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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栈-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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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为自己多舛的命运悲叹之时,就听得那妖怪突然道:“不用担心,我虽然拉不动你,但是我的兄弟姊妹们一起来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
慕子琪惊诧的抬头,霎时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他深陷的泥潭周围,密密麻麻的停了无数只同妖怪一模一样的可怕婴儿。他们皆都瞪大了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手指都冻僵了
☆、第254章 知音3
当它们如潮水般朝他蜂拥而来的刹那,他以为自己就要死无全尸了。
但令他意外的是,它们并没有伤到他。它们只是咬住了他的外衣,齐心协力的将他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当他的脚碰到实地之后,它们便毫不留恋的争相飞走了。
“前头就有马。”妖怪继续带路道,“不知道它们吃完了没有,不然我们还得重新找一只。”
慕子琪顾不上揣摩妖怪话里的怪异之处,才脱险的他现在只能全神贯注的留意脚下的路,唯恐再跌进泥潭里去。
这片涂滩仿佛布满陷阱的蛮荒之地,叫他每一步都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他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便又被自己所看见的场景吓得浑身僵硬。
妖怪,无数的妖怪,他放眼望去,所见皆是脑袋硕大眼睛滚圆的怪异婴孩儿。它们或飞或爬的聚在一起,将灰黑的涂滩纹丝不透的遮盖住了。
妖怪高高兴兴的朝前飞了一步,然后将自己身后那数不胜数的兄弟姊妹展现给慕子琪看:“喏,马就在这里,你快去弄你要的尾巴毛吧!”
慕子琪艰涩的咽了口口水,他看不见马,除了满地的妖怪,他什么也看不见。
妖怪见他不动,就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它冲进幼虫堆里推搡了一会儿,终于将那头未吃尽的马尸给翻了出来。
慕子琪死死的捂住了嘴,险些被那血肉模糊的马尸弄得吐出来。
“来啊!”妖怪催促道,“它们还要继续吃饭呢!你快快拔了尾巴毛去吧!”
慕子琪颤抖着凑上前去,待到摸到那被啃干净的森森白骨之时,他终究是忍不住的干呕两声。
饥饿的幼虫们在边上挤来挤去的,想要上前来吃马肉。慕子琪怕得慌,但一想起他的瑶琴,他还是咬牙狠心将那马尸屁股上杂乱的马尾扯了一大把下来。
客栈前的涂滩俨然成了客栈第二个厨房。高师傅架起篝火,将他们挖出来的虫卵一个个的丢进火堆中。
客人们毫无忌讳的坐在湿泥中,一行喝酒,一行食用烧熟的虫卵。
青衣将秀秀拘在房里,只遣了素兮在外头帮忙。伙计们则心有戚戚的俯视着季厘国人用饭,因他们食妖,所以她们便就地取材的将外头烤熟了的虫卵送了过来。
季厘国不屑食用虫蚁,当即便拍了桌子冲青衣道:“这般入不得口的东西我们吃不下。小娘子,若是阿郎醒来,还请告知他一声,我们这便出去打猎去了。”
青衣深知拦不得,少不得要点头应允了。
待得族人们出了门,她这才转身同守在她边上的东桥道:“瞧着高师傅他们挖出来的飞蝗卵数量,就可知外头也定然埋了不少。依你看,他们这次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小娘子多虑了。”东桥低头恭敬道,“我们季厘国虽不食虫蚁,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忌讳它们。若是路上偶然碰见了,我相信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青衣安心不少,再确认一遍温玉身体并无异样之后,便又回房去了。
黑三郎躺在床上,蛋在他的手底下滚来滚去的,看的青衣心抽了一下。她疾步上前将蛋推回到黑三郎的怀里,然后嗔怪的瞪了黑三郎一眼。
黑三郎皱了下鼻子,解释道:“是孩子自己想动的——”
“它还只是颗蛋!”青衣有些不信,只责备黑三郎道,“你也不怕摔到它!”
黑三郎甚是委屈,但感觉到怀里的蛋似在欣喜的摇摆时,那点子委屈马上就又消失不见了。
青衣见他对着怀里的蛋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师傅他们还在挖吗?”笑罢,黑三郎又懒洋洋的问道,“看来不能只靠他们挖了。”
青衣忙不迭点头,唏嘘道:“挖出来好多,他们都堆起来烧了,看起来怪渗人的。”
“也是麻烦事儿。”黑三郎一面说,一面起身整衣,“还是我亲自动手快些。”
“你要怎么做?”青衣不放心他,特别是当他怀里还揣着他们的孩子的时候。于是她牵住了他的衣袖,很是担忧的要求道,“带我一起去吧!或许我可以帮忙呢?”
