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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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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太医是辩药大师,也是医毒大师,否则也不会由他来给皇帝诊平安脉。只见他使劲地嗅了嗅,闭着眼睛通过屋子里残留的气味分析着刚刚曾经使用过的药材,以及用什么方式处理过。
  好在一般制药的屋子都是避风避光,整个屋子里气味还没散尽,虽然分辨的困难,可陈太医还是从器材残余的气味以及案桌上一些烧灼的痕迹里找到了刚刚李明东使用的药物。
  “雄黄?巨胜?这两物是壮/阳的……要壮/阳的药物作甚?皇帝这时候哪里有功夫临幸娘娘?”
  陈太医先以为李明东是以这种肮脏的药物谄媚于圣上,后来转念一想,不对,皇帝除了专宠袁贵妃,好像也没有什么耽于美色的癖好,否则也没有李明东什么事了,何况如今朝中这么乱,是个人都有心无力……
  “为何有隐隐的铁锈味?什么药材是必须放在锈掉的铁器里的?”陈太医在药勺上细细嗅闻,满脸狐疑。
  “难道是云母?可云母一般都是拿来做药引……”
  陈太医百思不得其解,越探查越是迷糊,最后干脆将自己闻出来的气味强记下,准备回书库细细翻找用得上这几味药的方子。
  这些药大多都是让人保持心力旺盛的,按照药性去找……
  等等,保持心力旺盛?
  难道?
  难道是这个原因,陛下才用上了李明东?
  那李明东正在配的,岂不是比壮/阳的药物更见不得人的东西?
  难不成是铅丸之流?!
  陈太医赫然一惊,连半刻都不敢耽误,急匆匆掩上门户,直奔书库而去。
  这李明东如此喜欢用民间古怪的方子,说不得认识几个方士巫祝之流,在哪里知道了一些歪门邪道的本事。
  如果从书库里“巫医部”和“道医”、“僧医”几个书部去找,说不得能找到答案。
  他用的都是这么生僻的药材,会出差错的可能性极小!
  陈太医已经是经年的老太医了,埋首于书卷之中后没多久,就两眼熠熠生彩地走出了“道医部”的小门。
  找到了!
  他一定要让这专走邪门歪道的家伙跪地求饶!
  ***
  刘凌在兵部的历练很快就被迫中止了。
  他父皇每天的工作量太大,而中书省和门下省几乎所有的秘书郎都已经派去了宣政殿,可还是救不了急,结果皇帝从兵部那里听说刘凌的心算能力很强,而且很擅长整理案卷,干脆把大笔一挥,把儿子召到了身旁,美名其曰“学习”,实则处理着大量繁重的杂务工作。
  直到刘凌跟在刘未身边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薛棣冒着手断掉的危险也不愿意离开近前,因为看似繁杂的杂务之中,却可以学到上朝时甚至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
  无论是各地官员的奏议,还是门下省和中书省层层分拨下来的要务,每一桩皇帝要批的奏折,都蕴含着无穷的奥秘。
  一张奏折,有时候能把千丝万缕的关系都连带出来,而皇帝的每一个批复,无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刘凌甚至看到父皇拿着一张奏折,足足思考了一个时辰才开始下笔……
  批复了奏折不代表马上就这么去执行,到了第二天上朝的时候,两位宰相会根据皇帝的批复安排合适的委任之人,再进行讨论,最终才能推行下去。
  现在的问题是很多时候已经无人可用了,朝中许多官员甚至人人自危,就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的御书房里自然是进出官员无数,每一个官员看到在皇帝身边不停整理卷宗的刘凌,都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等东宫的明德殿一整理好,刘凌就要搬进去了,或者干脆说,自从二皇子被送入了宗正寺中由宗室官员们看管后,整个东宫就已经成了刘凌一个人的。
  东宫的配置是和皇帝所在的大内一般的,东宫的官员配置完全仿照朝廷的制度,还拥有一支类似于皇帝禁军的私人卫队“太子卫”,如今皇帝并没有立下储君,但把明德殿赐给了刘凌,就几乎已经向天下宣告了储君的人选,只不过没有正式下诏罢了。
  从现在皇帝带着刘凌寸步不离看,立下储君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如果和这位皇子打好了关系,日后东宫官员的职位少不得可以为自家的子弟活动一下,说不得日后就是随王伴驾之功。
  因为人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待刘凌也就越发和蔼可亲。
  刘凌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为何对自己另眼相待,所以态度虽然还是一贯的温和有礼,可在分寸上却把握的很好,几乎不和谁单独相处,也不承诺什么人什么,除了公事上的原因和薛棣走的近一点,几乎没有结交过什么外臣。
  这一点看在有心人眼里,自然对这位皇子又多高看了几分,毕竟胜券在握却不狂妄,足以证明他的心性和气度了。
  这一日,刘未正在小声和刘凌讨论着那些奏折要加急送到那些衙门里去,突然有一位内侍直奔殿门,在门前跪倒通报:
  “陛下,毛将军押解回京的劫匪已经到了!正被京兆尹押解着送往大理寺呢!”
