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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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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是她作弄了凌绝,见他忽然来到,似乎知道闯了祸,便故意弄鬼大哭引他过去哄着……虽然当时她哭的极假,他却也觉着心疼。
  更或者……是她蹲在地上,被唐毅逼问似的,动也不敢动,那股小可怜儿的模样。
  他起初或者只是想护着她……后来便不知从何时就想,若时时刻刻护着才能放心,或许……再若她长大,必然同自己性情相投,必然……
  心念一动,便如烈火燎原,无法止息。
  却又心明如镜,知道她年纪越大,出落的如此,性情又是如此,将来桃花必然滚滚。
  何况应兰风此刻并未回京,留意她的人尚且少些,若是再回来,官职一升,只怕越发叫人瞩目了。
  虽然明白应怀真对自己并无那种心思,可郭建仪仍是想着,倒不如孤注一掷地开始就挑明了,不论成败,且先让她记挂在心上。
  倒也明白应怀真对他有一份感激依赖之情,不至于就面斥或者回绝,所以故意如此。
  郭建仪反复思量之后才做此决定,只觉着……总比袖手旁观看她不知花落谁家的好。
  就如他此刻回答应怀真的:“若万一……你又肯应呢?”
  他姑且先只博这个“万一”罢了。
  郭建仪告辞之后,又相谢了做媒的卢侍郎跟季大人,才回到府内。
  自先去见郭夫人,进了门,就见郭夫人跟郭白露对面坐着,两个人见他进来,都有些恼色。
  郭建仪便上前见礼,他母亲叹了口气,问道:“如何呢?他们家里答应了?”
  郭建仪道:“还并未答应,只说要再想一想。”
  郭夫人闻言,气得指着他说道:“什么话!这还得由着他们挑拣不成?”
  郭白露却悄悄地拉拉郭夫人的衣袖,郭夫人才不言语了,郭白露便转向郭建仪,柔声道:“既然人家说要想一想再说,那也罢了,只是怀真妹妹年纪虽还小,哥哥的年纪却是不小了,竟要拖到几时呢?”
  郭夫人会意,便叹道:“你这孩子素来让我是极省心的,怎么偏偏在这上头跟我拧着干呢?我这两日为了这事儿,阵阵地胸口疼……本来想早些让你成亲,郭家也好有后、如今倘若真个儿订了他们家的……岂不是还要再等三年才能成亲?哎吆……”说着,又揉搓着心口。
  郭白露便也过来替她母亲搓胸揉背,又劝道:“娘先别着急了,倘若真有个什么事儿可怎么使得呢?”
  郭建仪看到这里,便跪在地上,才开口说道:“娘跟妹妹都不必着急,我的脾气你们也自清楚,我若要娶,自然要娶个万中无一的,怀真便是我眼中万中无一那人,她不肯答应便罢了,我自再等另外一人……至于等不等得到,那则另说。她若肯答应,便是我的福气。”
  郭夫人跟郭白露听了,都是骇然无语:听他的意思,竟像是非卿不可似的。
  郭建仪却又道:“只怕……我并没有那个福气罢了。”说到这里,忽然心乱,有所触动,眼中便湿了。
  郭夫人见他跪了,早就心疼,又听他声气儿不对,也忘了装模作样,忙下地来把他扶起来,咳声叹气说道:“建仪!你却是说哪里话!你这样的人品……满京城里多少人等着你挑呢,怎么竟这样……罢了罢了,母亲不逼你了就是,只凭着你喜欢就罢了……你且万万别如此,万万别叫母亲替你担心呢啊?”
  郭建仪眼圈微红,听他母亲劝说,便微微点头。
  郭白露在旁见了,也叹了口气,望着郭建仪点点头叹道:“我只不知人家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今看哥哥这个模样,真真儿地倒不去明白最好……好端端地为了别的什么人要生要死的,自个儿这一辈子又有什么乐趣呢?”
  郭建仪听她老气横秋地说,不由笑了笑,道:“我又何尝想到……自个儿倒也不知是好是坏了,不过以妹妹的脾气,只怕不至于如我一样坠入流俗?”
  郭白露听他揶揄自己,便轻轻地啐了口,道:“罢了罢了,亏得哥哥素来行事无可挑剔,这件事索性便由得你,我跟娘都不管了罢了,横竖也管不了的……”
  郭夫人见他兄妹两个说笑,情知是好了,心也才放宽下来,叹道:“横竖一家子都好端端地,就是最好的了……其他的我索性也不管了!只是白露的亲事,倒也要好好地端量端量,建仪,你可也要替妹妹多留心些呢?”
