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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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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帮过我,也救过我和我老娘的命。”独孤残峰语音出奇的有点发狠。
“独孤,只要这次你帮我义父渡过难关,我韩飞燕就是你的人!”说这话的时候,韩飞燕眼神里的艳色,狠成了艳丽的决绝。
“也是我把这条命还给恩公的时候了!”独孤残峰薄薄的唇,又往下拗。
两个人的神情,都决绝得很有了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们都没注意到,房门外一个女孩子,含着泪珠,划着轮椅悄然离去……
平时耳力极佳的独孤残峰,并没有留意到外面的伤心人儿,今天的他,有点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都在一个问题上。
他现在就在问,问那个慎重的问题:“恩公沉老总……什么时候来取走那笔黄金……”
韩飞燕霍然望向独孤残峰,望定了他不说话
“你是在怀疑我?”独孤残峰感觉出了对方的异样。
“那是整整的三百万两黄金,”韩飞燕垂目对剪着弯弯的长睫:“你肯舍得交还给义父吗?”
“那本来就属于你义父的东西,我只是代他保管而已。”独孤残峰表情严肃的道:
“不过,现在情况有点糟糕,朝廷各级官府衙门和黑白两道的人马,都打着除掉恩公的旗号,盯上了这笔黄金,最让人担忧的是,席青谷和蔡耀扬今早去州府开会,都没叫上我,这不符合规矩,我想上头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当时‘财神赌团’设在此间的分局,各路眼线密集,人多口杂,义父树大招风,根本无法将这巨额黄金带离,只能暂时交托给你保藏;”韩飞燕别过头去:“能以合法身份接近赌局、并且有机会顺利运走黄金的人并不多,他们怀疑上你,并不奇怪。”
“那你与恩公打算什么时候启走黄金?”独孤残峰犹豫了一下,问道。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韩飞燕狠狠地道:“黄金一到手,马上走人。”
说这话的时候,韩飞燕彰突出了一个女性妩媚中少见的狠绝之色来。
独孤残峰望向窗外:“明早我就带你进山开启金库宝藏。”
窗外,“小终南”山影空蒙,飘渺云间。
晚色,欲雪欲雪。
“取走宝藏,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韩飞燕冷俏地道:“义父东山再起之日,就是你封官进爵之时,在这偏僻小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捕头,怎么说也太委屈你了。”
“我这次帮你们父女启走黄金,我们就天涯海角,各不相欠了。”独孤残峰无动于衷共的道。
韩飞燕听出独孤残峰语气中的雪意,她玉靥结冰,冷冷地道:“哦?‘采花一窝蜂’的‘马蜂’老大,也要金盆洗手,重新做人了吗?”
独孤残峰霍然回身,他翟然的道:“我只想做一个好人。”
韩飞燕冷笑道:“呵呵,‘流花寺’被你监禁侮辱的妇女,会给你重新做回好人的机会吗?!别痴人说梦了!!我么都回不了头了!!!”
独孤残峰的语音,想是一场早雪未尽复结成了冰:“清清白白的死去,总好过肮肮脏脏的苟活。”
韩飞燕欲言又止,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旁抱着男童不弃的司徒破病,却对独孤残峰怒目而视:“熊包!沉爷看错了你!”
独孤残峰闷哼一声:“我去吩咐木木和蛛儿,早点准备明天上山启宝的工具。”
“兄长偏劳了。”韩飞燕在独孤出门时,还不忘说了一句客套的气话。
独孤残峰也不转身,生硬的回了一句:“贤妹有心了。”
转过曲折回廊,独孤残峰就感知到表妹冷若芊孤独一人坐在残荷池塘的败柳下,女孩儿那清冷的容颜,像一朵水中的芙蓉脸上,有些泪珠水聚于眉目传情处,鬓上仍有几缕青丝心,好似下了一场雪。
独孤残峰心中惊了一个艳。
——一如青梅竹马当年。
冷若芊游盼流昭,黯然离去,独孤残峰似乎有些怔怔发呆。
然后他一招手,何木木就出现在他面前,他低声道:“明早进山,让蛛儿提前准备一下。”
“知道。”何木木应了一声,然后凑近独孤残峰的耳边,低声道:“他们从州府回来了,叫你过去一趟。”
县衙内堂,席青谷端坐。
居中。
他身后陪着一个人,却没有坐着,而是沾着,一个弯腰屈膝,五官神憎鬼厌的小人物。
他在席大老爷面前,没有坐的资格。
但他是县里要人,他是仵作阴银刃
这个人,加上不在场的刽子手姜斩,还有一个“厢军”都虞侯苟胜,被当地百姓戏称为新“北凉三杰”。当地百姓官神之所以排挤独孤残峰,是因为他是由“黑水县”调来的外地人。
席青谷在场的地方,“新三杰”中任何一个自然也不敢逾越放肆;但凡有他们“新三杰”里随意一个在场,同样别人便谁都不敢在席大老爷面前无礼造次。
——如果有人胆敢的话,他们的“解尸刀”“鬼头刀”“大砍刀”,会当场把他的头,毫不客气的砍下来!
