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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特工小宠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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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如安把玩着手中的凤冠,看了看镜子道:“秋鱼,若换做是你,有人挟持了你的父母,让你出卖我、陷害我,你会吗?”
  “可是秋鱼没有父母……”秋鱼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秋鱼明白了,主子是怕再有人利用梅儿的父母做要挟是么?”
  夏如安不语,她要这么理解,就随她吧。她只是有自己的原则,背叛过她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她便永远不会再用。
  秋鱼见她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更是自顾自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因为我和芊素姐姐都没有家人,所以主子很放心是吗?”
  “丫头说我什么呢?”刚说完,芊素便踏进了内殿。后面跟着一个身姿恭敬的老嬷嬷。
  夏如安眉眼微动道:“这是……”
  “回皇后娘娘,”老嬷嬷上前一步低眉道:“老奴姓李,是小时候照顾皇上的乳娘。皇上因十分信任奴婢,便让我来这凤鸾宫里当值,看好其他宫女,也好在必要之时协助娘娘。”那李嬷嬷长得慈眉善目的,说话间也透着祥和之气。
  夏如安微点了一下头,面不改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协助?依她看,是眼线倒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_┬)8月9号后大约二十天作者在学校,存稿会自动上传,若不能及时更新请读者见谅!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寿宴

  只是相处了一段时日,夏如安也没能察觉李嬷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没准这回真是自己猜错了。
  而经过杜淑妃的事情一闹,这半月内,后宫倒是再没什么大动静。
  太后的寿宴转眼即至,这天皇宫内热闹非凡,文宫武将都携了家眷前往,御花园内处处张灯结彩。宫娥太监手捧糕点茶酒往来穿梭,忙碌不已。
  皎洁的圆月从层层叠叠的云层爬出,如银盘一般挂在夜幕之中,为这个热闹的夜增添了几分动人之色,时不时,人们还能嗅到风中一阵一阵浓郁的桂花香。
  送礼与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大约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夏如安从夏九嵩的位置回到太后身边,只见太后眼里望着台上戏子的眼中泪光涟涟。
  “母后,您怎么了?”夏如安坐到她身边,略担忧的问道,再转头望了眼台上的戏子,心生疑惑,难不成……与那个戏子有旧情?一时间,她脑中浮想联翩。
  太后回了回神,把她拉过来抱在腿上,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母后没事,只是想起往事来了……”记得以前她和姐姐常会偷溜出府听戏,姐姐爱看《将军令》,而自己最爱的就是这出《梨花落》。
  “今日你娘亲怎未至?”太后望了眼夏九嵩的位置道。
  “爹爹说娘亲近日身子不好,正卧床休养呢,”
  “如安将母后的寿宴办的很好,母后很喜欢。”太后笑意盈盈道,常年身居深宫,勿说要听戏,哪怕出趟宫都不容易,以往每次办寿宴,不是百宫贺寿就是吟诗赏月,欣赏歌舞,着实枯燥了些。
  “母后喜欢便好,这寿宴也不是如安一个人办的,还有崔婕妤的功劳。”说完,夏如安望了眼远处的崔沅若,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隔了一个位置的薛昳珍见这一幕眉开眼笑道:“姐姐好福气啊,得了一个这么聪明能干的小儿媳,就是不知……我家轩儿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好的福气了……”
  夏如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不远处坐着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气宇不凡。这是北曜的轩王,她曾听过。年轻有为,骁勇善战。大好的青春年华,若无人作陪,岂不可惜?想着,她微微露出个不易被觉察的笑。
  一曲《梨花落》收台,又一群身着戎装,手提缨枪的戏角上台,开始咿咿呀呀地表演。
  夏如安愣是一句也没听懂。“这场戏不错……”夏如安望一眼崔沅若,再望向台上道。
  太后只当她是在夸台上的戏好看,便点点头赞许道:“是啊,这《将军令》是关剧中最出名的……如安也喜欢吗?”
