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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特工小宠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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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说,朕还得向你赔礼道谢?朕的小皇后……”他戏谑道,“而且皇后可真是神通广大,视察民情竟能视到那花柳之地,朕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臣妾若不神通广大,又怎有资格当得这皇后呢。”
皇祐景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天下间敢同自己这样说话的人想必也只此一人了吧。
“皇上!沐将军府有人传话来,”门外弈枫的声音兀地响起,“护国夫人的身子此刻……恐怕是不好了!”
皇祐景辰稍变了脸色,起身道:“太后那里先瞒着,朕同皇后亲自去一趟。”
夏如安不及多想,便已随他上了马车。
马车沿喧闹的大街一路疾行,坐在车里的夏如安良久终于吐出内心的疑惑来:“那护国夫人究竟是什么人,竟值得你亲自去一趟?”
“这倒说来话长了……”皇祐景辰沉吟道,“护国夫人名曰子清,论辈分,她是母后的亲姐,即是朕的姨娘;论功绩,她与已故的沐炎烈沐大将军,其父宣大将军可谓齐名。”
夏如安眉毛一动,“女人打仗?”她突然来了兴致,古代女子也能上战场的么?
皇祐景辰摸摸她的脑袋:“你难道不知,我北曜民风开放,若是出身武将世家,即可上前线杀敌的,而护国夫人就是一例。”
“她与母后既是姐妹,那母后也会武?”她不解道。
“母后与护国夫人虽是双生姐妹,性格却迥乎不同,一位自幼习武,一位不喜好舞刀弄枪……”他顿一顿,“约二十年前时,乃是朕的叔父执掌皇权,你应当有所耳闻。”
夏如安点点头,思索一阵,她倒是曾听人说过,那时,恒伟帝在位三年,荒淫无道,昏庸至极,在位期间连年征税,致使民间民不聊生,百姓多逃往外地。
“那你也当清楚,后来父皇起兵□□之事。他毫不忌讳道,见她再度点头,继续往下说,“而之前叔父在位时,曾留下诸多烂摊,战败郯国,与西琉战火连天,北边也有若干少数民族犯我边境,当时朝中又内战不止,父皇才登基,便被诸事忙得焦头烂额……”
夏如安听得脑中思路清晰了些。若她未记差,大皇子景泓就是在那时被送去郯国当了人质……
“于是父皇便任命沐将军、外公、姨娘,还有一位李将军为大元帅,前去抗敌,众人最终凯旋而归,而其中,又数沐将军与子清姨娘功劳最大,沐将军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姨娘即被封为护国夫人,两人由于行军打仗时共患难,互生情意,门当户对,结为夫妻。随后父皇又娶了母后,那年可谓好事成双。”
皇祐景辰将她抱来放到腿上道:“自从几年前沐大将军亡故后,护国夫人就因此哀恸不已,相思成疾,身体连年来也是每况愈下,直到今日却……”他未再说下去。
夏如安沉默不语,她也终明白他下令对太后暂时封口的缘由了。只怕太后是万万听不得这个噩耗的。“可母后那里,又能瞒得了多久?”
“朕也是权宜之计,”皇祐景辰亲昵地摸着她的发髻,“总归需选个合适的时宜告知……”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至沐将军府门口。
沿庭院一路进去,满院都是繁花,密密层层,挤挤挨挨。若非此情此景,倒真是一番好景象。
府中虽素纱未挂,冥灯未点,却依旧笼罩着一层沉重的气氛。大堂里聚了很多人,肃穆一片。越进里越能听到或低沉或哀拗的抽泣声,几名晚辈跪在帘外,痛哭流涕。
“圣上晚到了一步,”管家红着双眼惶恐地行礼,“夫人已经去了。”
众人叩拜过后,还未及皇祐景辰开口,便见一名年轻男子起身上前道:“先母何德何能,竟劳圣上与皇后娘娘亲临……”说话者乃是沐将军的长子,大抵是刚刚痛哭,眼眶仍是红的。
“沐风,”皇祐景辰打断他,“若于礼,朕今日前来确有违礼制;但于情,护国夫人一生对国家功劳显赫,又是朕的亲姨娘,朕岂有不至之理?”接着侧头示意了身边的太监总管一眼。
公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随身携带的明黄色锦帛,宣读开来:“奉天承运,我皇诏曰:一品护国夫人宣氏,一生战功数数,爱国恤民,今其一去,令人痛心疾首,思其生前光荣显迹,一切丧葬之礼依太妃之制举办,天明百姓为其守孝三日,以表敬意,钦此。”
☆、承诺
就在公公宣旨的空档,夏如安在随从的侍女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同样是宫女打扮,却怎么看都没有那一副平常宫女该有的谦卑状。而这宫女正想抬头偷觑一眼,却恰恰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容貌、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除了刚刚被皇祐景辰罚禁足三月的晚晴,还能有谁?