黑三郎本想说她帮不上忙,但一对上她的眼睛,便忍不住改口道:“也好。”
滩涂不比旱地,若是寻常草植之地,只一把大火烧上半个时辰,那埋在地下的虫卵自然就都熟了。
黑三郎一面同青衣说飞蝗颇有心机,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挑了这么个湿润荒芜的地方产子,一面又暗自怀疑虫卵已经蔓延至三途河之外了。
沿途的沼泥上零星长了几株亲水的薄柳,松散的苔草之间,有着密集的圆形深洞。黑三郎折了根柳枝,随意选了个圆洞戳了戳,末了露出个厌恶的神情来。
青衣一见他如此,便知底下定是埋了个虫卵。
“虽然不想烤干了这地方,但是不这样做怕是不能尽除。”确认完毕的黑三郎丢开柳枝,搂住青衣的腰继续前行。
青衣跟着他走走停停的查看半日后,不知不觉就到了三途河边。
忙碌的河婆和摆渡人见了他们,便停下船朝他们行礼。礼毕后河婆才切切道:“大人,老婆子我有一事禀报。”
“关于飞蝗灾的事情?”黑三郎未卜先知的皱眉道,“你们可看见他们了?”
“此是因。”河婆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道,“我要禀报的是果。飞蝗倒是并不曾来这附近,但是昨日有几个厉鬼悲切的来同老婆子诉苦道,涂滩里到处都是死婴一般的小妖怪,又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妇人日夜不休的找地方生产,令他们无处可以藏身。是以他们宁愿沉在三途河底,也不愿在这涂滩上继续飘荡了。是以老婆子猜测,这是千年前的蝗灾又现世了。不过大人应当是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黑三郎颔首,随即又凝色道,“正好我有一事要你办。”
河婆忙不迭屈身道:“大人尽管吩咐,老婆子必会照办。”
“传出消息去,就说我要引地心火蒸烧此地。”黑三郎一语惊人,吓得河婆脸色大变。
青衣虽没有那般惊诧,但也是忧心忡忡的问道:“地心火一出,这片地方的草植必要尽数枯死。再者妖怪们尚且有法子自保,可那些个未启智的鸟兽又该如何?这般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似乎有些过了。”
“是啊大人。”河婆也连忙劝道,“虽是滩涂,但也算的这方生灵的生养之地。若今儿烧上这么一烧,许是今后百年也难有鱼兽。何不再想个折中的法子?便是动员了所有妖怪们动手掘地,也好过毁了这地方。”
“你们不必急。”黑三郎气定神闲的答道,“此法是下下选,若是我真要烧地,在发现第一颗虫卵之时,我便已经引火了。我不过是要你传消息出去,飞蝗最惧火,听见这般噩耗,必会想法子召集了自己的孩子出逃。届时我们守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网打尽即可。”
这般谋算深沉的黑三郎看起来颇有几分魅力,引得青衣眸光大亮。她直勾勾的看着黑三郎的侧脸,待黑三郎有所觉察的回眸微笑之时,她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
看着娇羞垂头的青衣,黑三郎暗自得意,连带着脊背都挺直了。
河婆浑浊的眼也跟着有些亮了,她连连点头应道:“大人妙计,老婆子必不辱命,还请大人静候佳音。”
此事一毕,黑三郎便不再多停留,立马带着青衣折返客栈。
行至半路,青衣猛然反应过来,只觉这一路太过平静。
她一觉出不对,便拉住黑三郎问道:“就这样?为何我觉得你有所顾忌?”
黑三郎见青衣问的直接,便不好再佯装,只好微笑道:“飞蝗的幼虫与虫卵并无多大区别,最多是多上一双翅膀,乍一眼看几个倒是无碍,但是若猛然冒出一群来,我怕吓坏了你。”
青衣心弦微动,颇有些感动,待要说自己并无关系,就听得黑三郎继续调笑道:“若是你夜里做了噩梦,我又不在边上——”
“即使如此,方才你就该直接说不要我跟着来便是了。”青衣羞恼不已的打断道,“若是因我误事,我更加睡不好了。”
黑三郎嬉笑两声,手臂一紧,就将青衣死死的扣在怀里,末了凑近她耳边悄声道:“那些破虫子也没啥可瞧的,千年前我我就瞧够了。我就是想同你一起出来走走。”
“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可走的……”青衣面红耳赤的扭头嗔道,“还不如一起在房里呆着呢!”
