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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栈-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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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早了——”黑三郎见青衣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但他因为心虚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别开了脸看着远处催促道,“我们快回去吧,正好去看看之前抓的那条蛇子,蛇子蜕皮也很有意思的——”
    “那他们呢?”青衣下意识回头要去看小羽和任客卿,“要是他们发现丢了蛇子,应该会——”
    “找上门就找上门吧!”黑三郎慌忙揽紧了青衣,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带着青衣离开了帐篷,“反正我们只是看热闹的,找上门还他们就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201|蛇子

桂兰的香气仿佛还在鼻尖挥之不去,青衣凑近了黑三郎,像一只天真的小兽一样在他的头发和肩颈处闻来闻去。
    “怎么了?有味道?”黑三郎略有些在意的抬起袖子嗅了嗅,然后就浓郁的香气熏得狠狠打了个喷嚏。
    青衣掩嘴轻笑一声,见黑三郎瞪圆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怒视自己,她便绷紧了脸皮装了一副担忧的样子道:“哎呀,可是得了风寒了?”
    黑三郎抽了抽嘴角,末了偏头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道:“方才任客卿让侍卫们点了大量的香草香饼,想必是那会儿沾染上了些气味。”
    “兰芝香草的味儿虽然好,但物极必反,太多了反倒糟蹋了那些好东西。”青衣也忍不住嗅了嗅自己的袖子,而后抱怨道,“闻着有些叫人恶心,回去该换身衣裳才好。”
    “他不过是想借兰芝的香气掩盖血气和蛇子们的妖气,所以并没有刻意调香,只是将所有的香料一股脑儿的用上了而已。”黑三郎冷笑道,“再者,他不点香,那些蛇子嗅见血气,岂不是要一股脑儿冲过去吸干了小羽了?小羽于他,远比蛇子有用的多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抵达了客栈。
    素兮似有感应的为他们揭开了门帘。黑三郎先是一抖袖袍,接着又拉了青衣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原本令人头晕的香气霎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今儿夜里怕是会有不速之客来住店,你且去二楼收拾出一间房来,安置些花草,点上大香炉,门窗上皆都糊上细密通透的蛛丝纱帐。”黑三郎凝声吩咐素兮道,“等他们来之后,你便引他们入住。待他们尽数进屋之后,你再在门外撒一圈雄黄。可记住了吗?”
    素兮微垂着如玉&凝脂的纤细脖颈点了点头,即刻就去操办事宜了。
    “雄黄克蛇虫,三郎,你怎么知道小羽一行人会来客栈呢?”青衣闻言奇怪道,“他们既有帐篷,又有侍卫,寻常妖怪也惧怕羽衣人想必不会敢去袭击他们,就算是外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任客卿和侍卫自然是没有问题。”黑三郎拉着青衣一面朝前走,一面解释道,“但是小羽和蛇子们却需要大量的灵气。这也是他们冒着被羽衣族发现的危险特特的从凡间返回来的原因之一。”
    青衣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就跟着黑三郎进了厨房。
    提前抵达客栈的蛇子此时已被东桥关起来了。但青衣才瞧了一眼蛇子,就忍不住蹙起眉来。
    原因无他,东桥好巧不巧的选中了胡姬的水晶缸做囚牢。
    这会儿蛇子正呲着牙在盖了案板的水晶缸里翻滚。也许是它挣扎的太狠了,又或者是它本来就要蜕皮了,青衣一眼扫去,就见水晶缸地七零八落的掉了好些细碎的黑鳞,更有混杂了丝丝血迹的粘液斑驳的糊在了水晶缸的内壁上。
    “这……”青衣略有些可惜的叹气道,“水晶缸以后怕是不能用了。”
    “小娘子中意这个缸子吗?都是我的不是——”东桥马上低头道歉起来,“我马上就把它弄出来清洗干净——”
    “罢了。”青衣忙阻止道,“反正都已经弄脏了,就这样放着吧!更何况它这样子,怎么看都不适合再动了。”
    “是。”东桥驯服的缩回手侍立在一边。