  “太好了!”
  刘未一下子蹦了起来。
  “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全,终于可以三司会审了!”
  他搓着手,在案前踱来踱去。
  “薛棣!”
  “在!”
  “传朕旨意,三司会审后的宣判之地,就定在定安楼外!让全城百姓和官员都来听判!”
  刘未意气风发。
  “朕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方党一流是祸国殃民的罪人!”
  “臣,遵旨!”

☆、第126章 诬陷?存疑?

  刘凌从没想到父皇会让自己去听三司会审。
  神/机/弩是代国的神兵利器,外面都传的神秘无比,但刘凌知道,这种武器在父皇和其他几位祖宗看来,只是一种糊弄人的玩意儿罢了。
  不能量产的武器,只能作为一种收藏品,而悾鄣蹦昝罱骷嗷舜蠹矍兄屏苏庵治淦鳎俏四艽罅孔氨附摹
  所以父皇用这种外面看来珍贵,实际上对于国家并没有多大用处的兵器做饵,赌的就是方孝庭一定会对这种外界传闻的无比玄乎的武器动心。
  毛小虎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来,有人一直在腐化各地军府的将领,秘密收买着军备库的官员,甚至不惜花重金贿赂、利诱军中的将领把兵器武备卖出去,肯定是有人想要造反。
  所以他见了皇帝之后,便和皇帝定下了这个计策。明里他是带着京中押运的箱子前往南方,并没有带什么军队,暗地里他的军队却沿着小道向着他的方向汇合,一路都有传信进行接应。
  方孝庭的人栽了,栽的很惨,大部分被引入埋伏好的峡谷,伤亡惨重,还有一部分逃了出去,被毛小虎的人在故意放出的生路上抓了个正着。
  能被人保护着安然逃离那死亡峡谷的,必定是首领头目一流,这毛小虎深谙兵法虚虚实实之道,虽然看起来挺不着调,但确实是个人才。
  毛小虎也知道这些人对皇帝的重要性,所以一得了手,便星夜兼程的将这些人捆在马匹上送了回京,由于毛小虎太过“不拘小节”,这样赶路的结果就是回来的“人证”各个有伤,不是肩膀脱臼,就是双腿被绳子勒的坏死,考虑到抢劫军需本来就是死罪,也就没人去讨论毛小虎“仁”不“仁”的问题了。
  三司会审放在了定安楼前,只不过这次是大白天。即使有定安楼曾经的祸事,可依旧挡不住观看的人潮。
  囚车内一个白发苍苍、须发飘飘,皮肤白皙的老人正被押往内城外的会审场地,其身后是上百个和他一样命运的囚犯。
  刘未下令对方孝庭家中抄家,甚至连地皮都翻了一遍,没翻到方孝庭的几个儿子和孙子,却翻出几个意外的人来。
  方孝庭家中有几人明显是江湖人士,事发之时,这些人身中剧毒,被兵部尚书看出其中有所蹊跷,送到太医院紧急救治,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性命。
  原来中/毒的这三人,正是在定安楼上行刺刘凌的三个刺客。这三人刺杀不成,反得了方家的好处,好酒好菜供着,甚至有美女伺候,自然是不愿意离开方家。
  原本这三人都是老江湖的,没那么容易中道儿,一直以来对于衣食住行都十分慎重,但方家人实在能忍,那一场刺杀过去了数月,他们依旧待他们如同上宾,事发时的前一夜,三人用了方家送来的晚膳,一时大意没有检查,用过晚膳后就腹痛如绞,这才明白方家为何一直对他们礼遇有加。
  这三人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方家人也怕他们一时毒不死他们反倒引得他们杀性大起,所以送完晚膳后便派了家丁把整座屋子的门窗都钉了起来,准备等他们都死透了再行处置。
  结果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们,倒是迎来了刘未的“处置”。
  这三人干的是替/人/杀/人/的买卖,仇家满江湖,身上自然也有一些保命的东西,方孝庭得来的毒/药/虽烈,却还是让他们支撑到早晨,但是最终只活下了三人之中的老二。