  郭白露闻言,便道:“索性别叫哥哥留心了,你瞧他给自个儿选的……”
  郭建仪心知她仍是记恨当初未曾放她进宫之事,便笑道:“我懂妹妹的心思,这一次定然给你挑个好的,必然叫你满意,如何?”
  郭白露听了,脸上微红,便道:“谁理你?”
  郭建仪见状,心中一动,便正色问道:“如今也没别人,妹妹跟我说句实话,你心中真的没有小绝的?若是并没有他,我趁早儿便去跟他说明白了,不要叫他误以为……”
  郭白露听了,略皱了皱眉,便垂眸道:“我听闻他这两日又是病了……且病的有些厉害,哥哥纵然要说,也不要捡在这个时候说呢,横竖过一阵子?”
  郭建仪点了点头,道:“我领会了……回头我且先去探望探望。”
  果然又过两日,郭建仪休沐,便来倒凌府探望凌绝,不料进门入内,将要到凌绝卧室之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之人跟凌景深站在荷花池边儿说话。
  郭建仪看见那人的时候,他却也看见了,便向着郭建仪点了点头,风姿伟仪,却是小唐。
  郭建仪见状,便走了过去,双双见礼,凌景深便道:“建仪可是来看小绝的么?”
  郭建仪道:“正是,听说他病了几日了,不知可还好?”
  凌景深道:“不碍事,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我正担心他气闷,你去看看、陪他说说话儿倒是好的。”
  郭建仪闻言,便向着小唐也道:“既然如此,回头再跟唐侍郎说话。”小唐举手做了个揖,郭建仪转身便去了。
  小唐收回目光,见面前满池荷花灼灼,亭亭出水,微风一吹,荷叶翻飞,如舞衣乱摆。
  忽然听凌景深道:“前儿我隐约听说建仪向应府求亲了,不知真假呢。”
  小唐便道:“这还能有假,外头都已经传遍了不是?”
  凌景深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难得,他竟然看上了那个小丫头……”说着便轻轻地笑了几声。
  小唐笑道:“你又笑什么?”
  凌景深道:“并没什么,只是觉着有趣,建仪瞧来不像是举止轻狂的……罢了,不说这些,听说九城巡防那边撤换了一个校尉,连带拿了几个疏忽职守的,太子好像不太高兴呢?”
  小唐道:“京畿巡防是太子直属的,如今出了事太子自然面上无光,然而若因此事以后能再警醒些倒也是好……不过肃王也不好过就是了。”
  凌景深若有所思,道:“三公主跟肃王是一党的,当年金飞鼠从驸马家里偷了好些稀世宝贝,有一件还是皇上御赐……因为这个缘故才未曾当即杀了金飞鼠,反日日刑讯催逼……才惹出这祸事来,只因他们的私心,竟差点害了小绝跟……”
  凌景深说到这里,双眸森森,便不再说。
  小唐便道:“那金飞鼠当初因何能越狱我已经叫人在查,只是还未有头绪,只怕他针对怀真跟小绝,背后也是有人指使的,倒又要怪你当时太过冲动,为何就轻易杀了他呢?”
  凌景深见问,便苦笑道:“我当时看他向着小绝跑过去,以为他又要下毒手,哪里能忍住?再说我看押他五年,是最熟悉他的性情的,此人阴险狡狯,就算再缉拿了他,只怕也逼不出什么来,不然的话,哪里能耗费五年时间呢?”
  小唐听了,略点了点头,叹道:“倒是不知是什么人……竟一心想跟怀真一个丫头过不去呢?”
  凌景深想了想,也摇了摇头,两人便不再言语,只是看那一池荷花随风翩然,隔了会儿,凌景深忽地轻轻笑了声,小唐问道:“你又笑什么?”
  凌景深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儿……前几日小绝昏迷不醒,我委实担心,便守在他的床前,不料他屡屡说梦话,却是叫喊一个人的名字。”
  小唐笑道:“哦?听你的意思,叫的不是你的名字?那又是什么人,竟比你还重要了呢?”
  凌景深嗤嗤笑了两声,道:“岂不正是你方才感叹的那位姑娘?”
  小唐怔了怔,道:“怀真?”