  夏如安正欲回答,台上的声音陡然拔高——
  “尔等贼寇胆敢犯我边关!本将定要你们有来无回!”突然一个转身,那原本持枪而立的人往主座上冲去,现场立即混乱成一片。
  “保护皇上和太后!”一声令下,一群御林军纷纷冲出。
  夏如安从太后膝上站起,向不远处的芊素示意,芊素见状立刻上前护住她与太后,秋鱼则是用手捂住了眼不敢睁开眼。
  只是还没等那刺客靠近,便死在了十几个御林军的箭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惊骇不已,场上的女眷更是吓得往丈夫怀里躲。
  一名士兵手捧一封信函跪至皇祐景辰跟前,下跪道:“皇上,从刺客身上搜出此物!”
  皇祐景辰抖开信纸,见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微一顿,递至太后。太后见后也是稍稍变了脸色,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如安,踌躇片刻,将信件递了给她。
  夏如安接过,只见上书几个大字:“明日行动,不得有误。”而右下角盖的,不正正是她半个多月以前才掌管的凤印。
  芊素从背后瞄了一眼,脸色大骇,犹豫一会儿道:“主子,这字像是……”
  “芊素,”夏如安低沉一声,开口阻止了她。“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太后见状脸色深沉,对她道:“芊素丫头,你且将方才的话讲尽了。”
  芊素略显为难地看了夏如安一眼。“这字,像是……崔婕妤的字迹……”
  此刻全场正寂静一片,所以芊素声音虽不大,台下的人将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包括那一脸惊骇的崔沅若。
  夏如安随即给太后跪下道:“母后息怒,崔婕妤许是无心之失。人人皆会犯错,请母后念在她曾救过如安的情份上,能够宽恕她,何况,今日并无人伤亡。”
  崔沅若心惊胆寒又愤愤不平地望着那抹红艳的身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是故意的!她定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说,看似在为她开脱,实则未等她辩解,就坐实了她的罪名。
  太后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深沉道:“崔沅若,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本是死罪难逃。哀家念在你平日里宽厚仁德,曾对皇后有恩,今日皇后又为你这般求情,且免了你的死罪,即日起削去一切嫔位和俸禄,也不用再出门了。”
  崔沅若心里有天大不甘,却自知无可辩驳,便也只好领了旨下去。
  皇祐景辰望着夏如安,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更如深渊。
  太后见气氛僵硬,便只好出口打圆场道:“好了,今日是中秋佳节,亦是哀家寿辰,勿让此等不悦之事扰了众位兴致,各位请不必放在心上,继续享宴。”
  宴会倒并没有因这一个小插曲而丝毫减色,不多久又回到之前一片热闹的景象。
  夏如安见郯蝶瑛一身淡雅的装束坐在并不起眼的地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她来找自己那件事,环视周围一圈,最后定格在台下皇祐景轩的身上,于是附到太后身边悄悄说了一番什么。
  只见太后的脸色由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欣喜,丰富至极,变幻莫测。“小丫头,你怎么给想到的。”太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主意是不错……”
  第二日上午,郯蝶瑛便风风火火地去了凤鸾宫。
  “小皇后!”还不见其人,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响起,郯蝶瑛一脚跨过殿门,一脸怒不可遏的形色。
  “大胆皇女!”李嬷嬷上前一小步,“怎可对我北曜皇后娘娘无礼!”
  “李嬷嬷,”夏如安低唤她一声,环视周围的宫女一圈,“你们先下去。”
  见其他人退下后,郯蝶瑛终于遏止不住地大声道:“小皇后,本皇女是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么对我?”
  “不是你要本宫助你一臂之力吗?”
  “我……”郯蝶瑛怒气未消,“可我没有说用这样的法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今日一大早,奉旨的公公竟领了一群人跑到自己的行宫传太后懿旨,说什么将自己指婚给轩王,并且五日后就要大婚!跑到太后那里一问才知是她的主意。
  “区别……自然是有的。”夏如安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慵懒道,“在你心里,你觉得是从皇宫里出去容易些,还是从王府里出去容易些?妃嫔出逃罪名大,还是王妃出逃罪名大?”
  郯蝶瑛思忖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我明白了。”随后福了身子道,“多谢小皇后!”