但是有一个人,是可以逾越并放肆且无礼还造次的。
这个人是与席大老爷文武分治,平起平坐的县兵马都监蔡耀扬。
独孤残峰笑着进来见礼,席青谷笑着赐座,独孤残峰笑着谢座,蔡耀扬笑着敬茶,独孤残峰笑着谢茶,三个人笑得一团和气,笑得没有半点火气。
坐定,茶毕。
席青谷突然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韩姑娘在县里住的可习惯?”
“还好。”独孤残峰不惶不惊地道:“卑职与飞燕姑娘是旧相识,她这次路过‘凉城’,来看卑职,小住几日就走。”
“韩飞燕是‘洛阳’城‘铁琵琶门’韩五娘那**的女儿,她娘和她都是沉中侠的姘头,她来找你应该是沉中侠的意思吧?”桌子对面的蔡耀扬已经发难。
独孤残峰不答反问:“都监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耀扬一听更加火大,叱道:“你跟沉中侠狼狈为奸,以官员,公差身份为掩护,开局放赌,吞没大笔赃款,还在那里给本将军装蒜?”
独孤残峰嘴边反而有点笑意,他不动气,也不动容的道:“都监大人说笑了,独孤身为执法人员,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蔡耀扬正欲暴怒,席青谷已笑着向自己一手培植的心腹远亲道:“独孤,你的才干,大家有目共睹。”
独孤残峰道:“那是两位大人抬爱。”
席青谷道:“老夫也一直给你出头机会。”
独孤残峰道:“独孤很感激。”
席青谷道:“我也一直要将你栽培你做我的接班人。”
独孤残峰道:“可惜我是烂泥扶不上墙。”
席青谷道:“姑父膝下只有颖儿一个女儿,她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独孤残峰顿了顿,垂下了头,道:“无奈我一块顽石,配不上小姐无暇美玉。”
“我对你有恩,”席青谷道:“你也应该以诚相报,是也不是?”
独孤残峰双拳紧握:“大人有话请直说?”
“你娘死得早,姑父也是为你好。”谢席青谷叹息道:“你也知道,我身为父母官,是决不能将女儿嫁给一个朝廷钦犯的。”
独孤残峰抗声吼道:“我不是朝廷钦犯!”
席青谷以相同音量即道:“包庇沉中侠,就等同朝廷钦犯!”
独孤残峰马上大声道:“我没有勾结沉中侠!没有!”
席青谷更大声疾道:“你接了沉中侠的贼赃!”
独孤残峰像泄了气的皮球,慑懦地道:“你想要我怎样……”
“把沉中侠交给你藏匿的黄金,统统交给我们,”席青谷眼睛放着亮光:“如此,你才能洗脱嫌疑,姑父才能够把宝贝女儿和县太爷的位置交给你。”
独孤残峰一时之间,没有话说。
“想好了没有?”席青谷观察着他,敲打着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朝廷已下令严办他,阎罗王阎尚书亲自督办此案,沉中侠他是逃不掉、跑不掉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你又何苦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呢?”
第六章 有一种罪叫怀璧其罪
蔡耀扬见独孤残峰不言语,便“嘿嘿”笑道:“本将军已经派人去抓你的相好韩飞燕了,你不交出来,她也会招的……”
独孤残峰一脸杀气,突然抬头,他忿然道:“飞燕只是沉中侠的一个马前小卒,你们可苦难为她一个姑娘家?”
“韩飞燕是沉中侠的义女,也是他的姘头。”席青谷沉凝地道:“跟这笔黄金有关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
独孤残峰冷笑道:“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两位大人不过是假公济私,想要私吞瓜分这笔黄金而已!”
