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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囧云落上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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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本公主看上你了,你就从了本公主吧!来,先说说你为什么总是这般忧郁这般落寞这般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然后再给我一个难以承受的背影。”
脚都已经伸出去了我又缩回来,暗自鄙夷自己瞎想啥呢,青羽一个黑心麒麟,哪来的忧郁落寞含情脉脉,万不可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又想,我现在就住在他家屋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哪里用得着这个戏码?
于是我收回深思,盘腿运气凝神,做睡前准备。
当时我万没想到,被我翻来覆去自我鄙视了好几日的调戏青羽兄的戏码,二十年前便被另外一个女子上演过了。
我更没有想到,青羽兄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莫要忘了他,是因为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那日青羽留了个落寞背影之后,竟然当真的接连几日都不见人影,一开始我害怕峻邱他们会发现我所在,着实担心了一把;到后来几日毫无动静,我便养精蓄锐,着实的睡了几个好觉。
再过了几日,我发现整座江家大宅被属于麒麟的密密层层的结界罩得跟个三层壳儿的胡桃一般,便以为青羽已经回来了,或是他压根便没走;更是放心大胆睡了个昏天黑地,就只夜半无人锁门时,总要悄悄向外看一眼,看有没有个青衣脚一晃而过,或者是宝姑娘正好捡到我院子的枝头睡觉。看了几次都没人,只有那结界依然牢固,我收了念想,小小一些委屈都化为了睡意,门一关院子一锁,蒙头睡大觉去。
到第十日,我终于睡不下去了,丢脸也好被他笑也罢,我趁着眼错不见左右没人,拿根绳儿牵了蘑菇四处搜索。
蘑菇说它幼时便生长在麒麟族的领地边,除了泥巴的味道最熟的便是麒麟味,我便央它做只寻路蘑菇,之所以拿根绳拴起来,是怕万一有人路过,我便假装是要将这灵芝吊起来风干备用下锅。
虽然灵芝是大了一些,好歹我也是个仙;凡人吊小灵芝,神仙吊大灵芝,哪里奇怪?不怪不怪。
就这样我们一路顺风顺水的摸到青羽兄的门口,我忖度半日,决心省略呼唤数声,直接踢门进去。这方法当然是不雅,不端庄,不礼貌了一些,可是想想青羽平常对我那么不礼貌,我还对他这么礼貌,不是反而显得生分了么?
说不定他又要哭。
蘑菇也是这么想,我俩达成一致了,我便一脚踢上他的门去,哐当一声,大门洞开。
里面却没有青羽愕然的喷出茶来。我同蘑菇面面相觑,一个蹭着一个跳着闯了进去,整个屋里绕了一圈,蘑菇甚至仰起头用我看不见的鼻子在半空嗅了一遭,最后我俩的目光都落在房里一张素色木床上。
平平整整一张卧榻,上头方方正正摆了两套衣服,一套是青羽平时穿的青衫,上压着中衣,用白丝线绣了淡雅云纹,十分精细,仔细看方能认出胸前那块是上次被我抓破的地方补的。
“傻龙!”蘑菇骇叫:“他这里有针线!”
我同蘑菇一起抖了三抖。
脑海中浮现出青羽在灯光如豆的桌边飞针走线的摸样,我又抖了三抖。
会读书烹饪飞针走线的,公,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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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兄真的好深沉……
“他好像真的不在。”蘑菇蹦跳到我身边,抬起头:“怎么样,要找么?”
我摇摇头,伸手抚上那套衣服,皱起眉来。
青羽说要去寻药君是替我解咒,我是只信一半的;我回想起前日在书房时青羽两度化出麒麟之气与峻邱之气相抗衡,想是损耗甚大,之前他还骗我吞了他一颗内丹……那一颗内丹就不知凝聚了几千年的修为,他便是个生下来便天赋异禀更兼后天日日修炼的强大麒麟,也经不起这样一来二回的穷折腾;再看前日他对中丞之事那般不甘……
“蘑菇!”我正色道:“我要出去……”
“不行呀!”蘑菇哇哇大叫甚是着急:“凶兽说了你不能出去的!”
“……原来那日你是装睡啊……”
蘑菇后退两步跳到门前,将门一堵作出大义凛然状:“不行,我不能让你出去,万一你出事,我又要挨刀子!”
“唉,”我安慰道:“割了还能再长嘛!我就觉得你新长出来的这块特别的漂亮……”
“才不!”蘑菇顿时飙泪,咚咚的跺着地板控诉:“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都是一群冷血动物!”
