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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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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请动这三位“刀王”出面摆平“四海镖局”,赵日天花费了不少心思和力气。
他本是“高二党”一系的重将,因为党魁“殿帅府太尉”高俅,近日来与“高二党”另外一位布置在“京师”武林的干将、与赵日天地位相平的“金枪世家”老爷子“金枪无敌”龙傲天结成了儿女亲家,龙小姐龙飘飘做了二公子“安**”承宣使高尧辅的第十六房填房小妾,而高二公子带兵在外,龙小姐难免的成了正值壮年的公爹高太尉的新欢,由是,龙傲天在“高二党”的地位和风头,日渐盖过了赵日天。
赵日天为此苦恼不已,自己婆娘不争气,没有为自己生个女儿送给高家父子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眼见着昔日的老搭档龙傲天越来越受高太尉器重,自己也日益被主子冷落下来,赵日天心生不忿,心有不平,便逐渐暗暗向另外一位朝中元老权相蔡京频频拋送秋天的菠菜。
对于赵日天的投诚,蔡京还是比较在意的。
权相在意的,并不是赵日天这个人。
——像赵日天这种反复无常、刚愎自用的小人,蔡相身边随手一哗啦,就能抓出百八十个来。
蔡太师看重的,是借用赵日天这个旗子,进一步拉拢高俅身边的亲信干部,进而瓦解“高二党”在“京师”的势力。
——后来居上的“高二党”,对于蔡京来说,简直就是如芒在背,不除不快!
蔡京要通过赵日天,让那些依附投靠高太尉的京城武林人士明白,只有我蔡京,才能给你们大名大利大富大贵!
基于此,蔡京一收到赵日天“请将”的请求,二话没说,立即派出了他身边经年寸步不离的八把刀中、最锋利的三把刀,出面为赵日天“主持公道”。
——“红巾刀王”商歌舞。
——“独臂刀王”洛正熙。
——“玩命刀王”萧张。
有了这三大“刀王”撑腰,赵日天立刻狐假虎威的不可一世天下无敌起来!
他一踏进“三道街”,就叫嚣着“四海镖局”的人,滚出来谈判!
第二章 酱油狗遗言:“我招谁惹谁了?”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
现在是早晨,小雪初晴,隆冬的酷寒,使得长街上的积雪,都结成冰晶,街两旁屋檐下倒挂的根根冰柱,如狼牙交错,仿佛正等待着择人而噬,一排排在寒风中凛冽着。
“金狮镖局”的人和三大“刀王”一出现,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跑了个干净,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紧地关着、锁着,空中阴云密布,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
商歌舞拥着貂裘,坐在长街尽头处的一张虎皮交椅上,面对着这条死寂空荡的长街,他的心里觉得很满意、也很惬意、更加得意。
他以“蔡相女婿”的身份,发布了命令——
——这条长街已被“权力帮”辟为战场,不出半个时辰之后,他就要以“长风镖局”诸人的血,来洗清这条街上堆积如小山的冰冷白雪。
在此到来之前,休说是人,即使有一条狗、一只猫,敢走上这条长街,他也要砍掉它们的猫腿狗头。
“红巾刀王”商歌舞的话,就是圣旨。
除了他岳丈蔡相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横在他面前,碍手碍脚的挡住他的路。
谁也不行!