  同一时间,皇祐景轩也正在御书房和皇祐景辰商议。
  “皇兄,别告诉我她之前没同你协商过。”
  皇祐景辰挑了挑眉稍,“那小东西在想什么,朕怎会知道?朕被她算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皇祐景轩双手抱胸,一脸戏谑道:“你被她算计?开什么玩笑,一个七岁多的丫头片子罢了。”
  “小丫头片子?”皇祐景辰轻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形来,“依朕看……是只老奸巨猾的小狐狸……”
  皇祐景轩静默一会儿,正了正神色道,“可那个女人,我不喜欢,不想娶。”
  “她是南郯的皇女,留在宫内有什么威胁你应当清楚。”皇祐景辰换上一本正经的神色道,“景轩,朕知道你不愿意。但生为皇室中人,我们往往有太多的不得已,太多的身不由己。而为了大局,我们有时只能接受这些身不由己。”边说着,脸上浮起一丝伤神。
  皇祐景轩沉默一会儿,似想通了一般,“先说好,娶了之后放在家里只作摆设,将来若遇上我自己喜欢的,她便只能是侧室。”
  “也罢,暂且先依了你便是。”皇祐景辰轻叹一口气为难道。
  打发走一脸憋屈的皇祐景轩,皇祐景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发现……和那只小狐狸相处久了,自己都有点被她影响了。
  两人此番进宫讨说法,皆无功而返,一个从御书房出来,一个从凤鸾宫回来,本是可以息事宁人了,谁知却在御花园碰了个正着。谁又会知道,他们还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动起手来。
  “主子,主子!”秋鱼一脸慌张又有些幸灾乐祸地跑进屋,“蝶瑛皇女和轩王两个人在御花园打起来了!”
  夏如安听后轻笑一声道:“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出戏比昨天的还要好看……”
  “昨天?是哪一出?难道是……沅若姐姐那出?”秋鱼不解地望望夏如安。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如安等人转头望去,见皇祐景辰进殿,脸上却无过多的表情。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祐景辰扫视了宫女们一眼,“你们先下去吧。”
  待殿中只留下他与夏如安两人时,他眼中的冷冽之气也褪去几分。似笑非笑道:“皇后昨日那出戏,倒也的确精彩的很。”
  “皇上好眼力。”夏如安一点不意外他听到了,更不意外他看破了昨日之事。按他的精明程度,要看出端倪一点不难。想必太后也是早已知道真相了的。
  皇祐景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东西,你那些小把戏能瞒得过朕?”接着正了正神色,继续道,“如何?这回……自己还能应付吗?”
  夏如安思忖片刻,抬头道:“能是能,不过……臣妾想向皇上要一样东西。”
  皇祐景辰一挑眉,“说来听听。”
  “一样可保臣妾命的东西。”夏如安仰头望着他,眸中闪的竟是他完全猜不透半分的因素。
  皇祐景辰微微愣了愣,随后轻笑一声,“果然是只小狐狸。”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塞到她手中。“收好了。”
  夏如安稍惊讶了一番,她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会将这么重要的物件交给她。他存的……是什么心思?  