  这三人是一母同胞,从小都没有分开过,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都是一起,如今兄弟被方家所害,这三胞胎中的老二犹如死了两次,也顾不得刺杀皇子是不是会族诛,左右兄弟中也只剩他一个了,便竹筒倒豆子,把方孝庭的安排倒了个干净,甚至还把之前几桩安排他们刺杀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原来连之前那位遇刺的宰相,也是方孝庭派了他们兄弟几个伺机下手的。除此之外,如今的刑部尚书庄敬遇袭、之前几位回京赴任的御史半路遇袭,都是方孝庭派人下的手。
  这便是意外惊喜,刘未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证”,所以命令大理寺细细录了口供,将方家的罪状又加了数条,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正因为公布的方孝庭罪状里有“行刺皇子,纵火伤民,引发骚乱”等罪证,又有皇帝特意派出去通报四方的使者向百姓解释,方孝庭的囚车被压出内城时,不停的有家人在那场*遇难的百姓向着囚车里吐口水,还有丢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是石头的。
  方孝庭一生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没一会儿就被各方砸来的石头、铁丸等物砸的是头破血流。
  皇帝有意让方孝庭出丑,命令他们的囚车沿着城中绕行一圈,高声怒骂的百姓群情激奋,加之还有以前有私怨的官员授意指使,囚车的速度越行越慢,到了南城之时,几乎是走不动了。
  看押方孝庭等一干罪犯的差吏担心还没三司会审他们就被砸死了,急急忙忙回去回报自己的上官冯登青。
  这冯登青恨方孝庭几乎恨的要死,之前他夫人中毒,皇帝曾隐隐透露给他调查出来的真相,说是朱衣和方淑妃身边的宫女有所牵连,他便心知自己的夫人是受了牵连,搅和到夺嫡之争里,对方想毒死的是袁贵妃,自己的妻子不是殃及池鱼罢了。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报复回来,他也只能咬牙忍下,却对方家和二皇子半点好感都欠奉。
  而后京城里一场大乱,险些中断了他的仕途。京兆府收拾残局收拾了数月都没有收拾干净,自己的独生女甚至被乱民拉出去撕破了衣服,又背上了“杀人”的罪名,人言可畏,她受了刺激又受了责难,原本开朗的性子也变得低沉起来,越发让他痛苦。
  冯登青性子圆滑,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一生中唯一在乎的只有妻女而已,方家让他妻子和女儿都不好过,这时候差吏请问该怎么办,他当然是不会让方老贼好过,冷笑着一声回道:
  “陛下的旨意是要绕城一圈,你们想抗旨,干脆现在就钻进囚车里和他一起,省的我还要再找一辆囚车把你们送去大理寺。都已经是罪无可恕的囚犯了,哪里管得到他好不好,舒不舒服!”
  那些差吏不过是怕办砸了差事,如今得了上官的话,出了事也有上官顶着,谁也没想再顶撞下去,便硬着头皮继续把囚车往南城赶,龟速一般地前进着。
  因为行车的速度太慢,到后来已经有人爬上囚车,竟朝一干囚官的头上、身上撒尿,方孝庭满身都是掷物砸出来的伤口,尿液含盐,当头泼下,受到凌侮还在其次,那伤口被尿一浇,顿时痛痒难当,让这位一直受辱却岿然不动的老人终于还是哀嚎着叫了出来。
  方孝庭一痛苦,众人就高兴,后来还是闻讯赶来的禁卫军强硬地分隔开了人群,才保住了这些人的性命。
  刘未的目的达到了,群情激奋之下,方孝庭的士气首先一蹶不振,等到三司会审之后,他便是大获全胜了。
  “祖父,祖父……父亲,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方顺德长子方嘉十指在墙壁上无意识地抓挠着,直到指甲尽翻也没有察觉,他身子本来就羸弱,如今目睹祖父受辱,整张脸潮红不已。
  “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愿意带你来。”方顺德站在高楼的雅座里,满脸泪痕地看着下面的场景。
  “如今这种情况,我们唯有卧薪尝胆,你祖父的牺牲才不算白白浪费。”
  “为何,为何非要反?徐徐图之不行吗?只做累世的公卿不行吗?天下哪里有千秋万代之王朝,既然最终都是要给别人做了嫁衣,何苦要一头扎进去!”
