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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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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烟卿的笔再动,落笔成“三滴水”旁,两点一提。字未完,刀已经临头。她垂着雪白的颈子,左手的尾指陡然向外一弹,自两点一提上淋漓的墨迹中,挑出三滴尚未浸润到宣纸中的墨滴。
  在刀光呼啸里,突然添了”嗤嗤嗤“三声轻响,布烟卿指尖上飞出的墨滴,直射到黑衣小妇人的刀背上。
  “休伤吾妹!”弓腰汉子看出了布烟卿那尾指一弹的凶险,他凌空冲了过来,拉弓扣弦,疾点布烟卿两肩穴道。
  “铮——”黑衣小妇人的“怒刀”,已经脱手而飞,她怒飞之势不减,握着两只小拳头,向布烟卿头顶怒砸了下来。
  弓腰汉子眼见自己的弦音要点到对方肩头,布烟卿纤腰一转,避开了攻击,在面前宣纸上又快速无比地书了一个“原”字,跟“三滴水”旁,正好合为一个”源“字。
  两字相连,是“辰源”二字。
  “源”字左旁三点滴滴如刀,骤然挺出。布烟卿的尾指如乱弹琵琶般,将三点的墨滴弹起,射向黑衣小妇人的眼睛。
  “嘿!”黑衣小妇人怒喝了一声,扭头避开,侧翻出去,顾不得袭击敌人。她猝然变招之下,腹下露出极大的空门。幸好,弓腰汉子的弓响攻击,将布烟卿牵制住,掩护黑衣小妇人撤退。
  瞬息之间,弓腰汉子大弓弹弦,跟布烟卿手里的毛笔,已经飞旋着交换了数十招。空中满是他弓衣飘飞,布烟卿却钉子般牢牢站立在桌前,没有退却半步。
  院子里突然“当啷”一声,却是那黑衣小妇人的“怒刀”,现在方落下来,跌在青石板地上。弓腰汉子影子一闪,已经后退丈余,跟布烟卿隔着桌子遥遥对峙,胸膛不住起伏,想必方才他跟烟卿贴身近搏,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好、好……”弓腰汉子眼里突然有了萧瑟之意,缓缓地道:“烟卿小姐已得布先生的真传,我们‘鸟尽弓藏’确实技不如人。”
  “雷大弓,我们又没输!”那个黑衣小妇人不甘心地叫起来。
  雷大弓不理会自己的搭档唐小鸟,负着手向着对着锦榻上沉睡的身影望了望,朗声说:“楚二公子,我们兄弟夤夜而来,为奉了我家孟大当家之命,问二公子一句话,未知能否赐教?”


第四章 务必请收下这顶绿帽子

  书生楚羽动都没有动,仍然长袖遮面,保持着酣美的睡姿。
  隔了一会儿,雷大弓再次拱手过胸,礼道:“楚二公子,即使您不愿意教诲咱们兄弟,可否对如何医治宝少爷给予指点。今生今世,咱们兄妹都会欠楚二公子您一个情,没齿不忘。”他的态度越发恭谨,但却没有得到对方半分回应。
  布烟卿冷笑数声,在雷大弓和唐小鸟的联手强攻之下,她的衣衫发丝虽然显得有些凌乱,却没有露出丝毫狼狈之态。
  “烟卿小姐笑什么?”唐小鸟向布烟卿怒目而视。
  “奇怪!我笑我的,与唐姑娘何干?这里是我的家,我喜欢哭就哭、愿意笑就笑,要你管?!”布烟卿唇角挑出一个冷漠的酒窝。
  雷大弓又向布烟卿拱了拱手道:“烟卿小姐,我们兄妹虔诚前来拜会楚二公子,无论如何请小姐通融一下。”
  布烟卿冷笑道:”拜会?虔诚?你们夤夜而来,不由分说上来就连打带杀的,弄坏了我的家俱,打扰了我的兴致,这就是你所说的‘虔诚拜会’之道么?”
