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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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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将其当成太渊城唯一可信任之人,可此人对她果有图谋。

    他旋即反应:不对,此既是青衣记忆投影,能将陆风投影出来,怎么会不知他真面目?莫非亦是有着谋算么?

    “青衣?”

    苏伏不由呼唤一声,然耳边却响起青衣疑问:“你跑来此处做甚?”

    “你望不见他么?”苏伏不动声色反问。

    青衣道:“你再要玩笑,我便收了投影,懒得与你说话。”

    苏伏心念疾转:此是她记忆投影,当年她晕迷不醒,并不知陆风窥测,是以其记忆之中,未曾见到陆风,以至于记忆投影她亦望不见。自家能见他,许是神通之故。她对陆风颇是敬重,我且观观陆风如何行事,再做定论不迟。

    想此便笑道:“好罢好罢,我不再言笑便是,我且在此观,免得你说我再盯着你看。”

    青衣不再言语,又是半晌功夫,小青衣似自晕迷醒来,她爬起身,略显迷糊地四望:“太祖爷爷?”

    正在此时,陆风面上堆笑,却行出巷道,他本打算将青衣捡回去,好作恩情,不想她如此快便醒来,便只好主动接洽。

    “小姑娘,你缘何一人在此?在下陆风,乃天工坊驻此管事。城内如今实行宵禁,除开巡逻,散修不可上街,凡人亦不可出屋,犯了便是死罪。”

    陆风当不是危言耸听,此事为实,不过禁令只对散修与凡人有用。

    苏伏带着莫名深意道:“青衣,此便是你与陆风第一次见面罢?”

    青衣道:“正是,当年陆叔恰经此处,本欲将我带回天工坊,却被我拒绝了。”

    此后果见小青衣脸色淡漠,道:“见过陆管事,依另有要事,不便多言,原谅则个。”

    语罢就要离开,陆风哪能教她就这样离开,忙道:“小姑娘,我知你对我有戒心,可外头风大,随时有巡逻过来,你便是本领高强,双拳难敌四手,不如随我回天工坊,明晨再做计较如何?”

    小青衣许有仗恃,丝毫不将此言放在放在心上。不过当时陆风这模样,未免沉不住气,倘是现今青衣,定会起疑。

    不过陆风形象,早于她心中根固,轻易不会改易。

    果不其然,青衣见此,并未有疑问。苏伏心清肚明,陆风窥觑,或许也为太渊秘境也说不定。

    “可鹿泉老人之名,我却听过,记得紫韵师姐说过此人,似是炼成天演丹的炼丹师,后来因恶了萧师叔祖不喜,便离了天工坊不知所踪矣!此人与太渊秘境又是个什么干系?”

    正思虑间,就闻小青衣仍旧淡漠,道:“不牢足下操心,速速让开!”

    陆风哪知她方来此界,本就受着法则反噬,痛苦不堪,还教陆风纠缠,更添聒噪。

    “罢了,小姑娘便去罢,倘有危险,报上我名来,可保得一时平安。”

    陆风苦笑一声,心知再逼她,定引起反感,说不得便会翻脸,便即离开。

    小青衣见此,便从反向而走。

    苏伏眸子微微一闪,二者分开,不知此神通能否照见陆风暗里行事。罢了,莫引青衣疑虑,既已知陆风真面目,慢慢计较便是。

    想此他便缓缓缀上了小青衣。

    行走有些沉闷,加之太渊城白日与黑夜完全两个模样,苏伏不由开口问道:“当时你为何要拒绝陆风好意,那时你年纪尚幼,修为应不强,在陌生地域,没个倚靠,如何行走?”

    青衣道:“当时我只想寻个酒坊或书斋。我从典籍上知道,真界信息多流于典籍与酒坊,我急于了解此界,兼且陆叔来的莫名,我怎好盲目随他去?”

    说着话,苏伏心神却又一动,感应到街巷侧道,那陆风不知何时缀来,且身边多了一个女子。

    只见那女子约十**岁,姿容端丽,却长得一副尖长下巴,怕长成之后,是个刻薄之人。

    苏伏见到她,不由惊讶道:“鱼紫?”

    那女子,可不正是张严徒弟鱼紫,因火老与张严比斗炼丹,拉苏伏助阵,见得她一面,倒是恶了她。可自那之后,苏伏便脱了药坊营生,未曾再与之谋面。

    青衣疑道:“你说什么?”