“咳,什么动物?”
“冷血动……”蘑菇骂到一半,忽然住口跳了几步扭过头,看着说话的那人。
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小宝儿抱了只苹果坐在上头,两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向前踢着;看见了蘑菇,她圆圆的眼睛叮的亮了起来:“哟!千年的大灵芝!主上吃了一定很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蘑菇缩到我身后,伸出半个头来:“死鸟!别靠近我!”
小宝儿一撇嘴嘟囔道:“好凶,臭蘑菇,这么凶做什么,我又没有拔你的根!”
“宝宝……”我一开口,迅速被小宝儿打断。
“公主请叫婢子宝儿~”她两眼亮晶晶的,一忽儿跳下来,吓得蘑菇到处跑。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说
“呃,那……宝儿……”我擦擦头上的汗,问道:“你家主子出去几日了?”
“回公主,出去十日有余了。”宝儿玩着手里的大苹果,眼睛忽闪忽闪的:“主上说公主有可能会来找他,特地吩咐,如果公主来了便让宝儿转告公主,就说主上此行很快便会回来,叫公主切莫担心。”
非要我来了才说,就不能让宝儿去我那里说么?!这只狡猾兼小心眼的麒麟!我恨得咬牙切齿,小宝儿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兀自天真的问道:“可是公主,主上去了十日有余了,那位药君那么难找么?”
我想了一想,现在只知道那药君下凡,至于在哪里却不知道,是托身是仙身更难确定,不好顺着仙气贸然寻找;遂点点头:“大概吧。”
孰料宝儿一听脸色就变了,包了两包眼泪急道:“那怎么办?主上他身上有伤,又失了万年修行,即便他是金刚转世,这次也要大亏了!”
万年修行?!我结巴着说:“一、一颗内丹要万年修行?!”
我的个天啊!我顿觉天有些旋地有些转人有些不稳:这么深厚的仙缘,他怎么做到的?!
怎么的青羽都看不出来有多大年纪,莫非他打从还在娘肚子里起便开始修仙了?
那也不够,随随便便给人万年修行,非得从他娘怀他之前便修起不可。
……唉,想我云落裳,虽非敏而好学之辈,倒也知道混沌度日没有前途,每每修行时不说超前好歹也没偷懒过,自付这云海里面道行比我高的肯定都是年纪比我大的,未曾想身边便有一只虎虎生威的黄金小麒麟,年岁看去比我没个差,修为竟然高出那许多!
麒麟的寿命短,基本上没有看起来甚年轻其实甚老迈的例子;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麒麟实在是太好斗了,总是与天斗其乐无穷是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仙斗其乐无穷,连吃个饭喝个水都要斗一斗;爱斗的性格造就了他们强健的体格早死的命格;而青羽怎么看都不比任何麒麟幸喜和平;要我相信他其实是一只隐藏深厚老到妖的万年麒麟,那根本是……请看我的口型:
不,可,能!
小宝儿眼中喷出两汪带咸味的小泉,她当然不会一边闭着眼睛哭一边开个天眼看我的口型,我只能听着她的话从樱桃小口中喷涌而出:“不是一颗,公主,是两颗哇!记不清几百年前有一颗几千年的;这次又一颗……当然是拿来救公主的婢子不敢有怨言了,但是公主……”宝儿仰起头,泪珠还在一串一串掉:“下面这句话是我家主子让宝儿说的,宝儿自己也深感赞同,您若不反对,宝儿就说了啊!您反对么?”
“……当然……不反对。”我抽着眼角,这时候我能说反对么?身后的蘑菇脑袋似乎又往前凑了些,微微碰到了我的裙摆——真是一只八卦的蘑菇。
宝儿吸吸鼻子,眨眨眼睛,道:“我家主子说:这内丹修炼得颇不容易,见内丹如见本人;公主吞了我家主子的内丹,就要对我家主子负责……”
啪!我脑袋里什么东西断了,这只臭不要脸的麒麟!我简直可以想象出他肯定是自己也知道这话有多猥琐自己都说不出口,没那贼胆就不要有那贼心呗!装得还挺纯情,一肚子坏水,哼,内丹是吧,凡间有姜太公钓鱼,青羽用内丹来钓仙,你看他个内丹还不止一粒,敢情早就如太上老君的仙丹那样分好了,一颗一颗整整齐齐码在肚子里,有用了取一颗,再有用了再取一颗。
我顶着身后的啧啧声蹲下去,按着宝儿的肩膀,义正词严道:“等你主子回来了,跟你主子说:即便我要负责,也要前面那个吞他内丹的先把责任给付了。”
“可……”宝儿扑闪着大眼,面露迟疑:“可公主,没有前人呀……”
“……前兽也算!”