    黑三郎面无表情的将蛇子查看一番,确认蛇子的肉翅仍未其变化后,他便转头看向了东桥。
    东桥恍若未觉的垂着头,一如尽忠职守的仆从一般。
    黑三郎眯了眯眼睛,用了貌若询问实则肯定的口吻道:“东桥可知怎么料理蛇子么?据说蛇子蜕变成鸟雀时褪下的蛇皮是味祛邪治病的良药——”
    “是。”东桥朗声应道,“我曾听方舟提及过此味药。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条蛇子虽然已经起鳞,但黑鳞却并不曾羽化,所以一时半会儿是蜕不下皮来的。”
    “哦!”黑三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饱含深意的看着东桥的眼睛道,“那就再等等吧。不过它的血亲如今已在来客栈的路上了,若是等他们到了它还没有蜕皮的话,只怕蛇蜕也就没机会取到手了。”
    东桥眼底似有波动,连带着忠厚老实的表情都有了些许松动。
    “不过是蛇蜕而已。”青衣不知东桥为何紧张,只是随口开解道,“要来客栈的蛇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等他们住够了离开客栈的时候,你只管去他们的房间捡个够就是了。”
    黑三郎被青衣的话逗得一阵失笑,但他却并不曾开口纠正青衣天真的说法。
    蛇子蜕变成鸟雀之后,就会将自己褪下的皮尽数啄食干净。这种行为,在鸟兽爬虫间比比皆是,盖因幼子诞生蜕变之时,所需的力量非比寻常,所以它们本能的会将身边最滋补身体的蛋壳蛇蜕都统统吃掉。
    青衣不知此事,所以才能心无旁骛的说出那般轻巧的话来,但东桥却是懂的,所以他才会动容。
    不过他只是一介仆从,按着阿郎的意思,若非情非得已,他并不打算叫青衣感觉不快。
    于是趁着黑三郎逗弄青衣的时候,他便悄悄儿的抱着水晶缸从后门出去了。
    青衣好不容易推开了黑三郎,待要动手开始做饭,就发现平时惯用的案板已经被东桥不知带到哪里去了。
    “得了,连案板也得重新弄一个了。”青衣无奈的跟黑三郎叹气道,“不过高师傅哪里去了?最近都没怎么瞧见他呢!”
    “他啊——”黑三郎神秘莫测的笑了,“大约是醉倒在哪个土坑里去了吧?谁让酒酿子将客栈下的水脉尽数都酿成了酒了呢!”
    东桥在马厩边上挖了个土坑,然后小心的将关了蛇子的水晶缸安置在了坑底。
    阴凉的土坑里隐隐透出点酒香,他用湿润的泥土将水晶缸团团糊了起来。
    原本狂乱的蛇子因此而安静下来。待到听不见什么撞击声后,他这才将充当盖子的案板挪开了一条小缝。
    蛇子安静的躺在里面,一身的黑鳞也开始变得服帖起来,一点也没有之前膨胀的感觉了。
    “你需要一点补身子的东西。”东桥闷声道,“而我则需要你的蛇蜕——”
    蛇子昂起脑袋朝着上空望去,一双蛇目透出点点漆光,看起来既诡异又阴森。
    东桥微微低下头凑近它,仿佛在等待它回应一般。
    一道细长的影子缓缓从他的肩头落在了地面上,细碎的呼吸声仿佛就近在脑后。东桥目光微闪的抖了抖手指,并没有回头。
    “不过我们运气都很好。”他重新盖好案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伸手探入怀中。地上的影子仿佛又变大了一些,他定了定神,猛地回过身去。
    他的匕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明亮的银线,伴随着沉闷的破帛声,一只身形纤长的妖怪哀叫着倒在了他的脚边。
    他用干净的白布将匕首擦拭干净,然后提着那还在垂死挣扎妖怪的脖子,将它的伤口对准了水晶缸里的蛇子道:“刚好有只没脑子的妖怪送上门来了,你快快吸干了它的修为,然后蜕皮吧!”
    蛇子嘶嘶的吐了吐赤红的舌头,它昂头左右摇摆几下,末了像是抵挡不住妖怪体内的灵气一般,尾巴一摆,一下就钻进了妖怪的体内了。
    东桥转着手里的刀柄,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的妖怪看个不停。头顶的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风的方向开始发生改变。
    丝丝缕缕的兰草香气混杂着蛇类特有的腥气远远的飘了过来,而脚下的地面仿佛在微微轻颤。
    有大量的蛇子正在朝着客栈的方向迁移而来,而东桥自认为自己抵不过那般多的敌人。
    “等不住了。”他沉着脸将妖怪的身体破开,紧跟着伸出右手,竟是准备赤手抓出那条蛇子来。
    亏得蛇子已经沉溺于吸收灵气之中,否者它必要狠狠的咬他一口。
    东桥无需用眼看,大手一张一合,就直接掐住了蛇子的三寸。
    蛇子暴怒的扭动着身体,死死的绞缠住了东桥的手臂,口中更是发出了威胁的嘶嘶声。
    东桥不为所动的站了起来,他大步流星的朝着厨房走去,当着青衣震惊无比的面直接将手里蛇子丢进了灶膛之中。
    “天哪——”青衣惊呼一声,忙上前抓了东桥的手连声道,“怎么这么多血?你被它咬伤了?”