数十条戴着风帽的“权力帮”劲装刀客,束手肃立在“红巾刀王”商歌舞的座后,他身旁左右各摆了一张同样的虎皮交椅。
一个脸色惨白、满面傲气的独臂年轻刀客,身上披着价值千金的紫貂裘氅,懒洋洋地歪在左面一张虎皮椅子上,他用小手指勾着柄镶着宝石的乌鞘弯刀,不停地荡来荡去。
——对“独臂刀王”洛正熙来说,相爷这次的差事太无聊,太无趣,太无意义。
做为“权力帮”八大刀王排名第五的“独臂刀王”,洛正熙(参见《胭脂泪》卷)一向自视甚高。他为蔡相杀过很多政敌和仇家,那些都是成名的人物,他要杀的并不是尉迟北这种小人物,这种小人物根本不配他“独臂刀王”出手。
商歌舞右面的一个人,年纪更轻,他正在用一柄雪亮的“雁翎刀”,在细致而细心的修剪自己的指甲。
——看得出来,“玩命刀王”萧张显然尽量很想作出从容镇定的样子来,但他一张长满了青春痘的马脸,却已因过度兴奋而发红、发紫。
商歌舞很清楚明白萧张此时此刻的的心情。
他自己第一次被岳丈蔡相派出来执行“谈亭英雄会”任务(参见《英雄会》卷第七章)时,也同样这般紧张让而又兴奋。
但是商歌舞心里并没有轻视这个“八大刀王”敬陪末座的年轻人,因为他知道,这个萧张曾是“长笑刀王”谈笑手下最得力的悍将(参见《多情环》卷第二章),谈刀王背叛相爷折命后,流落江湖的萧张被蔡相许以重金美女招揽到了麾下,成为了新刀王,既然他能在“权力帮”门下的“八大刀王”中名列第八,占有一席之地,他手上的那柄用来修指甲的“雁翎刀”,就必定不会令人失望。
左刺里一间门窗紧闭着的民宅里,忽然响起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划破了天地之间的寂静。
那婴儿的哭声刚刚响起,就嘎然停止,显然孩子的嘴巴,已被他的父母大人们给死死用手捂住。
——天知道,外面那群“权力帮”拿刀的狗强盗,会不会因为小娃儿哭闹,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撞门而入,杀了满门老小,捂死一个吃奶的小娃儿,总好过全家遭殃死于非命。
听屋子里没了婴儿哭声,却隐隐传来女人压抑模糊的呜咽和男人的低声申斥,想必是那个哭泣的奶娃娃,果真被大人憋死了,商歌舞冷森的目光,这才缓缓收了回来。
前方不远处,一条皮毛已脱落的癞皮老狗,夹着光秃秃的尾巴,从墙角的狗洞里探头探脑的钻出来,观察了杀气凛凛的“相府”刀客们一阵,突然“噌”的一声,窜过雪街。
那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少年刀王萧张,看着那条癞皮老狗窜到长街街心,眼睛里仿佛带着种很奇怪的兴奋表情,就像男人的阳器,要刺入处女花洞前的那一刻的兴奋和紧张,他左手慢慢的伸入貂裘衣襟里,突地又很快地挥出!
刀光一闪,那条癞皮老狗,已被钉死在街心,萧张的雁翎刀,恰巧贯穿了癞皮老狗的咽喉,它的血,流过雪地时,也同样是殷红色的。
赵日天精神一振,脱口大声赞道:“好!八爷好快的身手!好快的刀!”
少年心性的“玩命刀王”萧张,显然也对自己的出手也很满意,他傲然的道道:“我大哥既然已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内,‘长风镖局’那群羔羊未出现之前,无论是人、还是狗,只要敢挡住‘权力帮’的路,我‘玩命’萧张,都要他的狗命。”
赵日天点头、哈腰、陪笑、一叠声的应是。
——赵日天一向没什么骨气,更没什么骨头,他对官府的人点头点习惯了,他“点头狮子”的绰号,由来已久,很为武林中有志气的同道瞧不起。
“红巾刀王”商歌舞仰面大笑,他说道:“岳丈大人太小心了,有洛五弟和萧八弟这样的少年豪杰在这里,莫说只有区区一个‘长风镖局’,就算是十个、二十个,也给铲平了。”
歪在左座里的“独臂刀王”洛正熙,却冷冷道:“老八是个急性子,只怕今日是轮不到我洛五来出手了。”
说话间,洛正熙小指上勾着的乌鞘弯刀的动作,突然停止晃动;商歌舞的笑声,也突然停顿;赵日天谄媚的笑容,僵顿在长长的驴脸上;萧张兴奋而嗜血的目光,缓缓转向长街的正前方街头——
那古老而倾斜的“三道街”另一头,已有一行黑衣镖客,步履迅疾,面无惧色地,快速而有序的走了过来。
这一行一共有二十七个人,全部携带着单刀、怀剑、钢钩、铁尺、软鞭、短棍等镖行常用的兵器,全都是狗皮帽子、黑短袄、扎脚裤、登山靴的“关东”行头,一行男女踏在街面冰雪上,发出“沙沙”地声响,气势上毫不输人。
走在最前方的一个人,浓眉大眼,满面精悍风霜之色,正是“长风镖局”总镖头尉迟北。(参见《报恩箭》卷第一章)
看到了不买自己面子的尉迟北,赵日天的驴脸立刻绷紧,连瞳孔都跟着似已收缩。他一举手,只听刀弦之声急响,他后面的“金狮镖局”数十名镖头、镖师、以及趟子手,一个个都已弓上弦,刀出鞘,严阵而待。
“权力帮”的诸刀客,仍旧站立在“三大刀王”座后,扶刀而立,没有任何动作变化。
长街之上,杀气更浓,除了正前方逐渐逼近的那一阵阵如刀锋磨擦的脚步声之外,天地之间,静寂得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眼见对面“长风镖局”这一行人,已越行越近,“红巾刀王”商歌舞刚一欠身,不想就在此时,右面街道旁的一扇窄门,突然被人推开,五个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女,鱼贯走了出来,从旁一字摆开横住长街,反身迈步,齐齐迎上了“长风镖局”的队伍。
商歌舞刀眉下的虎目一寒,面脸不悦之色的冷声道:“赵总镖头。难道你还邀了其他路的朋友前来助拳?”
