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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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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她今天进不了侯府大门,不过,这个过场她还是要走一走的。
傅珺伸手戴上帷幕,涉江替她整理了一番,傅珺便步下了马车,含笑语道:“妈妈如何在此处?是祖母有事吩咐么?”
于妈妈微微躬身,语声恭谨:“四姑娘,老夫人病了,栖霞寺的高僧说老夫人年底犯了太岁,姑/娘/的属相只怕有些冲撞,故叫老奴来给姑娘传句话,请姑娘前往别庄暂避。”
犯太岁?属相冲撞?
这还真是千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借口”啊。
傅珺心下哂笑,旋即面向荣萱堂方向庄重敛衽,语声真诚:“既是祖母有疾,孙女儿定当日日抄经,在别庄为祖母祈福。”
不知是不是错觉,于妈妈觉着傅珺说到“在别庄”三个字时,语气特别地重。
她微微怔了怔,复又按下心头思绪,上前两步,双手托着一只玄漆描金嵌宝石匣子,恭声道:“这是老夫人叫老奴交给四姑/娘/的。老夫人还交待,说姑娘在别庄的一应吃穿用度,仍是走公中的帐。这匣子里是零用,请四姑娘收好。”
☆、第531章
傅珺微微点了点头:“劳妈妈跑这一趟,烦你替我谢祖母垂爱。”
一旁的沈妈妈便上前来接过了匣子。
于妈妈便又向身后一挥手,便见荣萱堂的钱妈妈走了过来,不情不愿地向傅珺行了一礼便退到了一旁。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房下人,看上去也是满脸的晦气。
他们皆是被张氏挑中去别庄服侍傅珺的。
于妈妈躬身道:“老夫人知四姑娘身边乏人服侍,特将钱妈妈调了过来,跟姑娘同去别庄。另还有几房下人,也皆拨给四姑娘便唤。”
傅珺点了点头:“祖母想得周到,对孙女儿百般照顾,孙女儿定当铭记于心。”她的语气仍旧真诚,还含了几分感激之意。
于妈/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她就知道傅珺不会出口拒绝。
聪明如四姑娘,自是知晓侯夫人的意思。如今她这般乖巧,倒叫于妈妈对她高看了两眼。
这厢钱妈妈等人却皆是一脸的如丧考妣。待傅珺说完了话,钱妈妈打头,带着几个略体面些的媳妇子上了另一辆车。这里傅珺便向着荣萱堂的方向又拜了两拜,方才扶着涉江的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青幄小车、蹄声得得,两车数人缓缓离开了侯府,在夕阳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于妈妈远远地瞧着,只觉得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她微叹了口气,转身跨进门中。
黑色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合拢,她并没有看见,在马车离开府门后不久,一小队骑马的兵士便跟了上来,护卫在青幄小车的左右,随着小车往前行去。
这些兵士便是护着傅珺在大理寺鸣冤的那些西北兵,他们要一路将傅珺护送回别庄方会离开。此刻,他们一个个军容整肃,端坐于马上。他们骑着的马十分高大。与大汉国普通的马匹不同,通体漆黑、毛色油亮,护在马车之后十分抢眼。
此时虽已近黄昏,朱雀大街是却是热闹依旧。那些上午跟去大理寺瞧热闹的人。全都把年货放在了下午购置。更有些爱讲谈的便去了茶馆里坐着,围在一起议论傅氏四女击鼓鸣冤之事,又暗中传着话儿,说是定西伯夫人卢氏乃是毒妇,如今已经被大理寺请进了公堂。还下了大狱。
傅珺这一行人的出现,着实令整条朱雀大街都安静了下来。
随后,一阵阵议论声便跟着响了起来。有那识马之人便悄声道:“哎哟,这几位军爷胯下坐骑可是契汗所出,傅四姑娘拉车之马更是契汗纯种马。乖乖,傅四姑娘好大的排场。”
另一人便嗤地了一声道:“你懂什么。你知道边境的马市是怎么开的么?我告诉你,便是傅四姑娘赢回来的。去年差不多也是这时候,明珠公主打赌输给了傅四姑娘,这马市就是赌注。”
“哎哟这是真的么?”又有人问道,“姑娘家打赌能赌这个?你可莫要诓哄人。”
前头那人便怒了。卷着袖子道:“你何时看我胡老三哄过人?我告诉你,这可是我那个远房侄子家的舅老爷家的三叔公家的小儿子家的马僮说的。那是千真万确。”
众人被这一串亲戚给绕得两眼发晕,便有人“嗤”了一声道:“胡老三你能说点儿人能听懂的话不?这话听得人都糊涂了。到底是谁说的,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胡老三气得一双眼睛瞪得铜铃样大,方要再说些什么,便听一旁突然有人道:“俺有个大哥在五军营里当差,俺倒是听他说过,边境的马市真是傅氏四女打赌赢来的。他们现如今骑的马儿,皆是契汗的马。”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那人是个穿着短打的男子。一身的青布棉衣上还沾着些灰,个头儿不高,生得一张憨厚老实的脸。