    “那是别人的血。”黑三郎几乎是同时间伸手将青衣拉回到自己身边来,接着又指着灶膛道,“然后你瞧这个。”
    青衣依言去看灶膛,灶膛里此时正燃着大火,被丢进火里去的蛇子惨叫着在火焰中扭来扭去。
    它浑身的黑鳞都炸了开来,在火焰的炙烤下,黑鳞的边缘开始出现裂纹,并出现类似于羽状的细丝来,乍一眼看去,就像是条破旧的麻绳一样。
    看着蛇子痛苦的在火堆里翻来滚去的挣扎着,青衣骇然之余,又有些不忍直视它即将惨死的模样。
    “小娘子不用担心,这么点火还不至于烧死它的。”东桥欲安青衣的心,竟准备徒手去抓火里的蛇子。
    青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还不等她出声阻止,方舟面皮一抖,又猛然缩回了手。
    一道黝黑的影子紧随而出,直朝东桥的门前冲去。
    青衣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瞧着蛇子高昂着它那黑鳞大张的脑袋,瞪着一双迸发出点点红光的蛇目,就那么凶神恶煞的对着方舟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大嘴。

  ☆、202|蛇子

“凡人有个词儿正巧可以诠释方才的事情。”黑三郎用手指勾起青衣的发梢言笑晏晏道,“你可听过拔苗助长这个词?”
    “拔苗——助长?”青衣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睛道,“莫非东桥刚才是用了于蛇子有害的法子强迫它蜕变了吗?”
    “我的新妇果然聪慧。”黑三郎笑嘻嘻的搂住了青衣的纤腰夸赞道,“本来那蛇子的出生就已经不停寻常了,再加上幼时吸食的灵气不足,以至于它比寻常蛇子都显得虚弱。再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蜕皮,少说还要些时日。然而鸣雀和任客卿已经近在咫尺,东桥情急之下,就只能刻意将原本就孱弱的蛇子逼入绝境之中,好让蛇子提前蜕变。”
    “他既然这么做,是不是已经有了成功的把握呢?”青衣只觉东桥用的方式略显激烈,但一念及蛇子本是妖怪,料想也不会像寻常爬虫那般轻易就死了。然而,她虽然这样想了,心里却仍有些介怀。
    黑三郎眯着眼看了青衣一眼,紧跟着又转头扫了一眼厨房的后门。
    东桥抱着水晶缸正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他微低着头,一张脸隐没在阴影中,看起来既顺从又戒备。
    “唔,这可有点难说了。”黑三郎故意拖长了声音慢慢道,“妖怪虽然多是不惧凡火的,然而客栈里用的却不是凡火。再者,寻常的妖怪不论多么厉害,它们总有不堪一击的脆弱时期,比如化形——比如幼年时期——”
    说着他对着东桥挑衅的笑了一笑。
    东桥抬头极快的瞥了黑三郎一眼,然后像是没有发现黑三郎的挑衅一般,径直对着青衣开口道:“小娘子,我已经将它关回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置它呢?”
