怕……我却是怕极了,你的身子又要好生补养……不可造次。”说完,便低下头来,又只在那唇上磨蹭。
  怀真回吻了他数回,忽地抬手勾住唐毅的脖颈,在他耳畔低低道:“我已经好了。”
  唐毅一愣,有些不敢信她的意思。
  怀真又在他鬓边亲了亲:“三爷不必苦捱,心里想什么别的了……就行……罢了。”
  话犹未落,唐毅早压下来,忽地又想到什么似的,便抱住她,跪坐于腰。
  此刻他背靠梨花树,双眸极亮地望着怀真,怀真无措道:“三爷……”竟不懂他这是何意。
  唐毅笑了笑,低低在她耳畔也咬了几句,月色之中,怀真的脸却极快地晕红起来:“这如何使得?我、我不……”
  唐毅温声道:“这地上凉,且从了我可好?”
  怀真咬唇:“倒是不该答应你,总是想法儿来为难人。”
  唐毅靠在树上,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微笑道:“可我知道娘子不忍拒我。”
  所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此刻,却也正是江流宛转,芳甸缭绕,花林月照,霰淡如烟的时候。
  美景良辰,可咏可叹,亦可是有情人两情相悦,缱绻难舍。
  怀真俯视唐毅,起初她尚且羞而不能,还须他以手扶持,然而在她无意中微动之时,却见他眉头若蹙,竟自喉中发出一声闷哼,那声音入耳,竟如天籁!
  看着唐毅虽则情动、尚有些端庄自持的容颜,怀真忽然想到:原来她可以左右他,也可以掌握他,她是他的,他也完完整整,被她拥有。
  从来都是他指引,是他主导,是他掌控,可……这一次,是她!
  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从生涩无知到追随本心……连月明花夜也都旖旎起来。
  直到谁失了控的闷声低喘,入耳入心,何等动人。
  他的后背紧紧抵在梨树上,花树承受不住,随之猛然颤动,满树的梨花飘飘洒洒,如一场最温柔最醉人的花雪,覆了树下爱侣满头满身。
  

  ☆、第 374 章

  话说两人,于月明花下,颠鸾倒凤,十分欢畅,竟是前所未有之美好境界。
  怀真两世为人,竟也是从未想象,有朝一日,她自个儿也会行如此“放浪形骸”之举……可偏偏令人无法自拔而沉耽其中,纵知道荒唐不堪,却欲抽身而不能。
  极至清晨,耳畔传来啾啾鸟鸣,怀真低吟了声,略睁开双眸,恰巧看见一片雪色梨花瓣,飘飘扬扬,自小阁楼外旋了进来,竟以一种无比轻灵之姿,落于眼前。
  她兀自未曾反应过来,轻轻眨了眨眼,心头才闪过数幕场景。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猛地一颤,几疑是梦,然而待爬起身来之时,不免腰肢酸软难耐,她低头一看,见身下仍铺着唐毅的大氅,身上却盖着一件儿他的外袍。
  正愣怔中,忽地听见外头有些声响。
  怀真缓缓起身,转头看去,却见自阁楼的隔板之外,窗口上忽地冒出一枝子盛开正好的梨花,仿佛还带着清早儿新鲜的晨露,向着她轻轻地晃了晃。
  怀真不由睁大双眸,既惊且笑,正盯着那花枝看,便见自旁边走出一个人来,擎着花枝子,唇挑浅笑,星眸微光,正含笑看着她。
  怀真早猜到便是唐毅,这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小孩儿的玩闹也行,她便往前一挪,抬手在窗户上一搭,半伏在窗户边儿,也含笑回看:“又是做什么?”
  唐毅眼睛看着她,便笑念道:“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难将心爱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怀真听着他轻声颂来,字字入耳,格外受用,不由眯起眼睛,竟嘿地一笑。
  她不言不笑之时,总叫人觉着似有心事,然而展颜而笑,却自然有一股娇憨甜美之意,让人见了,也自忍不住心情愉悦。
  而此刻晨慵初起,青丝垂落两肩,更衬得玉容光华,唐毅禁不住抬手,在她的鼻尖儿轻轻一刮,又揉了揉她的头,便把那枝梨花递了过去。
  怀真拿在手中把玩,又举起来看了会子,忽地想起来一事,便忙对唐毅道:“我竟忘了,昨儿咱们并没回去……家里头还不知急得怎么样呢?”
  唐毅见她着急,便安抚了几句,又笑道:“放心,我出来的时候交代过了,也同姥姥跟岳父都说过,不碍事。”说话间,唐毅纵身轻轻跃到楼上,将她搀扶起身,替她整理妥当,才自着了衣袍,又抱着她下了阁楼。
  只听他唿哨一声,那白马闻声,不多时便得得而回。
  白马因也得了一夜自在,在河边吃草河水,如今见了主人,便撒欢起来,怀真见它撅嘴来蹭,便壮着胆子摸了摸它的脸,白马用鼻子蹭了她的手一下儿,便乖乖地不动了,极大的眼睛里亦是一片乖柔,果然万物有灵。
  当下两人便又同乘一骑,返回幽县。
  幸而此刻平明时分,路上行人并不算多,唐毅仍将怀真裹在胸前,她身形娇小,连头也蒙住的话,一时竟看不出来是两个人。
  而他着意催马儿快行,怀真禁不住这般风驰电掣的颠簸,便在他怀中不住地惊叫连连,更加紧紧地将他抱住,反惹得他畅快得意大笑!
