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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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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古代版“聚光灯”,傅珺觉得效果尚可。明亮的光线让她的视野变得更为清晰,亦会让嫌犯有种无所遁形的不安感。对于讯问极其有利。
一切准备就绪。王襄与田先生、阿渊并两个侍卫便走进了审讯室。
对于审讯室里的全新布置,田先生与阿渊皆是目露讶色。田先生看着蒙了黑布的牛角灯笼,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此中用意。不由赞道:“大妙。”
王襄捋须不语,面上的得意却是隐约可见。
阿渊则是将视线在王襄与田先生身上来回扫了一番,又转向傅珺这边的窗扇,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傅珺此时并未站在窗前。
既然王襄与田先生对那黑面小厮如此忌惮。她觉得自己还是少露面为妙。因此,阿渊的这一瞥。便只能看见许娘子若隐若现的面庞。
不多时,那棋考头上蒙着一块黑布,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站在了光线最集中的区域。田先生向那两个侍卫示意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便取下了棋考头上的黑布,便即退了开去。
黑布揭开的那一刻,棋考只觉得自己被一大片突如其来的光明包围了。那光线极为明亮。竟刺得他一时睁不开眼。他的双手被反缚于身后,无法以手挡眼。便只能侧脸转身,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棋考身上,包括阿渊。而傅珺亦趁此时机,悄无声息地凑到了窗前,换下许娘子,细细打量着棋考。
大约是久被关押在地牢中的缘故,棋考看上去有些苍白,眸中全无神采,整个人都透着几分麻木。那张不起眼的脸也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挂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然而,除了外表看来有些憔悴外,棋考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那副安静沉默的样子,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傅珺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受审。但是,被如此多的灯照着,而提审之人却隐身于光线之外,这样的审问,他肯定是第一次经历。依常理推测,他此时应该会很紧张才是。
然而,棋考的表情却无任何变化。
无论他的眼角、额头,还是唇边以及两颊的肌肉,都显得颇为松驰。傅珺看不到他的手部动作,但从其两臂的肌肉变化来看,棋考应该也没有握拳或曲伸手指的动作。
如果说,在王襄的书房里,当棋考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着正常情绪变化的人。那么,此刻的他,至少从表面看来,已经完全抹去了作为人类应有的情绪表达,就像是一块风干了的人形岩石。
傅珺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棋考,果然十分棘手。难怪田先生审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以傅珺的直觉,她觉得棋考是受过训练的,且还是长期系统的训练。他的面部表情、肌肉动作,都呈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形态。
傅珺不由大感兴味,心中生起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这两辈子加起来,她还从没接触过这一类型的嫌犯呢。
前世的她专攻刑事案件,而像棋考这类的嫌犯,应该只有在类似于国//安//局这样的部门,才能接触得到。而这种间谍一般的人物,竟然能在大汉朝碰上一个,你叫傅珺如何能不激动?
她睁大了眼睛,摒住呼吸,几乎是一厘米一厘米地毯式地扫视着棋考的微表情。而就在她观察棋考的同时,田先生也一直在暗中计算着时间。
他本就是刑名高手,十分精通讯问技巧。他很清楚,审讯前的一小段空白时间,会令被审问者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今天的审讯又加强了灯光效果,这压迫感定也会因此加剧。所以田先生才没有急着问话,而是静静地隐在灯光之后,观察着棋考的反应。
大约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田先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猛地开口问道:“棋考,那封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问题,田先生问过棋考不止一次。
这是一个很重要、也很关键的问题,只要能从棋考口里得出答案,事情便会有所进展。
当然,单只这么问棋考是不可能会回答的,田先生自是清楚。因此在提问过后他便放缓了语气,对棋考抛出了诱饵:“我知道不你敢说,我也不要你多说。你只需说出一个地名或人名,或以暗语示我,我便可保你不死。”
田先生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众人皆看着灯光下的棋考。却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如同死物一般。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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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我知道,你一心求死。”田先生又开了口,语气十分平淡,“可是你可知,死,也是有很多种法子的。这些日子来,我的手段,想你也了解了一些。”
说至此,田先生停顿了片刻,随后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道:“棋考,我向你保证,若你想死在我的手上,你会耗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语速也很慢,淡然得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那话语中却含着森森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刹时间,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也跟着冷了几分。
回答田先生的,依旧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棋考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站在灯下动也不动,如同老僧入了定。傅珺甚至无法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肌肉运动的轨迹。