席青谷斥道:“胡说!这本就是圣上的圣命,我们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天经地义!”
独孤残峰反问:“那我问两位大人,如果独孤能起出黄金,应当交予谁两位之中的哪一位?”
席青谷与蔡耀扬相视一眼,后者阴笑道:“当然是交给本镇,再有本将军率领大军亲自押送‘京师’,确保万无一失。”
独孤残峰道:“如此,姑父大人,岂不功劳全无?”
席青谷暗中向蔡耀扬一递眼色:“独孤,你是在离间本官和蔡将军吗?”
独孤残峰斩钉截铁的道:“我是不会把金子交给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你想干什么?!”
“金子不交给我们,你还能交哪个!?”
席青谷与蔡耀扬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也同时叫了出来。
“你们和沉中侠,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独孤残峰一字一字地道:“两位大人本来就是沉中侠的生意合伙人,今见他东窗事发、丢官落难,你们就想藉官家堂皇名目,意图独吞这笔黄金,我说的没错吧?”
这一番话语下来,从蔡耀扬乃至阴银刃都变了脸色。
席青谷态度依然缓和、神情依旧温和,语调依照平和:“独孤啊,难道你真的就想为沉中侠死守那笔不义之财?”
“我老娘生前,在‘黑水县’如果没有沉中侠周济,早在大荒年那年春天就饿死了,我欠她的情,如今他落难了,他交给我托管的财物,我就有责任完璧归赵。”独孤残峰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无可挽回。
“沉中侠对你有恩,这不假,”席青谷痛心疾首的问道:“独孤,那我呢?你置你姑父又于何地?”
独孤残峰诚恳真切地道:“姑父大人的提携照拂之恩,独孤永生不敢忘!”
席青谷淡淡一笑,拂袖道:“以怨报德,亏你还是本官夫人的亲侄儿。”
独孤残峰长吁了一口气:“两位都是‘权力帮’蔡京排派到‘北凉’的重要大员,你们一旦得了黄金,必是要杀了我灭口。
这样一来,你们可对朝廷有个交代,我独孤残峰是接脏的沉党,拒捕被杀,二位则假借官府之名,起出宝藏,黑吃黑的占为己有,瓜分私肥,而把一切乱子的脏水黑锅,都完美的转嫁到我这个倒霉鬼头上来。”
蔡耀扬嚣张的道:“你确实是个倒霉鬼,大倒霉鬼。”
独孤残峰叹:“如此说来,姑父大人本就无意将表妹许配给我、你只是在利用颖儿?“
席青谷低笑了一声:“那个药罐子,嫁猪嫁狗都好,反正又不是老爷我亲生的。”
门外影帘后,纤弱的人影,似乎动了动。
动的心痛如刀绞,魂断九天外。
独孤残峰长眉一轩,一拍桌子,叱道:“你们怎可如此对待颖儿?!”
门影里,轮椅上的人儿,也在心里问:“是啊,你们怎可如此对待颖儿……”
独孤残峰的喝斥,让席青谷和蔡耀扬全吓得一震。
席青谷惊得咳了三声——
他一咳三咳,他身前身后的人就都动了。
——席青谷身前坐在对面的,是蔡耀扬。
他双手一抄,抄起了“鱼鳞紫金刀”,以风卷残云之势,凌空狂斩独孤残峰!
他的刀,长、宽、厚、重、直、沉、锋、利。
劈
独孤残峰的头颅!
——席青谷的身后,是弯着腰背、曲着膝盖,一声不吭,五官生厌的本县仵作阴银刃。
席青谷一咳,阴银刃就马上动手。
动手攻向独孤残峰。
不同于蔡耀扬的真刀明攻、大开大合,阴银刃性格阴险,出招更阴毒,他是在桌底下出袭,他一出手,他的刀和人方才乍见!