    青衣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她回头看了眼水晶缸,小黄鸟正蔫蔫儿的趴在缸底,看起来十分可怜。
    青衣见不得那小可怜样,当下就忍不住伸手道:“交给我——”
    “交给素兮吧。”黑三郎忙出声拦道,“鸣雀一行人约莫今晚就会到,我已将事情交代给她了,她知道该怎么处理。”
    东桥并没有马上答应,他托稳了水晶缸一动不动的看着青衣,仿佛是在等青衣的指示。
    刚来还会装样子,自打被自己盯上之后,他就越发无所顾忌起来了。黑三郎看着东桥无声的磨了磨牙,也跟着转头看青衣。
    青衣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连忙缩手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是交由素兮吧。”
    东桥答应着退了下去。
    黑三郎见青衣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故意贴近了她巴巴道:“今晚那群讨厌的家伙就要来了,到时候只怕蛇子会爬的到处都是——”
    说着他用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热烈的目光看着青衣。
    青衣一脸迷茫的低头看黑三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那个——蛇子虽然小,但到底是羽衣族的孩子啊——”黑三郎见青衣没能心有灵犀的明白自己的语外之意,就有些羞恼的暗示道,“然后羽衣人对寻常男妖怪来说都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
    黑三郎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青衣哪能不心领神会。她几乎是竭力克制才没笑出声来。
    “嗯,我知道我知道。”未免别扭的黑三郎瞧见自己脸上的笑意,青衣不得不揽住黑三郎的脖子将他紧紧的捂在自己的怀里,口里更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柔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那个鸣雀和他的孩子摸到你的!”
    说着她又忍不住想要笑,像黑三郎这般拐着弯儿撒娇的可爱行为,真叫她越想越乐。然而她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万一黑三郎一个恼羞成怒跑了,可怎么好?
    黑三郎哪能感觉不到青衣忍笑时的轻颤,但念及青衣已经很努力在维护他的尊严了,那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就勉强不跟她计较了。
    这般想着,他便又悄悄的收紧了臂弯,很是享受的搂紧了青衣的纤腰。
    两人又腻歪的好半天,直到秀秀咋咋呼呼的撞进门来,他们这才慌忙分开了。
    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下来了,东桥提着一盏灯笼任劳任怨的跟在素兮身后。
    素兮就像是摇曳于微风中柳枝,身形轻盈无比。东桥低着头,错眼不见的盯着素兮散开的裙裾,手里的灯笼散发出朦胧的灯光。
    那抹赤红的裙裾突然停顿了下来,他跟着停下脚步。
    楼下正是喧闹的大堂,杯盏交错的声响不绝于耳,更衬得他们所在的过道里寂静无声。
    黑三郎不知何时回到了大堂,他那快如闪电的身影,便是训练有素的东桥都有些难以捕捉。
    东桥这才抬头去看素兮,只见素兮正扶栏而立,一身赤红的衣衫更衬得一双美目鬼气森森。
    她的皓腕上还系着一个拳头大的香囊,半遮半掩的从袖子里露出一角来。
    东桥隐约猜到那里装的是什么,素兮一刻未动,他也跟着没有动弹。
    羽衣人至今不曾露面,但自入夜时分起,进客栈的客人就开始慢慢变少了。
    素兮眼也不眨一下的望着客栈大门的方向,仿佛是在等客人上门一般。
    “素兮小娘子。”东桥终于开口了,“若是无事,我便要去忙其他事情了。”
    素兮闻言转过头来,姝丽的脸上全无表情。她不声不响的抬手指了下客栈的大门,然后身形一闪,却是径直朝着客栈大门飘去了。
    东桥神色微楞的呆立了片刻,他着实不懂素兮的意思,思来想去,也只能猜测素兮方才是想要他跟着去大门的意思。
    “……她若是会说话就好了。”东桥难得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正了正脸色,准备从楼梯上下去。
    不曾想他才走到半道儿,先行下去的素兮忽然又拐了回来。
    她笼着袖子,低眉顺眼的缓步朝楼上走来。
    她身后跟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郎君并一个貌若纤细病弱的少年郎,一瞧就是新来的客人,且是十分着急进房休息的客人。他们脚步急促的很,以至于带路的素兮也不得不加快了引路的速度。
    木制的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咚咚的闷响声,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素兮就已经带着他们走到东桥的面前。
    东桥一时间进退不得,无奈之余,只得侧身紧贴着扶栏,好为他们让出道儿来。
    素兮抬眸飞快的看了眼东桥的眼睛,然后就带着客人快步朝二楼走去。
    新来的客人皆都披着极大的黑色斗篷,压低的帽檐更是将他们大半张脸都隐藏了起来。当他们从东桥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东桥就被他们身上那浓郁到刺鼻的香气熏得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而就在他打喷嚏的时候,他仿佛听见有些微细碎的声响从他们的斗篷底下传了出来。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是一面抬手捂住了鼻子,一面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他跟来做什么?”那个身形纤细的少年郎语带怒气停下脚步道,“我不是说了么?我们需要清净!”