  凌景深点了点头,看他一眼,小唐也看他一眼,目光相对片刻,两个人笑笑,便慢慢地又各自回过头去,只看荷花。
  自从郭建仪登门求亲后,果然流言消停了许多。这一日,应怀真做好了胭脂膏子,正在给应玉试用,却听说竹先生来了。
  应怀真心里欢喜,忙迎出去,竹先生进了门,东看西嗅,一眼看到那一盒胭脂,便啧了声,道:“丫头,你近来竟不务正业了……答应我的香袋儿呢?竟只弄这些?”
  应怀真不免讪笑道:“先生见罪,近来我毫无头绪,便扔下了,只是既然答应了您,迟早晚是要做出来的,少不了呢。”
  竹先生听了,才觉满意,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微微皱眉。
  此刻应玉正对着镜子往嘴唇上乱涂,张烨在旁边看着,不由说道:“你涂了太多,瞧起来像是个鬼。”
  应玉气得瞪他道:“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女孩儿!竟敢说这话。”
  张烨道:“女为悦己者容,我又何必是女孩儿才能说这话?”
  应玉素来不饶人,便道:“我为悦己者容又如何,你又不是那个人!再敢多嘴,叫人打你出去!”
  张烨笑道:“原来你心中有人了,羞不羞?”
  应玉自忖失言,又羞又气,手上一歪,顿时那胭脂印子也涂歪了一大块儿,果然像是个鬼了,张烨越发大笑,应玉气得跳起来,便追着打。
  两个人顿时闹了起来,竟跑出里屋去,此刻丫鬟上了茶,便退了出去,竹先生见屋内没有别人,便对应怀真道:“你前儿那件事是真的了?”
  应怀真倒也没什么可瞒他的,便笑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至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只是先生连我外公去世都算出来了,怎么没叫我提防此事呢?”
  竹先生盯着她,双眉紧锁,道:“我若是能算出来,岂会不跟你说的?正是因为我算了一算,你命中原本并不该有此劫的……真真是怪哉怪哉。”
  应怀真似懂非懂,竹先生盯着她,还想再算一算,应怀真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便笑道:“其实我该多谢先生……这一次也算是您救了我的命。”
  竹先生手指一停,就看她道:“此话怎讲?”
  应怀真笑道:“先生先前送我看的那两本调香录,我因觉着好玩,便通看了一遍,有些奇异的方子不免也留心……且还有那些众香之间有些忌讳或者相克有毒的,我自然也仔细记住,免得不知道乱弄起来,自个儿就把自个儿毒倒了……正好那日我摘了些‘到手香’,那时候烧着梧桐,我隐约记得梧桐木香跟到手香是相克的,两者混合便成毒烟……正是因为这个,才好歹逃了出来。”
  竹先生听了,暗暗感叹,又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正是机缘巧合,该当你有惊无险罢了……试想我纵然有赠书之心,你若自己不加留意,无法记住,又有什么用呢?”
  应怀真仍是谢过了,竹先生忽然笑说:“对了,我倒是又听说你近来有件喜事。”
  应怀真闻言,知道是说郭建仪,便微微低头,道:“算什么喜事呢……我本来……”
  正说到这里,便见张烨跑了进来,道:“怎么你们府里的姑娘,竟这么凶悍呢?”
  应怀真见他脸上多了几块胭脂红痕,知道是应玉所弄,不由笑说:“你们快别乱闹,我好生做出来的胭脂膏子,都给你们瞎玩坏了!”
  说着应玉也进来,气咻咻说道:“我何尝愿意闹,都是他惹得!”鼓着嘴上前,把那盒胭脂膏子拿了,对应怀真道:“妹妹,这个就送我了?你屋里有这混世魔星,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
  应玉去后,竹先生才横了张烨一眼,道:“发什么春呢?瞧一脸的红。”
  张烨道:“谁发春了,师父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些?都是那丫头乱抹的,我的脸竟也敢抹!若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儿,定要打一顿!”
