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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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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怀真也并不斥责,只微微低头,道:“劳烦您成全,让我死也死的安心,多谢了。”
  金飞鼠听她温声软语,十分受用,便道:“小丫头就是事多,也罢……谁让你生得这样美呢?”说着起身,果然往外而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回头看向三人,又森冷说道:“不要跟大爷弄鬼,不然的话……便是自己找死!”
  说话间金飞鼠便出去了,应怀真看一眼地上的凌绝,便道:“你无恙么?”
  凌绝挣扎着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应怀真,望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方才你骂我,是因想要救我对么?”
  应怀真听了,只是转头不答。
  凌绝见她不回答,只好默默地又道:“如今是怎么样,我们趁机逃走可好?”
  应怀真道:“这个地方必然人迹罕至,他又有武功,只怕跑不出两步,仍是给捉回来,反而不好。”
  凌绝点了点头,道:“那你叫他拿那个袋子是为了什么?”
  应怀真不回答,只是看着秀儿,轻声唤道:“秀儿……”
  秀儿本吓得动弹不得,听了应怀真唤她,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抓住应怀真的胳膊道:“姑娘、姑娘救我……”
  应怀真道:“别出声,也别怕……”目光落在那一堆燃烧的火上,便问凌绝道:“这烧得可是桐木?”
  凌绝见她忽然问起这个,便也看过去,见那用来烧火的像是些废弃了的围栏等物,被折断了扔在火堆中,上面依稀可见曾雕琢过的花纹。
  凌绝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木头,倒是秀儿抽泣着说:“是……我在厨房里帮过一阵儿,有时候便用这木头烧火,便是这个味儿的。”
  凌绝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应怀真却不回答,只是闭起眼睛来细想,秀儿见她不做声了,又哭道:“姑娘,他把我……我该怎么办?”仍是惊怕不已,便呜咽着哭起来。
  应怀真睁开眼睛,却不知该怎么安慰秀儿好……只是叫她不要哭罢了。
  还未说两句话,却听脚步声响起,原来是金飞鼠去而复返。
  金飞鼠走进门来,见三人靠在一块儿,并不曾动,便嘻嘻笑道:“算你们识相!”说着就走到应怀真跟前,把那袋子放在她的膝上,道:“小丫头,大爷对你可好?”
  应怀真望着那袋子,不由道:“能不能烦请松开我的手呢?”
  金飞鼠闻言,故作惊愕之色,道:“我竟忘了,你为何不早些同我说?白受了苦。”说着,就惺惺作态地绕到应怀真身边,抬手去给她解那绳子,靠近之时,复又嗅到淡淡幽香,一时更是起了无限恶念。
  应怀真松开手,她的肌肤娇嫩,手腕上已经被磨破数处,轻轻抖了抖,才得放松,金飞鼠看得口水横流,无法,就仍抓住秀儿,道:“少不得拿你一用。”
  秀儿厉声尖叫,抓住应怀真的手,只叫:“小姐救我!”
  应怀真忙也拉住秀儿,叫道:“别为难她!”
  金飞鼠已经迫不及待,眼睛且都红了起来,便嘶声道:“好罢,不是她,便是你!小丫头,你自己说就是了!”
  应怀真一震,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此刻,凌绝忽然冷然说道:“你真真是天下第一卑鄙无耻!倘若再给刑部擒住,我哥哥必然有百般的法子,让你再也不能出来为祸!”
  金飞鼠先前因为知道他是凌景深的弟弟,还想折辱他来着,只是被应怀真一撞打乱,才忘了这件事,忽然见凌绝又如此说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把秀儿扔到一边儿,走到凌绝跟前道:“你不提老子倒也忘了……老子可听说,你那狡狯无耻的哥哥待你如珠似宝,可如今在老子手中,可知你连一条狗也不如!”
  金飞鼠说着,便将凌绝踢倒地上,复一脚踩到他的腰间,狞笑道:“该怎么收拾你呢?用什么法子报答凌景深才最好?是了,你这小子生得招人厌,不如,就先弄花你的脸?”他说着,左右瞧了会儿,便信手把一根烧着的木棍拿起来,在凌绝脸前晃了两晃。
  炽热的火炭靠近,凌绝几乎睁不开眼,直到如今,却仍是不见张皇之色,只是微微冷笑地看着金飞鼠。
  金飞鼠大怒,脚下微微用力,凌绝闷哼一声,身子微微蜷起,额头差点碰到那火棍上去,一缕发丝却直晃上去,顿时发出“嗤啦”一声,室内散发一股烧焦的味道。
  凌绝的脸被火烤的通红,又或者是疼得,汗从额头渗出,却又飞快被烤干。
  金飞鼠哈哈大笑,道:“看你小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呢?”才要把炭火往前一送,忽然应怀真叫道:“你住手!”