    苏伏轻咳掩饰,道:“没有什么!对了,不知青衣知否鹿泉老人?”

    青衣却沉默半晌,方才应道:“他是我太祖爷爷,我落入真界,与他不无干系。”

    苏伏闻此,惊讶的说:“鹿泉老人亦非真界之人么?”

    青衣道:“他先为求脱解,误入真界,后来返归。你不要问那么多,时机一到,自会明了。”

    苏伏心底疑虑甚浓,不过有一疑倒是解开,这陆风不知从何处得知鹿泉老人乃彼方之人,且知了彼方一些隐秘,遂起觊觎,但凡修士,为求超脱,如此行事,倒无可厚非。

    他将疑虑放下,且又走进那巷侧,却闻那陆风窃而言之:“鱼紫,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一日能拜入张严大师门下?我今番有事交你,倘能成之,此事交我身上,保管你如愿以偿。”

    那鱼紫本是天工坊火老手下一个不起眼炼丹师,修为不得进,炼丹术又迟滞不前,偏生贪慕虚荣,向往荣华富贵,拜入张严门下,乃是她一直以来心愿。乃因张严风度不凡,身份亦高贵。火老邋遢不修边幅,心里自然厌弃之。

    闻此她心里惊喜,显在面上,甚是交加,急道:“陆管事有何教我,且直言之。”

    陆风淡淡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顿嘱咐,苏伏听之不清,如之无奈。

    鱼紫听后,远观小青衣略蹒跚背影,带着犹疑,过个须臾,她下定决心,便应承道:“管事宽心,此事有我便成,定教管事称心如意!”

    她语罢,一顿小跑,却跑入一道无人小巷,没有几息便又出来,却换了一身装扮。只见红的绿的,荆发盘缠,粉妆薄面,冰肌玉骨,玄紫锦缎,颇是暴露,招惹各般眼线。

    然小巷无人,无人观得此景。

    苏伏暗暗纳罕,这陆风究竟托了鱼紫何事,怎这般打扮?

    鱼紫便一阵疾行,去到城西街头一处巷口里,巷口正对是一个酒坊,却是灯火通明,酒令冲天。苏伏紧随小青衣,未能见得。

    约莫去了一刻时辰,小青衣眼里倒映火光,瞅见是酒坊,小脸微喜,忙疾步去前。可就在此时,那酒坊内酒客好似吃酒罢了,跌撞着掀开帷幕出来。

    小青衣远远见着,便且停步避让。

    那几个酒客之中,有个锦衣玉袍,面若冠玉少年,酒吃得有些深,颠倒话儿便出:“嘿嘿,哥几个不知,那日曦城里,有个星月舫,里头喝酒真个**,有天仙一样人儿作陪,兼且无数样花活儿,直教人欲生欲死……我随父……叔父去过一遭哩,惜太渊城未有星月舫,否则不然,定叫上哥几个去上一趟,便知我言之有物,死也足矣……”

    那几个皆为散修,平日乃这公子哥儿帮闲,闻此说,当不敢不信,非但不敢,还要奉承,其中一个便奇道:“哦?果然如此么!不知那些个小妞儿的花活儿,平爷学了个几成,可否令我等开一开眼界……”

    另一个颠三倒四,奉承却不含糊:“当有十成乎!”

    这锦衣公子听罢,志得意满,大笑道:“十成没有,不离八成。就是没有妞儿,否则不然,当场演给列位一观……”

    又有一个指着前方巷道,道:“妞儿,那岂不是?”

    众人定神望去,果见一个颇是迷人女子背影,正小意于巷道内行。这锦衣公子平日便是个混账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其背后有人,屡屡保他无事,受苦者便只能忍气吞声,任其施为。

    锦衣公子一见那女子背影,腹中就火热起来,只当哪家凡女深夜流落,前言已出,怎好反悔,当即率先追了去,一众帮闲,前呼后拥,团团把之围住。

    “嘿嘿,小娘儿,夜深不归家,怕是被夫家赶将出来,没得着落么?没有关系,小爷是惜花之人,不如与小爷快活快活,好教你尝尝极乐之境,方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锦衣公子言着,就去调戏。那女子便是鱼紫装扮,她紧咬下巴,一身微薄修为不发,只将手来挡,兀自哭喊。

    却说小青衣,见那拨人走去,就要行去酒坊,岂料酒坊灯火灭去,显最后一拨客人离店,便就打烊,她不知真界情状,哪里晓得酒坊探听消息,必要人多时,今深夜,又有哪个客人给她来问?