他的整个瘦小身体穿过了了桌底,地鼠般到了独孤残峰座前,他人还未站起,就蹲着翻手一刀,就扎向独孤残风的心口。
他的刀,短、小、窄、细、弯、曲、尖、锐,那是仵作用来解剖死者尸体的的工具刀。
现在,阴银刃就要用这把解剖刀,解剖独孤残风的脏腑。
——席青谷已经下了命令,那三声咳,就是命令。
只要独孤残峰有一丁点分心、一些许分神,他在应付何蔡耀扬气势惊人的凌空一斩的狂劈,他就有可能伤亡在台面下,阴银刃卑鄙无耻的暗袭下。
独孤残峰双耳竖起,他大喝一声,人还未立起,双足已连环急踢出去,同时,他双掌一合,已及时夹住了蔡耀扬自上而下的那一刀。
尽管阴银刃的偷袭不但有神鬼难恻,但在独孤残峰的感知内,“神兵阁”铁面蔡家的蔡耀扬,那一刀之威,更让他如临大敌。
独孤残峰双掌左右一合,刚好夹住了蔡耀扬的鬼头刀。
只听一声鬼吼,石桌底下阴银刃,整个人撞碎了桌面,被独孤残峰连人带刀,倒飞了出来。
独孤残峰虽然踢飞了桌底下狙击的阴银刃,但面对蔡耀扬的那一斩,他还在咬牙坚持而僵持着。
蔡耀扬身在空中,力道全凝聚于刀上。
独孤残峰刚击退阴银刃,他的敌人,并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
阴银刃并不能算是他的劲敌,蔡耀扬也不能算强敌。
但是,席青谷一定能算是大敌。
一一扮猪吃老虎的席青谷,还未出手!
蔡耀扬是在这数年内出镇“北凉县”,与席青谷搭档,他以“厢军都监”之名,实是为蔡京监视“北凉”地面上一切活动,并时常纵容部下兵将,抢男霸女,收粮刮米,骚扰良民百姓不止一次,是以,维持治安的庄县总捕头和他的手下,数番几次与其部下冲突过。
所幸那几次口角冲突,都因席青谷的居中调停,加上蔡耀扬对独孤残峰和“青龙会”的关系很是忌讳,而独孤残峰也顾忌蔡耀扬的蔡家靠山和“权力帮”势力,双方始终相互忍让,并未真的到大打出手流血翻脸地步。
虽然两方面的人没有真动起手来,但在街上巡逻撞见,脾气冲动的厢军或捕快,也不免愤愤不平的相互抛下几句狠话,“哪天犯到捕爷手里,让你们这些兵痞子尝尝班房老虎凳辣椒水的滋味”“有种来我们兵营横一个,老少爷们不打断你们的狗腿”之类的气话,可是没少说。
这样的气话讲得多了,自然慢慢有了怨气;这种狠话听得多了,当然渐渐就有了恨意。
独孤残峰怨不得一掌劈死蔡耀扬。
蔡耀扬恨不能一刀砍死独孤残峰。
蔡耀扬凭借空中惯力优势,大刀猛然下压接着一声闷哼,在二对一的情形下,独孤残峰的右臂,终被蔡耀扬斩断。
他的手臂一断,痛人心脾,他气一泄,劲力全溃,他只能弯身曲腰,抚臂忍痛后退。
恶斗,快斗,只一瞬已结束。
不但恶,且快。
堂上的四个人,其中的三个人动了手。
只有席青谷,一直好像没有动手。其实,席青谷也出过手。
——蔡耀扬一出刀的时候,席青谷就想上前,上前夹攻独孤残峰。
先制住独孤残峰,逼他交出黄金藏匿地点,这是重中之重!
可是,他一旦要出手,就听两道锐风破空、撕空、裂空更越空而来,便给他生生的与战场隔离开来。
席青谷被那无形的劲气迫退之后,才看清那两枚悄然嵌入墙壁的旗子,一黑,一白。
然后他猛然发觉,门影外,那若隐若现的纤弱身姿和熟悉身影。
——她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她有没有偷听到我们刚才的讲话?
