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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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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公的嘴,我安排舒自倦逃离了皇宫,我嘱咐他有机会替我好生照看晓雅。
本以为,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就这样被命运的强大安排,随着白云苍狗渐渐消散,直到前不久的一天,她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她已经十三年未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变得成熟了,美丽了,但她那憔悴的模样分明告诉我她现在生活的很不如意,我知道,她不幸福。
“替我杀了冷北城。”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
我说:“好。”
我没有问理由。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她让我杀谁,我去杀便是了。
只要她开心。
现在就有个机会,冷北城三月十三这天“忘情水”的残毒旧病复发,就连我的二师兄白裘恩都束手无策。他约了我在“疯人院”会诊,那时的他功力尽失,杀他和踩死一只蚂蚁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杀冷北城最好的时机,或许也是最后的时机!
——金梦枕牺牲七条好友的性命,就为自己这最后致命一击!
只要能杀了冷北城,博取晓雅红颜一笑,牺牲再多的人,也再所不惜!
但,金梦枕还是棋差一招,他没料到如约而来的“冷北城”,换成了冷若雅。
他落入了局中局。
外面的杀声陡止,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金梦枕猛然惊醒,疾闪,一道雪亮的刀光,将他刚刚坐着的位置自上而下划为两半。
冷若雅葱葱十指一弹,一支小小小小小的“报恩箭”,直插在金梦枕的胸口,她娇躯半旋,“相思刀”飞斩而出——
金梦枕的那一颗妖异的白发头颅,立刻脱离了身子,飞了出去。由于冲势劲急,所以仍在飞,一直在飞,飞,飞,飞,飞,飞,飞过了月色铺照发着粼光的琉璃瓦面,飞过了夜色感染着青石板地的“瓦子巷”,飞过寒气森森的棺材铺,飞过安静的府衙,飞过“都监府”大宅后院那棵怒放的桂花树……
“告诉我,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蔡京观赏着月色,眯着眼睛,捊须问身边的人。
能有资格站在权相身边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如此近距离的挨近蔡相,更是蔡京绝对信得过的人。
有这种资格的人并不多,一共两个。
一个身材修长,相貌阴戾的锦衣青年,他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本地的厢军“兵马都监”蔡耀扬,蔡京的侄孙。
另一个人的身材蔡耀扬还要高出一个头,他的脸上有刀疤,但这并掩盖不住他的英雄之气,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粗壮的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红丝巾。
红得像刚升起的太阳。
——他是商歌舞。
蔡相的大女婿,“京师第一刀客”商歌舞。
“回禀叔祖大人,”蔡耀扬道:“孙儿看到飞过一颗人头,‘太医院’首席御医金梦枕的人头。”
蔡京老谋深算的脸上,挂着令人深不可测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道:“歌舞,你对此事怎么看?”
商歌舞想了想,道:“‘青龙会’的‘六月堂’精心筹划这次行动,无非是要试探一下岳父大人的态度,这‘神州八骏’徒有虚名,注定是要被‘六月堂’当做问路石来牺牲掉的。”
蔡京微笑道:“这姓雷的小儿通过蔡烈找上老夫要与我合作时,老夫已经猜到他们的目的,哼,杀了冷北城,对我们没有太大利益,所以老夫有意无意的通过洛正熙,把这个‘杀冷计划’透露给‘凉城客栈’,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就渔翁得利……”
顿了顿,蔡京沉思道:“让老夫想不通的是,山东‘小雷门’雷家五老中的雷劈水雷三爷竟然是‘青龙会’六月堂的人,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声望,尚且是‘青龙会’分堂口的一个走卒,那么,这个神秘莫测的青龙老大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金梦枕的头仍在飞,飞过蔡府,飞过月空,飞过街市,飞过牌坊,“笃”地一声,落到了这一条暗巷子里来。
由于那一刀大快,金梦枕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砰”,那颗人头落在巷子里的走道上,且一路滚、滚、滚、滚、滚的滚了下去。
冷北城正伫立在走在暗巷子的通道上。
他弯身,一抄手,已把那颗滚动着的人头抄在手里。
冷北城一只手捧着人头,借月色看,只见那人头也睁大双眼,瞪着他,似也有很多话要说、在说——
“晓雅还没有来?她还没有来!”