  雷大弓怔了怔,向唐小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缓缓自那个倒下的围墙缺口里,倒退了出去。
  少顷,青色小楼的门环,再度被轻轻叩响,仍是那个雷大弓的声音:“楚二公子,烟卿小姐,‘大风堂’麾下雷大弓、唐小鸟,前来拜会,请赐一见,不胜感激。”
  布烟卿放下了笔,向紧闭的院门望了望,眉心皱了皱。这雷大弓和唐小鸟是“大风堂”里大当家安孟东堂所倚重的好手,也是江湖上成名很久的大人物。烟卿以一敌二,未落下风,一方面是对手太过轻敌,另一方面,她也占了地势的便利。
  布烟卿移步走近锦榻,低声问道:“二叔,您要不要见他们?”两人虽然是新婚燕尔,但各有心结,食不同桌、眠不同寝,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就连彼此的称谓,都未曾改口过。
  楚羽翻了个身,张口打了个哈欠:“烟卿,请雷、唐两位进来吧!”
  布烟卿开了小楼的门,不理会唐小鸟的怒目,垂首敛衽:”两位请进。”
  雷大弓拱手:“有劳烟卿姑娘。”
  ——江湖中人,仁义为先,知错能改,这雷大弓也的确是条对错分明的汉子,情知自己方才跃墙而入的唐突。只是,非常时期,他若不以这种古怪奇特的方式冒进,只怕清高孤傲的楚羽,根本理都不理他们,也就更谈不上登堂入室了。
  进了小楼,雷大弓脸上的神情,方才稍微有些放松。他向卧榻上斜坐着的楚羽深深一揖:“楚二公子,您一向可好么?”
  楚羽淡淡地道:“雷老板、唐姑娘,两位此番来是为了孟大当家爱子孟小宝怪病之事么?”他的眼皮懒懒地垂着,似乎宿醉未醒。
  雷大弓浑身一震,赶忙接口道:”楚二公子神机妙算,我跟小鸟贤妹前来,的确是为向楚二公子讨教治病之方法而来……”他原本倨傲的神色,在楚羽面前瞬间一扫而空。
  “大风堂”大当家孟东堂宅内女人很多,但他最宠爱的却是自己的年轻暗室夫人王巍,爱屋及乌,他对跟王巍的私生子孟小宝的宠爱,便渐约超过发妻留下的孤女孟小冬。
  “治病救人,孟大当家似乎应该去请教医国高手才对,两位怕是找错门了吧?”楚羽抬手道:“烟卿,送客!”
  “请吧!两位。”布烟卿小手一引。
  “二公子、二公子!“雷大弓向前再进两步,腰弓得更厉害,几乎要以头抢地道:“二公子,小宝少爷病得奇怪,通体发淡金之色,见人就咬,煞是吓人,就连‘太医院’就职的‘百药门’四大神医,都素手无策;‘京师’谁人不知‘才高八斗,天下第九’楚二公子您博学广闻,我们孟大当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请您指点迷津。如果二公子不帮忙……我……我……”他迟疑着不肯说下去。
  布烟卿突然插口道:“哼,难道两位还要威胁二叔不成?”她的眉倒竖起来,气势益发凌厉。
  雷大弓突然苦笑:“二公子、烟卿小姐,我们兄妹又怎么敢威胁相逼?只是……”他左手一翻,自腰带里擎出一根尺余长的雪亮箭镞,接着道:
  “如二公子不肯指点迷津,我们兄妹,便只能以死明志了!”