夏如安见她两眼泪光涟涟,视线一直朝自己身边游移,硬是看了几分端倪出来。想必那护国夫人生前也曾是疼她的,否则也不会哭作这般。可被禁了足却仍旧要跟来……看见皇祐景辰身边的沐风,她便明白了那丫头私逃出宫是去会谁。
“启禀皇上,护国夫人生前的贴身婢女求见,言夫人有物件托她交予皇上。”
一名年近四十的女子进堂,行礼道:“奴婢黄梅参见皇上,受夫人临终所托,将一物交与皇上。”
“何物?”
黄梅谦敬地颔首:“劳烦皇上随奴婢来一趟。”
她将皇祐景辰带到一间房中,“这封信……”黄梅自怀中掏出书信一封双手呈上,“是夫人留给太后娘娘的,至于这幅画……”接着她又取出一副画卷,交于他手中。
他缓缓展开来,见是一副美人图。画中女子布条蒙眼,有着一张与他母后相同的脸,旁边还题了几行小字。
皇祐景辰看到这字有些许的吃惊:“这不是父皇的字迹?”
“不错。”黄梅点了一下头,“据夫人说,这画,是夫人与将军成亲前一日,先皇差人专程送与她的,这件事是连将军也不曾知晓的。”
“那她的意思……”
“夫人说,一物归一物,这画还请物归原主。”黄梅坚定道,“这是夫人的遗愿。夫人还说,人生没有不尽的路,也无多余的情。过去的一切,过去了便都是过去了。如今谁也不在了,谁就再也不欠谁的了。尘归尘,土归土,她也得以安心地走。”
皇祐景辰虽不明其中意思,也暗自记下了……
将军府内的木芙蓉倒是开得极好,或成群尽绽枝头,或素色,或水红色,尽态极妍,满满入眼。时不时还会飞来一两只鸟雀,在枝桠上停一下,又飞走,惊落几片缤纷的花瓣叶片。
紫红的晚霞映透了西边半边天,或有几片绯红的云彩叠于一起,与那木芙蓉林相交辉印,宛若一派人间仙境。
男子紫色镶金龙袍,手中握着一双小手,在林间漫步穿梭。
“子清姨娘临终最后一句话是——人生没有不尽的路,也没有多余的情。”皇祐景辰沉吟道,“她这一生,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沐将军一人,沐将军对她也是一心。这样的感情,委实难能可贵……”
他停下来,低头看她:“若你与朕之间,也此一生该是多好。”
夏如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皇上,始终是皇上,而非寻常百姓。”
皇祐景辰将她抱起。注视着她的明眸,“如安……”他唤一声,“朕一直想,能有一个与朕携手共看锦绣江山,白首齐眉的人……你可愿意,成为那个人?”