“也没有前兽……前禽也没有……”宝儿吃吃道:“两颗内丹都给公主了呀,公主,难道你竟忘了么?”
我怔住,只听宝儿缓慢却认真道:“千年前宝儿还未出生,但曾听族里的姐姐说过,当年麒麟族被天宫那边气得狠了,曾做过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主上当时是主帅,原本一路打到南天门,后来却败了,原因便是失了内丹,救了天宫龙族一位公主,名唤云落裳……”宝儿怯怯看我一眼半分辩道:“就是公主您么,后来现在的灏景天君对麒麟族很好,同主上似乎也是旧识,当然便不会再有那等大不讳之事发生了!”
……一千年前?!我的眼前迅速腾云起雾,一千年前……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他不叫青羽。的
第二十五章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自我意识深处袭来,舒展铺平摊开,画卷般缓缓呈现于眼前,飘着淡淡旧日烟尘。那上头是琼台楼榭,墨梅疏疏半点残红,有人撑了十二股的竹骨油纸伞站在树下,发乌如云软于丝,绛紫衣衫细细摇;唇如丹,肤胜雪,剑眉深处星点点。
树下人赏残花,楼上人悄看树下。薄雾绡,绿罗裙,细指青白眉淡扫。轻蹙了淡淡的眉,慢拢了散落的发,半掩了淡朱的唇,细细出声:
“那是……麒麟族的新王么……”
流光萦萦雾回绕,清霜遮得玉人消。
“好似……”
突然一个硕大无比的棕色菌伞蹦跳着硬生生插将进来,雾影一晃,那树下撑伞人便不见了身姿。
全都被那蘑菇挡住了。
“哟傻龙!!千万别走火入魔呀!来来来快看我!看我!看我!赶紧的,回神!”
噗通——
我脚下一滑栽倒在蘑菇身上,它以常神无法企及的神速一下从我眼前蹦到我的身后,大脑袋精准对上我的背,啪咚!
精准接住。
我滴溜溜在蘑菇头上滚了半滚,安然落地。眼前仍是雾蒙蒙的有些晕眩。
“……哇噢!”宝儿发出一声赞叹,丢了苹果,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冷不防却被蘑菇一个火气冲天的白眼顶回去。蘑菇横了它的圆圆眼,大脸中间眼睛下面鼓起一小堆不知是不是皱了鼻子,大伞一扭口气凶凶对宝儿不善道:“喂你这禽类故意的是不是?你家主子没交代你么?这条傻龙现在有病动不得,又胡吃了你主子两颗火旺旺的内丹,正是水火相煎之际,路都多走不得,尤其不能让她妄动心思,扰乱真气逆流而上;一旦走火入魔,危及性命不说,一张大龙嘴咬来,几个你都不够死蘑菇蘑菇蘑菇蘑菇……”
我伸手按住滴溜滴溜滴溜转得比陀螺还快的蘑菇,晕眩倒是没了,现在胃里翻江倒海。
“蘑菇,别转了,我,我想吐……”
“想吐?”蘑菇急吼吼的转身,一张大脸贴上来:“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快看看我的脸!我清心寡欲败火的脸!快快!”说着,当真把大脸拱到我眼前,上上下下的探着。我原纵有一万个走火入魔的理由,也被蘑菇这张清心寡欲的大脸驱逐得唯剩“笑魔”一只,茁壮发达起来。
于是我真掩口大笑起来,直笑到浑身都抽起来跟我抗议,终于成功驱魔,一下心中一派霁月风光,哪里还有半分业障?只是方才变故将宝儿吓得不清,又兼蘑菇一阵恐吓,小宝儿早已吓得哭都不敢哭,抱紧了怀里的苹果,此际见我笑完了,方蹭到跟前,眼中一包泪水,却始终未曾滚下半颗,吸着鼻子强颜欢笑巴巴的递出苹果来,道:“公主,您吃苹果?”虽是装的,语气倒也装得甚雀跃,只是那双滴溜溜的大眼里有压不住的惶恐悔恨。
她本顶着一副小孩儿模样惹人怜,这个强忍泪水来讨好大人的样子反倒比大哭大闹更让人心疼。
那凑到我鼻尖的苹果红通通比我拳头还大,初春的苹果,得来的必定颇不易,不是奉贤孔融给的便是她自己辛苦寻回的,我看她那么宝贝得紧,这会子那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粘着粘着,又坚定一忽儿。
对一只鸟而言,春天的苹果恐怕不比内丹便宜罢。
我一直把蘑菇抱在怀里,方才笑得有些累,便不理蘑菇朝天翻起的大大白眼,将下巴颌儿靠在它头上,我一说话它便呼痛,说我下巴颌太尖,戳得痛死了;于是我只好歪过头用脸贴上去,对宝儿道:“好容易得来一个,苹果你自己吃吧!我没事的,莫听蘑菇吓唬你!”