冷北城居然向手上的人头问起话来:“你在等一个人?”
——就像在和一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叙旧聊天。
寂夜,深巷,人头,自语,看起来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那颗白花花的人头——
竟然——
眨了眨眼睛!
冷北城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他又问:“你在等一个女人?”
人头又眨了一下眼睛。
冷北城接着问:“她很漂亮?你很喜欢她?”
这次金梦枕的人头,连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这样怪异恐怖的情形,一定会吓得胆裂魂飞!
冷北城卸下“驱鬼术”,他实在不愿意再去质问为难一个肯为心爱女人、不顾一切生死去做任何事情的痴心男子,哪怕只是他死后的灵魂。
他在心里一直默默的问自己:“那个能让‘神州八骏’为之牺牲的女子是谁?为什么一直没有现身?”
——其实,她早已经来了!
她是雷晓雅。
——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很少过问“霹雳堂”的家族事务,我只是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我知道我的身份。
“雷家”在“江南”是首屈一指的武林门阀,“雷家”的“火药”和“火器”闻名天下,鲜有匹敌。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雷家”子弟的脾气都不是很好。
不是不好,简直很火爆。
——就连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两位叔祖也不例外。
很多年前,二叔祖雷震天与四叔祖雷震霆发生争执,大打出手。争斗的原因有点可笑,二叔祖斥责四叔祖放弃祖训,痴迷刀法;而四叔祖则讥笑二叔祖醉心火药,本末倒置。老兄弟二人对“雷门”武学各有偏重,相互指责,家族中的族人弟子也分为两派,擦枪走火,寻事挑衅,时有发生。
四叔祖一脉在家族内斗中落了下风,一气之下,就带着我们这一支族人离开“江南”,远走“山东”,另起炉灶,创建了“封刀挂剑小雷门”。门中自四叔祖以下,辈份最高的就是我爹兄弟五个。
那天,爹爹和大伯神秘兮兮地把我找去,让我去“京师”联系大内御医金梦枕,约起“神州八骏”刺杀冷北城。他们不但知道冷北城是金梦枕的病人,他们更知道金梦枕是我的初恋情人。
金梦枕一直很在意我,即使我嫁到了“凉城”,他还是想方设法让他的师弟舒自倦暗中来照顾我,后来我一是把持不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舒自倦。
金梦枕并没有多问我,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做了,就像我没有过多的去问爹爹和大伯,有些难以抗拒的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因为无法改变事实,因为无能为力。
“青龙会”控制了我的族人,冷北城不死,我的家人都会死。没有人知道青龙老大的势力有多庞大、有多恐怖。
——现在雷晓雅就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冷北城身后阴影里,她的“问情刀”已缓缓举起——
晓雅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卷终)
第一章 请君入棺
黄昏。
“北凉镇”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们当先一人手持招魂幡,后面八人抬着一具黑木棺材,慢慢的走过长街。只要是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大街尽头,三丈高的旗杆直插星空,挑起了十盏斗大的气死风灯。
朱红色的灯笼,漆黑色的狂草大字:
——“北城之北,无关风花雪月”。那是冷北城的亲笔。
九个赤发黄衫的僵尸怪客,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那人右掌轻轻一削,门裂,切口宛如刀锋。
大厅中很安静,高烛独照,灯影轻摇。
厅内一男一女,正端坐案几之两端对弈,在方寸之间一攻一守,一守一攻。
他们弈棋时很专注,男子白眉与少女的黛眉俱下沉又上扬;两人也在轻轻说着话,说话的声音很低。
只听得那银发男子的发出一声喟叹:“若芊,你的棋艺又有精进了。”
那白衣少女静默一阵,然后道:“哥哥若下杀着,半盏茶时分丫头势必败北。”
那银发男子笑了笑,道:“若芊,你才不过十四岁,但心思缜密,已逾四十之龄。不过,你自己倒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年少老成,便要痛苦自寻了。”
那白衣少女毕恭毕敬的道:“丫头不是着意执迷杀劫,而是勘不破心魔。”
那银发男子垂眉笑道:“你杀孽太重,自然勘不破。”
忽然间,板门碎裂,木条震飞,九名赤发黄衫怪客,抬着黑目棺材,同时掠了进来。
冷冷的月光洒进来,白衣少女一抬眼,锐气暴射,又垂目道:“求教哥哥,怎样消弥杀劫,勘得破心魔?”