  

  ☆、火海

  
  五天转瞬即逝。轩王既是大婚,新娘又是郯国皇女,本应当隆重采办,却不知何故草草了事。
  “听说啊,今日轩王都没有出府迎亲呢,宾客也只有交好的几位大臣和皇室中人。”秋鱼一手叠着衣服放到夏如安的衣柜中,一边随口道。
  芊素轻笑一声道:“估计他俩今晚洞房花烛夜……还得打起来。”
  谈笑间,李嬷嬷走至轩窗边上将窗落下,“寒露刚过,这天儿怕是要开始凉了,娘娘可得注意些别着凉了。”说完即站到夏如安身后替她梳起头来。
  “娘娘的头发真好……”李嬷嬷将她的发丝一根根小心翼翼地梳开,“记得皇上小的时候,头发也是又软又滑,就跟那绸缎子似的……”
  “娘娘,皇上差人传话,今日公事繁忙,不过来了。”这时一个小宫女在门口传道。
  夏如安点头,他来不来,她是没有多大所谓。“芊素,今日还是你守吧。李嬷嬷年纪大了,需要多休息。”她本是不需要有人守夜的,可这几日李嬷嬷坚持,便只好让芊素守着。
  “是。”芊素应一声,去落了大门的锁。
  李嬷嬷宽慰地笑笑,“娘娘对奴才都这样关心,等长大了,定是位贤德之后。”
  夏如安背对她似有似无地勾了下嘴角,又似面无表情。贤德?这两个字实在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入秋的夜越发静了,只偶有风吹过,弄响一树的叶。
  昏黄的烛火在床边一闪一闪,将息未息。一支竹管从窗边缓缓伸进,吹出一阵烟雾。烟雾即刻四散开来,整个屋内弥漫着一阵浓郁的香气。
  一名黑衣男子翻窗进屋,将怀中一个瓦罐中的液体倒在地上,再将烛灯打翻在地,一跃而出。
  火苗一下子蹭蹭往上长,同一时间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
  “主子!”芊素从外面冲进来。
  “快去救人!”夏如安扔下一句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黑衣人一路遮遮掩掩,避开侍卫和宫人,最终来到一间雅致的屋里。殊不知,后面还跟了一条藏匿手法更高超的“尾巴”。
  夏如安伏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往下注视。嘴角勾勒出一个冰冷无比的笑,这条蛇终于忍不住要出洞了。只不过,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只见房内,一名身段曼妙的女子扔给那黑衣人一包类似银两之物,冷声道:“拿着这笔酬劳,离开天明,最好离开北曜,再也别回来了。”
  而那说话的女子,不是前几日刚刚被太后下旨禁足的崔婕妤还能有谁。
  夏如安原以为,崔沅若可以是个对手,所以一直留着她。却不想,今天她竟也这般乱了阵脚,这般莽撞行事。这和那些没脑子的女人有何异?
  皇宫的另一面,此刻大乱。
  大抵是因为整个凤鸾宫周围都浇了油,加之多是木材结构,火势长得很快。不多久,整座宫殿已经火光通天。滚滚浓烟弥散在空中,猛烈的火龙上窜下跳,横冲直撞,如一个妖魔一般叫嚣着、张狂着,渐渐地吞噬掉整座建筑。火光几乎烧红了半边天,在暗夜里那般红艳妖娆。宫人们拎着水桶一桶一桶地望边上浇,但无疑是杯水车薪。
  皇祐景辰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那已经处于一片火海中的残破不堪的房屋。只有大门口那几个镀了金的依稀可辨的“凤鸾宫”三个大字仍在提醒着他,这里曾经是谁的住所。炽热的火光灼灼跳跃着,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让外面的都人浑身灼热无比,更何况还在里面的人。
  “如安……”皇祐景辰失了神志,瞳孔中倒映着那漫天的火光,不可置信地睁楞着望着前方。环视周围一圈,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没有!他的如安还在里面!
  没有多余的考虑,便朝那已经烧得辨不出原形的地方奔去。
  “皇上!不可以……”几个贴身侍卫见状,连忙一起拦住他。“已经有人去救皇后娘娘了,已经有人去了!”
  皇祐景辰急得眼眶通红,一脸的狰狞怒吼道:“给朕放开!放开!”
  “皇上!不可啊!您不能进去啊!”
  一根被大火烧黑的柱子已经断裂,往下砸下来。有几处的横梁已经断了,屋瓦碎石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有些低的地方更是摇摇欲坠。
  皇祐景辰使劲全身力气出掌,打完一个又上来一个。眼睛只专注地盯着前方,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朕放开!皇后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她会死的!夏如安你给朕滚出来!滚出来!”他大声地咆哮着,那双原本清澈深邃的眼,此刻却红得似要滴血。
  “轰——”一个殿角轰然倒塌,宫殿各处已辨不清方向,熊熊火光中是漆黑一片。
  “皇上,已经来不及了。”不知是哪个,抱着他挣扎的身体,突然出声道。
  而这一句话,几乎让皇祐景辰面临崩溃,身形倏然滞住。来不及了……什么叫来不及了?
