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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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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行得远了,涉江便轻声道:“是二太太。”
    傅珺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沈妈妈已是满脸的不喜,蹙眉道:“她自没脸来。便叫上了旁人。”
    傅珺摇头笑了笑。
    进宫这事还要等选秀的事情定下来才好说。况且,傅珺很怀疑皇后会不会如裴氏以为的那般黯然神伤。在她看来,这位皇后娘娘也是个妙人,国公府的人只怕都看走了眼。
    日子便在等待中平静地滑了过去,夏末的余温渐渐消散。秋意却日渐浓厚了起来。
    选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虽然礼部始终没有得到内阁的授意,但那些府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皆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议亲的速度。
    今上自登基以来,其执政能力日益受到朝臣称道。虽大汉朝从不搞一人独大的孤家寡人,内阁、通政司、六部、六科互为掣肘,国事一向是以较为客观开明的方式议定。然,到底皇帝也在其中扮演了最为重要的角色,一个明君所带来的影响,于整个国家而言都是积极有益的。
    如今。刘筠已具明君之态,至少可保刘氏皇朝往后数十年的安定繁荣,因此京中不少高门便都动起了心思,还有人向傅庚打探消息,翼图从他这里挖到内阁的动向。
    傅庚坐在湖边的白石上,手里闲闲地翻着一本书,眼睛却凝视着眼前的湖水。
    已经是九月了。
    他以前从没发觉,时间竟是走得如此迅疾。垂柳成行、浓荫遍地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待回过神来时,便已到了西风萧瑟的时节。
    岸边行柳的叶子已经脱落殆尽。唯余枯瘦的枝条在风中摇曳。湖风携来秋/日/的凉意,小径之上寥无人迹,银杏叶堆在路边,黄灿灿地若一地碎金。
    行舟的身影出现在小径上时。便宛若踏着一地的碎金而行。不过,他的脚步很有些匆忙,一路快步走到傅庚的身后才停了下来,低低地唤了一声“老爷”。
    傅庚的眼睛仍凝在湖面上,淡声问:“何事?”
    行舟又向前走了两步,将一张折得极小的便笺交予了傅庚。复又退后几步,侍立在侧。
    望着火漆上印着的朵云形状,傅庚神色一肃,随后,一股冷意便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以指甲挑开火漆,展笺扫了几眼,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将纸笺随手浸入水中,待墨迹洇化开来后,傅珺便将之揉成了一团,揣入袖中,旋即便即起了身,看了一眼前方淡淡的斜晖,语声静若沉水:“备车,去刑部大牢。”
    行舟躬身应诺,转身退了下去。
    苍烟落照、碧水浮岚,湖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傅庚袖起书卷,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湖岸,神情淡然,直若无事一般。
    黄昏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驶出了平南侯府,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刑部大牢门前。
    傅庚步下马车,仰首看了看西边的天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安德坊高高的坊门上,勾着一抹如血的残阳。
    此刻,那微晕的余晖正自褪去,天空一片青灰,铅色的云朵大片堆积而来。远处的朱雀大街方向,上元馆酒楼的青瓦与灯笼便嵌在这背景下,极目看去,便如永夜来临前最后的光亮,叫人生出无限苍凉。
    那个人,便关押在刑部大牢。
    傅庚抿紧嘴唇,一手撩袍,一手握紧了手中之物,径直跨进了牢房的大门。
    从天光尚亮之处踏进漆黑的牢房,他被火把的光亮晃了一下。
    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这里的光线。行舟早已上前递上了澄黄色的铜腰牌。
    那牢头生了一张和善的圆脸,小眼睛里却闪动着精光,一见那枚打造精致的铜腰牌,他的腰立刻弯得如同倒立的弓弦,脸上浮起了谦卑的笑意。