“没有啊,商大爷。”赵日天丈二金刚木不到头脑的道:“这……小的也不知是怎么档子事……”
只见那五名披着风雪斗篷的青年白衣男女,其中一个剑眉星目的佩剑少年,来到“长风镖局”总镖头尉迟北跟前,向他低低说了两句话,尉迟总镖头略一迟疑,竟一言不发地和镖局同伴原地站住,不再前行半步。
然后,这五名雪斗篷年轻人,转身并肩都向赵、商这一边走了过来,走过那条癞皮死狗旁边时,其中一人巨胸女孩子,突然俯下身,解下背后的雪氅,露出里面鲜红如血的红裙,她用雪氅卷起了这条死狗,移放在了路旁,用雪葬好,再大步追上她的同伴。
“小尾巴又发善心了哈!”并步流星的行列中,一个个子小小、五官滑稽的少年边行、边嬉笑道。
“赵日天那个狗日的,就知道给我们找麻烦,大冷的天,也不让咱们消停一会儿。”又一个黑漆漆的削瘦少年道。
“都别瞎扯了,抓紧时间打发了这帮孙子,大家好赶回‘青螺小园’吃青螺小姐的火锅。”一个表情严肃、声音严肃的高大披发汉子意气风发的道。
五个年轻人越行越近,“玩命刀王”萧张的脸色已变了,他左手又慢慢地伸入怀里,似乎又欲发刀——
大哥“红巾刀王”商歌舞却用眼色制止住了八弟,他压低声音道:“这些人的门道看来都透着些奇怪,我们兄弟先摸清他们的来意,再动手不迟。”
萧张冷笑着道:“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有点古怪,待一会儿变成死人后,也就不会有什么可奇怪了。”他嘴里虽是这么样说,毕竟还是不敢违拗兄长的意志,还是没有动手。
商歌舞沉声唤道:“老赵!”
赵日天连忙答应道:“小的在。”
商歌舞道:“待一会你先去估量估量他们的武功底子,一不对劲就赶紧滚回来,千万莫跟他们死缠滥斗、吃了大亏!”
赵日天的眼睛里已发出了光,极力表现的道:“小的明白!”
只见刚才跟尉迟北交涉说话的那劲装佩剑、浓眉大眼的少年,微一摆手,一行白衣少年男女,竞全都在丈余外站定。
第三章 五道旋风
为首的这少年,年纪甚轻,一色的风雪大氅,装束打扮虽然也跟别的同伴没什么两样,但从举手投足的气势上,无论是谁,都能一眼就可看出,他必定是这些少年人之中的首脑和头领。
赵日天当然也已看得出,他一双发贼发亮的驴眼,正盯在这劲装少年身上,突然问道:“这里是‘金狮镖局’赵日天,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少年道:“赵爷请了,晚辈‘腾讯堂’舟行早。”
赵日天心肝一颤,口中道:“舟剑神来此,有何指教?”
舟行早道:“化干戈为王帛。”
赵日天突然纵声长笑,道:“原来小朋友们是想来劝架、做和事佬的。”
舟行早道:“正是此意,还请赵爷成全。”
赵日天笑容一收,道:“这个梁子,就凭你们‘左相府’一班娃娃,也能架得起的么?”
舟行早不亢不卑的道:“架不起,也要架。”
赵日天一个箭步窜出去,戟指厉声道:“要架梁也容易,只不过先得问问老子掌中这柄‘日天’剑答不答应。”
他一反手,“呛”的一声响,剑已铮然出鞘,光芒耀眼。
舟行早连看都没有看赵日天一眼,同列中那个个子小小、五官滑稽的少年跃了出来,打眼一看,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
赵日天皱眉道:“你这小鬼头,冒出来干什么?”