    小青衣见此,好不失望,却闻巷道传来哭喊,便即行去探望,见方才那班酒客将一弱女子团团围住,隐隐闻听衣衫被撕破声音,显要上演一副恶少欺凌良女之戏。

    她见状,登时忆起鹿泉自真界带回去典籍,里头有许多典故,此桥段不过平常,却教她撞见,顿觉怒火冲天,当即前去,娇喝道:“尔等好不羞耻,把个良女欺侮,哪个大司酋允你等如此行事!”



第五百六十五章:记忆(下)

    “青衣好生威风!”

    苏伏见这一幕,忍俊不禁,道:“原来你以前却是这般模样。”他心知青衣并不识得鱼紫,显是陆风动的手脚,令青衣与鱼紫相处一城,竟未能着面。

    青衣淡淡道:“这没有什么好笑,当初我只不过想借此打开局面,倘能顺遂混入这女子家里,便可徐徐图之。”

    苏伏笑而不语,就见那班恶人,闻听娇声软喝,心中先就酥麻,纷纷来望,各各眼睛一亮,锦衣公子心头愈加火热,却弃了到口鲜肉,邪邪笑着行向小青衣,道:“好个俊俏小娘子,小爷不识得谁是大司酋,却想知小娘子可否许人,倘是许人也没有关系,我张平乃城中有名姓俊彦,你不如嫁我,包你一场富贵享用不尽!”

    却说这张平,见青衣倾世容颜,真个罕见,不由怦然,实是要独占己有。

    小青衣怔了一怔,她处世未深,哪懂得其后当要如何,不觉楞在当场,那恶少当即将手抚来,闻着熏然酒气,她把眉皱起,体内巫力便生出斥力,将这恶少‘砰’的弹飞开去,撞在巷壁上,惨叫着滑落来。

    几个酒客登时激醒,始知是个硬茬,忙去将恶少扶起,低声道:“平爷,这小娘恁般可恶,我等且不要与她计较,先回各家去,把帮手唤来……”

    原来这散修见青衣修为不弱,萌生退意。

    张平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忍得,闻得此言,止了痛呼,劈头盖脸就骂:“你个没种狗东西,一个小娘也收拾不得么?平常没教你等去杀妖兽,方今派不得用处。我告诉你们说,今番不将她收拾了,明日就都给我出城杀妖兽……”

    众人一听,不由打个激灵,较之妖兽,显见小姑娘还容易对付一些,他们却是如此认为,便都取出武器,呼呼喝喝扑去。

    小青衣已然反应过来,巫咒之力大肆张扬,就见虚空有许多雷霆隐现,发出好大声响,将这几个酒客击得神魂颠倒,倒地不醒。

    恶少张平见此,惊得呆了,哪想得小娘有这修为,惊慌之中,忙去将鱼紫挟起,掐其颈脖,慌着喝道:“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她!”

    小青衣本就没打算过去,她初到真界,受着法则反噬,对此地着实厌弃。

    闻此她反进数步,故作淡漠的说:“你放开她,可以活命,倘伤她分毫,我就要你性命。”

    这恶少张平,已为这惊吓,吓得歇斯底里,哪里知道小青衣故意威吓,眼眶登时通红,手掌不觉用力。

    张平是个气感修士,然平日本就是个酒囊饭袋,勉强修行,不过敷衍了事,且从未遇过如此凶险,自然一副怂包模样。

    鱼紫亦是修士,她有归元修为,被人掐着颈脖,哪还受得,当即反抗,却误将恶少前推。

    张平不由自主,就向青衣撞去。

    小青衣虽披着淡漠面具,可方来此界,心中本就惶恐,眼见张平飞来,不知有何凶险,体内巫咒之力登时倾力发出,就见着地上散落凡兵,骤然化作箭矢,随着小青衣心意,将张平整个洞穿。

    鲜血‘噗嗤’地喷洒,顿将她喷了一身都是,血腥味儿,令她呆怔。

    鱼紫回过神来,对小青衣好生忌惮,又因陆风嘱咐不可与之相交,便悄悄溜走。

    小青衣呆立半晌,忽而闻见耳边传来呼喝之声,却是那巡逻闻着好大声响,前来探看。

    她不是没有见过鲜血,只是第一次杀人,且是错手,不觉心神颤抖,不知如何是好,又闻此呼喝,手无足措,更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小姑娘?”

