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庶庶得正-第2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724章

“嘶啦”,又是一道闪电刺破天际,轰隆隆的炸雷接踵而至,便在这惊雷声中,一道沉冷的声线远远传进了绕翠山庄:“想活命的,就不要动。”
    短短八字,却字字冷若刀锋,最后一个“动”字更是含着无穷劲力,余音回旋缭绕,久久不息。
    傅珺缩在大氅里,双手攀住孟渊的脖颈,伏在他耳边轻笑:“大侠好俊功夫!”
    孟渊铁臂用力,揽紧了怀中娇软的身躯,淬冰般的眸子凝视着前方,唇角微抿,却并不说话。
    看着他冰寒的双眸,傅珺心里竟有几分微甜。
    她知道他是在担心,为她方才孤身涉险的举动而心中不喜。
    她将身体往上挪了挪,想要凑到他耳边说句软话儿,谁想她方一动,孟渊的大手便伸了过来,将兜帽罩在了她的头上。
    “风大!”他低低地道,语罢便又抿紧了嘴唇,却将她揽得更紧了,似是要用身上的热力去抵御这漫天四起的狂风。
    傅珺的唇角止不住地上翘。
    这世上,终究还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从始至终,待她以诚。
    然而,这念头方一泛起,涉江那张苍白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傅珺的心又沉了下去,百般滋味瞬间浮起,无法言说。
    那个始终陪伴在侧的女孩,到最后,却站在了她的敌对一方。纵然她们并不曾兵戎相见,然而,这样的背叛,也足够令人心情沉郁了。
    似是感知到了她骤然低落的情绪,孟渊向她看了一眼,眸底已经有了一层柔光。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就算她孤身涉险,他和一众暗卫却始终在旁戒备,且他也第一时间护到了她的身边,总算是有惊无险。
    更何况。这也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萧红珠极狡,多年的逃亡生涯令她的每个动作都分外小心,其手下人马更是分散于城中各处,若不给她一个足够的诱饵。她是不会将人尽数带出来的。而就算有了诱饵,若是这诱饵身边有重兵把守,萧红珠也会立刻缩手,转为隐于暗处,伺机而动。
    至于那个神秘组织。若非有此契机,只怕也不会尽数出动。五军营里埋的钉子、禁宫里的暗桩、联调司的内鬼,还有藏身于各家府邸的暗线,今晚亦必会有所动作,这也是一网打尽的最好时机。
    也正因如此,孟渊才不得不同意了傅珺的计划。当然,他同意这个计划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在方才格杀那些青衣人时,他分明察觉到,除了他与数十暗卫外,绕翠山庄周围。还隐匿着数位高手。
    其中一人的气息,很像是何靖边。
    孟渊的唇角又抿紧了些。
    看起来,刘筠终究还是不放心,将何靖边这员大将也派来了。
    孟渊的眼睛眯了眯,情不自禁将怀里的娇躯搂得更紧了些。
    有时候,他真希望能把怀里的人揉碎了再嵌进血肉里,这样,旁的人便再也不会将目光投在她的身上了。
    无声地呼了一口气,孟渊垂眸看向隐在兜帽里那张莹润的面庞。
    那一刻,怀中的人儿正微垂着头。长长的睫羽在雪白的肌肤上覆出阴影,覆出几许黯然与苍凉。
    孟渊无力地阖了阖眼。
    他的心,为什么就软成了一汪水呢?