席青谷因为惊疑不已,而一时放弃了攻击,独孤残峰也由此用一条胳膊为代价,暂时保住了了一条命。
席青谷先惊、后疑、再怕、又悔。
他明明己把一切都布署的妥妥当当,天衣无缝。
席青谷一听到沉中侠案发、丢官、失势、逃亡的消息后,他就大喜过望,他立即着手进行他的“夺金计划”。
他一向与沉中侠、黎元芳交好,他对沉、黎等人串谋活动,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沉中侠甚至也有邀请他加盟,一齐干出一番惊大动地的大事业来。
沉中侠在一次酒酣耳热之余,是这样说的:
“当今的朝廷,已给一群狐朋狗党、奸佞小人给全全包围、牢牢占据了,这些乱臣贼子,欺上瞒下,通敌卖国,只知道争权夺利,侵占瓜分黎民百姓的血汗田产和妻子儿女,就没干过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席青谷笑而不语,静待下文。
第七章 有一种兽叫衣冠禽兽
沉中侠继续鼓动道:“就以‘京城’四大家来说,‘权力帮’由蔡相掌舵、‘大风堂’乃李相撑腰、‘富贵集团’是枢密使童大公公给罩着、‘青衣楼’过去有太傅布相,现在布青衣折了,大公子辰源又交好太子桓和‘东南王’朱勔为内助外援。
他们已各占山头,各据地盘,赚得大把银子,都归了上面;咱们现在跟蔡相和童大公公屁股后面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到多少油水,还不如我们兵行险招,自立为王,干一票大的,富贵险中求,只要有了钱,就一辈子不愁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就可以买更大的官来做,便不必再受这些权贵宦官的窝囊气了。”
席青谷知道沉中侠敢这样铤而走险,除了他手边必定有强大的高手能人给他调遣、供他驱使、为他效命外,还必定拥有稳固而庞大强盛的外援和靠山。
然而,席青谷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还是不敢参与这项冒险。
诚然,他爱财如命,否则他也不会与知府海上花相互勾结,纵容手下独孤残峰与无胡等淫僧,在“流花寺”拐卖辱淫民姑信女而分赃取利。
但是,他不喜欢轻易冒险。
因为沉中侠这个冒险计划,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一向言行稳重、深藏少露的席青谷,决定忍耐和等待,他在寻找一个更大的机会和图谋。
在等待和忍耐的过程中,席青谷意外的发现,沉中侠极为刻意的笼络独孤残峰,并曾数次邀请独孤残峰同游“小终南”山。
沉中侠当时已经是“京畿九城巡察使”、兼署“兵部”右侍郎,堂堂三品大员,位高权重,为何要摆低姿势、放下身价,折节下交一个不入品、不入流的县城小捕头呢?
就算独孤残峰是个武功高、能力强的难得干才,可是放眼沉中侠身边,像“七大星君”这样足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并不货缺啊。
席青谷断定:“沉中侠此举,是在收买人心,安顿后路!”
更确切地说,他杀死盟弟黎师爷,劫夺得来的赌团黄金,就藏在“小终南”山!
独孤残峰,就是沉中侠委托宝藏的守护人!
难怪一向拮据的独孤残峰,最近又是买地、又是置房、又是开店、又是买礼物讨好姑妈独孤夫人,想来那些钱,都是沉中侠给他的分赃!
哈哈!
想明白这点,席青谷心里狂喜,面上却什么不表露出来,反而更重用独孤残峰,并且透过善良的老妻独孤夫人,将自己有意愿将养女颖儿许配给独孤残峰的意思,透露给独孤残峰;实则却在暗中派人监视独孤残峰,窥视那笔黄金。
直至海上花在州府召开紧急高峰会议,风声愈来愈紧,席青谷也感觉出事情迫在眉睫,他一面故示亲呢,让独孤残峰觉得他极为乐意让养女若芊跟他在一起,一面自动请缨查办这案子,一旦独孤残峰“人赃并获”之时,他便可“大义灭亲”,明面先杀了“人”,暗中再扣了“赃”,再耐忍他个十年八载,待风声过了、事情淡了,他便可来运用这笔黄金,求官买爵,置房纳妾,享之不尽,受之不完了。
到了州府,意料之中的事,果然商议的是追捕缉拿沉中侠;意料之外的是,此案非同小可,连“京师”里的“刑部”正堂“十殿阎君”阎罗王和他手下的另一只小老虎班马儿,都被吸引惊动过来了。
更大出乎席青谷意料之外的是,一向与自己政见不和、积怨已久的“北凉”武官之长,兵马都监蔡耀扬,居然在这时候向他提出合作的提议。
席青谷深知,想启走三百万两那么一大笔黄金,没有蔡耀扬的军队帮忙,单凭自己一个文官的力量,是万难办到的。
他接受了蔡耀扬的提议。
两人即使在此前如何明争暗斗,但眼下在配合如何逼问独孤残峰的事情上,他们的态度、意见、做法,是空前一致的。
——他们都贪图那一大笔“贼赃”!
两人为了不让太多人参与,以免走记风声,又不想让太多人瓜分黄金,所以席青谷派了姜斩监视独孤残峰身边的人,蔡耀扬叫了苟胜去跟踪韩飞燕,就算是留下帮手的共同心腹亲信阴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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