见众人都瞧了过来,这人立刻呐呐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小声道:“那什么……俺大哥是这么说来着。”
他张嘴一口土话,京里人对这些乡下土包子自是瞧不上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人一般倒是不说大话。
胡老三见有人帮着他,立刻神气活现起来,大声道:“看。我没说错吧。这位老乡都说是真的了。我告诉你们说,这是真真儿的,那马市就是傅四姑娘打赌赢来的。你们没见去年契汗人走的时候,连甲衣都没穿么?一个个跟地老鼠儿似的,瞧着也不怎么威风。那就是因为他们打赌输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又沸腾了,有人便问起了契汗人的甲衣问题,于是又有那知情的便又跟着说了一番“傅四姑娘国宴逞威,契汗凶徒当众解甲”之类的话,直是议论得热闹非凡。
孟渊坐在上元馆酒楼的雅间儿里,望着缓缓行过街市的青幄小车,淬了冰的眸中隐约划过一丝温柔。
她正坐在车里。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就在车里,如同她自己所料的那样,她将坐着那辆小车,驶往青雀湖畔的别庄。
他忽然便觉得,这整条大街上,都漾着一缕淡淡的香气。
好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里的空气便会特别的柔和。
孟渊的唇边泛出浅笑。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而他要做的,便是配合她的计划,将这一切做得越加完美,不留分毫破绽。
“吴钩。”孟渊提了声音唤道。
吴钩立刻上前一步,十分主动地开始汇报工作:“主子,人已经分派妥了,别庄里安排了两个暗卫,楚刃也在。另派了几个人在坊间传话,马市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来。主子放心。”
“才安排了两名暗卫?” 孟渊眉头微蹙。
暗卫的人数好像少了一点。毕竟她的事情弄出了极大的阵仗,虽说事情闹开了反倒安全,但难保某些人不会怀恨在心,暗里有什么动作。
一见孟渊蹙起了眉,吴钩的脸立刻皱成一团。
“那什么,主子,属下以为,两名暗卫差不多了,您看,您这不马上就要启程了么?那地方凶险得很,属下……”
他话才说至一半儿,孟渊的脸已经沉了下去。
吴钩立刻缩了缩脖子,剩下一半儿的话也跟着缩了回去。
☆、第532章
“暗卫加一倍,立刻去办。”孟渊冷声道。
“……是。”吴钩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原本暗卫就只有十几个,再去掉四人,孟渊身边的人就更少了。
想到这里,吴钩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里还咕咕哝哝地自言自语:“庄子里本就人少,安排这么多暗卫往哪里藏?干脆弄成明卫得了。”
孟渊一时倒气乐了。
这小子最近胆子大了不少,跟他还来这套。
“慢着。”孟渊突然道。
吴钩身子一抖,回过脸来却是一脸的强颜欢笑:“主子放心,属下马上就去办。”
看吴钩那郁结的样子,倒真跟剜了他一块肉似的,多加两个暗卫还这么不乐意。孟渊终于忍不住了,颊边多了一丝淡笑。
“我没说这个,她……说的那些东西,你可备齐了。”
吴钩想了一想,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汇报,便又道:“东西备齐了,只等主子离开之后,找一个晚上安排人去办。”
孟渊沉吟片刻,便向吴钩挥了挥手。
忠心的下属吴钩见劝谏不成,只得长吁短叹地下去办事去了。
孟渊行至窗前,看着脚下熙攘的街道。
斜阳铺散在西边的天空下,几朵淡白的云絮被染成了金红色。街道上还有不少人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然而,那辆青幄小车,却已经去得远了。
孟渊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明早便需启程,想要与她道个别,此际却亦是不能的。
青雀湖畔的那所别庄如今已成众人瞩目之处,只怕明里暗里盯着的人不少。
除了多加暗卫护着她之外,他目前什么都不能做。
孟渊的长眉渐渐在眉心处聚拢。
他望着脚下人群涌动的大街,伫足良久,终是霍然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那一刻,一股浓烈的铁血之气自他的身上奔涌而出,若天将临世一般,直叫这繁华之处的雅室。也化作了塞北的千里冰封之地……
几乎就在孟渊离开上元馆酒楼的同时,田荀正掀开锦帘,缓步跨入了傅庚的书房。
“田先生来了。”傅庚自案前站起身来,面上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田荀的脸上泛出一分无奈,笑道:“某再不来。大人岂不是还要派人去催?”