  应怀真忙拿了一块帕子,让张烨拿去自己擦脸,张烨哼哼叽叽,对着镜子在脸上一阵乱擦。应怀真这才回来又坐了,想到先前说郭建仪之事,待要对竹先生再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来想去,便也罢了。
  竹先生又略座了会儿,嘱咐了几句叫她万万留心许给自己的香,便才起身要去。
  应怀真因他难得来一趟,便想多留他片刻,不料竹先生瞧着她,笑道:“且看我算得对不对,我算到你立刻就有会龙之缘。”
  应怀真不明所以,还要再问,竹先生便道:“横竖立即就知端倪,不必问了。”他在说着的当儿,张烨便在背后做鬼脸,又学竹先生说话之状,倒是惟妙惟肖。
  不料竹先生一声不吭,也不回头,手一甩,不偏不倚照头上就打了一扇子。
  张烨全无防备,手捂着头叫疼,竹先生已经得意笑着,迈步出门去了。应怀真抿嘴而笑,张烨只好向着应怀真做了个苦脸,也跟着去了。
  竹先生才走到应公府门口的功夫,就见从右手边的大道上来了几匹马儿,当前马上那位,面白无须,着太监服,其他几位一看也是宫廷中的服色。
  竹先生一看,便呵呵笑了两声。
  此刻正好儿张烨道:“方才说怀真是有什么劳什子的‘会龙之缘’,到底什么意思?”
  竹先生举起扇子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蠢材蠢材!龙者,真龙天子也……”
  话音刚落,那几匹马已经停在应公府门口,却见那首领太监翻身下马,手中高擎一物,尖声说道:“皇上有旨意到,速速请应爵爷接旨!”门口的小厮们见状,分毫不敢怠慢,忙入内通报。
  

  ☆、第 97 章

  应府之人急忙进内,报说宫内来人,叫赶紧接旨。
  应爵爷正跟应竹韵在书房跟一帮清客说话,闻言震惊,不知如何,慌忙一起出迎,且走且在心中揣测究竟是为何事,却都毫无头绪。
  这会儿那太监已经进了门来,就在堂上站定,应爵爷应竹韵一干人跪地,便听旨意,只听那太监道:“皇上有旨,宣:应公府应兰风之女怀真进宫见驾。”
  应爵爷正忐忑不知所以,乍然听了这句,竟有些回不过神儿来,那太监把圣旨收起,笑道:“爵爷,接旨罢?”
  应爵爷这才忙双手接了过来,那太监又扶他起身,应修便问道:“王公公……皇上这道旨意,是想叫怀真进宫面圣?这、这却又是为何呢?”
  应公府近年来虽则于皇恩上头略有单薄,但先前自也曾深蒙圣宠,偶有旨意前来,多半都是升迁恩赏等事宜,可却从不曾有过单独宣召一个女孩子进宫的前例……且不说是应公府,纵然是整个京城,恐怕这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一道旨意了。
  那王太监见他不解,便笑着说道:“这个咱家却也是不太明白的,然而皇上的意思岂能妄自揣测?爵爷只是且快些叫府上这位小姐赶紧准备准备,随咱家进宫见驾去呢?好歹别耽搁了,皇上立等着呢。”
  应修见状,不敢再问,只好叫快应竹韵快些去告诉内宅:快些叫怀真准备妥当,外头公公们立等着要进宫去呢。
  应竹韵不敢怠慢,忙入内,分别告诉了应老太君应夫人,正好许源跟李贤淑也在跟前儿,原来方才王太监到了门口之时,便早有人通知了里头,众人都不知何事,正在揣测,忽然间应竹韵如此一说,都也呆了。
  应竹韵便催促道:“嫂子别站着了?且快去找怀真,给她好生地梳妆打扮……这是御前见驾,不是玩闹的呢?”说话间,又对许源道:“你也快帮着嫂子些儿,可不能出丝毫纰漏!”
  应老太君上面听见了,就也忙催着去,许源这才匆匆地同李贤淑两人回到东院,见应怀真正坐在窗边儿看书,看一会儿便闭起眼睛出神一会儿,似乎正苦思冥想什么事儿。
  李贤淑满心紧张,方才一路回来双腿都有些发颤,此刻竟都不知如何说了。
  许源心中也是猜猜疑疑,横竖是不明白圣意如何,到底是好是歹……见应怀真一副怡然自在,闭目养神的清闲模样,却笑道:“看看这怀真丫头,仍是没事人儿似的呢,整个府里的人都提着心呢,她倒是自在。”
  李贤淑也忍不住笑了声,这会儿应怀真见她们来了,忙起来迎接,道:“三婶子今儿怎么跟娘一块儿过来了?”