“小爷四更,全名司马更更更更,‘腾讯堂’十三道旋风排名最尾,”滑稽少年淡淡道:“我是来问问赵大爷您手里的这把破铜烂铁,答不答应息事宁人的。”
赵日天怒道:“就凭你这个小豆丁,也敢戏耍赵大爷?”
四更突然冲口就是长长一大串家乡“陕西”方言,不住口的戳着赵日天铮明瓦亮的大脑门,破口骂道:“贼你妈个瓜皮!驴不日的二球!哈怂,黑皮啵死呆棍,匿你娘个锤子!喊你麻痹?凶你妈烂板子,你个瓜逼!”
赵日天当时就被一顿完全听不懂的“陕骂”给骂懵逼了,他稳了稳心神,驱赶走眼前满天的小星星,纵声狂笑,道:“罢了,老子就先打发了你这个小王八蛋,再收拾复姓尉迟的!”
笑声中,他掌中的“日天剑”,一招“毒蛇吐信”,已毒蛇般刺出,直刺四更的心口。
四更双手一分,左手大盾,右手长刀,他居然不避不闪,连眼睛都没有霎一霎。
只听“铮”的一声,赵日天手里的“日天剑”,已刺到了四更的心口!
但,那柄精钢打造的“日天剑”,说什么再也刺不进去半分。赵日天猛然醒悟道:“小豆丁你衣服里穿着护心软甲?!”
然而,他醒悟的太晚了!
四更“嘿嘿”贼笑一声,他跳起来,纯钢大盾一个“泰山压顶”,简单、直接、粗暴的猛砸了下来!
赵日天躲避不迭,慌忙举剑去封巨盾——
“轰——”
突然间,所有的动作全都停顿,连呼吸都似乎已完全停顿。
刹那间,这一战已然结束!
赵日天赵总镖头被大盾震得昏倒在雪街上,他手下的镖头和镖师们,在呆愕片刻之后,才在猪头账房包师爷的喝骂下,七手八脚的将昏迷不醒的总镖头拖了回来。
四更看着他们抢人,尚显幼稚的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只不过一双眼睛里,竞似带着极冷酷的讥消之意。
大街之上,狂风突起,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风中还带着城外远山上的冰碴粒子,打在人们的脸颊上,有一种微疼的痛灼感。
“金狮镖局”的包师爷和那些镖头、镖师、趟子手们,并感觉不到那种痛灼,他们只觉得自己的掌心在冒汗,总镖头的突然被对方一个半大毛孩子砸昏,使得这些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大爷们,心情一下子冰到了谷底。
舟行早一直没去看刚才四更与赵日天的打斗,他凝视着商歌舞,淡淡地道:“商刀王,您是否同意两家镖局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商歌舞还未表示,虎座之旁的“玩命刀王”萧张突然纵身出去,厉声道:“问过了赵日天的‘日天剑’,你们还得再问问我这‘雁翎刀’肯不肯答应!”
舟行早未待表态,他左旁一个黑漆漆的消瘦少年,慢慢地走出来,道:“那就由我墨小黑来问吧。”
萧张道:“你就是好打不平的墨小黑(参见《血鸢尾》卷)?”
那黑痩少年道:“哪里不平,我就喜欢踩踩。”
然后,他的手一伸,掌中就多了一柄通体墨黑的古剑。
萧张冷笑一声,道:“好!小爷今天就要砍掉你这条专门好踩不平的狗腿子!”
他身形半转,“雁翎刀”一招“力劈华山”,已带着凌厉的劲风,急削这白衣人的左肩。
墨小黑居然也不避不闪不躲不让,他掌中“墨剑”,以一招“华山不约”,急削萧张的右肩。
然而,萧张的武功,却显然不是赵日天之流所能比得上的,他明明招式已用老,突然转身错步,刀锋反转,由“力劈华山”式,突然变为“夜叉探海”式,刀光如匹练般,反撩墨小黑的肋下。
哪知墨小黑也紧跟着见招拆招,由“华山不约”,变为“大海也不约”!
墨小黑出手虽然慢了半拍,但萧张若不变招,纵然能将对方立毙刀下,自己也万万逃不开小黑的这开肠破肚的意见!
墨小黑不要命,萧张可还是不想玩命的!