田先生等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今天多少会有些收获的,但这棋考却比他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眼前这种僵尸一般的表情,每次讯问时都会出现在棋考的脸上,哪怕问到一些最平常的问题,且棋考也回答了,他的表情也依旧如是。
因此田先生并未气馁,只向王襄看了一眼,便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傅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棋考的身上,田先生每问一个问题,她都会仔细观察棋考的表情,寻找他情绪的投射方式。
傅珺坚信,只要是人,便一定会有情绪,也根本不可能完全抑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只不过。有些人在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之后,会将这些外在的表现隐藏起来。
他们并非没有微表情,而是微表情更为隐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罢了。遗憾的是,傅珺观察良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棋考隐藏起来的那个微表情。
田先生的提审还在继续,傅珺却已从窗前走开了。
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若按照今天这样的方式讯问。只怕一天也问不出半个字来。更不可能找到棋考的情绪破点。
傅珺双眉紧蹙,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思索着对策。
前世她从未接触过如此棘手的嫌犯。该如何撬开此类犯人的嘴,她一时也没有头绪。
她踱至桌前,在桌旁的一张木凳上坐下,微阖双眼。努力回忆着前世处理过的那些案件,想要找出一两个可以借鉴的。
蓦地。一件小事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
那还是在她前世刚做警察后不久,有一年她报了一个内部培训班,为他们讲课的是一位从国//安//局退休下来的老警察,在课堂上。他为学生们大致讲解过测谎仪的工作原理。
简单来说,测谎仪先是通过对被测试者提出的一些很简单的、根本无须撒谎的问题,来收集被测试者正常的血压、心跳、呼吸频次等数据。并以此作为基准线。其后,再通过一些关键问题的提问。对比之前得来的体征数据,根据其血压、心跳等的变化,得出其是否撒谎的结论。
想到这里,傅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虽然大汉朝没有测谎仪,可她有“超忆症”啊。她完全可以按照测谎仪的工作原理,设计出一套题目,然后以微表情为数据基准线,分析出棋考在哪些问题上撒了谎或作出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自然,对于棋考这样的“专业人士”,傅珺并不认为她的办法能够一次成功。但现在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而测谎无疑是目前傅珺能够想到的,且也最为可行的办法了。
傅珺立刻站起身来,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便又停了下来。
就算她现在开始出题目,时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手上的信息也不足,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才行。
想到这里,傅珺又退回到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厘清思路。
确实,今天是不能测谎。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出来一趟本就十分不易,若空手而归就太可惜了。无论如何,她也要从棋考身上挖出点什么来。
这般想着,傅珺便又走回到窗前,再度打量着审讯室中的情景,脑中思忖着该从何处下手,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看得出,这种讯问对棋考已经完全失去了效力。因此,无论田先生说什么,棋考都是那副死人表情。傅珺猜测,若她不在此,田先生只怕会给棋考上刑。但就算上刑,傅珺也不认为能从棋考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很明显,这种单一的讯问模式并不能让棋考紧张起来,傅珺甚至有种感觉,棋考此时应该是觉得无聊的。
才进审讯室时,那光线刺激的效果可能确实让他吃了一惊,但当时他本能地侧身避光,这个动作在很大程度上掩去了他的某些真实反应。其后田先生的讯问却没翻出什么花样来,棋考此时应该是放下心来了。
想到这里,傅珺的眼睛忽地亮了。
这难道不是个绝好的机会么?这场在棋考看来无聊的审问,从另一个角度看,不正是一种精神上的麻/痹么?而一个人处在这种百无聊赖的情况下时,他的精神与情绪,一定是比较放松的。
傅珺此刻要做的,便是打破这种放松,让他紧张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办法多得是。
略一思索后,傅珺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匆匆地写了一行字,递给了许娘子。
许娘子接过看了一眼,眉眼未动,只向傅珺微微点了点头。
傅珺便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几段话,再度交给了许娘子。
许娘子接过来,细细地读了一遍,便对傅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傅珺微微一笑,又向许娘子拱了拱手。
许娘子亦微笑着福身行了一礼,便将两页纸尽数收好,转眸向四下看了看,随后便将桌前的一张圆凳拿了起来,走到了位于走廊的那扇铁门边站好,等待傅珺的示下。
傅珺伸出手示意她候命,旋即走到窗前看着审讯室里的棋考,同时伸出左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许娘子注视着傅珺的手,随着她手势的变化在心里默数着:
三、二、一。
在数到一时,她猛地举起凳子,用力砸向了铁门。
☆、第171章
砰!
一声巨响蓦地传来,在寂静的地下室中激起一阵震动波,惊破了正在进行的审问。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王襄与田先生皆是身子一动,那四个侍卫反应极快,已是长剑在手;而阿渊则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扇神秘的小窗子。
此时,那窗子里正嵌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在幽暗的光线中,那双眸子明亮灼人,宛若夜空中最亮的星子,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光彩。
阿渊一下子怔住了,只觉得眼前这双眸子,竟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双眸子的主人,自然便是傅珺。
当那声巨响传来时,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是睁大了眼睛,死死盯视着棋考,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随后,傅珺的嘴角渐渐有了一个上翘的弧度。
她找到了!
