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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肃花絮晚-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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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再过来。”

  这玉染长得水葱一般,束一个浓黑发辫拖在脸颊一侧,白瓷般的鹅蛋脸上嵌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说话做事甚守本分,不争不要,安分守己,素讨老太太喜欢。今儿垂缃报了喜信儿,又给冽三爷定了亲事,老太太少不得心情大好,遂与玉染道:“不必不必,都是自个儿家里人,这也避忌那也避忌,少不得就生分了。垂冽与家中姊妹素来聚少离多的,如今更是要多见面多亲近,才不致生疏了。”

  玉染得令,便去请凇二爷与冽三爷进了门。

  慕垂凉不由低声问:“说曹操曹操到,你说怎会这么巧?”

  105 纳妾

  云卿眼看着玉染去请凇二爷和冽三爷进了门,手中不紧不慢剥一粒熟透的葡萄,待剥好了,便趁凇二爷与冽三爷请安之际塞入慕垂凉口中,嗔道:“就你话多。”

  慕垂凉素不喜食酸,初初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而葡萄汁液沾染舌尖,却是井水镇过的冰凉沁甜,不仅一丝酸味也无,吃来还甚是消暑宜人,便知她是用了心的。目光瞥去,见她又是一副掌家者的贤惠威严之态,一时不由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惬意模样,云卿见他如是,少不得也随之抿嘴笑开。

  这工夫,凇二爷和冽三爷也请罢了安、老太太该问的也都问过了,姊妹们话起家常来。凇二爷与冽三爷自少不了要向垂缃与沈恪贺一番喜,正自说得热闹,老太太便呵呵笑道:“你们皆向她道喜,却不知自己也要是被人道喜的人了。”

  兄弟二人皆皆表示不解,老太太便着垂缃将垂冽娶亲一事又说了一遍,那垂冽并非初次听人提起娶亲一事,也知此番返回物华难逃此事,便不仅丝毫不疑不拒,还为自己是否配得上赵家小姐大大惶恐了一番,待及被垂缃劝下,又重重磕头逐一谢过老太太、太太、二太太乃至慕垂凉与云卿等不相干的人来,众人便深觉这冽三爷果然谦逊乖顺,一时甚赞甚喜。

  那冽三爷倒罢了,凇二爷却是素来深得老太太疼爱的,若非慕垂凉这外姓人入了族谱,凇二爷原该是慕家长子嫡孙,自然少不了被老太太等人寄予众望,自小养大,难免就惯纵些。凇二爷不比冽三爷性子拘谨,开口便是一句:“老太太是打算向孙儿道什么喜?”

  老太太便笑:“还不是你心心念念好些日子的,原我是不肯的,可今儿既是小主说出来,自然就大不同了。”

  凇二爷面色微讶,便笑问慕大姑娘道:“好妹妹,你是打算给哥哥添份儿什么喜?”

  老太太忙道:“没个规矩!虽是在自家,又怎能连尊卑都忘了!快快儿向小主磕头谢罪!”

  慕大姑娘忙摆了手道:“老太太万不可如此。今日是议家事,连老太太也说聚少离多亦见生分,如今我难得回来一次,如何能再论那些?手足情深,自当兄妹相称,实在未有不妥。二哥哥如此,妹妹便知哥哥并未拿我作外人的,二哥哥不把我当外人,我往下的话也才不致没立场开口。”

  凇二爷更是笑得俊逸,连连点头道:“原我不过开个玩笑,正经尊卑岂敢造次?反倒是妹妹这一番话,叫哥哥听了心中着实有几分感动。妹妹如今高贵,哥哥原不过莽夫,本该垂帘遮面、跪地进言的,今次却能如此亲近,显见妹妹对咱们何等厚爱了。如此,倒叫哥哥只得一时作狂,逆了这尊卑了!只是……却不知妹妹那所谓一喜,究竟是何意?”

  老太太等人便哄笑起来,道:“听口中说的也头头是道,原还是为了这一句!”