    “去绿荑馆?”他终是低声问她。斜阳箫鼓般的声线,嵌在轰响的雷鸣与阵阵狂风声中。竟有一种格外的好听。
    傅珺没说话,只在兜帽里点了点头,复又将脸颊贴在孟渊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声音,比他的心跳声更能予人安慰。也再没有一种味道,能像他身上的气息那般,给她心底带来莫大的平静。
    她轻阖双目,窝在孟渊的怀里不再出声,直至感觉到他的身子轻轻一震,耳旁呼啸的风声亦随之停息,她方才张开眼睛,抬手褪下了兜帽,举眸看向四周。
    蓦地,一滴冰凉的雨点,打在了她的脸上。
    不知何时,远处的天际已不再有闪电划过,耳畔渐渐便有了雨声,由疏而密,由缓而疾,眨眼间便已大雨如注,密集的雨点不住敲击着屋檐,其声有若擂鼓,听来比雷声还要惊心。
    傅珺怔怔地望着烛火下映出的白亮雨线,不知何故,心中竟有几分怅然。
    这一场酝酿多时的暴雨,终是如期而至,然而,另一场人为制造的暴雨,却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她将手拢进袖中,极目向远处望去。
    夜色如墨,漆黑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唯有雨声若松涛海浪,在这漆黑的暗夜里“哗啦”作响……
    *************************************
    吴钩晃着脑袋,将身上的雨蓑外往抖落了两下。
    斗笠与蓑衣溅落出大量水滴,然而很快地,暴雨又将斗笠变得湿重,蓑衣上的雨水更是连接成线,每跨一步,都能湿去半边靴子。
    贼老天!吴钩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这紧要关头下起来了。
    心中虽不住抱怨,可他却不敢有一丝轻心,隔开几个轮岗的士兵,他眼角的余光始终牢牢笼在那个可疑的身影上。
    吴钩此刻所处的位置,乃是避暑山庄前仪卫护军营盘,营盘便设在避暑山庄宫门前官道五里处,再往后便是中仪卫、亲军卫及禁卫,每隔一里便有一营。其中,前仪卫官兵数为两百,分五班昼夜驻守官道。
    避暑山庄依山而建,地势险峻,除却这条人工开凿出的官道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而他们护军的任务便是守好官道,防止闲杂人等进入避暑山庄区域。
    许是为了彰显十二卫禁军的威仪,护军的营盘修建得极为坚固,箭楼高达丈许,两边有城垛与堡垒,墙下修有兵洞,高墙之后便是营帐,比之一般小城的城墙亦不遑多让。
    只是,此刻的吴钩却没那个福气躲在营帐避雨,因为,他负责盯梢的那个人,如今正在墙头值守,于是他便也不得不跟着守在此处。

☆、第725章

身为孟渊身边亲信,吴钩如今已是副将,领了个正六品的武将品级。不过,他这个副将可不比一般副将,便是品级高出他许多的营官,见了他也要客气三分。
    也正因如此,吴钩出现在前仪卫的营盘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他本就被孟渊授命巡视各营,出现在哪里都很正常。
    吴钩垂下视线,望着城墙下的官道。
    城墙上点着巨大的白油纸灯笼,光线直直照向官道。不过雨实在太大了,这几道光线投入雨幕之中,也只能将前方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吴钩瞥眼去看那个人。
    那个人隐在值守的士兵中,身上只披了毡衣,比吴钩淋得可惨多了。
    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受罪,吴钩无声地咧开嘴,笑了。
    藏身于树上负责瞭望监视的唐刀,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变成了落汤鸡,哦不对,应该叫落汤鸟才对。吴钩再一次幸灾乐祸起来,咧开的嘴角又向外括了一个弧度。
    今日一早,他们盯着的那个营官鬼鬼祟祟地进了树林,在一棵歪脖儿树上划了几个记号,又在树下埋了张字条儿,便离开了。
    吴钩分出人手去盯着那人,自己则守在歪脖儿树旁边,没多久,便有一个身负弓箭、腰悬朴刀、长相极为普通的兵士跑来,挖出字条看过后,便吞进了肚里。
    吴钩原以为此人要去送信,谁想,这士兵回营后便跑去跟人换了两个班儿,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守在墙头上。
    守在墙头也就罢了,这人却在身上带了三张弓,一张二石,一张三石,一张五石。
    只看这人摆弄弓箭的架势,吴钩便知。这人定是箭术高手。
    从那一刻起,吴钩的心便一直提在了嗓子眼儿。
    孟渊背后中的那支毒箭,便是一个叫陈喜来的普通小旗暗算的,那个陈喜来。亦是箭术高手。
    若非得了孟渊严令不得轻举妄动,他早就把这人抓起来了。可是孟渊却交待过,何时赵戍疆那边有了消息,何时他们才能有所动作。
    所以,他只能暗中盯着那个人。不敢有丝毫打草惊蛇的举动。
    心中思忖不断,吴钩又换了个角度站着,假装去抹脸上的雨水,顺势将袖驽的机簧按下。
    暴雨倾盆、声若奔雷,他弄出的这些许响动,完全隐没在了雨声中,那人并没有听到。
    事实上,那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的官道上。
    那里,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吴钩双眼微眯。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隔在中间的那几个兵士,同时手腕翻转,袖驽已经瞄向了那个人。
    几乎与此同时,那个人亦向后退了一步,将身体藏在了墙垛的阴影中,随后便撩起了身前的一方大毡布。
    弓箭经水便不能用,那块毡布是用来挡住雨水。此刻,那人已是张弓搭箭,乌黑发亮的箭支在阴影下寒光闪烁。正随着马蹄声响,一点一点地移动着。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吴钩极目望去,却见银线般的雨幕中。渐渐现出了一骑身影。
    雨帘重重,马上之人的身形有些模糊不清,可身旁那个人绵长而沉凝的呼吸,却在那一瞬变得安静了下来。
    “前方何人?”墙外守兵大声喝道,手中长枪“哗啷”一声指向前方。
    疾驰的马儿渐渐放慢了速度,马上骑手的身影也慢慢变得清晰。吴钩纵目细看,眼睛一下子睁圆了。
    那骑手竟是个女子!