    就在此时,苏伏便望见候在一边的陆风见机出来,见了这幕,装作老大惊讶:“我才不见你多久,就生出这事来……巡逻快过来了,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快与我走……”

    此时小青衣六神无主,哪知这一切都由他导演,便即随了他去。

    他们一走,地上晕迷几个散修登时爬将起来,大惊小叫去逃,随后又有巡逻来此,见有尸体一具,不知凶人是谁,便即搜寻。尸体原地不动,有擅此道者,便细细探之死因。

    青衣见此就道:“便就如此了,当时我受着真界法则反噬,一身修为只有两成,心中甚不安,才错手杀之。不过如此类人,杀了便杀了。”

    苏伏道:“此是常情,无可厚非。倒是那受着迫害女子,你认不出她来么?”

    青衣道:“她?想是见我杀人,吓得逃走了罢,当时我还想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苏伏微微叹道:“你却不知,那女子唤作鱼紫,目今乃张严徒弟。”

    青衣道:“那是她自家缘法,却与我何干?”

    苏伏思来想去,一时要教青衣接受陆风真面目,却是强人所难,他斟酌半晌,正不知如何言之。

    青衣却又道:“你既已知其内情由,到此为止罢,,我这神通颇费力气……”

    苏伏忙要叫住,却见幻境开始消散,然在即将消散之前,他却瞥见其中一个逃去的散修,带着一人奔走过来,那人面目,却令他心头一震。

    青衣收回神通,淡淡的说:“今日就如此罢,我倦了!”

    闻见她赶客,苏伏睁开眼睛,正不知如何劝说,思量片刻,道:“青衣,我闻说鹿泉老人早前属天工坊,他是否留了什么著作典籍下来?”

    青衣摇螓道:“我曾细细探过,未曾得获。”

    苏伏眼神微微一闪,却略过此节,道:“青衣,有一件事,关于鱼紫,关于陆风,不知当说不当说。”

    青衣捧了书卷,显然谈话之心已淡,道:“你要说便说,何须多般顾忌,我自会判断是非。”

    苏伏心道:倘非在记忆投影,我都难辨出陆风心计如此深沉,遑论你受他荼毒数载,怕只当我诽谤了陆风,不说也罢。

    想此,他淡然一笑,说道:“罢了,日后待你亲见,我也不用枉做恶人。却有另一件事,我已知是谁多番要取你性命……”



第五百六十六章:乾坤生肌术(上)

    青衣闻此,却未有太大反应,只是将眸微抬,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不过你似乎忘了提问规则,我可还有提一个疑问的机会。”

    苏伏道:“那便请罢!”

    青衣一本正经道:“苏伏可还是元阳之身么?”

    苏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幻听,待她重复又问,便只好应道:“仍是,你问此做什么?”

    青衣垂眸,却下逐客令,淡淡道:“没有什么,你且去罢。”

    苏伏却作揖道:“最后有一个小请,此处书籍,可借取么?”

    青衣便道:“书架上书,可任择取,不可损之。”

    “青衣倒是爱书之人。”苏伏微微一笑,便即起身,伸手拂过几个书架,顿将其上清扫一空,尽皆收入储物袋之中。

    青衣道:“你取这般多作甚,何年何月才看完?”

    苏伏笑道:“我近新悟道理之剑,阅得愈多书籍,便能增进领悟,或可于我推演此道有助益。”

    青衣便不再多问,苏伏又将剩余取了,当即告辞离去。

    出到院外,只见大狗屠龙正中趴睡,一双绒耳不时抖动。花音花岩拥将来,各各奇道:“小姐同你说什么,怎这般久,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秘密?”

    花音小脸满是警惕,又警告说道:“苏浮尘,虽然你勉强算是优秀,可我家小姐乃是天上来的,你可不要作什么妄想。要知皓月之辉,常常灼伤米粒之珠,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

    花岩却憨憨笑说:“我倒觉浮尘哥与小姐蛮相配,倘能结为道侣,定是一件美事。传出去,亦可成为佳话。”

    花音尽管深心里也是这样认为,面上却不愿显露,免得苏伏得意,便虎着脸说:“还差得远呢,想做医仙堂半个主人,至少也要长生修为,花岩你不要把条件放得太低。平日都是我外出与屠龙打猎,你吃我的,还尽帮他说话哩!”