  直到回了李家,徐姥姥是打小儿勤劳惯了的,一早儿便起来了,正在院子内,觑起眼睛看那新长的菜蔬,听得脚步声,见两人回来,便笑着起身。
  怀真自先回屋,稍微收拾,唐毅却是清早儿便去洢水河边自己洗漱过了的。
  徐姥姥看着他,真真儿越看越爱,越看越敬,不由心中安慰,便觑眯着眼,举手笑道:“唐姑爷,这个手镯子,可是你送的?”
  唐毅微笑道:“正是,本就是您老人家的东西,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只盼您老人家也多福多寿,便是儿孙们的福分了。”
  徐姥姥听他这般谦和,说的且又如此动听,一时感肺动腑,不由便有些老泪纵横。
  忙忍住了,拿帕子擦了擦眼,才又笑着连声夸赞说:“你真是很好……真哥儿有你这样的夫婿,我这辈子的心愿都满了。”
  两人说了会子,兰风李贤淑等听闻回来了,便过来相看,倒是知道唐毅的性情……虽看着是个最稳妥守规矩的,时不时却偏石破天惊、令人意外,因此齐齐地不提昨儿他们不归之事。
  何况李贤淑也早去看过了怀真,见她娇容带羞,却明明是极高兴的模样,李贤淑自然也不肯多说,只笑道:“啧啧,还是你们年轻活泛,这般有情有趣儿的,你爹就从没有这份儿心思……”
  一句话,把怀真羞得已经红晕满脸了。
  因此众人整理打点,便离开李家,李兴跟李舅妈、美淑巧玲爱玲等,均都立在门边相送。
  更有许多看热闹的乡亲,也都来凑趣送行,见队伍整齐,人物俱都出色,均赞叹念佛不已。
  不多时,车马回了京中,兰风跟唐毅都是骑马,两人闲散说话,议论些朝堂上之事。
  眼看将进城之时,兰风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对唐毅道:“前些日,小绝因重伤,那竹先生说要那劳什子的噬月轮才能勉强相救,是建仪来了府上,把那物找了去……原本是你从沙罗把此物带回来的,可知道其中妙用?”
  唐毅自打回京后,事无巨细,一一听下属们汇报,同僚们告知……虽然也知道凌绝重伤,怀真相护,然而他自知道怀真的性情,试想凌绝因她负伤,倘若不得安好,她又于心何忍,因此对唐毅而言,也自希望凌绝安好如初。
  只是却没有听说此事。
  而怀真虽然知道,然而两人重逢之后,事务繁杂,心绪起伏,一时竟也忘了跟唐毅说这回事。
  此刻唐毅听兰风说起来,一时震惊,面上却仍并不见如何慌张,只道:“我只知道这是佛家的神器,具体如何,还并不十分清楚。”
  兰风道:“不碍事,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因小绝好了,听闻建仪把此物取了回去,只怕不日便要送回来。”
  唐毅也道:“我亦是这般想的,郭侍郎君子端方,进退有度,乃是个最稳妥之人。”
  两人说着,便入了城,车马沿路,在十字路口便分开了,兰风跟李贤淑等便回王府去,唐毅便伴随着怀真的车,往唐府而去。
  不料就在拐弯之时,却见一顶轿子,从旁边路上缓缓而过。
  唐毅扫了一眼,那轿子中的人正也放下帘子。
  隔着轿帘,耳畔依稀却听路边人笑道:“贤王爷的岳母八十大寿,端的轰动热闹,好些儿大官去幽县拜寿呢,这不,永平郡主跟唐尚书大人也都去了。”
  轿子里的人听了,微微冷笑,竟喃喃道:“唐毅、唐毅……为何是你?为何是你!”手搭在膝头,一瞬握的死紧。
  这轿子中的人,面色清冷,容色虽憔悴,却难掩灵秀脱俗之意,自然正是凌绝。
  凌绝因动怒,微微有些昏沉之意,便往后一靠,闭了双眸。
  此刻,心底却又浮现……在噬月轮中所见所经历的场景。
  那日怀真自唐府偷偷跑来凌府,缠着他不肯离去,唐毅亲自追来,因见他不慎推倒怀真,始终面沉似水的唐毅,竟然动了怒。
  他亲自抱了怀真入内室暂歇之后,便对凌绝道:“我有话同你说。”
  凌绝听他语气森然,神情漠然而庄重,知道是有要事,便命丫鬟守着怀真,自己引他来到书房,驱退了小厮,掩起门扇。
  唐毅却并不立刻开口,只是在书房内左右踱步,仿佛在思量什么。
  凌绝本不敢插嘴,见他大有踌躇之态,便道:“您是想对我说什么?”
  唐毅闻言,皱了皱眉,才转过身来,望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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