“哼!好心没好报。”蘑菇小声嘀咕,大头在我脸下震动。
“婢子错了,”宝儿泪光盈盈:“婢子不该乱说话,可是……婢子原以为公主都记得的,一时就忘了乱说起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小鸟儿嘛!谁不爱说话的?君不闻成日家那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都是小鸟儿在聊天?那凡间形容嘴尖舌利的妇人,也往往用“像个喜鹊子一样”来比喻;身为一个活了四千多年的仙,我如何能连这点都不明白,更如何能它将这点天性都剥夺了去?
我又不是青羽那种逼人跑步,以威压为快乐之本的混人呐。
“可是可是……”宝儿呐呐道,依然一副做错了事怕打屁股的样子,我只好撸起袖子,将手腕凑到她跟前道:“看见这块鳞片没有?鳞在龙在,鳞落龙亡。”我一弹那富有光泽摸上去还弹弹的鳞片,炫耀道:“瞧这块鳞多么窈窕健美,多么光彩动人,可知我没骗你!”
蘑菇在我脸下使劲的翻白眼,可劲的翻,还将疑似鼻子的地方高高皱起,总之调动了整个头来鄙视我。
宝儿却一愣,看向那块鳞片目光之间忽染敬畏之色,呆愣愣脱口而出:“应龙……?”随后一掩嘴大骇道:“公公公公主我什什什什么都没说,我我我告退了!”
语毕,丢下苹果飞一般的掠出房子,飞进林间不见了。
应龙……?我皱起眉头,思索这上古大神的名字能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想来无果我便问蘑菇,蘑菇一嗤,没好气道:“她在问侯你祖宗。”
我左手捡起苹果擦擦丢进乾坤袋里,右手顺道就把蘑菇掐得哇哇大叫。
既然青羽不在,我也没理由老赖在这儿,给人看见了亦不好。
回去的路上便不用蘑菇探路了,我招呼它跳回乾坤袋,收好了往袖子里一塞,如来时一样,瞅着左右没人又溜了出去,一路上小厮丫头碰见了几个,看到我了倒也没疑惑我大白天的怎么从他们二老爷屋里出来,只是偶尔有时我那么一回头,能看见他们手中拈了支香,冲着我远远地拜拜,口中念念有词。
竖起耳朵听一听,大部分人念的是“求神仙姑娘保佑我们江府上下无灾无病,安然度日。”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念的是“求神仙姑娘让香香同我心有灵犀。”“求神仙姑娘保佑阿牛哥……”
我很是奇怪他们那些香都是哪里拿出来的,莫非真是携在袖子里随身带着?想着想着我又绕到花园,令我倍感惊讶的是今日园子里花红柳绿丝竹细细,竟全不同于往日那般唯有风雨细细,偶尔两声孩童稚音滋润花草。
掐指头算算现下又并不是什么节气,莫非是有人庆生日?青羽肯定不是了,江朔珩或者初雪亦不是这几日,若是哪个小江们过生日,我虽不必过去,然而论理我还是该准备些寿礼聊表心意,毕竟现在时寄住别人家,总不好太过随便。
于是我趁便唤过一个捧着茶盘的丫头,那丫头见是我,面露诧色,赶紧溜了过来,我便扯了她悄声问:“那边是谁做生日呢?”那丫头面有难色,飞快的向后瞄一眼,红了脸支吾一回方道:“冉冉姑娘,不是做生日,是大少爷请了几个平日称兄道弟的设宴呢。”
我听见里头有丝竹伴唱,黄莺出谷之声,心下明了几分。
既不是做寿,我可以回去睡觉了。
走出去好几步,我听见那丫头在身后叹气:“咳,大少也真辛苦。”
我想起江念秋曾说过自己“性喜花花草草”女人花多少也算朵花罢,至不济身边男子个个都是草包,也倒全了;有花又有草,他也不见得就一定辛苦。想着想着我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开了,我突然想要是宝儿知道了会不会化成人形冲进去搅局?