——曾几何时,那个拼命三郎的玩命刀客,拼起命来,也是不要命的,当年为了保护老大谈笑脱险,他在万丈悬崖边上,一人一刀独拼“三十六派”的杀手,那是何等的玩命;然而,在被权相蔡京用重金美女招募到“权力帮”旗下之后,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绫罗绸缎、用惯了金银珠宝、玩惯了娇娥佳丽,曾经的“玩命”萧张,渐渐失去了玩命的勇气和胆量。
人,一旦变得安逸,就难免变得开始怕死起来。
萧张一刀削出时,他已先防到了对方这一招,他突然清啸一声,振臂而起,凌空翻身,挥刀一招“五马分尸”,刺向墨小黑的右肩。
这一招他以上凌下,占尽先机,墨小黑全身,都似已在他刀风笼罩下,非但无法变招,连躲闪退让也都无法做到。
意外的是,墨小黑根本不躲不闪不退不让。
萧张一刀砍在他肩上时,他的“墨剑”一招“五匹马都踏马的不约”,也已刺入了萧张的胸口!
近四尺长的剑锋,完全都刺了进去,只剩下一截古色古香的黑剑柄。
萧张狂吼一声,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串旗花火箭似的,直窜上空两丈有余!
鲜血雨点般地落下来,点点全都落在墨小黑的身上。
墨小黑的一身雪斗篷突然已被血雨染红,他的右肩被萧张狠狠砍了一刀,虽非致命,但也受伤不轻,但他脸上却还是平淡如常,直等萧张的尸体,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他才倒退回本队中。
“红巾刀王”商歌舞脸色已变了,他霍然长身而起,厉声喝道:“你们杀了我的义弟萧刀王!?”
舟行早淡淡地道:“还有谁不同意两家镖局罢斗和好的?”
歪坐在阳光里的“独臂刀王”洛正熙突然冷笑道:“想要罢手,还要问过洛某人的‘独臂刀’。”
洛正熙还是用小指勾着弯刀上的丝带,慢慢地一步步踱了出来,刀鞘拖在冰雪街面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磨擦声音。
他惨白的脸上,有着盛气凌人的光,眼睛里也在发着盛气凌人的光,他冷冷地道:“舟大总管,你的‘快剑’来问好了。”
舟行早身边那个披发高大汉子,突然淡淡地插言道:“姬某的‘释刀’来问也是一样。”
这汉子的话说完,他人已到了洛正熙面前,身手显然比刚才的四更和墨小黑,要快上很多。
洛正熙道:“‘血河龙王’申屠鳖的唯一传人姬北命(参见《血鸢尾》、《明器王》卷)?”
长发汉子道:“传不好,瞎传。”
洛正熙冷笑道:“你也玩刀?”
姬北命道:“玩不好,瞎玩。”
洛正熙冷冷的道:“阁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姬北命面无表情的道:“说不好,瞎说。”
洛正熙冷笑道:“既然话不投机,我们就刀上见真章吧!”
他的“独臂刀”突然出鞘,刹那间已斩出十七刀,刀风如破竹,刀光如闪电,只见满天刀光如大雪缤纷,令人根本就无法分辨他的出刀方位。
姬北命也根本不想分辨,也不想闪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洛正熙十七刀斩出,姬北命竟连动都没有动,洛正熙的刀一发即收,十七刀都被迫成了虚招,他突然一滑步,已到了姬北命身后。他已算准了这方位正是姬北命的死角,即使武功再出神入化的武林高手,也无法在死角中出手。
洛正熙一刀斩出,这第十八刀,虚招已变成实招,刀光闪电般斩向姬北命的脊背。
只听“哧”的一声,刀锋已入肉!
洛正熙甚至可以感觉到刀锋在磨擦着对方的骨头,但就在这时,他赫然发现,就在他招式已用老的那一刹那间,姬北命竟突然半转身,“释刀”已无声无息地刺了过来,就像是个温柔的邻家少女,将一朵野外采债来的鲜花,慢慢地插入花瓶中一样,将刀锋慢慢地刺入他的胸膛。
洛正熙的脸色变了,用力拔刀,刀锋显然已披对方的背骨给夹住。
他甚至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已觉得胸膛上一阵寒冷。
然后,他整个人就突然全部冷透。
鲜血红花般溅射出来,洛正熙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出道的“北凉镇”(参见《胭脂泪》卷),又看见了“凉城客栈”门前的那米阳光、那九文钱、那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双双眼角那颗欲滴未滴的胭脂泪……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鼓足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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