  慕大姑娘也以丝帕掩口,抿嘴笑了,待众人谈笑稍落,方笑道:“二哥哥的心思,这几日我在家也都听说了。我与二嫂嫂虽不甚厚密,却也见过她为人处世,上至掌家下至管事,真真儿是个极极出挑的,若论待二哥哥的真心,更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凇二奶奶孔氏越发绞紧了帕子,倒是凇二爷一眼也不多看,只是简单道:“绣珠自然有功无过。”

  孔氏勉强一笑,脸色愈加苍白,慕大姑娘自然看见,便就撇开凇二爷,上前拉住孔氏之手做劝道:“二嫂嫂,你往日为他受累种种,二哥能有这话,也算给你一个交待了!只是二嫂嫂也知道,我二哥哥生性张狂些,又心高气傲,自是难被妻室管教束缚,往日里十七八岁爱玩的年纪,这也罢了,谁家男儿又不是如此呢?可如今年龄渐长,外头做起了买卖,膝下也有了女儿,可是到了上有老、下有小、中间儿有担当的时候了,不能再这么撒疯似的成天儿往外跑了。要我说,二嫂嫂你又要掌家,又要照顾三姐儿,如今再顾他也是分身乏术,他又动了那心思,何不就顺了他,给他再添一房妾罢了!一来顺了他意思,留他在家里头,二来多个人侍奉老太太和二太太,免去你许多劳累,三来你忙不过来时,房中之事也能有人帮你解忧,自无坏处的。”

  慕大姑娘这话儿理儿也不差的,若是凇二爷提在前、慕大姑娘私下去劝孔氏,孔氏恐怕也是抹泪儿听着、只能点头同意的。但如今这话皆皆放到人前,又是慕大姑娘亲自来劝,孔氏哪里敢显露一分不乐意,当下十分惶恐道:“小主说的哪里话。二爷此事……我自是知晓,但女子出嫁从夫、夫君为天,我是万万不敢逆了二爷的意思的。纳妾一事我已帮二爷留意着了,只是如今未见十分好的,生怕委屈了二爷,所以迟迟未敢定下,还请小主明鉴。”

  老太太等人也素觉孔氏性子软,当不起凇二爷房里的家,本就觉得她不甚合心,如今慕大姑娘摆明了是要插手此事,又听孔氏如此说,便更觉几分听来不适了。老太太便头一个道:“垂凇媳妇,我原是向着你的,垂凇要纳妾,我一直未答应,就是怕委屈了你,而你素来谨慎守礼,一丝行差踏错也没有过,我哪里能不疼你。可你这话倒是怎么说的,万万不敢逆了垂凇意思?相夫教子,相夫教子,何为相?他性子狂,你便该劝他谦卑,他外头野,你便该留他在家。若事事都顺着他,自个儿只顾生儿育女的话,哪一个女人都行,何必当初费尽心思选了你呢?”

  老太太虽是指责,但说话毕竟和气,听来多半算是提醒,那洪氏却直接道:“若你不行,换一个人,倒也未尝不行。”

  孔氏原想人前卖个大方,但洪氏此言一出,孔氏眼底蓄着的两汪泪当即落下来了,众人看着多有几分不忍,凇二爷眼里却是大见不耐烦,慕大姑娘望望凇二爷,一时往下说也不是,停下来也不是,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云卿便明显解围地开口问道:“那么小主今日特特提此事,莫不是帮凇二爷选好人了罢?今儿难得老太太和太太、姑娘们都在,不如就说来听听,兴许老太太不喜欢,又兴许凇二爷不愿意呢?也并不是就那么急,要这一会儿子就定下来的,大可从长计议。”

  便见慕大姑娘笑道:“说到从长计议,方想起嫂嫂本是掌家之人,此事却险些叫我一人给定下来了,如此甚是不妥。嫂嫂快些附耳上来,可听听我说这人是否果真合适。”

  说罢来到云卿身边,凑到了云卿耳边。

  106 白纸

  云卿听了,颇见犹豫,慕大姑娘便问道:“嫂嫂以为不妥?”

  “这……”云卿看着孔氏,欲言又止。

  这一问一犹疑,众人少不得皆看向孔绣珠,孔氏慌忙道:“嫂嫂不必顾忌我,纵今日小主不提,我原也是要为二爷张罗此事的,今次有小主与嫂嫂共同商议做主,我当真是感激不尽。一切只求顺了长辈心意、合了二爷心思,也就是了。”

  “并非如此,”云卿道,“小主恐是忘了,几日之前掌家大权便已从我手中移出,如今掌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凇二奶奶。”

  慕大姑娘一时有些尴尬起来,一来她仍尊云卿为掌家者,此事确然是给忘了,二来这是给凇二爷纳妾,虽说必得经孔氏首肯,但这样众人面前当面儿去谈,自少不了几分尴尬。

  正自想着,忽听一直未开口的阮氏浅浅淡淡似随口说道:“长房长嫂,虽无掌家之权,亦有掌家之责,此时绣珠既有不便,你又何必一味推脱,若误了事反倒徒增不睦。”

  慕大姑娘当即连连点头道:“是了,嫂嫂是长房长嫂,原该多为家中姊妹操心的,今次便莫推托了罢!”

