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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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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旗上,还有四个雄劲苍浑的篆字:北城之北。
  安东野只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凉城客栈”的信物。
  安东野抬目,疾道:“好,我跟你去!”
  云端大小姐不放心的道:“东东,万事小心,感觉哪里不对,就放出烟花讯号,就算是‘凉城客栈’杀手壕,我们也要闯一闯——”
  “老姐放心,我会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着回来的。”安东野宽厚的手掌和温柔的的笑容,总让所有的人,全部感觉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艰难险阻,都会化险为夷遇难成祥迎刃而解不攻自破的。
  究竟楚羽与安东野的这一次见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
  当时亲身目睹经历这个会面场景的证人,少之又少;“蜀中”名族“唐家堡”唐云公子修撰这一段史实时,曾经多方寻访昔日的见证者,但所得的只言片语,仍然无法囊括当时的双雄会面全貌。
  唐云公子《凉城史记》有关于楚羽与安东野这次意义特殊、影响深远的会晤,拓展阅读开来,大致情形是这样记载的:
  好像是楚羽一大早就已抵达了“风雨飘香楼”,但是他坚持只借“凉城客栈”的势力范围地盘跟安东野约见交涉,并不愿意踏足“风雨飘香楼”内。
  至于是什么原因吗?这很难说。
  说直白一些,现在的楚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至少在他自己的心目里。已经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了。
  他是“二计划”中较重要的一环,蔡少傅、小柴王爷、阎尚书,这些官场的大人物,与他的命运,息息有关,他有靠山,他已经算是半个官场的人。
  在官场上,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一种立场的表态,你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以试举个事例:如果你的上司赵大人是跟钱大人是对立对敌的,而你一个不留意不小心,跟隶属于钱大人派系的李大人一起吃了个便饭,说不定,过不了今晚,你头上的乌纱帽甚至脑袋瓜儿,就保不住了。
  楚羽现在当然无意要向正在招兵买马吸收新血扩充实力的“杀手之王”
  冷北城靠拢,就算他想这样做,只怕冷北城也不会结纳他种狼子野心的叛逆狂生。
  冷北城的生平志向,是消灭世间一切邪恶的坏势力,楚羽则正是京城里一大黑道组织“青衣楼”的新领袖,只不过,他的身份,已给朝廷里一股无与匹比的邪恶新锐势力所包庇住了,且已封了几个例如“金吾卫城防使”“京畿左路义勇少保”等洋洋洒洒风风光光的武职官衔,打着捍卫京畿的堂皇旗号,平白无故光明正大的剪除异己,就算是当今左相李纲,也拿他无可奈何。
  正因为,跟庞大的实力和强盛的联盟结合靠拢,能收事半功倍之效,是以,楚羽自然也刻意避免与李相系统的冷北城团伙保持距离划分界限。
  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楚羽执意不入“风雨飘香楼”,在楼下的“名利巷”巷口,相候安东野。
  两人一见面,楚羽的眼底,就掠起了一些电光火石,安东野至少还展开了个笑容,而且还主动打着招呼道:“楚二公子,久候了。”
  安东野一向都是这样认为: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闯荡混口饭吃,如果不是没有必要,人与人之间,实在是没必要说翻脸就翻脸,大不见小不见,一笑而过一笑了之也便罢了。
  安东野重情义,也讲情面。
  楚羽则大大不然。
  他自从安东野一出面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一直寒着脸,也寒着眼。
  ——楚羽就是这样的狂性,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自然不必向任何人强笑、示好、点头、哈腰、主动攀附、故作寒暄。
  另外,楚羽一看到安东野,就从心里不自在,更不喜欢。
  安东野生情粗豪,服侍打扮不修边幅,头发胡须乱扎扎得不成样子,身上半新半旧的袍子,不是血迹就是油渍,很没有江湖一方之主该有的德行和风范。
  楚羽最注重衣食住行和外表仪容,他很看不起安东野这种出身市井的草莽好汉,他觉着那些莽汉都是粗鲁的乡下人,只配回家放牛种田,更本不配在京城里混。
  安东野性格豪放,跟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能称兄道弟、与五花八门的行当全可打成一片;楚羽却总是让外人感到他狂傲似寒冰,凶狠如豺狼。
  尤其在楚羽击败辰源、主政当权以后,他整个人,变得更冷、更酷、更狂、更傲、更不苟言笑、更喜怒无常、更让人难以接近。
  安东野一见到楚羽,却也是有另一种感触。
  他见了楚羽,就知道,自己和对方,是完全属于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
  楚羽英俊倜傥,玉树临风,他往人群里随意那么一站,简直就只能用“鹤立鸡群”这四个字来形容表述。
  其实,安东野那一声“楚二公子”,楚羽是不爱听、不受用的。
  ——现在的我,已经是“青衣楼”唯一的当家人,不叫我“楚总楼主”、叫一声“楚公子”也是好的,偏偏这村夫来了这么一句“楚二公子”,莫不是用这旧时的称谓、要来羞辱由于我不成?