傅庚的脸上难得地有了些许尴尬,他指着一方扶手椅道:“先生请坐。”
田荀坐了下来,自袖中掏出一卷纸,脸上的笑容更无奈了:“某头一次写这种东西,也不知像不像。找山樵要了好些话本子来瞧,终究生疏得很。”
傅庚立刻笑道:“无妨的,难为先生了。”
田荀摇了摇头,将纸搁在案旁,傅庚双手捧过来瞧了两眼,眸中便划过了几分笑意。
这还是傅珺的主意。
傅珺希望能将状告卢莹之事编成坊间的故事。以达到在百姓中广为流传的目的。当然,故事中的年代人物等不可能照搬,傅珺的角色便换成平民女子,年代则换至前朝。故事的内容便是平民女子为母报仇隐忍十年,终于成功告了御状,将谋害母亲的诰命夫人告进了监狱。
在故事中,女主角忍辱负重、孝顺勇敢,大反派狠毒狡诈、灭绝人/性/,而皇帝这个角色则是公正严明、治国有方,更兼体恤百姓疾苦。简直就是个千古明君。
原先傅珺是想自己写个话本子出来,再请一班伶人来排戏的。后来发现她在诗文上头实在太差,根本不会写这种古代戏文,那些韵脚之类的她就更不通了。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写评书。
可是,就算是评书,以傅珺这点儿可怜的诗文功底,那也是捉襟见肘。无奈之下,她便将此事托给了傅庚,傅庚转手就交给了田荀。
田荀何曾写过这些东西?只得捏着鼻子临时抱佛脚。花了几个晚上整出个评书话本来。虽然写得并不太像,但也基本是回事了。
此时,见傅庚捧卷细读,时而露出一丝微笑,田荀心中倒也有些感慨。
傅四姑娘素来颖慧,他早就知晓。自然,这写评书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于是便笑道:“四姑娘这一招倒是精巧。”
懂得将天下悠悠众口为己所用,单凭这一点,就已不是内宅女子能做到的了。
傅庚竭力忍住脸上的一丝笑意,摆手道:“她小孩子家胡闹,不过是碰巧罢了。”
田荀捋着颌下短须,微叹道:“四姑娘若是个男子,大人可就后继有人了。”
听了这话,傅庚先是一笑,随后神情渐渐地就冷了下来。
他想起了傅珺如今正在别庄。
若傅珺是男子,侯夫人又如何敢这般对待她?
只可恨她身为女子,侯夫人处置起来真是毫无顾忌。而更可恨的是傅庚在此事上头掣肘极多,并不宜于大张其鼓地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侯夫人施为。据他得来的消息,侯夫人竟是要亲手拿捏傅珺的婚事。
傅庚的脸上怒意隐现。
他已经十分收敛了。为了这所谓的一家子和气,为了他所谋之事,他必须守足了孝道,做足表面的功夫。可这一切绝不能成为某些人拿捏他亲生女儿的借口。
想到这里,傅庚眼中的冷意又变成了讥笑。
这时候倒来跟他讲什么孝道了。好啊,那就大家一起拼一拼谁更能舍下脸来罢了。只要他那个所谓的嫡母敢说一声忤逆,他傅庚就敢来个大义灭亲。
这些年来,侯夫人做下的事可不算少,随便挑两件也足够傅庚大义灭亲了。只不知到时候平南侯又会更偏向谁?是偏向他阖族荣耀、侯府门楣呢,还是偏向他的结发老妻?