  金飞鼠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看她,道:“方才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丫头是喜欢这小子,心疼了?”话音十分阴森。
  应怀真冷冷道:“你别会错了意,你是冲我来的,他本来不必卷入此事,所以是因我连累了他,我很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一点儿也不想欠他的情。”
  金飞鼠皱了皱眉,道:“小丫头花花肠子就是多,若是我恨一个人,就恨不得用天下最狠的法子折磨他。”
  应怀真淡声道:“可对我来说,两不相欠,两不相干,才是最最好的。”
  金飞鼠歪头看了她片刻,却见她一边儿说话,一边儿把不知什么花儿扔到那火堆里去,金飞鼠便道:“你是在做什么?”
  应怀真屏住呼吸,又怕他生疑,便道:“我想把这些花儿烧了,让它们跟我同去。”说完后,便暗中狠狠一咬舌尖儿,一股痛意散开,才觉清醒了几分。
  金飞鼠嘻嘻一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合我的口味了……”便故意又嗅了一会儿,道:“果然是香……”才说了一句,忽然眼前微微发晕,手中的火棍便晃了一晃,有些握不住。
  就在这时,应怀真忽地叫道:“凌绝!”
  凌绝听了她喊了声,几乎想也不想,双手从背后猛地抽出来,便握住那火棍,往金飞鼠的脸上用力一砸!
  金飞鼠浑然想不到他的双手竟挣脱开了,更没想他竟会有此着,只听“嗤啦”一声,室内散发着肉皮儿烧焦的味道,金飞鼠遭受重创,惨叫连连,一时竟睁不开眼。
  凌绝把火棍抽出来,将双脚上的绳子飞快地烧开,与此同时,应怀真把剩下的所有花瓣往火堆上一扔,花瓣儿遇着烈火,飞快地被卷入,烧灼,那些一时半会烧不透的,便闷出一股子浓浓地烟气。
  应怀真飞快冲过来拉住凌绝,又回身拉起有些昏昏沉沉地秀儿,三个人便往外跑去。
  外头仍是夜雨连绵,眼睛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夜色,应怀真一个踉跄,差点儿被什么绊倒,凌绝用力将她拉住,紧紧地便抱入怀中。
  乍然如此,应怀真仓促中抬头看向凌绝,隐隐看到他的眼色,却忙将他一把推开。
  又往外摸索了会儿,才从这破庙中跑了出来,站在门口,猛然见四野空旷,竟不知道身在何处?三个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庙内,却传来金飞鼠惨烈的嘶吼声,隐隐叫道:“我要你们死的苦不堪言!”
  应怀真打了个哆嗦,此刻才觉出后怕来,一咬牙,正要往前再跑,凌绝忽然说道:“他方才拿你的袋子,回来的很快,且此地在郊外,他杀了我们不可能徒步离开,马车定也在此处!”
  秀儿被雨水一浇,才清醒过来,转头看了会儿,忽然指着左手几棵大树后面,道:“在哪儿!”
  三人忙跑到树下,果然见马儿被栓在此处,忙解开绳子,此刻应怀真跟秀儿已经爬上车,凌绝也才上车,就见一道人影,踉跄着从庙内出来了。
  三个都知道这是金飞鼠追了出来,秀儿已经又惊叫一声,忙又捂住嘴,应怀真也是心有余悸,颤声道:“快……快走!”
  凌绝从未赶过马车,此刻却也别无选择了,便把马儿一打,道:“驾!”
  那马儿倒也乖觉,听了人挥鞭,便迈动四蹄,往前而去。
  那马儿沿着来路,撒开四蹄一阵乱跑,渐渐地便看不到身后金飞鼠的身影了,应怀真跟秀儿挤在一块儿,此刻才稍微心安了些。
  车行过山路之时,忽然间听到一声冷笑,然后只听“砰”地一声,有什么从天而降砸落在车顶上。
  秀儿跟应怀真顿时惊叫起来,凌绝忙回头,却也吓得魂不附体,却见车顶上趴着一个人,正对他狞笑着说:“说罢,你们究竟要怎么死呢?”