    “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迎迓,大人恕罪。”他一面点头哈腰地说着,一面将铜牌还给了行舟。
    “无罪。我家老爷不过是来瞧一位故人罢了。”行舟说道,复又向傅庚的脸上瞥了一眼。
    傅庚仍是无甚表情,谪仙般的面容上有着刀刻般的冷峻,烛火之下晦明难辨。
    “是,是,卑职这就叫人带大人过去。”牢头恭声说道,又向傅庚躬了躬身,便挥手招来了一个瘦猴儿般的狱卒,低低地向那狱卒交待了几句话,便自退了下去。

☆、第622章

“大人,请随小的来。”狱卒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盏灯笼,他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一行人往牢房的深处而去。
    一股混杂着潮气、腥气与恶臭的味道,渐渐充斥于傅庚的鼻端。
    这条甬道并不宽,两旁的铁栅栏前点着灯笼。栅栏后便是一间一间的牢房,每间牢房都有一扇开得极高的小窗,天光自小窗涌入,落进牢房中时,便只剩下了惨淡的一抹,而这条甬道,则早早陷入了黑暗之中。
    傅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丙申之乱”后,刑部大牢里关押了许多人犯,有逆王余孽,有逆******羽。比起大理寺诏狱,关押在此处的犯人本质上不算重罪,有些还能求得一条活命。
    不过,傅庚将那人关在此处,可不是为了让其活命。
    傅庚冰冷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刑部大牢是所有牢狱中条件最恶劣的,每年死在牢里的人犯不知凡己。与之相比,大理寺诏狱及联调司监所可谓天堂。
    狱卒回过头来,讨好地弯腰道:“请大人再忍一忍,里头没这么大的味儿。”
    傅庚阴沉的脸上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唯将手中的事物抓得更紧了一些。
    走过极长的一段甬道,转角处是一扇沉重的铁门,狱卒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地势忽然为之一狭,房顶变得十分低矮,甬路比方才更加狭窄。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狱卒手里的气死风灯也吹得晃了几下。
    此处的味道确实比外头要好些,但那种低矮逼仄的感觉,让人更为压抑。
    几个人沉默地走着,靴子踏在石头地面上,发出沉寂的声响。甬道旁的牢房里时而露出一张辨不出五官的脸,如阴魂一般惨笑着,宛若地府鬼域。
    狱卒解下腰上的皮鞭,狠狠地抽在牢门上。“啪”地一声厉响。让人头皮发麻。
    一瞬间,鬼魅似的人与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野兽般低沉的呼吸声,在牢房的深处间次响起。
    傅庚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景像。两鬓的霜色映着黯淡火光,摇曳出几分阴森的意味。
    “就是这间,大人。”狱卒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灯/插/进了壁上的凹槽。
    此时,他们已然行至了甬道的尽头。那里有一间极为狭小的牢房,牢门是整块生铁铸成的,唯门下开了个一尺见方的洞。
    狱卒取下钥匙,哗啷啷地打开了牢门,行舟给了他一块银子,他便很知机地退去了十来步远的转角处。
    傅庚提步走进了牢房。
    牢房很小,也就十步见方,四壁亦是生铁铸成的,没有一丝缝隙,更没有接通窒外光线的窗子。整间牢房冰冷而黑暗。石头地面凹凸不平,散乱地堆着一些稻草。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出霉味与恶臭的人影,便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听见脚步声响,那身影惧怕地又往里缩了缩,口中“霍霍”叫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傅庚垂眸望着这个人,唇边忽地漾起了一丝笑。
    “我来了。”他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幽微,带着森然冷意。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将手里的事物摆在了那个人影的身前。
    这话语声让那个人影全身一震。
    那人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浑浊得如同老人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傅庚。
    渐渐地,一丝光亮在那双眼睛里迸发了出来。
    “三……三……郎?”