“臣妾不是吗?”夏如安眨眨眼睛反问道,一如真的是个单纯的孩子。
皇祐景辰腾出一只手来,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无比认真而坚定。“你应当明白,朕这话的意思。”
清风吹过,拂落几叶花瓣,落在两人肩上。衣角在微风中飘扬,掺拌着轻盈的发丝。
夏如安的脸在夕阳余晖照映下染上几丝浅红色,虽是稚气,却也已出落得异常别致,在枝桠间仿若一多盛极的芙蓉花,面色嫣润。
这一刻,她竟不知该如何答他。
霞光满天,满林子的木芙蓉在两个天仙般的人面前,此时仿佛刹那间失了它原本该有的色彩。
只剩下两对无言的沉默。
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的眸子,,细看却又好像静止如水,无波无澜。
一个,盘算着怎么回答。另一个,等待着那个被盘算已久的答案。
“皇上……”匆忙赶来的奕枫打破了这片沉寂。暂时地忽视了某人朝他投来的凶狠的想吃人的目光,便着头皮道:“不知是谁告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听闻之后……昏阙过去……”
宁德宫的内殿,此时正一片混乱。端水的,伺候的,一个一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穿梭着,谁也不敢有一刻的怠慢。
谁叫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利的嗓音才落,一声暴怒即在殿中传开来,“是谁将此事告知太后!?”
本守在太后床边的红药见状,立即跪地:“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
到底是太后的贴身婢女,在宫中呆的许久,规矩自然懂得,脸上倒也未有太多慌张和愠色。
“辰儿……”太后虚弱的声音自帐内飘出,“别怪红药,是哀家执意逼她的……”
皇祐景辰听到她的说话声,低唤了一声“母后”便急切地过去在床沿坐下:“身体可还……”
太后靠在软枕上摇了摇头,气若游丝道:“何苦这般隐瞒,哀家迟早是要知晓的。”她迟疑一下,张了张口,似有些艰难地说道:“你姨娘她……临行前可交代什么了没有?”话里带着略微颤音。
“有一封给母后的书信。”言罢,他将信取出递至太后。
太后小心翼翼的将纸展开,放到眼前读来:
芳草萋碧水滢滢
繁花荫杨柳依依
梅杏双生,花开并蒂
细雨丝织,清清泠泠
经年去去,零落成泥
枝头孤余一
别亡戚戚,殷心相惜
独留小杏,如何奈冰霜惨凄?
只一首简短的小诗,娟秀中略带潦草的字体,让她泪眼朦胧,不忍再看。
“母后……”皇祐景辰见状当即劝慰道:“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他所能讲的也只余这四个字了。哪怕他想,此时他的母后要如何节的了哀,又如何顺的了变。
太后叹息一声,无力道:“你父皇走了,你姨娘走了,不论多深的情分,有多重的心结,都随世事之变流去了,可如今,这世上却也……只剩我一个了……”
太后抓过皇祐景辰的手,“皇儿,你记住,人活着,一定要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切不可一味追求那些求而不得之物。尤其‘情’之一字,更需加倍珍惜。”接着又朝夏如安招招手,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两个人要记着,不管什么误会,有什么隔膜,都要相互扶持,相伴而行,不离不弃。”
她停一停,凝视夏如安一会儿,“如安,听着,母后今日同你讲……”她认真地说道,“皇上乃天子,三宫六院不尽数,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女子进宫。你作为皇后要多包容,多海涵,切不可起妒心,但母后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哀家还在,这皇后之位,便永远是你的。”她放缓了神色,亲昵地摸摸她的鬓发,“如安还小,许听不懂这些,但也要将母后的话好好记在心里。”
夏如安微微一笑,话说得好听,可终是太后的意思,她的儿子又怎会甘心让一枚棋子永远稳坐后位呢,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
“母后,如安听明白,也记住了。”
太后点点头,侧头便无意中瞥见桌上的那幅画卷,“那可是你姨娘的遗物?”
皇祐景辰不好隐瞒,也只得如实相告。
太后自他手中接过画,缓缓展开,手却是不住的轻轻颤抖,心情似比方才更为激动。
“母后……”皇祐景辰不放心道。
太后无力地摇摇头,这画哀家会烧与先皇的,你们俩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了吧,母后想独自一人呆一会儿,让红梅陪着便可。
两人见她气色好转,着急让他们先离开,便也依言告辞。只才回到玄阳殿,皇祐景辰那迫不及待的将那身边的人抱起追问:“方才你答应母后的,要与朕相伴而行,不离不弃,可是真心话?”