  几人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他猛然推开。“不可能,谁说来不及……谁说来不及了……”一边嘴中潜意识地念着,一边又跌跌撞撞地欲往前方冲去。
  “皇上!别去!”侍卫们再一次捉住他那疾速前行的身躯,四五个人紧紧将他抱住。
  “放开朕!”皇祐景辰喊得声嘶力竭,“谁再拦着朕,朕就诛了他九……”话未说完,不知哪个大胆的在他脖颈上砍了一手刀,猝不及防的他也只得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皇上,对不住了……”
  ……
  皇祐景辰动了动酸疼的脖子,睁开疲惫的双眼,望着华丽的龙床顶,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一般。
  他僵硬地坐起身子,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在凤鸾宫的方向,还有隐约残留的火光闪烁。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不是梦!
  如安呢?他的如安……皇祐景辰的心猛然一沉,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冲出殿门,焦急地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凉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原本以为,可以等到她长大,看她为自己穿上那一身火红的喜袍。
  他原本以为,他能够牵着那双小手,走过一生的年华。
  他原本以为,他会拥着她,看遍天下的锦绣山河,数尽人生的良辰美景。
  他原本以为,他原本以为……
  看着令人窒息的苍茫夜色,他的眸中瞬间蒙上一层沉痛和灰暗。
  那句她常说的“臣妾还是个孩子呢”一直在皇祐景辰的脑海里盘旋。她的强势、她的机敏、她的胆识,一直让他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无坚不摧的。却也忘记了最重要的——她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罢了。
  “皇上。”身后一道娇嫩的声音传来,那样熟悉,直直让皇祐景辰身形一滞。他有些恍惚地缓缓转过身去,入眼的是一袭娇小的身影,立于不远处,衣袍和黑发都在夜色下被风拂起。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这一刻的画面在皇祐景辰心中默默定了格,这一刻的心情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永生难忘。哪怕很多年后,他回忆起这场险些让他们天人永隔的大火,回忆起这个寂寥的深夜,他也无法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只知道,因为这个夜晚,他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并且再也无法改变。
  “皇上怎么出来了?”夏如安朝他一步步走去, “现在已经四更天了,母后和轩王刚刚来过,见你未醒……”话未说完,便被皇祐景辰一把拥入怀中。她的个子小小的,只能够到他的腰间,可是却清楚地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快得就像刚刚经历过什么骇人的事一般。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夏如安心中虽不明,却也不问。 
  “如安……”良久,他开口。
  “嗯。”夏如安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低低地应了一声。
  “如安……”皇祐景辰在她发间轻轻抚着,说道:“风大,回去吧。”
  夏如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接着被他抱进大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你……”夏如安一脸不解。
  随后皇祐景辰低头轻轻用嘴唇啄了一下她的眉眼间,手掌盖上她的眼帘。
  “快乖乖睡了,朕在这里守着你……”
  那手心里的炽热传至夏如安带几分冰冷的眼,温暖而厚重,竟让她莫名地安下心来……
  大火延延续续地烧了近两个时辰。昔日曾风风光光的凤鸾宫一夜之间成为了一片黑黢黢的废墟,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黑烟。再没有雕鸾画凤的碧瓦朱甍,有的只剩荡为寒烟的残垣断瓦。
  芊素站在夏如安一旁,颔首道:“昨夜这场大火,一个姓赵的宫女和……”她顿一顿,“李嬷嬷,都没能救出来……还请主子责罚。”
  夏如安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面不改色。那个宫女,她的印象倒是不深。可李嬷嬷,昨日还在为她梳发,昨日还在她耳边念叨天冷了让她注意些。两世为人,她自分得清真情和假意,这段时间李嬷嬷是真正把她当作亲人一样来关心、呵护的。而现在不过一夜光景,竟再见不到那慈祥的面孔。
  秋鱼轻轻地在一旁抽泣了几下,抹抹眼泪,“李嬷嬷人可好了……常常会从御膳房拿些做剩的糕点给秋鱼,可秋鱼……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夏如安的双眼半眯,眸中带上了几分冷意。
  对她构成威胁了的人,没有什么理由再活在这世上。  
  

  ☆、除根

  天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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