棋考身上那个隐藏的情绪波动点,终于被她捕捉到了。
很显然,傅珺制造出的那声巨响,令棋考大吃了一惊。虽然他的表情以及身体的大部分动作都显得毫无破绽。可是,在突然其来的惊吓面前,他的本能终于在一瞬间占了上风。
傅珺要的,就是这个“一瞬间”。
原来如此。
傅珺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迅速地离开窗子,退到了桌前。
此时,王襄、田先生与阿渊都赶了过来。王襄一进门,那焦灼的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在了傅珺身上,急急地问:“出了什么事?”
当看到傅珺躬身站在桌前,看上去并无大碍时,王襄的神情才放松了少许。一旁的许娘子走上前去,微有些歉然地道:“是我叫这小厮砸的门。惊扰了大人和先生,是我的不是。”
王襄微微一怔,看了傅珺一眼,又看了看许娘子,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许娘子便照着傅珺之前写给她的话,对王襄解释道:“此贼不露声色,我想吓他一吓。看看他的反应。”
“哦?”田先生一听便来了精神。问道:“那可看出什么来不曾?”
许娘子十分高深地微微一笑,道:“此事容后再说,我还有件事需请田先生帮忙。”
田先生忙问:“何事?”
许娘子便道:“田先生此前讯问。可曾记有笔录?”
田先生道:“自是有的。”
许娘子又问:“笔录可有誊抄?”
田先生点头道:“确实誊抄了一份。”
许娘子便微笑道:“如此,便请田先生将誊抄的那份笔录暂借予我,待回去细看后,我会据此出一套题目。明日再审此贼时。便请田先生依我的题目按序提问,我会在旁看着。”
田先生一听此言。自是知晓这必是傅珺的主意,眸中不由精光大盛,正想张口说话,一旁的王襄却问道:“明日再审?明日还要来?”
许娘子凝视着王襄。点头道:“是,明日还需来一趟,届时或有可能撬开此贼的嘴。”
闻听此言。王襄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他并没打算让傅珺再来一趟。今日此行已经很逾矩了,若明天再来。他怕会有问题。
可是,此刻许娘子当着阿渊的面说起此事,他若拒绝会显得很不自然。毕竟这是许娘子自己提出来的,人家“事主”主动要过来,他拦在前头根本没道理。然而,若要他马上答应下来,他又实在担心傅珺。
一时间,王襄很是难以决断。
许娘子自是知晓王襄的为难处,便道:“王大人,打铁趁热、行事需早。大人为此贼苦恼多时,不想早日了结本案么?况且我那方法也只是一试而已,并不敢担保定然能成。若明日再审不出头绪,则我也无法了,请大人以后也不必再找我。”
她这话语带双关,表面听来是许娘子自傲身份,实则是傅珺宽慰王襄,若明天不成,她便不会再露面了,却是请王襄放心的意思。
王襄自是听懂了辞中之意。
认真说来,这件事一日不了,他还真就一日不得安生。既然自家外孙女说还有办法一试,那他也只好明日再带她来一趟了。只要事先安排妥当,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心中计议已定,王襄便道:“既是如此,那便明日再走一趟吧。”
见王襄答应了下来,傅珺也放了心。
接下来的事情,她一个“小厮”自是没份参与的。于是,田先生是如何将讯问笔录交予许娘子的,许娘子又是如何应对阿渊的疑问的,以及王襄他们又是如何跟阿渊周旋的,这一切种种,都与傅珺无关。
她只需安静地扮好喑人小厮的角色便罢。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阿渊怀疑的目光,曾不止一次落在傅珺身上。
他记得很清楚,当那声巨响传来时,他听出那声音是从身后传过来的,于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身后的窗子。便在那时,他看见了一双黑若晶玉般的眸子。
不,说是黑若晶玉还不恰当。即便隐在光线之外的黑暗中,阿渊也能依稀辨出,那是一种如同紫玉般的颜色,漆黑中含着幽紫,转瞬即逝。
等到他定下神来时,双眸子已经消失不见。而当他与王襄他们一同赶到隔壁屋中,细细打量许娘子乃至于那个小厮时,却无法将他们的眼睛与窗中的明眸联系在一处。
到最后,阿渊只能带着满腹的狐疑,与田先生一同离开了那所农舍。
傅珺他们与田先生是分开走的。
王襄本是打着拜访老友丁牧的名号,从梅山书院的密道来到农舍。若要回去自然只能再从梅山回去,方是正理。
因此,一行三人便又循密道回到了照水阁后堂,那丁牧倒还等在那里。傅珺见到他时,他正端坐于棋枰之前,盯着眼前黑白子,一脸的沉思。
见到王襄他们回来了,丁牧身未动、言未开,只冷哼了一声,便挥袖将棋局一把拂乱了,这才高声唤道:“乌羽,送客。”竟是多一句话都不肯与王襄说。
王襄原先还想与丁牧交待两句的,然而,看看老友的那张冷脸,他也只好将话咽回肚里,拱手辞了出来。