夏如安凝望着他那透着殷殷期盼的眸子,不免心虚,方才在将军府,是赶巧被人打断,这次就不容易蒙混过关了。
她是不久就要离开的,这几天切不能让他无端起疑。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捧起那丰神俊朗的脸,在他脸上轻柔地印下一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没有说“臣妾”也没有用“皇上”,而是用最简单的称呼来代替,直直让他吃了颗定心丸。
皇祐景辰见她难得主动,又是惊又是喜,心花怒放,怒放得一发不可收拾。
夏如安若能提早知道,这一吻会让他晚上睡觉时紧紧抱着自己一夜不放,她是断然不会做出此举动的。若那日也如此,她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离宫
三天转瞬即逝。
玄阳殿内,烛光堂皇,人声寂静,阵阵冷风从玄窗落入,险些吹熄了明晃晃的灯烛。
秋鱼到窗前抬头望望阴沉的天将窗扣上,“这天儿怕是该下雨了。”
“秋鱼……”夏如安唤她一声,示意她过去。
秋鱼心生疑惑,从晚膳后她就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尤其是方才芊素被吩咐去干什么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下面我说的话,是攸关生死的,你都要记住了。”秋鱼见她从未有过的神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见她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自己手上,里头还有不知是什么的沉甸甸的东西、
“这信件你带回府,务必交到爹爹手中,由他亲自打开,路上切不可叫他人拆了,送去后你呆在府中,接下来的时日不论发生什么事,若无我的命令,一刻也不许出府,断不可有误。”
秋鱼定定的望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秋鱼明白了。”
夏如安目送她转身离去,手指有节奏地缓缓敲打桌面,眸色更深了几分。
深秋的夜,愈发地冷了。
御书房,灯火通明,熏香弥漫,淡淡烟雾缭绕,相比外头温暖异常。
一袭明黄色身影静坐窗边,专注地批阅着案上的奏折。
霎那间,天边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漆黑夜空,接着一声雷霆炸响,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不久便成了瓢泼大雨。
皇祐景辰微微皱起了眉头,已入深秋,竟还有如此雷雨。
雨声雷响过后,他倏地站起身。差点忘记,那小东西可是怕打雷的,断不能独留她一个。
殊不知,那边已悄无声息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南处的宫墙上,夏如安一身便装吊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德宁宫。这两三年在这宫中,处处是机关暗箭,人心叵测 ,却唯有太后,倒是曾真心在意过她的。此去,也不知她会是什么心情。
至于那个人……她又望一眼玄阳殿的方向,被雨水打湿的小脸上是无比的坚毅和决绝。
便当作只是一场玩笑罢了。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抓起绳一跃而起,翻过墙去。
今此一别,后会无期。
天各一方,互不亏欠。
风不停刮,雨斜斜地打在瓦檐上,叫人听了不由得心中莫名的躁动。
玄阳殿内点了安神香,烟雾淡淡升腾弥散,丝丝缕缕缠绕在空中。
微弱的灯光中,一袭朦胧的身影正端坐塌上。
“如……”来人方才开口,刹那间又止住了将要说出的话。
“皇上;您回来了……”婉转的嗓音千娇百媚,很显然不是夏如安。
那床上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才让他瞧清楚,这不正是两年多前借那小东西的手被他打入了冷宫的杜容。若不是今日见到,他都压根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两年多的时间,她消瘦了不少,容貌却不失当年风采。想必这两年来,杜仲良那老家伙也是好生叫人照顾着这个宝贝女儿的。
让他不解的是,这个时间,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顿时升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来做什么?皇后呢?”他冷声道。
杜容低垂下头,只低低说了句“臣妾不知”。而后又轻唤一声“皇上”,面上染上几片酡红,在昏黄的灯光下表情看不真切,“夜已深,让臣妾侍候您就寝吧。”
“出去!”皇祐景辰低喝一声。
“皇上……”
“怎么?”他厉声厉色道,“朕说的话算不得话是吗!”
杜容的心颤了一下,诚惶诚恐道了句“臣妾告退”,便小心翼翼地绕开他退了出去。
这处皇祐景辰正派人在宫中寻夏如安,不久太后便兴师动众地到了玄阳殿。
“这么晚又下着雨,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打量殿内一圈问道:“如安呢?”