  方嘉难掩激动地低吼着:“非要弄到家破人亡……”
  “方嘉,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方顺德不悦地看了儿子一眼。
  “事情若能尽如我所愿,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事情已经发生,想着为何会发生已经没有用,应该想着如何保全才是。”
  他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下面受苦的父亲,口中喃喃自语:“父亲不是束手待毙的人,他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
  曾经一手遮天,权势惊人的吏部尚书,待送到三司会审之地时,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那位“潜相”了。
  大理寺卿、新任的御史大夫和刑部尚书都对刘凌很是客气,定安楼前搭设了临时的刑堂,按照大理寺刑堂的布置,三司会审一定是有至少一位宰相听审,如今因为庄相是刑部尚书庄敬的父亲,为了避嫌,他并没有前来,而由皇帝派来的皇子刘凌坐在远处。
  这是刘凌第二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主持大局,但即便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当看到那样的方孝庭被押到案前时候,依然恍如隔世一般。
  那一刻,刘凌心中升起的念头,竟然是“幸亏二哥没来”!因为就父皇的脾气,如果是为了让二哥成长,完全有可能做出让二哥听审的事情。
  该感激父皇仅剩的一点仁慈吗?
  还是……
  刘凌心中胡思乱想着。
  “三皇子,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一旁的大理寺卿向着刘凌微微轻声询问。
  刘凌难掩震惊地将目光从狼狈的方孝庭身上移走,“可以……那个,是不是要把方老大人稍微整理一下?他毕竟……”
  “不太好吧……”大理寺卿干笑着。“毕竟是人犯,而且这么多人等着……”
  刘凌呼了口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日方孝庭受到的一切,恐怕都是父皇授意的。
  父皇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几位父皇的心腹自然不愿扫他的兴。
  “请开审吧。”
  刘凌眼观鼻,鼻观心,点了点头。
  “带人犯!”
  “是!”
  三司会审的过程其实很是沉闷,普通的百姓根本听不懂那么多《代国律》如何,他们只知道大理寺卿一桩桩报出来的罪名,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戳方孝庭的脊梁骨一辈子。
  后半截的审判几乎是在百姓们轩然大怒中结束的,除了方孝庭脸上污浊太多看不清眉目,其他受审的囚徒各个面如土色。
  皇帝这一招打蛇打七寸,时人多重门风,他们被定为“谋反”、“叛国”之罪,就算逃过死劫,整个族中的子弟再想走蒙荫或荐生的路子已经是绝无可能,再苦心的经营,除非真能改朝换代,就如代国立国那般,否则仕途已然断绝。
  哪怕再鼎盛的家族,一旦子孙无法出仕,没落已成定局。
  刘凌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尘埃已然落定。
  “罪人方孝庭,你可认罪?”
  大理寺卿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问他的一天,脸上不由得露出得色。
  到了这个时候,方孝庭除了乖乖俯首认罪,还能做什么?
  哪怕想要狡辩,也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所有的百姓和官员都屏住了呼吸。
  他会说什么?
  他会不会认罪?
  方孝庭抬起头,看了眼满脸得意的大理寺卿,十分平静地道:“我不认罪。”
  “罪证确凿,轮不到你不认罪!”
  大理寺卿冷笑着说。
  “这可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吏部!”
  “我不认‘谋逆’之罪,也不认‘叛国’之罪,因为当今坐在御座上的天子,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子嗣!他名不正言不顺,我方家不过是忍辱负重,想要匡扶正道罢了!”