  云卿闻言自然无话好说。这时间,凇二爷也已坐下喝起茶来,笑容浅淡儒雅,言谈亲切柔和,令人如沐春风,但若坐在慕垂凉与云卿的位置,便可察觉凇二爷目光时不时瞥向云卿,偶尔一瞬的目光当真十分耐人寻味。

  云卿一心想着今日之事需得谨慎稳妥,便假意未觉,倒是慕垂凉几不可察轻蹙了一下眉头,紧接着不紧不慢摇起了折扇,端得是姿态优雅,风度翩翩。这档口,便听慕大姑娘又催道:“嫂嫂一直不开口,可是说我提议的人不合嫂嫂心意么?”

  慕大姑娘如今毕竟身份不同,叫人免去虚礼那是她自矮了身份,但这话问出来不免就又显几分高高在上,众人一时笑都冷了几分。云卿见状,只得迟疑开口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说便是,”慕大姑娘道,“都是一家人。”

  “是了,都是一家人,”云卿起身,款款行至慕大姑娘面前行了一礼,道,“既是一家人,那该说不该说的,我可都直说了。凇二爷纳妾一事,小主自可做主,原不必询问我的意思,可既尊我为长房长嫂、既开口问了,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就少不得需摆个姿态来。但说句不该说的,小主在这慕家其实住不了几日,今儿做主了的事,明儿是负不了责任的,换句话说,将来此事若落了埋怨,也只会埋怨到我这长房长嫂的头上,小主说,是这个理儿不是?”

  云卿这话摆得透彻,慕大姑娘与众人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半晌,慕大姑娘方问道:“如此又如何?”

  “如此,今儿这事儿便得换个法子来,”云卿一扫坐下众人,道,“当日老爷定下的掌家之人除我之外还有凇二奶奶和三姑娘,按照先前规矩,一件事需我三人全部同意方才能作数,往日里三姑娘出阁在外便就罢了,今日既然都在,那么该按规矩走的不妨还是按规矩走,免得将来我两头落埋怨。”

  “嫂嫂顾虑多了,自家人,哪里会如此,”虽是这样说,慕大姑娘也自可察云卿面上神色并无一丝玩笑之意,便就问道,“嫂嫂以为该如何?”

  “好说,”云卿道,“着人取纸笔过来,三张白纸,小主、凇二奶奶、三姑娘各一张,小主那张写上名字,分别呈请三姑娘和凇二奶奶过目,若谁不同意,便将字条换了白纸,等最后递到凇二爷那儿,若是小主的字,便算是三家同意,若是白纸,不论谁换的,小主所说之人便就不提。”

  “为何是三张?”慕大姑娘问道,“嫂嫂不需一张么?”

  云卿便道:“小主忘了,我已是不能掌家的人了。如今出谋划策尚可,当真做事却是不能的。说到出谋划策,为公允起见,依我的意思,恐需烦请二姑娘呈递条子。”

  “我?”二姑娘垂络讶然。

  她虽是慕家次女,素来也甚是高傲,但因尚未出阁,素来众人看她都似小些,这些子家事从无她说话插手的时候,今日云卿如此提议,别说是她,一时就连二姑娘生母二太太洪氏都十分震惊。

  “座下这么多人,为何偏就选了垂络?”洪氏问道。

  云卿便道:“因二姑娘素来孤傲,独来独往惯了,不致偏私任何人。如此方称得上公允。二姑娘可愿帮忙么?”

  垂络素无被托付做过什么事,一时便不知该说什么,如今又在人前,便不等洪氏提醒便道:“好、好吧!”

  如此,连慕大姑娘亦觉此方法并无不可,遂就单挪了一张小桌儿放在角落,并着人取了笔墨纸砚过来,云卿遂与慕大姑娘一道过去,云卿裁了大小相等的三块白纸,慕大姑娘则亲自将两块交给孔氏与垂缃,尔后自己折回来写字。

  这厢正写着,忽见老太太房里一个丫鬟捧着老太太爱吃的酒酿汤圆子进来呈上,并道:“方才进来时看到凇二奶奶房里丫鬟在外头,瞧着倒是心急要见二奶奶呢。”

  “是哪一个?”老太太问。

  那丫鬟便道:“是照顾三姐儿的柳儿,哦对了,还有大哥儿和二姐儿房里的小苹。”