黑三郎一听,霎时浮想联翩。这下子他可不愿继续在这烂泥地里待下去了,当即搂紧了青衣,也不提醒,只脚下一蹬,就飞身朝客栈的方向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乖不乖?棒不棒?
☆、第255章 知音4
柔韧的马尾毛在阳光下反射出棕色的微光,慕子琪微垂着头,仔细为瑶琴上弦。
妖怪们在他的脚边来回攒动,伴随着细碎的咀嚼声,原本还残留了小半的马尸很快就被啃食殆尽了。
它们还是刚出生不久的飞蝗,它们有着数以千计的同胞。但这片涂滩着实太过荒凉。薄柳、青苔,乃是积水中的水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更早出生的兄弟姊妹们吃尽了。它们无可选择,唯有改变它们的食性。
先是走兽,再是鱼贝,当它们啃完了这头从过路凡人手下截来的马匹之后,它们又面临着饿肚子的境遇。
它们饿了,而这个被同胞带回来的活物闻起来又是那样的美味。
缺乏坚忍的幼虫们复又在干净的不留一丝残渣的马骨上攀爬几圈,最后还是掉头朝慕子琪扑去。
一声清越的琴音蓦然响起,带着微微颤抖的冷意,激的幼虫们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薄翅扑腾的嗡鸣声骤然消失,整片涂滩显得既寂静又空廖。
“再唱!”妖怪催促道。
慕子琪不自觉露出个动容的微笑,他轻抚下失而复得的瑶琴,随即调整呼吸,平心静气之后,方才垂手弹奏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琴音缓缓飘荡开来。他闭着眼睛,将满腔辛酸皆都赋予琴声之中,或愤怒或失意或哀愁,他酣畅淋漓的弹奏着。
失神的飞蝗幼虫们渐渐回过神来,最初的惊诧过后,这琴音于它们也不过是寻常的虫鸣了。再激昂再传神,也不如填饱肚子来的重要。
于是它们相互踩踏着朝远处爬去。
慕子琪难得尽兴一回,一曲才毕便又开始了另一曲,如此接连个把时辰,他方才停下了酸软的手。
“真好听。”至始至终都守在他身边的妖怪叹息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唱的像你这般好呢?”
说着它试探着振动自己的薄翅,但除却单调嘈杂的振翅声以外,便再没有其他音调了。
它失望的垂下翅膀,又伸出了自己那微残的手来回的摸那琴弦。
琴弦微颤,发出刺耳尖锐的鸣声来,吓得妖怪又急忙缩回了手。
慕子琪看着妖怪大大的眼睛,竟某名的觉得它有些惊慌失措。
远处隐隐传来几声嘹亮的哨声,惊得他又回过神来。
他微抬起头,猛然发现周围空荡荡,那些泛滥成灾的妖怪们不知在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它们去找吃的了。”妖怪扇动翅膀,准备去追赶它的同胞,临走前它期待的回头问慕子琪道,“你要不要跟着一起来?”
慕子琪抱紧了瑶琴,喉结上下起伏几下,最终还是拒绝道:“不用了……”
“哦。”妖怪稍显失望的转过头,眨眼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尽头。
越是远离客栈的方向,虫卵越是密集。
刨了一天湿地的高师傅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一把将手里的铲子丢在泥泞里,而后偏头狠啐一口道:“我格老子的,就不能让老子过几天舒坦日子吗?前头事儿才过去几天啊!”