    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一般磨着人的耳鼓,那人像是太久没说过话了,每一个字都模糊不清。
    那人一面说着。一面不经意间视线下移,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啊”地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缩了回去,还在不停地打着颤。
    这尖利而凄惨的叫声,竟让傅庚的眸中又多了一分笑意。
    “怎么,认不出来了?”傅庚一字一顿地道。眼中的快意渐渐如刀,阴冷地划向地上的人影,“这镜子里的恶鬼,不正是你么,卢莹。”
    他的语气阴森得如同鬼魅,谪仙般的俊颜映在烛火下,唇角勾起、眸光冰冷,宛若修罗。
    卢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来,向着立在地上的镜子看了过去。
    镜子里是一张不似人形的脸。
    整张脸皮塌肉陷,皱纹纵横交错,颧骨高耸,深陷的眼窝里沤着两只混浊的眼睛,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张开的嘴像一个黑洞,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这张脸就像是一只风/干/的皮口袋裹在一具骷髅上。这已经不是人类的长相,而是迹近于鬼。此刻的卢莹,哪里像是二十芳华的女子,说是六十老妪还差相仿佛。
    她凹陷的眼睛睁得极大,看着镜子里那个如恶鬼般的人,良久后,蓦地又爆发出“霍霍”的惨呼声,伸手便想要将镜子推开。
    然而,她的手才一伸出来便立刻无力地垂了下去,身后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好了,安静些。”傅庚淡淡地道,将镜子又往后挪了挪,“我知道你见了我很欢喜,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天天瞧着镜子里的你。如何,这礼物你可满意?说来我是很满意的。你现在这样子,跟你的本性才最相衬。”
    卢莹凹陷的眼睛里,渐渐升起了一片绝望的灰暗。
    这阴森如鬼魅般的声音让她浑身颤抖,而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残忍与快意,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
    傅庚垂下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卢莹,唇角又勾了起来。
    “今日前来,除了送这个礼物予你,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猜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傅庚上前两步,蹲下了身子,一双毫无表情的眼睛凝注在卢莹的脸上,像是在打量她到底能不能听见他的话。
    “你知道么,你的绍儿,已经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
    卢莹浑身剧震。
    她猛地抬起头来,凹陷的双眼陡然射出可怕的寒光。
    “你……胡……胡……说……”
    她的声音喑哑得不似人声。
    她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话了,每一个字吐出口中时,都像是在用刀子刮着喉咙,让她的嗓子火辣辣地疼。
    “我为何要骗你?”傅庚面无表情,语声平平,“过几天你就要问斩,我骗你有何用?再者说——”
    言至此,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又压得极低,如同耳语:“那孽子是谁的种,陆机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第623章

卢莹的颤抖一下子停住了。
    她的身体还维持着伏地的姿势,甚至就连她凹陷的眼睛,都还保持着方才怒视傅庚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就像是被那冰冷的话语冻成了石头,失去了一切表情与感觉。
    傅庚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所以,你的绍儿在去年初被叛军射杀,当场毙命。”他忍不住语气里的快意,说到后来,几乎就要放声大笑。
    “阖族俱灭、身后无依,你卢家也有今天,你许是从未想过吧?”傅庚终于笑出了声来。
    只是,他的笑声听在卢莹耳中,却比鬼哭还要凄厉。
    “身首异处、断子绝孙。如何?我待你总不算薄。”笑声戛然而止,傅庚的话语坚涩冷硬,如钢刀刮骨。
    卢莹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个表情。
    她像是想要哭。
    然而,她的双眼早已干涸如荒漠,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只能拼命地张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她的眼角迅速开裂,血丝沿着纵横的皱纹渗落而下,刹时间,她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她紧咬的牙关早已刺破舌尖,鲜红的血流过唇角,滴落在地面上。
    她忽然“霍霍”地叫了起来,那声音既不似哭,亦不似笑。
    她一面叫着,一面拼命捶打挠抠着坚硬的地面,断裂的指甲嵌进肉里,指尖一片血肉模糊。她似是毫无知觉,仍是不停地捶打着,那“霍霍”的叫声与指甲刮过石头的声响,直叫人头皮发紧。