  方孝庭昂着头,几乎是声嘶力竭一般喊道:“当今圣上根本就不是先帝和太后的儿子,而是当年先帝近侍萧逸和太后淫/乱/后宫的孽子!先帝有龙阳之好,根本不愿意临幸女人,又何来子嗣!我为何要为篡位之人固守忠诚!我不是谋逆,我不过是忠于先帝罢了!”
  在场的官员和百姓都被这样急转直下的场面吓呆了,就连三司的主官也是呆若木鸡。
  刘凌皱着眉头站起身,喝令身旁的侍卫去堵住方孝庭的嘴。
  “他在说什么,你听懂了吗?”
  “好像是说皇帝老爷不是上任皇帝老爷的儿子?”
  “咦?”
  “喂,你知道龙阳之好是什么吗?”
  “好像就是男人喜欢男人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嘛!”
  “我的天,难道以前我听说的事情是真的?”
  “你听说什么了?也说来给我听听啊!”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百姓对于这种八卦其实比哪个谋朝篡位了还要感兴趣,更何况这还是关于前任皇帝和太后,以及皇帝身边的俊俏将军,更别提有多热情了。
  刘凌吩咐的侍卫抽下腰带要捆住方孝庭的嘴,而他还怒吼般继续叫着:“你们以为三皇子像高祖,高祖之母本是萧家人,高祖长得并不像刘氏子孙!三皇子哪里像是高祖,根本是像萧……啊!”
  他被侍卫一巴掌打的往后仰倒,口中的牙齿顿时落了几颗。那几个侍卫也是狠手,用腰带从他的唇齿之间勒过去,将他的舌头捆的抵住他的牙齿,口水直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该讲出去的话,也讲得差不多了。
  方孝庭被几个侍卫强行压倒在地,连骨头都被这种粗鲁的动作弄的断了几根,可他俯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在放肆的笑。
  你们有没有听到我的呼喊!
  虽然牺牲了我,但是……
  不远处的阁楼上。
  “父亲,父亲……”
  方嘉抓着方顺德的手,身子害怕的直颤抖。
  “您……您为何在笑?”
  是气疯了吗?
  “你没听见吗?”
  方顺德微微侧着脑袋。
  “什么?”
  “我在笑,父亲果然是深谋远虑,难怪他执意不离开京中,却要我们都想法子转移出去……”
  方顺德的眼睛里露出狂热的神采。
  “他什么都想到了!他什么都算到了!他本就活不了几年了,唯有如此一搏……”
  “父亲,您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方嘉的心跳越来越快,快的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我在想,我们起事的理由……”
  方顺德摸了摸下巴。
  “不如就以‘还复正道’吧。”
  ***
  一场三司会审,最终以闹剧收场,方孝庭被判了斩立决,不必等到秋后处决,等到春祭一过,就要问斩。
  除了方孝庭,方家的三族皆被诛连,原本盛怒之下的皇帝还准备赐深宫里的方淑妃三尺白绫的,结果白绫还未赐下,倒先传来了消息……
  方淑妃吞金自杀,梗咽而死。
  这位淑妃娘娘在后宫里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要什么。
  她从不争宠,皇后在时,她虽家世不弱,又是四妃之一,却甘奉皇后为首;后来袁贵妃得势,她也逆来顺受的闭门不出,每日里吃斋念佛,将自己过的像是个心如死水的尼姑。
  她无疑是个悲剧,可至少她还有个儿子,有个盼头。
  如今方家满门抄斩,剩下的“余孽”皆是受到官府通缉之人,她的儿子远走秦州,她的丈夫视她为仇人……
  几乎不必怎么细想,宫中每个人都能编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无非就是“深宫闺怨”那一套。
  只有方淑妃近身伺候之人才知道,她吞金而亡时,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也许对她来说,听到儿子被放弃,家人被诛灭,反倒是一种解脱吧。
  她没有选择生的权利,但还是有了一回选择死的权利。
  但朝中的乱局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方孝庭在公审时吼叫的那一嗓子,许多事情也渐渐浮出水面。
  就像是宗族们商量好的一般,一群宗亲希望请出先帝当年的《起居录》,查阅当年皇后受孕的日期、地点、何人伺候,还希望找到当年宗正寺为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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