    “将军且慢,民女有重要军情禀报。”女子的语声有些嘶哑,然而吐字却十分清晰,她一面说话,一面便勒住了马。
    此时,这女子已离墙洞处不远了,她浑身被雨淋得湿透,连件蓑衣也没披,发丝粘在秀气的脸上,衣裙尽皆贴身,直是纤毫毕露,样子既狼狈,又有几分媚惑。
    “站住!”守兵并未被她的外形所惑,长枪指向女子,语气十分严厉:“此处乃是禁宫,庶民不得靠近!”
    “民女卢氏,乃先抚远候府嫡女,民女有重要军情禀报!”卢悠的声音十分尖利,刺透了隆隆雨声。
    她的话语,成功地让守兵呆了一呆。
    卢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只要她一开口,这些兵丁一定会小心从事的。就算她是罪臣之女,那也是曾经的勋贵高门之女,以她的身份,这些小卒必定会向上级禀报。
    如果一来,她与孟家三郎,终得相见。
    那一刻,明亮的光线照在卢悠的脸上,她的双颊因亢奋而迸出潮红,双眼闪着奇异的光。
    她张开口,竭力将声音提到最高:“大汉朝有南山国余孽,勇……”
    “噗”!
    一声闷响,高亢的话语被生生截断。
    众人大惊,忙定睛看去,却见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羽箭,此刻正正插在卢悠的咽喉上,箭尾白羽兀自打着颤。
    “此女为逆太子余孽,当速诛之!”城垛上传来吴钩沉肃的声音,他一面说着,手中的袖驽已然收回。
    卢氏与傅珺素有大仇,吴钩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卢悠一开口说出那个“勇”字,吴钩便知不好,可还没等他动手,那个人便已松开了弓弦,将卢悠的话生生钉死在了喉咙里。
    如果一来,吴钩反倒觉得省心。
    无论那个人为何射杀卢悠,这杀得实在是好。
    “你做得很好,孟将军定然有赏。”吴钩向着那个人说道。
    此时,那个人已然收起了一身气势,摸着脑袋憨憨地笑了笑,“标下手滑了,标下没敢的……”他语声嗫嚅,一脸的老实相,一面说一面低下了头,像是吓得不轻,手里的弓箭也丢在了地上。
    吴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暗里打了个手势,令唐刀继续盯牢此人,他自己则步下了城墙。
    有了他的命令在前,守兵们自是尽皆听从,此时见他下来了,便让出了一条道。
    吴钩慢慢地踱到了卢悠跟前。
    卢悠依旧坐在马上。
    她的坐骑是经勒图改装过的,马鞍上装了两个简陋的木架子,用以固定她的身体,弥补断腿的不便,所以,就算中了致命的一箭,她也仍然没有落下马来,而是直直坐在原处,披头散发、面色灰白,咽喉汩汩涌出鲜血,形如厉鬼。

☆、第726章

    卢悠还没有断气。
    她的一双眼睛睁得极大,脸上的神色停留在惊讶与不敢置信之间,眼珠渐渐凸起,鲜血倒灌进她的喉咙,发出“格格”的声响。
    她拼命地张开嘴,却已经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了。她又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摸咽喉,似欲拔出羽箭。然而,手伸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她的头也缓缓歪向了一旁,眼中的光彩渐渐消散,覆上了一层死灰。
    吴钩淡然地向卢悠的尸身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了马鞍边挂着的一个布口袋上,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似是装着什么东西。
    他拔出佩剑,“刷”地一声便割断了口袋上的系绳,一样事物应声落地,“骨碌碌”滚了几下,停在了吴钩的脚边。
    他垂目看去,却见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头,那人头双目暴凸、髡顶披发,眼珠隐约带着些绿色。
    “什么破玩意儿。”吴钩嘟囔了一声,抬剑挑起人头,对着光看了看。
    “是契汗人!”一个眼尖的守兵立刻大声道,眼珠转了转,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卢氏竟与契汗人勾结!”