  许源见她的脸儿白里微微泛着一丝粉红,这些日子不曾仔细打量,如今一见,却是比先前更出落标致了许多,便握住她的手道:“好怀真,婶子没空儿跟你闲话了,你还不知道呢,外头宫里来人,传你进宫面圣呢!啧啧,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呢。”
  应怀真听到“宫内来人”,又听“进宫面圣”,猛然就想到方才竹先生说的那句……这才明白那“会龙之缘”究竟是何意,一时怔然,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竟要宣她入宫呢。
  只是许源跟李贤淑自也一无所知,许源便叫快换衣裳,李贤淑叫丫鬟拿了几件儿,许源左挑右捡,都看不上,只说不是太素,就是太旧,要不然就是太艳俗了,不够高贵。
  李贤淑急的苦笑,道:“人家女孩子都爱穿戴打扮,就她脾气古怪,从来不爱在这些上头着意,问她喜欢什么,也不肯说,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给她添置的呢,横竖我备什么,她就穿什么,也从不挑拣。”
  许源笑道:“怪道的呢,我就觉着,怀真素日里有十分的容貌,给嫂子你这样一打扮,却便剩下五六分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比别的姑娘好看十分不止!”
  李贤淑听了这话,只是笑,还是应怀真说道:“我外公才去了不久,还不能穿艳色的衣裳,倒不如就穿那件淡鹅黄的衫子罢了,眼下又哪里另找什么衣裳去?”
  许源道:“你说的这件倒是好,就是我嫌它有些旧了,若穿着进宫,给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家穷了呢……这样罢了,下个月是你翠姐姐的生日,我已经给她准备了几件儿衣裳,有一件蜜合色的绸子衣,我估摸着你穿必然是好!你若不嫌,我叫人拿来给你穿……她的身量跟你倒是差不多,只比你略丰腴一些儿。”
  应怀真听是应翠的,便道:“这个使不得,何必夺人所爱,婶子不用另外麻烦了。”
  不料许源道:“一家子何必说两家话,你穿着好看,我们面上自也是有光,何况她的衣裳多,不差这一件儿。”当下,便不由分说地叫小丫头回去赶紧取来。
  顷刻间果然拿了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极好的,别的地方都无点缀,只胸前颈下绕着绣了一团对称的两支牡丹花儿,也并不是艳色,只用粉蓝色做叶子,花瓣是是白色同浅橘交织,只有对着的两个花苞才是粉白色的。
  李贤淑一看便赞好,许源忙逼着应怀真换上,里头锦白的中衣领子一衬,果然出色之极,又水灵鲜活,又雅致脱俗。
  许源先拍手叫好,对李贤淑得意道:“我的这眼神可使得?”李贤淑自然也无话说。
  许源又嫌应怀真没有什么头面,便抱怨李贤淑道:“怎么连个像样的凤钗也没有……素日里你也太安静了,唉!这也是我的疏忽……”
  应怀真见她又欲张罗,忙拦住便道:“婶子不必另外麻烦了,我又不习惯戴那些,若是掉了又不好,还是罢了……”说着,回头把一枚嵌珍珠的银钗取了,道:“这个就很好,戴了那些,我反而不自在。”
  正好儿小丫头又来说道:“三爷在外头催呢,叫奶奶们快些。”许源见状,只得作罢。
  应怀真取了帕子,李贤淑道:“且叫吉祥跟着。”
  吉祥听说是进宫,心里不免有些畏惧,但他们这屋里除了如意之外便数她最大,李贤淑命她跟着,也是因她素来妥当之意,当下少不得从命。
  如此才送了出来,应竹韵接了,也着实地赞了几句,就领着去前面儿。
  厅内,应修正陪着王太监喝茶说话,见应竹韵陪着应怀真出来,顿时便站起身来,将应怀真上下打量了一番,赞道:“好好,果然是世族大家的姑娘,这个模样气质,叫我看竟比得上公主们了。”
  应修十分惶恐,应竹韵也笑道:“公公说笑了。”
  当下便恭恭敬敬送着出门,看应怀真上了马车,王太监骑马在侧,一干宫人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而去了。
  且不说应爵爷跟应竹韵等如何在后猜疑纷纷,只说应怀真一路往宫中而行,心中也略有些纳闷,不知为何皇帝竟在此刻召见自己。
  若是在前世,是因为应兰风升官之后,深得皇帝宠爱,又听说他有一爱女,就也爱屋及乌,叫应兰风带应怀真进宫见驾,谁知一见便格外喜欢了,从此才常常进宫里去。
  但是此刻应兰风却还不曾回京……应怀真想来想去,心中一动,便想道:“莫非是因为平靖夫人的原因么?”
  上回她做客平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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