    行舟忍不住再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直守在牢房外,里面的对话声他并不听见。然而,卢莹此刻的样子,却让他后背发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庚直身而起,站在离卢莹不远处。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像是想要弄明白她要说什么,又像是想要将她此刻如恶鬼般的情状刻印在心底。
    那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一丝表情。看向卢莹的眼神便像是在看一条狗。
    “来人。”他蓦地唤了一声。
    那狱卒立刻从转角处踅摸了过来,头垂得低低地,小心地道:“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
    “留一命上法场即可。”傅庚的声音清朗温和,如同春风。
    这悦耳的声音却让狱卒忍不住浑身一抖。
    一般说来。刑部大牢的犯人上法场前是不会再用刑的。卢莹乃是当年谋害傅探花元配夫人的真凶,早定下了七日后问斩。可是,看傅探花这意思,却是要他们继续动刑,只要问斩当天人还留一口气便可。
    狱卒吞了口唾沫,方才小心翼翼地道:“是,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傅庚淡淡一笑,复又以下颌点了点卢莹,淡声道:“先废了她的手。腿也废了,免得她弄死了自己。”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杀头饭,以泔水代之。”
    狱卒心底里再次抖了一抖。
    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连死囚临刑前的最后一顿饭都只许给泔水。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傅庚一眼,却见这位太子少师面无表情,浑身的气息却十分阴沉,只这般看上一眼,便能叫人心胆俱裂。
    “是,大人。”狱卒抑住心底的颤抖。应了一声,头垂得几乎贴到了地面。
    傅庚最后看了卢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转出了甬道,玄色的袍袖在灯火下晃了几晃。很快便扑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
    选秀的旨意虽仍未下,温国公府已是一片暗流涌动。
    孟沅与孟漌最近成了府中常客,裴氏甚至专门拨了一间院子,单叫她姐妹二人居住,看起来,她很有将这姐妹二人培养成固宠帮手的打算。
    傅珺对这些却全无兴趣。
    九月廿一。卢莹问斩。
    傅珺不曾去法场观刑,而是将自己关在临清阁的一间静室中,安静地抄了一天的佛经。
    王氏的在天之灵,想必终能安然了罢。
    虽然这公正来得迟了些,然而它到底还是来了,罪者伏诛,逝者洗冤,而身为生者的傅珺,却不知该如何排解此刻的心绪。
    除了一字一句抄写经文,她想不出她能在这一天做些什么。
    她是无神论者,前世的她唯一信仰的便是法律。即便经历了/灵/魂/穿/越这样的事,也仍然无法抹去她毕生的信仰。然而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她抄写的这些经文,能够将她心里的内疚与释然,尽数告知那个早已远去的身影,让她的灵魂得以安息。
    她伏在静室的小书桌上,凝神抄写经文。大袖衫垂落在跽坐的锦褥边缘,柔润的笔尖浸满墨汁,起落之间,她的心似亦跟着沉静如水。
    西风自槅扇外透进屋中,有木樨的香气,随风轻送。
    蓦地,一双手轻轻覆了上来,宽大温暖的手掌合握于傅珺的手上,随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在这里。”孟渊从后拥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口中呼出的热气拂起她的几根发丝,有些痒痒的。
    “嗯。”傅珺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累极了。
    许久许久以来,她一直都在拼命前行,向着那个既定的目标,向着她对自己、对王氏许下的承诺,努力地往前走着。
    她放弃了许多,也隐忍了许久。
    她不想说她走得艰难。
    虽然事实上,她走得的确艰辛。
    她没有可以依傍的力量。她要对付的人太强大、太有权势,就算她有个同行的父亲,然傅庚选择的路比她还要艰难百倍。
    此刻回首,傅珺甚至不知道他们父女是如何坚持着走下来的。要扳倒如此强劲的对手,还要符合这个时代的道统大义,即使身边有所助力,他们也必须用尽全力,甚至不惜拿生命作赌。
    而今,目标已然达成,傅珺便有了一种虚脱般的疲倦感。
    卢莹伏诛或许只是诱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她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傍的人。
    靠在孟渊的怀抱里,疲倦的感觉铺天盖地,瞬间便将傅珺卷入了其中。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怀抱的热力与温暖,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还有他呼出的阵阵热气。她的心里,渐渐生出了一股暖意,就像是温泉自泉眼里汩汩涌出,一波一波漫上了她的四肢百骸。

☆、第624章