  幸亏是暗沉雨夜中,对方的面容便也不能十分看清,可是那种惊惧之意却有增无减。
  凌绝举手,挥动鞭子甩了过去,金飞鼠一把拽住,稍微用力,凌绝不肯撤手,顿时被拽了出去,从马车上跌了下去,竟被摔在山路旁边。
  金飞鼠嘶哑笑了几声,从马车顶上钻进车厢,秀儿尖叫数声,却又无声无息,竟是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金飞鼠大笑,一把把应怀真先扯了过去,道:“我真真是小看了你这丫头……本来想让你死的好看些……如今、可就怪不得我了!”
  应怀真嗅到他的伤口散发出的血腥气,又听得这样恶毒的声音,几乎也快晕过去,便尖叫一声,举手乱打乱踢。
  金飞鼠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压住,却听身后传来凌绝的声音,叫道:“应怀真,怀真!”声声凄厉,如绝望一般。
  应怀真正惊恐无措之时,听到凌绝的声音,微微转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一时之间心痛如绞,便忍住泪,只是道:“你最好快些杀了我!不管是谁人指使你如此,你若还不动手,待会儿即刻有人来救我,便是迟了!”
  金飞鼠道:“我难道还会中你的计不成?这荒山野岭,除非有天兵天将来救……”
  身后凌绝兀自撕心裂肺地大叫“怀真”,应怀真忍无可忍,哭着冲着车后方向大叫道:“凌绝你住口!不许你叫我的名儿!我不要在死之前还听到你叫我!你住口住口!”
  声嘶力竭叫了数声,猛然间用力向着金飞鼠撞去,金飞鼠猝不及防,颈间到脸上的烫伤顿时一阵剧痛,一时又厉声嚎叫起来。
  应怀真趁着他松手的机会,猛地推开车门,也不看路,直接往旁边纵身跳下。
  幸亏此刻马儿因无人驱赶,已经放慢了许多,应怀真滚在草丛里,吸足了雨水的冰凉草叶围着她,凉意提醒着她此刻尚还活着。
  应怀真呆了呆,便慢慢地爬起身来,才摇摇晃晃地站稳,就见马车之后,有个人一步一趔趄地赶来,叫道:“怀真……应怀真……”喊了两声,声音里就带着哭腔。
  应怀真呆呆地看着黑暗中的那个人,不能相信那就是凌绝。前世她百千期望他会如此真情流露地唤她,却没想到,今生,竟是在这种情形下……他莫非……是在为她的死而难过?可是此刻的她,早已经不需如此了!
  正愣愣间,凌绝忽然又大叫了声:“应怀真!”
  夜色中,应怀真看不清凌绝眼中的恐惧之意,却能察觉身后袭来的那种冷然的致命气息……然而此刻她却再也不想逃,也不想再躲,甚至想要彻底一了百了,倒也是好。
  从马车上随着跃下的金飞鼠,对应怀真自是恨之入骨,此刻也没了邪念,只是一心一意地先杀了她再说,正伸手探向应怀真的脖子……以他的手劲儿,只要轻轻一用力,那极美的玉颈就会如雪白的藕段一样,清清脆脆容容易易地断开。
  不料,在他的手还没碰到应怀真的肌肤之时,耳畔便听到隐隐地吼叫,如犬吠,又如虎啸,紧接着而来的,是如雷一样的马蹄声。
  金飞鼠吃了一惊,不能置信地回头,却见黑暗的山路上,打头的是两条似虎似豹的野兽,一边奔跑一边发出狺狺低吼之声。
  金飞鼠不由地后退一步,忽然间想到应怀真在侧,刚想抬手把她拉过来挡在身前,一刹那,耳旁却听到有物事尖锐破空的声响,金飞鼠来不及躲避,已然劲风扑面,“朵”地一声,那才抬起的右手无力地垂下,肩胛骨上插着一支长箭,箭尾兀自颤巍巍地微微抖动。
  金飞鼠胆战心惊,情知真的来了救兵,而且绝非等闲,当下便顾不上应怀真了,拔腿往回就逃。
  “怀真!”沉沉夜色之中,有人大叫了一声。
  应怀真怔怔站着,恨不得即刻死了,一直到听了这个声音,心神才有些惊动。
  她无法置信,缓缓地转过身来,却见在正前方,有一匹马正飞奔而至,她明明看不清马上的人是谁,可却已经知道了那是谁,而一想到那是谁,本来凄惶无边的心居然便安稳下来。
  眼泪蓦地就涌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却并非是因为恐惧或者伤心,应怀真沙哑着嗓子,喃喃叫道:“唐叔叔……”
  她极想快些跑到来人身边而去,但是身体却似已经不是自己的,才走了两步,身子一晃,便往前栽倒过去。
  与此同时,电光火石之间,那一匹高头骏马已经到了身前儿,马上的人脚勾着马镫,俯身下去,手腕一抄,及时地将她拦腰一抱。
  应怀真只觉身子忽悠悠地腾空而起,下一刻,便被他极温柔地拥入怀中。