“若无大灾,何来的蝗灾?”蛮牛见高师傅恼怒,便泼冷水道,“此时你莫要再愤愤不平了,当初那大灾,也少不了你一臂之力。”
高师傅被蛮牛说的有些臊,忙又腆着脸捡回了铲子巴巴道:“卿卿你不要生气,是我错了,我这就卖力干活。”
说罢他猿臂高扬,复又气势十足的开始刨地。
蛮牛扫一眼周围高耸的虫卵堆,又扫一眼周围劳作的妖怪们,暗觉此法不通。
“这样挖下去不是办法。”她跳上平地,双手微拢,搁在唇边吹了一记嘹亮的哨声。
忙碌中的妖怪们齐齐抬头,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她。
“今儿先到这里。”蛮牛沉声道,“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入夜后再分头搜查飞蝗母虫。”
群妖也是倦了,闻言轰然而散。
高师傅从深坑中爬出来,看蛮牛在那里烧虫卵,便挤过去帮忙。
手下忙活,嘴上也不歇着。一会儿问“卿卿可累?”,一会儿又问“卿卿可累?”,如此循环数回,点燃所有虫卵堆的蛮牛总算腾出手来揪了一把他的肥软肚子。
“该回了。”蛮牛望天道,“大人当是在等我们回禀情况。”
胡嵇悬腕提笔,一面记账,一面便用了眼角去看柜台前的座位。
黑三郎背对着柜台端坐在桌前听蛮牛报告,正低头夹菜的青衣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正巧同胡嵇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胡嵇眸光一闪,潋滟的波光晃的青衣心神微荡。
见青衣失神,胡嵇便是一笑,但也仅限于此。不等黑三郎警告,他便自发自动的挪转了视线。
晃神中的青衣只觉手腕一紧,低头一看,便看见一脸黑三郎悄悄儿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自觉心虚,讷讷的笑一笑,但黑三郎却目不转睛的继续同蛮牛说话,并不曾回头看她。
蛮牛禀告完毕之后,便自行退下。黑三郎这才转头对着青衣皮笑肉不笑的呲了下牙。
青衣忙夹了一筷子肉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细声道:“好吃吗”
黑三郎用鼻子哼了一声,手下却松劲儿了。
在外头干了一天体力活的高师傅见了他们两个黏黏糊糊打情骂俏的小模样甚是酸,于是便故意咳嗽一声叫青衣道:“那个……青衣丫头啊,你今儿可是听见琴声了没?”
青衣讶然抬头,细细回想一番后才答道:“并没有。怎么了?”
“今儿我同卿卿在外头挖飞蝗虫卵的时候。”高师傅估计加重了语调,慢吞吞道,“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弹琴。我原以为是客栈里哪位客人吃饱了没事干,后来仔细辨别了方向,却发现跟客栈是相反的方向。”
青衣嗯了一声,略等待片刻也不见他继续,便探询的望着他。
高师傅笑呵呵的摸了摸肚皮,这才慢悠悠道:“不过我想也是,你们忙得很,估计也是听不见的。”
青衣先是一愣,半响觉出味儿来,霎时闹了个大红脸。
黑三郎安抚般的摸了摸青衣的手,而后对着高师傅冷笑道:“你既听见了琴声,怎的没过去看看?”
高师傅看出黑三郎有些怒气,便暗自咂舌自己玩笑开大了些,少不得又放低了声音示弱道:“大家都忙——都忙——我那会儿也是忙得很,脱不得身——”
“你该庆幸自己没去瞧。”黑三郎话里有话,“若是去了,保证你更要忙了。”
高师傅听得后背一冷,忙呵呵笑着挪走了。
赶跑了碍眼的家伙后,黑三郎这才摇着青衣的手道:“我们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回房歇会儿。”
青衣一听,脸越发红透了。她惊慌的四下扫一眼,见胡嵇和满堂客人都低垂着头自己忙自己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瞧不见,当她低头之后,原本垂头饮酒的客人们又抬起了头,满目热切的看着他们。
黑三郎虽然面上撑的威严,但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先是别扭的摸了摸怀里的蛋,随即又夹了几筷子肉,末了还是觉得如芒在背,便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群妖一眼。
满面期待的客人们这才仓皇的挪转了视线。
低头猛吃的青衣很快就发现大堂里气氛有些凝滞,但又不好抬头,好好的一顿饭也食之无味起来。
“怎的不吃了?”黑三郎吃完自己的份,见青衣用筷子搅着碗里的汤,半天也没吃多少,便放软了声音道,“怎的又只吃那么点点?最近看你越发清瘦了。”