傅珺搁下毛笔,返身伏在孟渊的怀里,两手攀在他的颈间,咻咻的鼻息温热轻细,羽毛般拂过他的颈项。
    “累了么?”他柔声问,将她的身体又扳过来些,让她完全窝在了他怀中。
    他的气息重重包围了过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母体中的婴儿,整个身心都汪在温暖的水中。
    “不知怎么,累得很。”傅珺轻轻地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她的样子倦极了。
    不知如何,孟渊觉得他怀里抱着的,是个走了很远的路、如今满身疲惫的小姑娘。她窝在他的怀里,那样的安心而满足,对他全身心地依赖着。
    他无端地觉得鼻酸。
    那种又酸又软的疼,从四肢漫向心尖,将他的心绞得皱成了一团。
    他小心地又将她拥紧了一些。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垂下了眼眸。
    方才还不停地扫过他脖颈的睫羽,此刻正安静地阖在他的下巴边。长长的眼睫若小扇轻拢,在眼她的眼下拢出一片清滟的阴影,秀气的鼻翼微微开合着,发出轻浅的呼吸声。
    孟渊的唇角不知不觉便弯了起来。
    她的睡颜亦如同孩子,毫不设防,安详得像是心无忧思。
    他动也不敢动,便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同时注意手臂的力道,不使之过松或过紧,生恐惊扰了眼前睡得正熟的她。
    若是以往,这样的傅珺会让他生出别样的感觉。他会想要不顾一切地彻底拥有她,想要让她屈服于他的力量,在他的身下婉转哭泣、软声求饶。
    可此刻,他一点这样的绮思都没有。
    他只想要好好地呵护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一辈子疼惜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不让她再受一丁点的苦。
    那种掏心挖肺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感觉,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强烈得他的心都疼了。
    西风拂进窗纱。将案上的经书吹起了一角。
    然而,这些微的动静很快便也安静了下来,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静室中再无旁的声息。
    傅珺觉得。她睡了自穿越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被温暖与安宁包围着,不再忧心于前尘往事,亦不再因愤怒而心中绞痛。
    所有一切似都在这安稳的睡眠中放下了。
    那一刻,她觉得她很轻,轻得如同一羽蒲公英。被温暖的东风吹拂着,飘向另一个温暖的所在。
    便是在这温暖而安心的感觉中,傅珺睁开了眼睛。
    她以为她睡了很久,其实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而已。
    当她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只偏转了一个角度,白桦树在窗前挺立着,秀丽的树干映在窗纱上,如同一道凝重的墨线。
    “醒了?”孟渊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低沉而又温暖。
    傅珺这才惊觉她睡姿的怪异。
    她一下子直起了腰身,吃惊地看着保持着跪立姿势的孟渊。
    “你……你一直这样?”她问道。睁大的水眸里还余着初醒时的雾气,迷迷蒙蒙,惹人怜爱。
    孟渊忍不住又弯起了唇角。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换跪为坐,方才低笑道:“谁教你睡得这般快。”
    傅珺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无颜以对来形容。
    “那你也不叫醒我。”她有些埋怨地小声儿道,又去看他的胳膊和腿,“疼不疼?是不是麻了?”
    “小事尔。”孟渊满不在乎地展开长臂,撑在身后,“野战设伏。一、两个时辰不能动。你这才多久?”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这话不知怎么让傅珺有点不自在,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有些微的疼。
    “设伏乃是战事,自不可轻忽。现在又非打仗。我睡着了也没什么,你也不晓得动一下。”傅珺说道,一双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膝盖,“我替你揉揉罢。”
    孟渊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她此刻的样子与上午替他着衣时一样。澄洌冽的眼波落在他的身上,清澈得宛若秋水。玄色袍子上按着她的一双小手,白生生地。还在用力地揉着,手背上的肉窝泛着柔嫩的米分色,指甲如同花瓣。
    这时候他倒真希望自己的膝盖能受点伤,也不枉这双小手这么卖力地揉。
    心里的欢喜溢了出来,他满足得想要叹息。
    “傻阿珺。”他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坐直身体,将她的手包在掌中,拉到胸前。
    傅珺重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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