    “正是。”吴钩语气威严、正义凛然,“卢氏随身带着契汗人的人头,没准便是与这人有些首尾,想借着禀告军情之机刺杀吾皇。”
    众兵士齐齐点头。
    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吴钩又是孟渊身边的大红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还能反驳不成。
    方才接话的那个守兵是个机灵的,此刻已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吴将军,这女刺客的尸首怎么处置?”一面说着,他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浓浓的热切与渴望。
    吴钩将剑尖上的人头往地上一丢。嫌弃地道:“割下人头去请赏吧,今/日/你们都算立了功,这契汗人头的赏银你们也拿去分了。”
    “谢吴将军。”从兵丁齐声欢呼,人人脸上都带了笑。
    契汗细作的人头五两一个。逆太子余孽的人头八两一个,他们这几个人每人都能分到不少银子,这一班岗真是赚到了。
    一时间,避暑山庄前仪卫营盘的官道上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便连瓢泼大雨也遮挡不住。
    而与之相比。守在长干里附近的几名内监并内卫,此时却是满嘴发苦,其中又以内监管事胡德禄为甚。
    今天这么大的雨,他还以为能偷个懒儿躲在房中喝酒呢,可谁想却等来了一尊大佛。
    此刻,看着当今圣上身边第一大红人、总管大监邓成海那张眼皮垂挂的脸,胡德禄恨不能在脸上笑出朵花儿来。
    “邓大监,您怎么这时候儿来了?”他哈着腰迎上前去,将手里的油布伞举得高高地,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已经被雨浇了个半湿。
    邓成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皮又耷拉了下来:“怎么着,咱家来了,胡管事不欢迎?”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小的真是欢迎之至啊,您老人家来了,真是那什么逢毕生辉哇!”胡德禄口不择言地道,一面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抹了把脸上油汗。
    这话说得邓成海笑了起来,抬脚轻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猴儿崽子。那是蓬荜生辉,不懂就不要说,叫人听见了可不得笑死?”
    这一脚直踢得胡德禄心花怒放。邓大监肯踢他一脚,那就表示没拿他当外人。他长年守在这没半分油水的地方,早就想挪个窝儿了,若今日能得了邓大监的青眼,往后在宫里不也能得个好差事?
    胡德禄越想越是欢喜,一张脸已经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那是,小的哪能与您老人家相比哇。”说着他又将手里的伞往邓成海的方向斜了斜。谄媚地道:“不知道您老人家亲到此处来,有什么吩咐?”
    邓成海似是心情不错,耷拉的眼皮也立了起来,看着胡德禄道:“陛下吩咐咱家跟着走一趟,让咱家送些东西过去,快着,叫你的人把东西都搬过去,可别耽搁了功夫。”
    “哟,您老人家竟要亲自跑一趟不成?”胡德禄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复又转了转眼珠,小声问道:“看您这意思,陛下对那一位……”
    邓成海拖着鼻音“哼”了一声,却并未说话,一脸的讳莫如深。
    胡德禄立刻会意,忙点头哈腰地道:“奴才省得了,省得了,马上就去办。”说着便转身吩咐道:“来呀,快帮邓大监把东西搬上去,快着些!”