  一听是她二人,老太太少不得以为孩子们有事,当即叫她们进来。柳儿与小苹手中各拿一本簿子,待给房中众人一一行了礼,方解释说:“今早园子里的孙大夫和郑大夫特差人过来交代,看天上云彩明儿必有暑热,怕哥儿姐儿经不起,叫今儿就喝足三剂防暑热的汤药。可园子里哥儿姐儿用药素来谨慎,需得先请大夫开了方子,再请掌家奶奶过目签字,最后才能照方子抓药的。我们晓得老太太、太太奶奶们都在此,原不敢打扰,可如今已近正午,若再不先喝第一剂,恐今儿就没法子按照大夫说的喝够三剂汤药了。这才特特过来寻凇二奶奶,请老太太勿怪。”

  老太太便道:“此是正事,你们照顾哥儿姐儿甚是忠贞周到,极好,极好。”

  老太太如是说了,孔氏自然起身,因房中如今坐满了人,只方才单挪进来的小桌儿上有笔墨纸砚,便就看去。恰好慕大姑娘那里也写完了,众人便见慕大姑娘白纸上分明题了黑字,虽看不清是谁名字,却隐约可见只两个字,慕大姑娘轻轻吹了两下,待墨迹稍干,方将纸对折了走上前来,将纸交给二姑娘垂络。

  那小桌儿既空着,孔氏便带柳儿与小苹二人过去,孔氏房里大丫鬟梨香在旁伺候着。便见孔氏将两张方子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好几遍儿,接着先给小苹签了,小苹当即谢过,匆匆出门去了,却才走了两步,便见柳儿忽想起什么,转身追了小苹两步,二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儿,待柳儿再回头,已见孔氏签好了字,拿着方子起身等着了。

  柳儿与小苹既走,垂缃那里也看完慕大姑娘的纸条,正在示意二姑娘垂络过来拿,待垂络接了纸条走过来,孔氏恰好坐回来,梨香正弯腰将茶捧给她。

  “二嫂嫂,”垂络双手捧上折好的纸条,道,“请。”

  孔氏迟疑了一下,仍是接了,只是手指似微微有些发颤。凇二爷神色已颇有些不耐烦,孔氏自然看得明白,便在众人注视之中极小心缓慢却又不敢过分迟滞地打开了纸条,然后便见她脸色微微一凛,仿佛松了口气,又仿佛十分凄然。

  接着,便见孔氏合起双手,待及再打开,神色已稳下许多,便听她道:“有劳二妹妹。”

  垂络并不多言,依旧只是接了,将纸条儿呈给了凇二爷。

  凇二爷接过,亦是先谢垂络,垂络便摆手回自己位子坐了。凇二爷接了条子并不急着打开,反倒是先笑说:“多谢几位妹妹为哥哥费心了。”又特特看向云卿道:“多谢大嫂,为垂凇费心了。”

  云卿笑笑,亦是不语,反倒慕大姑娘催促道:“既拿了,快打开看看,这字条到底是有字还是无字?”

  107 偷换

  却说凇二爷接了纸条,旁人只等着他打开确认,却见他反倒有些不紧不慢起来,盯着纸条笑说:“嫂子,垂凇尚有几个问题。”

  云卿自是说:“凇二爷请讲。”

  凇二爷便举着条子道:“若打开是白纸,我是否可以再问原先纸上的名字,若打开是名字,我可否单只因不合自己心意就谢绝呢?”

  云卿笑道:“凇二爷忘了,我如今不掌家的,这一名字也并非我写,所以此事我做不了主,凇二爷这一问恐还需请小主亲自给答复。”

  慕大姑娘却笑道:“不准,就这一个了,我还不信不能投你所好了!”说着竟上前欲抢了纸条先看,凇二爷一个不防纸条便被慕大姑娘抢了去,登时不禁下意识伸手欲夺回,便见慕大姑娘手一松,纸条轻飘飘自手中滑落,最后落到了凇二爷与孔氏之间。

  慕大姑娘又欲抢先,却听老太太、大太太阮氏与云卿齐道:“小心身子!”

  凇二爷这才记起慕大姑娘是有了身子的人惊动不得,忙就先向她看去。这时间,孔氏丫鬟梨香已捡起了纸条送上前来,慕大姑娘正自开心,哪里听得进凇二爷的嘘寒问暖,当即夺了纸条高高扬起笑道:“二哥哥可是猜到是谁,所以害臊了么?”