傅庚眸中讥意渐浓,一旁的田荀瞧见了,忍不住又是心下微叹。
这位傅大人心机手段都是上佳,唯/性/子偏激了些。虽这些年来已经有所收敛,但骨子里仍过于桀骜。
不过,只要所谋之事能成,这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至于平南侯府么,最终这阖府中人所能仰仗的,只怕就是这位庶出子了。
☆、第533章(春节加更六)
锦重重的帘幕在夜风里微微拂动,偶尔传来“啪嗒”一声,很快便又被周遭的死寂所覆盖。
刘竞坐在黑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铁锈般的血腥味道冲入鼻端,浓烈、火热、艳丽。
他闭上眼睛,想像着一股股鲜血喷洒而出,浓艳的殷红积成了一小面湖泊,在他的脚下缓缓凝聚。
那个进来点灯的小婢,如今正窝在他的脚下,温软的身体渐渐变冷、变硬。
刘竞忽然笑了一声。
他的一只脚便被那小婢的尸体压着,一阵阵颤栗的/快/感从脚背直蔓延到全身。
他终于觉得又可以呼吸了。
他动了一动,有几分不舍地从尸体下抽出脚来,懒洋洋地唤了一声“来人”。
锦帘之外,颤巍巍地走进来一个婢女。
窗外月华黯淡,将她的影子描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此时,这模糊的轮廓便嵌在重重锦帘之间,宛若一道虚影。
“去,点了灯烛。”刘竞语声滞涩,带着几分餮足后的懒散,在黑暗中听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那婢女的身子动了动,方才蹲身应是,便往案前走去。谁想没走上两步,脚下忽地一滑,整个人往前冲去,一下子便撞进了一个微温的怀抱中。
“啧啧,怎的如此不小心?”刘竞的声音温柔极了。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婢女站稳,一只手搭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抚摸着。
这微微打着颤的身体,让他有些许流连。
可惜他还有要事需做,如今倒真是不能再耽搁了。
刘竞手掌用力向前一推,那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将婢女送至烛台边上。
婢女抖着手打亮了火石,一支一支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叫几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刘竞淡声吩咐道。
婢女僵着身子,根本不敢去看伏在地上那具已经僵冷了的尸体,只颤声应了声是。便自退了出去。
不一时,几个面白无须的侍卫便走了进来,其中两个搭起尸体抬了出去,另两人拿着大块的湿布巾与水桶。开始清洗地上的血污。
这几人明显是做熟了此事的,配合十分默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刘竞的书房里已是沉香缭绕、满室清幽,一派安静肃穆。
摒退众人之后,刘竞好整以暇地自案上拿起一支红烛。围着书房转了一圈儿,将屋子四角的牛油烛俱都点燃了。
刹时间,这间布置清雅的房间亮如白昼,连刘竞面上垂落的几缕发丝都是纤毫毕现。
“主子。”锦帘之外传来了金阿大的声音。
“进来。”刘竞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金阿大掀开锦帘,方一走入房中,迎头便见一物飞了过来。
他偏头闪过,身后传来“啪啦”一声碎瓷的声响。随后,刘竞满含戾气的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莹便在诏狱里,吾该如何是好?这一整/日/你不见踪影,却叫吾在此枯坐。吾养着你又有何用?”
金阿大转首看了一眼碎在地上的青瓷茶盏,眉间涌起一阵浓浓的不满。他深吸了口气,转首时已是一脸的恭谨:“主子,属下正是从外头打听消息回来的。”
刘竞脸上的戾气淡了下去,转身坐在了桌案后:“有什么消息?”