  唐小鸟随在他身后,黯然叹了一声,也自怀里擎出匕首,对准自己心口,只待雷大弓一声吩咐便猛刺下去。他们两个先以非常之法叩门,后以这种举刀自戕的绝望态势逼迫楚羽开口,想必也早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楚羽陡然睁开了醉眼,瞪着雷大弓的脸。他眼睛里灼亮的光芒刺得雷大弓双目一痛,忍不住低头避开。
  楚羽脸上,突然有了笑意:“果然是重义轻生的汉子!那个孟小宝的病有治了。”
  雷大弓又惊又喜:“二公子,真的有治了?还请二公子指点!”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唐小鸟也跟着跪倒。
  布烟卿寒着脸不作声,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楚羽思索了一会儿道:“孟少爷的怪病,似乎世间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医治。”
  雷大弓扬眉:“二公子的意思是……”
  “东海之滨,琉璃山庄。”楚羽简洁地说了这八个字。
  雷大弓马上接口回答:“‘琉璃山庄’,庄主工藤武勋,跟‘东瀛’柳生家族有莫大的渊源关系,庄中偷偷藏匿了许多犯案在逃的江洋大盗,似乎对‘中原’有所图谋。”
  楚羽冷冷的道:“言尽于此,二位请便。”
  雷大弓跟唐小鸟收起了箭镞和匕首,脸上带着迟疑的笑道:“二公子,如此,我们兄妹就告辞了!”他们对楚羽的话将信将疑,可目前来看,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经着实不易,也只能知难而退。
  唐小鸟狠狠地向桌前的布烟卿扫了一眼,跟在雷大弓后面走出了小楼的门口。一出门,先“呸”地吐了一口痰,显然对于今晚布烟卿的待客之道甚是不服。
  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远去了,楚羽傲态一收,抬眼叫道:“烟卿,柳生现在该出城了吧?”
  布烟卿神色有些恍惚,站在桌前,木立不语。直到范楚羽第二次抬高了声音叫她,她才回过神来道:“二叔,三叔真的要背弃‘青衣楼’么?”
  女孩儿胸口不住地起伏,显然情绪十分激动,那灵动的目光里,陡然间有了杀气和怨气。
  楚羽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着,雷大弓和唐小鸟并不简单……”
  “雷大弓其实是江南‘霹雳堂’门下,至于唐小鸟,却是‘四川唐门’唐二先生嫡传弟子。以他们两个的家世和出身,又怎肯屈身在大风旗下?更不会为了孟东堂的私生子擎刀自杀……”布烟卿冷道。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个私生子孟小宝,根本不是孟东堂的儿子。”楚羽突然道。
  “咦?这件事竟然还有如此的曲折在里面?孟小宝既然不是孟东堂的儿子,那会是谁的?”布烟卿道。
  “雷大弓和唐小鸟,效忠的主子应该另有其人,孟东堂的暗室王巍,跟那个人应该有有莫大联系,并且极有可能孟小宝不是孟东堂的骨肉,而是属于那个人的……”楚羽判定道。
  “啊?不会吧?”布烟卿道。
  “二叔之所以由此结论,是从孟小宝得的这个怪病推论而来。”楚羽自信的道:“或者说,小宝得的根本就不是病。”
  “那是什么?”布烟卿好奇的道。
  “蛊!”楚羽神情一肃,道:“从雷大弓对小宝的症状描述来看,孟小宝中的是‘南疆’苗王之女、‘天蛊门’门主‘天蛊娘娘’上官腰舞的‘金蚕蛊’!”