    内卫与小监杂役们立时忙碌了起来,开始从马车上卸东西,邓成海身边也跟着不少内卫,此时亦过来帮忙,风雨中的长干里一片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便在这群人中,有一个穿着龙禁卫服色的男子,始终半低着头跟在邓成海身边,当这个人看向不远处那高大的铁铸之物时,眼中竟流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怆与欢喜……
    ***************************************
    绿荑馆西梢间的廊庑下,悬着一盏硕大的绛纱宫灯。
    青蔓悄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宫灯下立着的那一抹倩影,心头浮起了许多疑问。
    掌灯时分,她们这群人便被楚刃带到了绿荑馆,连平素只管洒扫的粗使小丫鬟亦被一并带到了此处。
    只除了一个人。
    而就在方才,当郡马爷令她们进来服侍的时候,青蔓分明瞧见,郡主的身边并没有人。
    涉江不见了。
    如果说,她们这群丫鬟里有谁跟着郡主的时间最长,最得郡主的信任与喜欢,那必是涉江无疑。就算青蔓自诩受主子宠爱,也是万万不敢与涉江相比的。
    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明显是有大事发生,绕翠山庄传来的巨响声连她们这里都听得到,而涉江,却始终不曾出现。
    “青蔓,把灯给我,你先退下吧。”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平静如水,却又蕴着微凉。
    这声音打断了青蔓的思绪,她微微一惊,上前几步将手里提着的素纱元宝灯笼交予了傅珺,便即退了下去。
    傅珺提起灯笼,向守在门边的一个劲装女子点了点头。
    那女子向傅珺抱拳施了一礼,上前拉开了西梢间的门。
   

☆、第727章

    西梢间原先还有一门是通往西次间的,此时那扇门已被封死,窗子也是从外头封死了,这里便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涉江便被关在这里。
    傅珺提起裙摆,缓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早已没了家具,空空荡荡地,每一声呼吸似都能听见回音。涉江半垂着头,跪坐在角落里,身上并无绳索,衣裙也依旧干净,唯鬓边散落下了几络发丝。
    傅珺有些恍惚地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她竟有种错觉,觉得再下一秒,这个陪伴她多年的女子便会如往常一般,动作轻柔地走上前来,向她蹲身行礼,含笑向她请安,再向她汇报些家常琐事。
    这些平常得几乎****可见的情景,填满了光阴的巉隙与回忆的转角,不经意间,便堆积成了她的大半人生。
    那一刻,她像是踏进了时光的长廊,许多许多的记忆纷涌而来,在她的眼前幻化不息:棱窗格下细细挑选钗环的手、清晨时落在她发上的梳齿、替她披上氅衣时轻声的叮咛、陪她看书时挑亮的烛火……
    原来,时间竟已经过了这样的久,久到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最终却渐渐变得如此陌生。
    傅珺心底涌出莫名的情绪,凝眸望向涉江,眼神在烛火下幽微难辨。
    涉江缓缓抬头,失神的眼睛往傅珺的方向看了看,复又移了开去。
    “你……有没有受伤?”傅珺听见自己问道。
    房间里很闷,她的声音像是激起了回音,又像是被隆隆的雨声击成了碎片。
    涉江的身子动了动。
    “谢娘娘垂问,婢子……没受伤。”嘶哑低沉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涩而微凉。
    傅珺举起灯笼往她的方向照了照。
    并不算明亮的光线下。涉江的脸有一种灰败的白,死气沉沉的,毫无光泽。
    不过半个时辰未见,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韶龄女子。已经陌生得让人认不出了。
    傅珺凝眸望着她,两个人皆不曾说话。
    那一刻,时间像是停住了,沉默却被抻得很长,长到让傅珺生出了错觉。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梦。
    “娘娘是何时知道的?”涉江干涩的声音传来,像是竹篙点开水面,划破了这一室死寂。
    傅珺恍了恍神。
    这声音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戳了一记,那种疼是陌生的,却又真切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她无法规避,更不可退缩。
    傅珺无声地呼了口气,俯下了身子。将灯笼搁在地上,再抬起头来时,眸中已是一片清冽:“隐约的感觉,自流风死后便一直有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我,却并不知是谁。真正查到你身上,是在今年三月间。”
    “三月间……”涉江微微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怅惘,“那时候还是春天呢……”
    她的语气里含着叹惋,却又像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