思量间园里面笑闹不停吆三喝四的声音忽然静了,只有个琵琶试了几段小调儿调了弦,隔了一会便听有人细细的唱:“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声音虽非酥媚入骨荡人心魄,然而婉转悠扬,仿若有诉不完的幽咽情思,说不尽的缱绻风流。我在凡间时同着大家也不是没听过曲子戏,仙人里也有没事儿喜欢唱个小曲的;然而方才那一段竟让我忍不住刹住脚,折回来伸长了耳朵仔细的听。那里头闹腾的一伙子这会儿也不闹不语不笑,满院静寂,直个众人都哑了一般;过了半日,突地有人高喊“好”,众人方掌声响动,喝彩的喝彩;还有人喊再来一曲,里面那女子便又慢慢调了弦,唱了一支时令小取,感觉却没有方才那般好。
倒不是她唱得不好听,只是之前好比她将自己放了进去,那首曲子仿若里头有了灵魂,竟是活的,字字句句唱得不是曲儿,是自己;后面那支显见得是唱与客人听,说别人的心思,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也觉着砰砰的跳,然而终究没有自己心跳时那份感情。
里面又是哄声不断,还有要再唱的,隔了好久却没再听得第三支曲子响起,过了一会儿听到众人有的插科打诨有的郑重挽留,想是那唱歌的女子离席了。我琢磨着待会儿那女子该是会从侧门出去,那就刚好会走我站着的这条路,我想先走开省得罗嗦,又实在好奇唱出这歌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正在纠结是自己钻进乾坤袋里躲到路边上看好,还是学宝儿它们那些彩鸟一样从树上往下看的好……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衣料摩擦声,一道人影自园里一丛开得甚高的木槿花后面转了出来,见了我,她愣了一愣,接着低身一福道:“奶奶。”声音淡淡的,正是方才唱歌的女子。我听她竟然喊我奶奶,一时没会过意来,待我会过意来时她已经起了身,同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子,微侧着身子等我让路。
我赶紧把路让开,那女子又微一点头,侧着身子袅袅婷婷的去了;我看着那背影不觉赞叹,那是一个水样的女子。面容精致,如娇花照水;行动时身姿轻盈,似凌波微步。在蓊蓊的花园小径上半隐半现慢慢行去,消失在小路尽头。
我看着那女子从我视野里消失,心头忽的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不知何故,那女子身上有种令我很是熟悉的感觉,那感觉,简直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了另外一条龙。
可是依她身上那股气来看,那女子绝对是人类没错,带着浓浓的世俗之气,微不可察的风尘气。
那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江同他的兄弟们是出了我意料的好兴致,然而之后就只有美人娇嗔娇笑,似乎没有美人唱歌了,我站了一会儿便慢慢的走掉了,一边走一边想方才那女子可能把我当成了小江的夫人,叫的奶奶大约是少奶奶的意思;天界做姑姑人间做奶奶,我还真是无论如何都年轻不起来。
这么一路瞎想着,我便回了房去,中途有人请我用膳,下午初雪跑过来拉着我聊了一阵,晚上照例将门扒出条缝来看了一圈,青羽没回来,我一个人对着蘑菇清心寡欲败火的脸同它喷了一阵口水,青羽不在蘑菇乐翻了天,它好像巴不得青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这样它便不会有被做成蘑菇全宴的危险了;不停的又说又跳,只差手舞足蹈,那样子真是要多快乐有多快乐。我看着它那快乐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惶惶然。
金主不在家,我这靠篱笆吃饭的龙心里真不踏实。好容易蘑菇眨着眼睛喊困,自己爬回乾坤袋里去了以后,我一个人缩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就是约不到周公他老人家,只好爬将起来,自抱起枕头滚来滚去。
谁知道这挟枕一滚,一件东西骨碌从我枕了将近半月的枕头里滚了出来。
一副,卷轴。
精致的卷轴,熟悉的卷轴,青羽动不动便会掏出来一个的卷轴。
我愣了三刻,扑过去卷过那卷轴急急打开来。
空白的。
我揉揉眼睛,再三的上下察看以后,竟然还是空白。
怎么回事啊这?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确乎是个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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