“太子妃娘娘被禁足了。”金阿大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喜意,“据说太子妃娘娘亲去了承明殿,圣上却根本没见。太子殿下在东宫发了好大的火。”
刘竞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眉间的郁色微微舒展了几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然而,只要一想到卢莹仍在诏狱里,才浮上来的一点喜意立刻又被阵阵惶然所替代。
他不是担心卢莹如何。他只担心八年前的那宗拐卖案。
当时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竟叫卢莹将那两瓶子药哄去了。
想到此处,刘竞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去,眉间郁色越见浓厚。
“主子还有何担心的?”金阿大问道。他实在有些弄不明白。卢莹进了诏狱,刘竞便算与她有些首尾,却也不该担心成这样。
听了这话,刘竞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金阿大,终是说道:“当年你来时,曾赠我两味药。你可记得?”他的语气难得地有些严肃。
金阿大点了点头:“属下记得。八年前,属下奉九庄主之命秘会主子,那两瓶药乃是我们庄主的心意。”
“便是那个药,当年被阿莹看到了,她每样拿走了一些。吾担心,她会说出此药。”
刘竞的话一说完,金阿大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秘药何等珍贵,便是在山庄中亦是上品。难道这位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这种药必须自己留用么?如何能赠予不相干之人?
只是,如今再来讨论前事已是于事无补。
“主子给她药的时候,可曾与她说起过藏剑山庄?”金阿大的语声有些焦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卢莹知道了多少。
“不曾。”刘竞立刻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卢莹。彼时他与卢莹正打得火热,见她求得可怜便应了,只说是自己找奇人弄来的药,旁的一概未多话。
只是他再不曾想到,傅四状告卢莹毒杀生母傅王氏,其中所牵涉到的,便是那秘药中的一种叫做“朱砂”的。
“朱砂”是专用在妇人身上的,不管你平素身体如何,只要小半瓶下去,保管你下红不止,直至命殒,药/性/极为凶猛。
至于另一味“子夜”,药/性/便缓和得多,不过是致人咳嗽而已。不过这咳嗽只会在半夜时起,至天明前止,阴毒积于肺腑、蕴于脏脾,且不论用何等药物亦化之不去。久而久之,那中毒之人自是一命呜呼。
这两味药最厉害之处,便在于无色无味,入水即融,入体即化,用之必死。且事前诊不出,事后亦验不明,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其命。
现在想想,当年的傅王氏便是死于大出血。
刘竞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必是卢莹所为。
而更麻烦的是,八年前傅四被拐一案竟也被扯了出来,据说亦是卢莹安排下的。
☆、第534章
便是从这件事上,刘竞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巧,卢莹居然知道藏剑山庄之人四处寻找幼童一事?她的人又是如何与山庄的下家接的头?
刘竞记得很清楚,那些下家与人接头是有暗号的。且据他所知,藏剑山庄向来谨慎,根本不会去拐卖侯府之女。傅四不是他们的目标,然卢莹却将傅四混了进去。
若是不知晓其中的暗号、接头地点等,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她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一切的?
卢莹得药之时,正是金阿大来访后不久。说不得她便是在彼时偷听到了什么,或偷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对金阿大他们的计划了然于胸。
时间过去太久,对于当时的许多细节刘竞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他将金阿大他们的计划抄录了一份下来,那东西就藏在他别庄的书房里。
而卢莹彼时恰巧曾去过几次书房。
刘竞越想越是烦躁。
他站起身来,在桌案后不停地来回踱步,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去。
“若实在无法,只能劫狱。”金阿大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竞蓦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有些发光:“你的意思是将阿莹救出来?”
“先救人,后杀之。”金阿大的声音变得十分肃杀。
“不可。”刘竞的脸上又浮起了戾气,“阿莹是吾的人,不可杀。”
“此人必须死。”金阿大难得地反驳了刘竞的话,“主子,此人手上有山庄秘药,且还两种俱全。属下请主子为贵妃娘娘想一想。以联调司的那些手段,只要卢氏说出是从主子这里得的药,娘娘危矣!”
刘竞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白了。
他只想着他的阿莹,却忘了宫里的母妃。
皇帝自两年前开始久咳不愈,至今越来越重。已是沉疴难治。他的母妃手里,可是留着剩下的那一半的药的。
刘竞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救而杀之,不只可保娘娘,亦可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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