  楚羽冷“哼”一声:“三爷出狱回到京城那么久了,也不知会楚羽一声,看来东野兄,也太不拿我楚羽当朋友了。”
  安东野自若的笑道:“楚二公子言重了,些许小事,怎好惊扰贵人事忙的楚二公子。”
  楚羽冷笑道:“东野兄这话,恐怕表里不一吧?这不?楚羽要请你来一聚,还得借上冷爷的威名;否则,我怕是还劳烦不动您的虎驾哩!”
  (本章完)




第二十章 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

  安东野正色道:“楚二公子说笑了,东野若要想避着您,这五湖四海、三山五岳,哪里不能栖身立命?您要找我,我也正要寻你,寻你询问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吗?”楚羽冷哼道:“恰巧,本公子也正有事情要请教三爷您要。
  “那就楚二公子先请。”安东野宽厚手掌虚空一引,道。
  “谢了,”楚羽当仁不让的道:“楚羽的问题只有一个,我的话也只有一句,希望三爷您的答案,也只有一字。”
  安东野大手再引:“请讲。”
  楚羽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楚羽的问话,很有技巧性。
  是敌是友,就在于安东野的一个答案。
  安东野在没有回答问题之前,先垂下了头。
  他的头发很长,他喜欢留长头发,也懒得修剪,他也习惯蓬松着头发遮落在额上来。过了良久,他抬头,吹了吹他额前的一缕发丝,然后开口道:
  “楚二公子这问题,得需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目光如刀,也是一字一顿的自口里迸溅道:
  “你、是、否、背、叛、了、辰、源、大、公、子?”
  安东野的问法更直接,用意也更明显——
  ——要是你先背叛了辰源大公子,我和你自然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难道你的心目中,就只有辰源。”楚羽哂然道:“不要忘了,我们也是旧相识、好朋友。”
  “是的。不过,你是在他栽培之下,才加入了‘青衣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安东野道:“今天你是‘青衣楼’的当家人,楼子里的规矩,你总得守,对不对?背主、叛兄、逆上、卖友,算不算大逆不道?勾结奸臣、通敌卖国,配不配做我安东野的朋友?”
  楚羽傲然道:“我楚羽做的事,就连蔡少傅和小柴王爷、阎尚书,都大力支持、全心赞成,你一介草民,算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讲究我的不是?辰源跛子顽固不化,关门自封,不识时务,不思进取,早该退位让贤了!”
  安东野道:“你只想要荣华富贵是不是?”
  楚羽傲色道:“当然还有名垂青史,锦绣前程。”
  安东野道:“辰源呢?已被你推翻驱逐了吧?他是生、是死?”
  楚羽道:“生死虽然未卜,但他已经是彻底完蛋了。如果他已经倒毙沟渠,那就算他运气好,免得兄弟相残骨肉抄戈颜面上都不好看;要是他仍旧苟延残喘,恐怕也是生不如死,如丧家之犬。像他这样一个不识趣的愚人,早死总好过乞活。”
  安东野的声音陡地寒峻了起来,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种人,只要他仍有一口气存在,就能死里求活、反败为胜,就比如——”然后他一字一句顿地道:“‘青衫泪湿,九现神龙’辰源!”
  楚羽没有当即回答,紧抿的唇角,上扬着倔强的骄傲。
  说完了这些话,两个人都默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在“风雨飘香楼”的门前,如果不是在两人之外,还有个女孩子,他们二人说不定早已拳脚相加拔刀相向。
  ——这“京师”里的两大青年领袖、顶级高手一旦动起手来,无论是谁死谁生,孰胜孰败,京城里面武林都必有一番大震大变。
  然而这里是“风雨飘香楼”,是“凉城客栈”的地盘,楚羽再狂、再傲、再悍、再强,也总不能、不敢、不便、不致在这里动手用武——
  除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手法,把安东野杀掉除掉,那么,谁也看不见是他下得手杀的人——
  问题是,当对手目标是安东野的时候,楚羽自
  信能做到这一点吗?
  何况,这里是“风雨飘香楼”的门前——
  楚羽要是选择在这各地方动手杀人,就无异于向“凉城客栈”挑衅和宣战。他的火侯和实力,已足可如此放肆妄为了吗?他的时机和势力足已成熟横行无忌了吗?
  当然不是!
  更何况,“风雨飘香楼”的楼头,还有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虽然弱不经风,但比三万江湖好汉、八千武林高手都有声势、还具份量、还不可忽视。
  可是她只是个美丽、美艳、美媚的美女子。
  不过,她的武林班辈和江湖地位上,却几乎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等这些宗师霸主平起平坐、不相伯仲,非同小可,举足轻重。
  他还是“凉城四美”之一,而且还是名列第一位——
  她当然就是——
  冷若颜。
  当时的局面很有趣,也很奇怪。
  “名利巷”自东到西,西端是“青衣楼”,东首连接“大风堂”。楚羽就在“名利巷”西角,安东野自东而入,在“名利巷”转角处,遇到相侯已久的楚羽。
  “风雨飘香楼”就座落于巷子口拐角,楼头之上,冷若颜端坐抚琴。
  安东野未出现之前,她就在弹琴。
  冷若颜的琴韵很很美很静,指尖很轻很柔,心情很平很和,仿佛要抚平楚羽心头的焦虑与烦躁、杀意和傲气。
  事实上,楚羽初听的时候,也顿觉心静意宁,一派平和。
  但他马上凝神,立刻警觉。
  楚羽一向警觉性都很高,危险意识也很强。
  ——这个绝色女子,是可怕的敌人,敌人一切的一切,都不能相信,敌人的歹意要防;敌人的好意,更要提防,哪怕只是美妙的琴声!