看着王襄的表情,傅珺觉得有点好笑。谁能想到,一代江南名儒,声名正著的沧浪先生,在梅山书院山长面前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她一面暗自好笑,一面跟在王襄身后匆匆别过了丁牧,在书院山长那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中,离开了照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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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踏出照水阁时,王襄止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很担心明天的审问,更担心该如何将傅珺带出带回。那毕竟是他外孙女,身份又娇贵,若一个不慎让傅珺名声受累,他这个做长辈的可真是罪过了。
这人年纪越大,儿女心就会变得越重。即便脱略形迹如王襄,在自己最宠爱的外孙女面前,也难免化身成为碎碎念的老外公,凡事只求慎重再慎重。
在前头带路的乌羽见王襄眉头深锁,却是误会了,以为王襄是因为赢了丁牧的棋局,此时怕丁牧不高兴才有此一叹,于是便陪笑道:“我家先生自来便是这个脾气,还请王大人多多担待。”
王襄被他说得一愣,随后便转过弯来,不由拂袖笑道:“我与你家先生几十年的交情,不在这一局棋上。”
乌羽便笑着奉承道:“王大人阔达疏落,我家先生至情至性。您二位皆是人杰。”
王襄见他奉承得有趣,不由大笑起来道:“你这倒也说得雅致,不愧长伴子野身畔。”
乌羽忙谦道:“不敢,小的僭越了。王大人勿怪。”
王襄笑着摇了摇头,未再说话。
被乌羽这么一打岔,王襄便也放下了心思。总归明日之事已然敲定,多想无益。他一回去便着手安排,务要将一切都安排得万无一失,再寻个好借口将傅珺带出来,事情便也自成了。
从梅山书院出来后,一待坐上马车,傅珺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田先生给的笔录,为自己的那套测谎题目收集信息。
时间相当紧迫。在看到那厚厚的一沓纸时,傅珺甚至都有点怀疑明天之前能不能将题目出完。而所出的题目能不能打破棋考的心理防线,傅珺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说到底,她也不是万能的。即便她前世是警察,接触过无数罪犯,可棋考这一型的嫌犯,于她而言却是全然陌生的领域。她的办法究竟是否可行。她自己也说不好。
傅珺一面快速地浏览着笔录,一面在脑海中回想着棋考受审时的表现,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所带来的肌肉运动轨迹,都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画面飞快地掠过她的脑海。
傅珺猛地停下了翻阅纸张的动作。
她之前好象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就在刚才。当她回想棋考受审的情景时,脑海中蓦地划过一段画面:
一个月前的某个清晨。确切地说,是在傅庚来信后的第二天清晨,她折了两枝梅花去见宋夫人,便在锦晖堂的台阶前。青芜忽然绊了一跤。当时,因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的。就在这里!
傅珺一下子抓紧了手中的笔录,抬眼看着王襄。那双晶玉般的眸子,在那个瞬间焕发出无比灿亮的光芒,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璀璨明亮。
“我想到了!”傅珺压低了声音对王襄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轻微的颤抖。
“想到了什么?”王襄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傅珺摇摇头,拼命忍住现在就要诉说的想法。
此时他们还在马车上,而她要说的话却太过重要,并不宜于在此处说出来。
王襄见傅珺欢喜得小脸儿都涨红了,心知她肯定有所发现。饶是他一惯淡定,此刻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只希望傅珺的发现能成为此案的突破口,让他们找到隐藏在棋考身后的神秘力量。
马车很快便到了知府官邸。
下车之后,傅珺跟着王襄回到了玄圃。此时,书问及涉江等人还在书房门前站着呢,见王襄回来了,皆行礼问好。
王襄大袖一挥,吩咐道:“都退至阶下。书问守门。”
众人闻言皆应声是,乖乖地退到了阶下,唯有书问依旧守在门前。
傅珺此刻也顾不上涉江她们了,跟在王襄身后急急进了屋,王襄又挥退了傅珺的替身小厮,着他去里间待着,随后便问傅珺道:“四丫头,你想到了什么,现下可以说了。”
傅珺近前两步凑在王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孙女方才想起一事。锦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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