  “上官腰舞?”布烟卿在脑海里,极力搜索这个名字。
  “‘天蛊娘娘’罕至中原,声名不著,不过提起她的原配丈夫,倒是大大有名,妇孺皆知。”楚羽道。
  “谁?”布烟卿越发好奇的问道。
  “沉中侠!”楚羽慨然道:“‘天蛊娘娘’本是沉中侠的糟糠发妻,他们原还有一个女儿,小字‘牡丹’;在沉中侠默默无闻的时候,‘天蛊娘娘’不惜动用娘家在‘苗疆’的财力和人力,帮助丈夫沉中侠做上‘北凉通判’,在阖家上任途中,遭遇马贼洗劫,女儿在兵荒马乱中走失,从此不知所踪。夫妻两人因为女儿走丢这件事,相互埋怨,心生芥蒂。
  后来随着沉中侠的官越做越大,在外面灯红酒绿的应酬也越来越多,两夫妻争吵日繁,最终,‘天蛊娘娘’忍受不了沉中侠的花天酒地,愤而与沉中侠离婚,孤身回到‘南疆’独居。
  ‘天蛊娘娘’对沉中侠在外面养的女人,向来恨之入骨。此番,‘天蛊娘娘’向孟小宝下蛊,只能证明一件事……”
  “沉中侠送了孟东堂好大一顶绿帽子!”布烟卿冷笑道。
  “目前,沉中侠正向东海‘琉璃山庄’而去;‘东瀛国’美熏公主带着手下金瓯、银瓶、铜琴、铁剑四大高手,也正自‘东瀛’越洋而来,目标同样是‘琉璃山庄’。”楚羽遥望“东海”方向,沉声道。
  布烟卿问道:“沉中侠和美熏公主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合作伙伴?那么他们目标又何在?”
  “他们的目标是取得大宋军事布防图‘狼皮卷’,除掉柳生寒,用黄金宝藏,招清海上流寇,然后在东海里建立一个新的王国……”小楼之内,楚羽沉吟着。
  ——综合各方面情报,可以得到整个事件的雏形:蔡京一党弹劾沉中侠勾结“东瀛”海寇并非空穴来风,沉中侠志在天下,所图谋的决非“东瀛”弹丸之岛,沉中侠跟美熏公主背叛各自国家,成功之后是平分天下、各自为王么?还是勾心斗角、铲除异己……
  还有,南下“苗疆”与“青龙会”长老“毒王”唐少会合的那个“沉中侠”又是谁?到底有几个沉中侠?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一切谜团,都围绕着“琉璃山庄”展开……


第八章 家母床上人来人往

  柴如歌正要拔刀而出,却听童贯童大公公长叹了一声,道:“小王爷,咱家代你出战吧!”
  柴如歌按住刀柄,睨视着这位白发银眉的三千太监最高领袖,问道:“为何?“
  童贯苦笑道:“吾儿,想要恢复‘大周’帝国,就不能失去民心,更不能得罪天下豪杰。○你身份特殊,不宜轻动,义父老了,行将朽木,这种沾血腥的杀人勾当,还是有咱家来做;这种得罪人的恶人,还是让咱家来当吧!”
  说完,童贯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大喝了一声:“左右,枪来!”
  他一喝,风骚骚、黎笑笑、童娇娇、哥舒苗苗,四名侍妾就马上奉上宝枪。
  ——血河枪!
  “血河枪”本是“血河派”宗主“血河龙王”申屠鳌(参加《血鸢尾》卷)之物,申屠鳌死后,由“黑龙江”知府“铁花判官”谈大州(参见《血鸢尾》卷)上献给主子蔡京,奸相转赠拉拢大太监童贯,宝枪几经辗转,最后到了童贯手中。
  童大公公一枪在手,斜指长空,终于要亲自出手——
  “菜市口”杀戮未艾,“山河社”对峙正兴。
  “放手,冷爷!”赵山河在冷北城背后激将道:“是男人的话,就转过身来,跟本王一决死战!”
  冷北城咳了一咳。
  “收手吧,冷兄。”阎罗王劝说道:“本堂知道冷兄是一个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才不屑这种猝袭暗算的,是也不是?”
  冷北城笑了一笑。
  “罢手吧,冷城主。”哥舒一刀威胁道:“京城里有八十万‘禁军’、五万‘御林军’、三千‘大内’侍卫、还有多达六万人的‘管城’,你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是跑不掉的。”
  冷北城叹了一叹。
  “联手吧,冷先生。”汗湿重衫的高太尉诱惑道:“你我联手,强强合作,你帮我肃清乱党反贼,我动用‘刑部’和‘禁军’所有力量,让你做‘武林盟主’,取万镇岳而代之,我们一起打下一片江山,共享共荣,如何?”