那银发男子连目也没抬,静静地道:“守得住灵台,经得起业孽,何须消弥杀劫?又何必勘破心魔!”
那九名赤发黄衫怪客掠了进来,杀气顿盛,本来稳稳的站在那里,但见二人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早已沉不住气,当先那名招魂客阴森森地道:“你是冷北城?”
那银发男子叹了口气,抬起一粒白子,下了一着,道:“红尘万丈,命本无常,该杀的,自然还是要杀的。”
那少女白衣微微一动,薄如剑身的唇紧紧一抿道:“是!”
那发话的怪客忍无可忍,怒叱道:“我家少主要照顾你们‘凉城’生意,汝等却在这里装神弄鬼得怠慢贵客,枉死城中,可休生怪我!”锵然出招,“招魂幡”阴风凛凛,直劈银发男子的后脑,这一幡劈出,攻七分守三分,遇危时有六记变招,不敌时可以前封而后退。这一出手,便知其人在江湖上必是成名的高手。
银发男子还是没有动,纹丝未动。
眼看“招魂幡”就要劈中银白男子的后颈时,那白衣少女一剔柳叶眉,杀气大盛,罗袖一扬,白光一闪,这招魂客惨叫一声,叫声未断,人已毙命。
白衣少女身形却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仍端坐在案几旁。
招魂客横尸地上,咽喉多了一支蓝光闪闪的精钢“白骨追魂钉”。
其余八名僵尸怪客相顾失色,便听棺材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时辰到了,冷城主,请君入棺!”
棺盖陡的飞起,撞向白衣少女,一名脸色惨绿、犹如孔雀胆的青衣客腾空而起,手中形如白骨的诡异利剑,夹杂着阴寒之气,鬼魅般刺在了冷北城心窝。
几乎与此同时,八名僵尸怪客互觑一眼,抽出八件罕见的尸门兵刃,夹击包围白衣少女。
那少女冷冷地道:“对北城哥哥无礼者死!”
青衣客的“白骨剑”已向冷北城迎头盖下,那少女一说完,忽然全身一震,又是八只旋转飞出的“蝴蝶镖”,以八个不同的角度发出,将八名僵尸怪生生逼得手忙脚乱,连连招架!
她左手疾振——
观音泪!
观音有泪,普渡众生。
那少女娇躯堪堪一震,使“白骨剑”的青衣客立时化攻为守,但意念甫生,泪光已至,胸前一痛,垂目一望,一颗血泪已打穿他的肩骨,回到少女掌心。
这青衣客惨笑道:“你……你是……你是冷若芊?”
他笑得像是个惨绿少年。
他的样子很好看,就是脸太绿,也太长。
那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少女,仍在烛火摇晃中注视棋盘,冷北城回头叹道:“你是‘辰州’言伯案的徒弟言青鬼?”
青衣客无声怪笑:“‘凉城’果然名不虚传,家师奉上黄金一千二百两,买兽奴项上一颗人头。”言罢回首一剑,将黑木棺椁一劈为二,黄橙橙的金锭子洒了满地,在轩窗投进厅内的月华下,闪着诱人的光亮。
说完这句话,言青鬼就走了,八个僵尸怪也走了,走得干干静静。
庭院里多了具尸体和一具黑木棺椁。
冷若芊道:“这些僵尸怪是什么人?”
冷北城笑道:“丫头,你听说过辰州‘僵尸门’的言伯案吧?”
“丫头听过。”若芊道:“‘荆州’杀马、‘幽州’死士、‘凉州’亡命、‘辰州’鞭尸。言伯案是‘辰州鞭尸’言氏一族里最凶、最恶、最难惹的一人,他几乎把‘僵尸门’变成了在‘湖南’一带势力最强大的杀手集团。”
冷北城道:“尽管是这样,可是咱们管不着,因为他跟‘京师’里的蔡相父子都有密切往来,他手下的杀手杀的往往也都是蔡相的政敌和对头人,反正他们只在‘两湖’闹,从不惹‘北凉’一路,咱们也不好管。”
冷若芊道:“可是这次他们却送生意上门来,我们就不能不管。”
冷北城道:“‘僵尸门’此番雇佣我们‘凉城’杀人,怕是言伯案的‘声东击西’之策,因为言伯案目前正在联合蔡京做那伤天害理的事。”
冷若芊柳眉一扬道:“什么事?”