青衣又不好直言自己是因为突然想起那些虫卵才恶心得没了胃口,思来想去,只道已经吃饱了。
黑三郎定定的看了青衣一眼,半响又舒缓了神情道:“罢了,既吃不下就不吃了。”
说着他挪过青衣面前的碗,仰头一口将剩下的汤水都喝尽了,这才拉着她上楼去了。
胡嵇挂着脸在账本上记了几笔,终究是心气难消,连笔迹都潦草了许多。
及至回房后,黑三郎先是将青衣按倒在床上,待得青衣羞怯的别过头去后,他这才掀了被子将她盖严实了。
才起了点旖念的青衣奇怪的回过头来,就见黑三郎躺在她身侧,只管拿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他的手就如他的胸膛一样暖和,青衣无意识往他怀里凑了凑,才闭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黑三郎又等了会儿,确认青衣已经坠入深沉的梦乡之后,这才无声无息的出了门。
正在温玉房里服侍的东桥隐约听见敲门声,忙开门探视。
背身而立的黑三郎微偏过头,沉声道:“她的饮食你费些心思,现在我要出去办事,你且守好了她。”
“是。”东桥颔首,然后看着黑三郎身如闪电的掠出客栈。
左右查看一遍,确认并无可疑的人物在周围后,他这才关闭了房门。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双子书童正守着一尊香炉,而方舟则如钟如鼎的立于床边。
“他去处理蝗灾了?”温玉微哑的声音轻飘飘的自重重床帏之内传出。
“是。”东桥恭敬道,“临行前还吩咐我多留意小娘子的饮食。”
床帏内的温玉静默片刻后,方才淡淡道:“还算有心。你只管去守门吧,饮食一事,交由方舟即可。”
“是。”东桥领命而去。
方舟见床帏微有晃动,便揭了床帏道:“阿郎你身子未愈,还需静养。”
面色惨白的温玉虚弱的自晦暗不明中起身,见方舟紧张,便轻笑着躺了回去,同时安抚他道:“莫急,我只是躺的身子有些酸,想松松筋骨罢了。”
方舟神情微动,但还是坚持道:“再忍几日便好,你哪儿不舒服,我替你揉揉吧。”
温玉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偏头望着青衣所在的方向低声道:“你去准备吧。记得弄得隐秘些,别让她看出来了。”
方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蛮牛丢下高师傅,健步如飞的追在黑三郎的身后。
离客栈越远,黑三郎的容貌便越发回转了。及至出了十里,他竟又久违的变回了少年郎的模样。
他将蛋揣在袖子里,圆圆的脸上满是讨喜的笑意。
蛮牛见他如此,便知他不想刻意暴露了身份。
深坑遍布的涂滩上到处都是灰烬,等待已久的妖怪们见到他们便齐齐跪下了。
蛮牛站在黑三郎的身侧,略发号了几个命令,待得妖怪们散去行事了,她这才单膝跪在黑三郎面前道:“大人,经灵脉一事后,群妖皆已知晓你便是我们的主人了,如今你为何又要……”
“慎言。”黑三郎面无表情道,“你们知道了,不代表那些飞蝗也知道。且如今我并非独身前来,安全起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蛮牛自知失言,越发矮了身形。
“起来吧。”黑三郎并不想多做计较,他四下扫视一眼,然后道,“此番祛除飞蝗要比千年前简便许多。客栈有胡嵇坐镇,可保无虞。我们速战速决。”
“遵命。”蛮牛朗声答应,随即起身跟在了黑三郎身后。
黑三郎凭空自涂滩上方走过,他并不曾左顾右盼,只径直朝着先前出现琴声的地方去。
行至半路,他们便同一大群密集的飞蝗幼虫狭路相逢了。
不谙世事的飞蝗幼虫不知眼前这两个妖怪的厉害,只本能的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黑三郎才紧了眉头,身后的蛮牛便已有所动作。不等那群幼虫反应过来,她一记刀风,便将那一波虫子都悉数斩成了两半。
“前头妖气甚浓,但却并无格外突出的地方。”黑三郎看也不看地上那些虫尸,只眼望前方道,“当时她们之前的产卵之地,如今母虫怕是已经走了。我们转向。”
蛮牛点了点头,又道:“不过那里的那个凡人怎么办?”
“你几时也关心起凡人了?”黑三郎漫不经心道,“无需我们多管,那凡人既能活到现在,就必有活命的手段。我们走吧。”
蛮牛不再多言,复又稳稳的跟着走了。
黑三郎所行之处,潮湿泥泞的涂滩瞬间变得干硬龟裂起来。蛮牛既敬又惧的低头看自己的脚下,她知道,纵使他们有所疏漏,现在也无需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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