  冷北城摇了摇头,他终于开口讲话,他说道:“如果换做二十年前那个雄心壮志、初出茅庐的冷北城,或许我会对你的话动心,会欣然接受你的建议,可惜啊!可惜,我在意不是当年的
  你这番话,我或许会相信你。假使我今天才刚入京,你的话,我或许会动心。可惜我已非当年的十三岁。”他脸色一寒,语气跟着一寒道:
  “我最后重复一次我的要求,太尉大人听好了:一,无罪释放安东野;二、赦免劫囚群豪,既往不咎。您下了命令,草民自会放下手中的‘鬼泣小箭’,任凭大人发落。”
  高俅嗫嚅不决,花十八刀口下的李师师令人生厌来了一句道:“一旦太尉大人传令把人放了、赦了,你还会不会依约放了大人怎么办?不如……”
  她的话还没说完,鼻口就流出血来,因为花十八凶巴巴的照她面部,就是一粉拳。
  冷北城已不想多说话,他三指之间的银色小箭,陡地颤了颤,高俅毅然决然的马上道“好!本帅答应你的条件!”
  他见冷北城面色稍缓,这才舒了一口气,又道:“本帅就分头叫人去‘菜市口’跟‘小校军场’传令放人,不过往来费时,本帅可不担保一定赶得及时……”
  冷北城雪眉下的眸子一亮,截口道:“一定来得及,只不过,大人只派您的手下去,草民怎么知道您的命令是否是真的传达到位?人是不是真的释放赦免了我的朋友们?”
  高俅目露狡猾之色,道:“那冷先生想怎么样?总不能押着本帅去吧?就怕本帅磕磕绊绊到了那儿,你的朋友们就只剩下满地头颅和血了。”
  冷北城狡黠的一笑,道:“草民的办法很简单,麻烦太尉大人亲笔手书两道指令,你再派两个至少让你的属下全部信服的亲信去分头传令。”
  高俅现在只想快一点、早一点脱离危险,收拾那些市井亡命、草莽狂徒,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自己的命只有一条,那是开不得半点儿玩笑的。
  是以,冷北城一提议,他马上一口应允道:“这个完全可以。”然后,他焦急的等对方说下去。他知道,冷北城还有话说。
  冷北城果然接下去说道:“还有,只有是你的部属过去传令,草民信不过,草民的这两位朋友,温先生和花大姐,会随您的两名传令亲信一起出发,以便监督。”
  高俅讶然道:“冷先生果真要遣走他们?你一个留在这儿?!”
  ——敌踪一现,“山河社”早就有大军团团围住,敌高手如云,在这个时候,冷北城还要把他自己身边仅有的两个帮手温十七跟花十八遣开做事,若不是艺高人胆大,视“殿帅府”三千精兵,上百近卫为无物,就是已抱了必死之心,不再求活。
  “草民的事,不必太尉大人费心。”冷北城不答反问:“敢问大人派何人去传令?”
  沉吟片刻,高俅即道:“本帅派木雪涯和水夕影……”
  “不行!”话未讲完,冷北城已断然截口道:“不行,这两个毛孩子人微言轻,还不足以担此重任,万一大人布置在‘菜市口’和‘小校军场’的高手跟将领拒不听命怎么办?必须换人!”
  木雪涯气得面色苍白:“冷北城,你小瞧我!”
  水夕影羞得脸色通红:“姓冷的,你欺人太甚!”
  高俅阴晴不定的道:““莫非你想借机遣走这儿的高手一哥、阎大人、赵皇叔不成?那岂不是把本帅的安危置于不顾吗?那可不成!”