    素兮张开嘴,以指指着自己的喉咙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东桥适时解释道:“素兮小娘子口不能言,恐难以将客官们服侍周全了,所以小的才跟着一起来了——”
    “哼,我当然知道她不会说话。”少年郎尤不解气的怒道,“这里不需要你,下去!”
    东桥迟疑着抬头去看素兮,素兮却毫无表示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见东桥没有马上离开,少年郎越发提高了声音喝道,“滚下去!”
    这回东桥没有再耽搁了,他后退一步,果真退下了。
    临到楼道口时,他遥遥的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素兮推开了僻静处的一间客房的门,领着那两个斗篷客人进了房间。
    他若有所思的晃了晃手里的灯笼,心里犹在思量。方才那少年郎怒斥他的时候,他分明听见对方身上有类似鳞虫蠕动的声音。
    黑三郎先前说过,羽衣人今晚就会入住。那么说——方才那两个没有穿羽衣的客人就是鸣雀一行人么?
    因为并不曾近瞧,且他们身上也没有妖气,东桥一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他复又回头去看那间房,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
    大堂里的客人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骚动,而客栈大门处的毛毡帘子更是频繁的被掀起放下,客如潮涌的情状复又回来了。
    这两位客人进门前后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差别就如此之大。
    东桥这才品味出其中的诡异来。他连忙跑到大门处,也不迎客,只隐蔽的用灯笼来来回回细致的查看附近阴暗的地方。
    阴暗的角落里仿佛潜藏了什么东西,似有若无的鳞片摩擦声,以及长蛇特有的吐舌声,让人还未靠近,心底就生出些许恐慌来。
    东桥隐忍的举高了灯笼探照了一番,却只瞧见重重浓稠的黑暗。他想了想还是折身回了客栈。
    彼时黑三郎正端着空碟子要笑不笑的站在那里,东桥只一抬头,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秀秀。”黑三郎笑眯眯的对着边上帮忙擦桌子的秀秀道,“你去楼上顶替素兮招呼客人,要是那里的客人凶你,你就只管比他还要凶。以前他还欺负过青衣呢,是个讨厌的家伙,你不用客气。”
    “真的吗?”秀秀登时皱了脸不高兴道,“所有欺负青衣姐姐的家伙都不是好人!秀秀马上就去给青衣姐姐出气去!”

  ☆、203|蛇子

东桥抬头扫一眼黑三郎,又扫一眼二楼,末了仍是低了头,一声也未吭。…
    秀秀跑的极快,大堂里饮酒的客人们先是听见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再是房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然后不等他们舒展开眉头,秀秀那极为委屈的哭声便远远的传出来了。
    这可有些稀罕了。客人们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连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了。
    那个小女娃娃虽然只是个凡人,胆子却大得很。来光顾的客人中,好些个是喜欢啃生食的,就算是当着那女娃娃的面将活鸡牛犊啃得血肉模糊了,她也不曾面露惧色,相反,她甚至还会笑嘻嘻的问对方好不好吃。
    虽说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但突然间听见秀秀哭的那样厉害,一干妖怪也不自觉有些在意起来。他们扭头看了看二楼,中有好事者,更是忍不住对着黑三郎道:“喂,黑三郎,你平日里待客不好也就算了,客栈里的伙计你总得关照一二吧?我瞧着那小女娃娃与你家新妇关系颇好,你不护着她点,小心你新妇回头跟你赌气,夜里赶你下床——”
    “我何时待客不好了?”黑三郎登时就恼了,他刷的一下黑了脸,横眉竖眼道,“再瞎说看我不撕了你嘴。并且——青衣才不会那样做呢!”
    这话其实有些亏心,黑三郎虽然好面子,但到底不善说谎,之前她可不是将自己推开了么?虽然不是床……
    “赶紧结账滚蛋。”黑三郎越想越觉得脸烧得慌,但又不愿意在这群客人面前显露出痕迹来,于是他硬邦邦的丢下逐客令,然后一甩袖子,就嗖的一下飞出去了。
    默立于侧的东桥只觉一阵狂风从身边席卷而过,待他回神之时,就发现手里的灯笼不翼而飞了。
    他呆看了自己虚握的手心半响,待到眼尾瞥见一抹赤红的裙裾之时,他这才收敛了心神,连忙跟在了素兮的身后。
    素兮看起来当真是冷静之极。她一路穿过大堂,直奔客栈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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