    苏伏满腹心事,闻此不禁苦笑,拱手告饶道:“二位,且饶过我这遭罢,有甚疑问,却去请教青衣便是。”

    花音道:“小姐不愿说的事情,便是自刎给她看,她也不会说。不过今日便罢了,观来你与小姐探得不顺。莫非是你表了心迹,被小姐拒绝了么?”

    苏伏道:“什么心迹?”

    他问完才恍然,不禁哭笑不得,说道:“花音想到哪里去。时光紧迫,我且去修炼,近几日不用唤我吃食。”

    语罢逃也似的闪身入了自己居卧。

    花音把嘴一撇,不屑地说:“人生当及时行乐,天天也修,日日也炼,真个不知图的什么,与小姐一样,把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花岩连忙提醒:“小姐都听到了!况花草鱼虫,自得其乐,各人有其志,何要勉强呢。”

    “就你话多!”

    花音瞪了他一眼,说道:“天上飞的神仙,地上跑的凡人,哪个不是把个日子过来。天下修士,虽高人一等,却各有难处,不都与凡人一样,为个命途奔波。倘一生如此,未免无趣,不如得乐且乐,明朝复何求?”

    花岩道:“花音只当他们为着命途奔波,实则修士求长生之路,大抵向往此道,亦有种种欢乐。你怎以一概全,将之全数否认?哪怕蝼蚁,只须做着自己最喜欢做的事,便就是一种欢乐。于浮尘哥而言,修炼悟道,便是乐趣,我等外行,只道枯燥,于他而言,却有不尽欢愉,怕暗里还笑我等不知乐而乐哩。”

    花音识得花岩数载,从未听他发表如此长篇大论,不禁怔然片刻,遂着恼道:“我怎么以一概全?日日像个苦行僧,不如就去商州做个和尚好了。苏浮尘脑袋不开窍,花岩你也是个榆木脑袋,小姐性子淡泊,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寻到可以托付,又能谈得来的道侣,你想教小姐此世了然一身么?”

    花岩不气不恼,平平静静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性子淡泊,势必不喜纷争,怕也从未将道侣之事放在心上。倘她要择偶,又岂是你我可以定论。你我既非媒妁,亦非小姐亲眷,不过是个俸衣侍从,主人家的事,由主人家自己抉择,我等提个见教便是,怎么你还上心了?浮尘哥有浮尘哥的追求,你又怎知道他就非小姐不可呢?”

    “小姐救了他两次,他敢不报答?”

    花音愈发气恼,道:“俸衣侍从怎么了,小姐才不会将我当做下人呢!”

    花岩道:“小姐当不当我们是下人,此事另说,你我却要将身份之事摆得分明,不可妄自尊大。况浮尘哥修为,亦是当世少有,配得起小姐。而小姐救他,又非图他报答。即便报答,亦不用做到‘以身相许’罢?那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

    “我妄自尊大?”花音气得糊涂了,平日顺巧的花岩,今日却把刀言剑语话来,激得她脸色通红,怒道:“花岩你是甚么意思,你今日不将话儿说个明白,老娘与你没完!”

    眼见二人吵将起来,不胜其扰的另外二人,便都从房内出来,一个道:“都罢口,各去做自己事罢!”

    苏伏道:“怎么吵起来了?方才不是好好的么。花岩你少说两句,不要同花音争执。”

    花岩平静的说:“花音把小事作大事。而今时刻,不合时宜,我不要她搅扰小姐与浮尘哥。”

    花音气得快哭了,眼里噙着泪花:“花岩,你嘴上长本事了,好好好,我不要再同你说话,我不要再看见你……”

    她恨恨一跺足,当即向外奔去,眨眼就不见。

    苏伏却与青衣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有惊讶,这花岩怎么好似开窍一样。两人将许多事都瞒他们在鼓里,花岩却能猜出此时是关键时刻。

    青衣便道:“你去找她回来,好好道歉安慰,不要再行争执。你们争执于我没有助益,反令我分心,去罢。”

    花岩不敢忤逆,当即行礼而去。其实他心底也是焦急,生怕花音出个什么事,亦忙奔去了。

    苏伏道:“教他外出,这样好么?不怕引出事来?”

    青衣淡淡说道:“总要让他独立,否则不然,我不在以后,谁来照顾呢?”

    苏伏笑道:“我总不会放着他们不管,不要忘记我现可是医仙堂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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