皇祐景辰微微蹙眉,心中不好的预感更上升。“来时未见她,已经派人去找了。”
太后闻言示意身后的宫人将手中的一个木盒捧出,“不久前她的贴身侍女送来的,你看看。”
随着盒盖的开启,皇祐景辰眸色紧了紧。
方形白玉,朱凤雕立——后宫身份的象征,也是权力的象征。
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想自己宣布,不想当这皇后了是吗?
“来人!去找杜容过来。”
往日里,每晚那小东西都会安安生生在床上睡觉。今日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竟是那在冷宫中住了两年自己已经几乎记不得样子了的杜容。
这问题,不是出在如安身上,便是出在她身上。
“朕再问你一遍,皇后呢!?”皇祐景辰眸子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脸色冰冷至极。
杜容身子一抖,“臣妾真的不知。”
“那好,朕问你,”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今晚是谁派你前来的?”
杜容惊奇地抬头,一脸莫名的惊诧:“不是皇上差人来的吗?那人的手中还有皇上的令牌呢。”
皇祐景辰不言,脸上也无过多的变化,只随意将她打发走,心中却是明朗了几分,有些气恼。必定是那丫头干出来的好事!
“辰儿,听母后一言……”太后大约也已经猜中事情的始终,在一旁语重心长道,“如安那孩子性子倔,骨子硬,但也毕竟还是个孩子。若出了什么分歧,你也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母后,儿臣明白。”
太后略不放心地点点头:“那母后先回去了,若再找不着,差人去丞相府看看。有什么消息了,就让人来知会一声。”
皇祐景辰目送她离开,心中回忆着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眸中深意捉摸不透。小丫头无缘无故失踪,连她寸步不离的侍女也消失不见,更甚者,她把两年前好不容易从自己这里“骗走”的凤印也归还给了母后,又刻意安排杜容前来侍寝……
平生第一次,他竟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悸。很细微,却不容忽视。
“皇上,宫内未寻到皇后娘娘。”太后走了没多久,奕枫便回来禀告。
听者面无波澜,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丞相府呢?”
“已差人去了。”
皇祐景辰坐到桌边,斟了一盏茶,静静品饮,心中盘算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眼角余光过处,一纸信笺压在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之下。
细看之下,那是两年前自己送她的岽山青玉凤佩。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拿起那张纸,只见上面寥寥几字,龙飞凤舞,笔若惊鸿,与他平日里见的字迹全然不同。
直到看清那短短两行字,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不知是气的,还是震惊的。
“啪!”另一只手中的杯盏盖被他生生捏碎,瓷片四溅,鲜血沿着茶水滴落。
“皇上!”奕枫惊呼一声。
“立即下令封锁皇城,每个关口设置人马,只许进,不许出。”他的声音觉察不出一丝温度,似无边黑夜,却蕴藏着看似还未爆发的怒火。
“是。”奕枫与他相处得久,所以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怒了。
“属下参见皇上!”一个侍卫半跪在他面前,“夏丞相府未见皇后娘娘踪迹。之前皇后娘娘曾向府中送信一封,以及一块皇上御赐的金牌。”
皇祐景辰静静地听着,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凄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笑出了声来。“她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聪明呢。”
“皇上?”那侍卫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奕枫见状连将他拉走,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简直就是找死,他怎会不知,这是发怒前的征兆,暴风雨前的宁静。他那哪是真的笑,分明就是被气的。
四下里,一片静寂,殿外的雨势小了些,却仍旧淅淅沥沥地下,似是要浸透天地万物,浸透这一整夜延绵无边的时光。
幽暗的烛光与先时相比,更暗了些。
皇祐景辰一动不动地坐着,眸中是绵长的沉寂,握着纸笺的手紧了一些,仿佛是要将其捏碎。
脑海中不由想起两年前,她面容沉静地向自己开口,满目流光。
臣妾想要一样东西,一样能保臣妾命的东西。
他想她还那么小,在明争暗斗的后宫中生存,的确需要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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