  应怀真昏头昏脑,睁开眼睛,便嗅到自己亲手所制的那“透骨玲珑”的味道,从未有一刻曾觉着这味道如此叫人心安,她微微抬起头来,却正对上小唐的目光,虽是暗夜,却如见星光。
  小唐一手持缰绳,一手抱住她,道:“怀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一瞬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忙镇定心神,道:“怀真不怕,唐叔叔在这里。”
  应怀真听了这句,猛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牢牢地便抱住了,脸靠在小唐怀中便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就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了在齐州街头,她从拐子怀中猛然挣向他时候那时候的情形,而这一次不同的是,是小唐主动找到了她。
  小唐此刻已经勒住了马儿,只是稳稳地抱着怀中之人,察觉她的身子因为哭泣而轻轻抖动,正要再安抚两句,却见一匹马越过身边,直冲前方而去。
  小唐一怔,定睛看去,却见金飞鼠在前逃窜,两只灵缇已经给训犬师给唤住了,却另有一人飞马赶上。
  小唐心中察觉不妙,才叫了声:“刀下留人……”
  才刚出声,就见暗夜之中刀光一闪,小唐眼见黑暗中一大团乌沉血色飞溅荡开,金飞鼠往前两踉跄一步,扑倒在地。
  而那动手之人翻身下马,往前急奔而去,把地上的凌绝紧紧抱住,依稀仿佛,不知是哽咽声还是安抚之声。
  应怀真听了动静,忽然想到凌绝跟秀儿,才要抬头,小唐已经伸出手掌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道:“不怕,已没事了,怀真不必看……唐叔叔会料理妥当,带你回去。”
  应怀真听了这个声音,一颗心才安定下来,便重又埋首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透骨玲珑的气息,又累又倦,又受惊过甚,不知不觉竟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 93 章

  长夜寂寂,风雨如晦。
  小唐把披风从身后拽过来,将应怀真仔细裹住,小心妥帖地护在怀中。赶路之余不时低头查看她的境况,见她靠在自己胸前,依稀只能看到半面容颜,若明若晦,头发亦有些散乱地搭在脸颊上,看来格外可怜。
  小唐看了顷刻,不由便伸出手去,将杂乱的发丝轻轻替她撩开。
  梁九先率人先行一步进了城,等小唐一行人入城之后,城门口已经有两辆马车等候,小唐抱住应怀真,翻身下马,本来动作已经极小,应怀真却猛地醒了来,手握住他胸前的衣裳,微微抓紧了些,双眼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小唐见她受惊,忙道:“别怕别怕,已经进了城了,如今换乘马车……”
  应怀真怔了怔,忽然问道:“你可跟我一块儿么?”
  小唐一愣,心中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温声安抚道:“唐叔叔哪儿也不去,就随车护着怀真……”
  应怀真定定看了他片刻,眼中之色,分明是想叫他陪着自己不要离开,可却终究没说什么出来,只微微垂了眼皮,轻声道:“我知道了……”她便挣了挣,想让小唐放自己下来。
  小唐见她懂事,心中一叹,便道:“你不要动。”说着,便解开自己的披风,仍是把她裹住,头脸也遮住大半,才抱着她走到马车边儿上。
  此刻车厢打开,有个侍女探身出来,从小唐手中把怀真扶住,半扶半抱地接了进去,车厢门才又关上了。
  小唐见马车调头而行,却并不急着上马,只是回头去,见身后凌景深才也把凌绝送到另一辆车上。
  一抬头看见小唐看着自己,凌景深便向他一点头,道:“改日说话。”
  夜雨潇潇,有万千雨丝于两人之间杂乱纷飞,灯笼之光透出迷离之色。目光相对顷刻,小唐便也微微点头,两人各自上马,分道而去。
  应怀真上了马车,见车厢内已经有两个侍女在,她此刻并不愿说话,加上身上又疲倦疼痛,便只闷低着头而已。
  只听其中一个侍女说道:“外头冷,又遭了雨,姑娘且先抱着这个手炉暖暖。”