冷北城道:“制造‘僵尸部队’。”
冷若芊道:“僵尸部队?”
冷北城道:“这个秘密之所以被爆出,是因为言伯案那老怪物的独生女儿出了事。”
冷若芊道:“是言少卿么?那是‘潇湘’地面上出了名的美人儿,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冷北城道:“呵呵,外人自然不敢拔他的虎须,还不是他自己窝里反!”
冷若芊道:“言伯案号称‘僵尸之王’,据说道行法力已经达到‘尸王’的‘精尸’级别,不但敌人闻名色变,就连他的自己人也噤若寒蝉,居然还有人打他掌上明珠的主意!?”
“还是有的,”冷北城叹道:“言伯案组织的‘僵尸门’势力很大,其中有三个头头,他特别借重:一个就是这个言青鬼,他唯一的传人,也是言家长老‘绿僵’言伯禄的亲子,其尸龄修为,该是‘尸魃’的‘跳尸’一级。”
冷若芊接道:“另一人我也听说过,他叫‘青衣’龚邪。他原是蔡相次子蔡鯈座下杀手中的第一把好手,投入‘僵尸门’后,有人说他的武功实力已高于言伯案,理应是较高级别‘尸霸’的‘飞尸’。”
冷北城道:“还有一个……”他似乎提起这人就头痛,但还是把话说了下去:“他原名叫兽奴……严格上说他并不能算是个人,据说他真的是人兽合体所生,他残暴好杀,毫无人性,连最嗜吃的食物,都是格杀的敌人尸体内脏,啖其肉、啃其骨,连死人的脑髓、眼珠子都不肯放过。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知道他是一部杀人的机械。”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只为言伯案和‘僵尸门’效命的秘密杀人机器。”
冷若芊道:“这三人跟言少卿出了什么事?”
冷北城在咳:“言伯案最宠爱的是言青鬼,因为他跟他们有血缘之亲,有很多迹象表明,他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将‘僵尸门’的大业交给这个侄子;他最器重的是‘青衣’龚邪,因为他最能干、最精明,‘僵尸门’近年来的很多重大决策,都是出于此人之手,也可见受器重之深;但对他最信任的一向都是兽奴,因为听说他本来就是头黑熊和人类妇女合体生出来的兽人,除了对言伯案一人服从命令之外,不知有别的事。可是,而今就是这兽奴叛了他,掳劫了言少卿,亡命山林,言家‘僵尸部队’的隐秘也因此随之不胫而走。”
冷若芊听得心头一震:如花似玉的言少卿,竟落在禽兽不如的兽奴手上,这可是件大大不妙的事。她问道:“言伯案这人,毗眶必报,恶绝人寰,他怎会让兽奴逃出他的势力范围?”
“所以他己派出‘青衣’龚邪,连同言氏‘三老七少’这些一流僵尸杀手去追杀兽奴,救回言少卿!”冷北城道:“由于兽奴是言伯案秘密训练的‘僵尸部队’第一高手,也是一部高效率杀人机械,所以他虽然将座下言氏高手群涌而出,追杀兽奴,但迄今仍未能臻功。他先后派出了三起人马,其中两起四十一人,给兽奴杀个片甲不留,其中一起人马的头头是言伯案的亲弟弟‘白僵’言伯寿,此人心狠手辣,据说‘僵尸拳’已练到第六层境界,不过,他是遇着兽奴了,结果,拼着一口气,回到‘僵尸门’,只剩下了半张脸……”
第二章 百鬼林
冷若芊一皱眉,道:“额……半边脸?”