  凇二爷见状松了一口气道:“好妹妹,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若有了闪失可怎么得了,不过一张纸条,给你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吓哥哥。”

  慕大姑娘吟吟浅笑说:“可不只是一张纸条呢,往日里未出阁时都是哥哥们照顾我,如今好容易我帮二哥哥选一房妾,自是希望能叫二哥哥你十分称心就最好不过了。”

  说着欲看,却见凇二爷微微蹙了一个眉头,眼明手快又将纸条夺了过去,笑道:“既是为趁哥哥的心,还是让哥哥自个儿看吧!”说罢不容慕大姑娘再夺,懒洋洋笑着打开了纸条。

  “是白纸,还是名字?”慕大姑娘问。

  凇二爷愣了一愣,目光淡淡扫过慕大姑娘、云卿、垂缃、孔氏,最后又将纸条折起,浅笑道:“名字。”

  慕大姑娘当即松了一口气,对云卿道:“嫂嫂多虑了不是?这一位品貌俱佳,我就不信哪一个会不满意,如今你们三位既都同意了,二哥哥也同意,那就——”

  “妹妹心急了,”凇二爷转身又在位子上坐下,轻轻吐出几个字,“哥哥,不同意。”

  慕大姑娘一愣,惊道:“怎会?”

  凇二爷也奇了,反笑道:“怎就不会?”

  慕大姑娘一副错愕神色,一时未开口。这时间,凇二爷已'免费小说'整 理好衣袍与神色,定定朝云卿看去,笑问道:“嫂嫂缘何以为我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瞧着凇二爷是不大喜欢,”云卿便道,“那也罢了,往后再选好的也就是了,全凭二爷喜欢就是。”

  “理儿是这个理儿,”凇二爷手中玩着那纸条,淡淡说,“事儿可不是这么个事儿。嫂嫂既是长房长嫂,为姊妹做事自是尽心尽力的,但就这一人,我甚是不能懂,嫂嫂为何以为她甚是不错、甚是适合作我妾室呢?”

  凇二爷句句直指云卿,连老太太和慕大姑娘都觉有些尴尬了,慕大姑娘分明劝和地道:“人是我定的,哥哥不喜欢,也是我的不是,二哥哥怎么也寻不到嫂嫂的头上去。”

  云卿却道:“哎,哪里的话,凇二爷既问了,我也未有不能说的。这一位,纵凇二爷不喜欢,也是小主一份心意,于我来说,这女子的确是极佳的,只可惜凉大爷没有那份儿心思,否则我倒想找一个这般性子的回来帮我伺候凉大爷,我也能轻松些儿。”

  慕垂凉并不知道纸条上所写何人,听她人前如此说不免收了折扇淡淡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问道:“是么?多好?哪里好?”

  凇二爷亦同样的姿态语气重复道:“哪里好?”

  “宜室宜家啊,”云卿坦然笑道,“正室奶奶不比旁人,平日里大事小事都要操心,相夫教子之事倒显得有心无力了,所以妾室总归是要懂礼数,知进退,安稳柔和,恪守本分,房里日子才能过得舒心妥帖。”

  凇二爷低低一笑,把玩着纸条笑道:“安稳柔和,恪守本分?呵,不想嫂嫂竟这样看重此人,当真该叫绣珠直接将人送到嫂嫂房里去,想必嫂嫂用着也合心。”

  云卿惊讶:“凇二爷这是哪里话儿?凇二爷房里人,我可是素来没有轻慢过的。纵这一位,虽身份上不比许多人尊贵,但——”

  “我房里人?”凇二爷冷道,“如今尚未收房,怎么就成了我房里人?嫂嫂当真喜欢,我倒是可以做主送给大哥做妾,看嫂嫂还喜欢不喜欢得来!”

  云卿脸色瞬息万变,当即冷了脸不说话了,倒是慕大姑娘与垂缃面面相觑,慕大姑娘便就疑问道:“这……怎么叫人越听越糊涂了呢?二哥哥好好的,这是冲嫂嫂发的哪门子火儿?这一位可不就是你房里人么?”

  老太太见几个小的这样,难免觉得头疼,干脆道:“罢了,将纸条呈上来于我看!”

  凇二爷懒洋洋未动,垂缃却是当真起疑了,便上前从凇二爷手中取了纸条,众人皆以为她要呈给老太太看,却见她满面犹疑打开了纸条,然后惊愕道:“见了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慕大姑娘闻言上前,亦惊得一个后退,错愕望着众人道:“这、这不是我写的!”

  云卿当即蹙眉,冷静问说:“怎么回事?”

  垂缃也顾不得老太太在等,即刻就将纸条送到云卿手上,云卿倒抽一口凉气,在众人疑问中一字一顿念:“梨,香?”

  房中骤然安静。

  只听慕大姑娘道:“可我写的,并不是梨香啊!”

  “确然不是,”云卿冷着面说,“小主那张纸上,我方才在小桌儿前已盖了私印了。这叫个怎么回事,自家屋里,老太太和太太们都瞧着呢,好好一张纸条也能被人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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