  另一个也说道:“还是让姑娘躺着最好,这鹅毛枕头软和又妥当,给姑娘枕着。”
  两个人和颜悦色地说着,竟无微不至地扶着应怀真,让她慢慢歪倒在柔软的褥子上,又把那事先准备好的手炉放在她的怀里抱着。
  应怀真见状,心里那股不安才又缓和了几分,此刻她身上裹着的还是小唐的披风,上面沾染着透骨玲珑的香气,仿佛还有他身上略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应怀真出了会儿神,怀中紧紧地抱着手炉,不知不觉又朦胧睡了。
  不知多久,马车便停了,应怀真听到耳畔有人说了两句什么,接着,身子又落入那个叫她安心的怀抱,应怀真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灯笼的光芒下,才把眼前的容颜看的明白。
  应怀真不由唤道:“唐叔叔……”
  小唐垂眸看她一眼,微笑道:“说了会陪着你的呢。”
  应怀真心中微微惶惑,且又欢喜,只顾看他去了,竟没留意此刻马车停歇的所在,此地竟并非应公府,而是平靖夫人府上。
  等她察觉异样的时候,小唐已经抱着她进了门,那两个侍女也悄悄地跟在身后,另外自另有人把后面一辆马车上的秀儿也接了进内。
  小唐走进二门内,应怀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人在平靖府上,不由意外且又觉紧张,便道:“唐叔叔,为何不送我家去?”
  小唐向着她笑了一笑,才又安慰说道:“你现在这样儿,若是此刻回去,岂不是惊着一片?你的母亲见了必然更也忧心,若问你出了何事,又该怎么回答呢?这也是姑奶奶的心意体贴,她早派了人去通知我……”
  原来自从小唐离开平靖府上之后,平靖夫人此夜不寐,只坐等消息,时刻又派人出去探听可有回信。
  而小唐在找到应怀真之后,便也立即派人回来送信,平靖夫人得知之后,就也立刻叫人去应公府上,只说是应怀真贪玩儿,在平靖府里的一处屋子里累得睡着了,派人细寻才终于找到。
  又说应怀真因如此之故,竟着了凉,若是冒雨再颠簸返回,只怕对身子不好,平靖夫人就再多留她住几日就是了。
  平靖夫人派去的人,是她身边儿最顶用的侍女阿庆,是个最能说话办事、善察人意的,平日里就连小唐兄弟们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叫阿庆姑姑,但凡知道平靖夫人的人,便知道阿庆,十分体面。
  阿庆把上述说罢,就笑道:“我们老夫人说了,虽然是女孩儿家顽皮才闹出这件事儿来,不过且瞧在老夫人的面儿上,不要生真姐儿的气才好,真姐儿在府上,倒是个妥妥当当的好孩子,都是我们老夫人照顾不当,竟叫她生了病,若就这么回来,又哪里过意得去呢?还请老太君跟各位太太奶奶们见谅,且留真姐儿在我们府里住上两日,改天我们老夫人亲自来府上赔礼呢。”说着,便含笑微微躬身行礼。
  应老太君听了这一席话,哪里还有分毫不悦?忙说:“使不得!快别如此!”安品不等吩咐,就过去扶住了阿庆。
  应老太君便笑了起来,便环顾周遭,道:“其实下午说人不见了,我心里就也不信的,好端端地人怎能不见了,必然是小孩子贪玩儿,指不定钻在哪个角落里睡着了也是有的……你们这些人只是不信,竟没头苍蝇般乱嚷乱吵,瞎着急起来,如今可不是知道了呢?倒是又叫平靖夫人操心了……竟该是我们去赔礼才是,哪里有让她来跟我们赔不是的呢?真真是羞臊我们呢!”说着就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应夫人陈少奶奶等都点头称是,也便跟着笑。
  此刻许源便也笑道:“叫我说都怪怀真,等她回来,别的倒也罢了,老太君跟夫人必也是舍不得责怪……只是且得让二嫂子打她一顿才是呢,自打下午听说人不见了,二嫂子急得什么似的,瞧那嘴上,即刻就长了个火疮。”
  应老太君笑着点头,道:“说的很是,我们虽都不舍得打她,可她娘老子打她一顿倒是使得的。”
  说着又看向李贤淑,果然见嘴唇边儿一颗红肿,便叹道:“这下子雨过天晴了,你可也放了心了罢?又上什么火呢,怀真那丫头整日闷在家里,笼子里小雀儿似的,我瞧着也怪可怜见儿的,难得平靖夫人跟她投缘,索性让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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