“其他的,都结兽奴啃掉了、吃掉了,言伯寿带去了十一名高手,也死得一个不剩,同门族人找到尸体时,都仅剩了半边肚肠,听说流了一地……”冷北城忽然道:“言小姐本来正要下嫁,若不是发生这桩掳拐事件,她此刻只怕已嫁入‘京师’了。”
冷若芊一怔:“嫁入‘京师’……”
冷北城道:“她是嫁给蔡相的二公子、‘亲卫郎’蔡鯈。”
冷若芊听了忍不住轻哼道:“哼,看来,嫁给姓蔡的,反倒不如给兽奴掳劫了去好过一些。‘京师’里的蔡京父子为了要笼络武林势力,倒真是不遗余力,也无所不用其极呀!”
冷北城却道:“可这一次意外事件,却大大失了媒人的颜面。”
冷若芊诧道:“这倒是天大的面子,谁是媒人?”
“这是当朝左相李纲李相爷撮合的姻缘。”冷北城道:“数年前哥哥约战禁军大统领安天命于‘京师’长街,与‘富贵集团’大佬枢密使童贯大宦官交恶,幸有李相爷百般周旋,才得以脱困……而今少卿出了事,李相爷也私下希望我去看看她,看能为她做点什么。丫头此去一来接受这次‘僵尸门’格杀兽奴的任务,二来顺便探寻一下‘僵尸部队’的辛密。听说,蔡京也动怒了,派了他手下的狠角儿‘黑斗篷’赶赴‘辰州’去了。”
冷若芊暗想:“像言少卿这样一朵娇嫩的鲜花,竟落在如狼似虎的杀人怪物兽奴手中,只怕已受尽摧残和惊吓,生死未知了。”她应恭谨应道:“丫头领命。”
冷北城淡淡的点了一点头,闭目入定,不再说话。
若芊仰望星空,倾听更漏声声断魂,任由思绪随着心事飘远,她知道,将有更遥远、更艰难、更凶险的路要走……
………………
花非花,花飞花。
飞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望过,她感到很失望,大失所望。
在飞花的想象中,这次的“潇湘”之行,应该是美丽的,而且是惬意的,就像一场临时兴起的郊游,一次结伴同行的远足。
碧水,蓝天,鲜花,绿树,一群群温驯麋鹿,还有那引吭高歌的少年郎,在放牧着肥肥的羔羊……
美景、美食、美少年。
这些才是飞花希望、渴望、乃至奢望的旅行。
然而,事实上,她现在看到的现实,和她美好的想象,完全是两!个!样!子!
荒山荒山荒山。
走过荒山荒山荒山之后是野林野林野林。
荒山很野旷。
野林很荒凉。
一路走过来,有穷山、有恶水、有怪兽、有鬼影,就是没有看见碧水蓝天没有鲜花绿树看不到麋鹿也看不到肥羊,更看不见瞧上一眼就会脸儿红红心儿慌慌的少年郎!
飞花是个美丽的女子,她一向很爱美。
她喜欢美丽的风景、美丽的天气、美丽的服饰、美丽的糕点、美丽的故事、美丽的爱恋、美丽的少年、美丽的心情……
然而,走了两天了,到现在为止,她却连一朵美丽的花儿都没看到过!
一一一这鬼地方竟连花儿都没有!
两天前,她是见过一朵“花儿”的,长得像一坨屎的屎黄色的“黄花”。
她开心的去摸,然后就被咬到了!
原来那是一个外表很像“花儿”的虫儿。
现在飞花被咬到的无名指,还有一股着很浓、很刺鼻的蛆虫粪便味道。
走出了荒山又遇上野林,仍然不见花儿。
一朵花儿都没有。
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飘雪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醒,她抄起兵刃,不顾向同伴打声招呼、不顾衣服给荆棘划破,不顾肌肤被藤萝刮伤,她一路提气疾驰赶到了现场,却看见了一头五颜六色的怪鸟正振翅大叫,惊惶妩媚的模样,像一个被扒光衣服的女人。
怪鸟有一张红眼、白牙、绿毛、尖舌的——
鬼脸。
飘雪被那张丑恶的鬼脸惊到,她发了两天高烧。
逐月在同一天晚上,也遇到了个“怪东西”,一个很像“人”,但又不是“人”的“怪东西”。
她起来解手,就迷迷糊糊感觉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调皮的三姐飞花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她一回头,就看见凄冷的月光下,一头白猿,正要摇摇晃晃的路过身后,粗大的尾巴长长地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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