  冷北城一想也是,便道:“既如此,就麻烦太尉大人受累写两封手谕,交给‘五行门’这两位高足和草民的两个客栈伙计,传令停止兵戈交火。”
  高俅忿忿不平的一甩袍袖,怫然道:“笔墨侍候!”
  ——就在高太尉愤愤不平、郁郁不甘的执笔修书之际,“小校军场”正杀得天昏地暗,风声鹤唳。
  云端大小姐、诸葛喜、玄鹤道长、恨天师太的四人联手,使得“花花公子”高玩的“西洋”火铳小分队,暂时失去了发射的时机和威力,大风群豪趁势二鼓作气,抢向“点将台”。
  蒙着面的熊东怖、朱七七、杨弋捷和绯巾蒙面的挽环女子等人,率领着“大风堂”兄弟姐妹,以及“武当”、“峨眉”一众男女弟子,奋力冲击,抢救台上“囚车里”的安东野。
  眼见贼势汹汹,赵山鸡忍不住向围在囚车周围的“麻家七将”脱口大骂:“你们还站在这干什么?太尉大人派你们来是停尸的吗?”
  “麻家七将”不去理他,只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五行头陀”,鑫森淼焱垚微一点头,“麻家七将”立刻一拥而上,再加上“岳阳军承宣使”高尧卿、“安**承宣使”高尧辅、“桂州观察使”高尧康的“管城”护兵,还有赵山鸡手下的一众蹴鞠球员,四下奋力抵抗厮杀,总算补住了漏洞,打了个旗鼓相当。
  赵山鸡一见局势还稳得住,终于放下心来,也不像先前那般惶急失态了。为了挽回刚才丢掉的颜面,他向鑫森淼焱垚吹嘘道:“这些挑梁小丑,不算什么,想当年,我跟着皇叔领兵,跟‘西夏’人对攻……”
  他意犹未尽,忽听草场东南角一带胡哨四起,喊杀四响,鑫森淼焱垚冷然挥手,“琵琶手”汪铁鸥即去查探,时间不大,汪铁鸥就满额淌汗地前赶回禀报:
  “大师,不好了,东南方又杀来了一队人马,大多都是红巾遮脸的女子,攻势凶悍,守在那儿的‘火行门’的所有兄弟已都垮了。”
  赵山鸡听得一震,又开始慌张起来。
  “这不足为奇,火流星已殁,‘火行门’就没了担大任的人才。”鑫森淼焱垚略作沉吟,问汪铁鸥道:“带头的可是一个粉衣小姑娘?”
  汪铁鸥眼里已有了佩服之意:“大师神算,铁鸥服了。”
  鑫森淼焱垚负手仰天叹道:“是她了!”
  “她是谁啊?”赵山鸡好奇的插嘴:“大头陀的小情人?”
  鑫森淼焱垚满脸肃然,只一字一句地说了三个字:“蝴蝶帮。”
  “蝴……蝶……帮?”赵山鸡想了老半天,顺口说了另外两个宇:“胡……蝶?!”一说完这个,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见“五行头陀”鑫森淼焱垚和“琵琶手”汪铁鸥,俱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他整个人都感觉懵了:
  “连‘蝴蝶帮’的胡蝶,也来趟这趟混水了吗?!”
  “胡蝶和她手下那些女将,可不是好惹的。”回答他的是汪铁鸥。
  “蝴蝶帮”果然不好惹。
  东南一隅,已给“血河派”的宗徒,强行攻攻破,非但“火行门”弟子全毁,就连赶去支援的“木行门”的门人,也全给击溃了。
  “金行门”大师兄金钟罩,当即调本门弟子,去全力应敌。
  东南方向刚刚稳住,西北方面的战情,又突然加剧,官军兵败如山倒,原守在那儿的“土行门”弟子,七零八散全军覆没,金钟罩马上派“水行门”同门压上,堵塞破口,迟了半步,眼看也是渐渐不支。
  “毒龙手”葛元鸠气急败坏,自西北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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