  楚羽马上不听不闻,并发出了他的烦恶、傲慢、冷酷、还有凛然不可侵犯的杀势。
  冷若颜继续着她的美妙琴韵,继续安静绽放她的美丽与哀愁。
  待安东野到来了之后,两人对话交锋,那冷若颜兀自下指弹琴自娱自乐。
  琴声幽幽,安东野很享受这种音乐,它可令自己暂且抛开心头烦恼;楚羽却很拒抗这种琴声,因为它时刻的提醒这自己——这里是“凉城客栈”的地盘,无论如何,外人都不可以在此间动武。
  这里是“风雨飘香楼”!
  这里是“凉城客栈”的势力范围!
  这里还有个唐云公子所著《凉城史记》“杀手榜”上排名前十的“凉城”第一女杀手守着,只要下面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准还有些什么“凉城”第二第三第四的美少女杀手也一哄而上一拥而上,难保那位杀手界的扛把子、祖宗级别的“杀手之王”冷北城,也来个以大欺小饱以老拳,那就真的太不好玩了。
  楚羽已经想定了,他犯不着冒这趟浑水,更不愿招惹“凉城客栈”这个站立恐怖的杀手壕、马蜂窝。
  他至今记得义父布先生以前跟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当今之世,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已有宋江、方腊、田虎、王庆等几处叛民造反,我得要向朝廷请兵剿匪,顺道在昌盛富庶的地方,征缴些财物回来,以充军费。朝内新党如雨后春笋,旧党伙结不甘退出朝堂舞台,而宫中内戚宦官勾连,嫉窥妨伺我手上‘太傅’的权势,故一直隐忍不与李纲、蔡京、柴如歌、童贯这些人结怨,暂且相安无事,让他们自相争斗、自乱阵脚最宜。但对京城里其他弱小势力,宜快速收服统辖,以免为其他几家所控。我们要是在这时候犯在冷北城手里,实在是得不偿失,非明智之举。”
  连当年盛极一时的布
  青衣,也都不敢主动招惹冷北城一系,楚羽自然是更不愿冒这大不韪。
  是以,他强忍不发,隐忍不动。
  他意在引安东野过来会晤;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在“凉城客栈”的地盘上,安东野就未必来与自己一会。
  他约见安东野,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安东野乃至“大风堂”,于自己是敌、还是友?
  ——“京师”其它几个大的组织,多多少少与自己都保持着默契和联谊,唯有“大风堂”,由于熊东怖的失礼,使原本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二计划”,缺损了较重要的一环,也使得楚羽今日对“大风堂”的动向和态度,一时之间,无法看得清楚摸得透彻。
  所以,他要从安东野身上得到答案。
  楚羽取得“青衣楼”大权,日后要在“京师”大展拳脚,不但要看蔡京、柴如歌、童贯、高俅、哥舒一刀等这些大佬的脸色,安东野与“大风堂”对他的态势,也不无关系。
  现在,楚羽一见安东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清楚的明白了三件事情:
  第一,以安东野与辰源的交情,他是绝不会接受自己背叛加害辰源这个事实的。
  第二,就算安东野容得下自己,自己也绝对容不下安东野。一山容不下二虎,局面犬牙交错、局势错综复杂的“京师”之地,也绝容不下两个同样出色的年轻领袖。
  第三,不排除安东野假借为辰源报仇之名,大起复仇之师;但私底下的目的,也不过要争夺京城帮会的大权和自己在“大风堂”里的地位,只有杀了他这种虚伪的小人,自己才算永无后顾之忧。
  现在这个环境,想杀掉安东野,那是几不可能的了。
  杀不了他怎么办?
  ——那就想尽一切办法牵制住他!
  安东野就是一头猛虎,要想毁掉这么一头猛虎,如果无法杀掉它,只能把它给囚在笼子了,也一样有效,说不定,它不但不怀恨于你,还能为你钻火圈、滚绣球、表演摇尾巴呢。
  是以,在静下来一段时辰之后,楚羽才道:“你一定要做我的敌人?”他仍是每说一个字就顿一下,显得极为审慎,而且极为重视这个问题。
  安东野睨视着他,道:“我与辰源大公子,相交莫逆,你叛了他,害了他,我就一定要向你讨回个公道。这是我对朋友的原则。同样,此前,我被奸臣构陷,被打入‘黑水军牢’,辰源大公子也不惜千里迢迢拖着病体往返‘关内’‘关外’,四处游说奔波营救于我。若不是他因为我拖累生病,又怎会为你所乘?今日他有难,我断然不会坐视不管,这就是朋友。”
  “朋友?!”楚羽兀然笑了起来,牙白唇红的道:“你义正辞严满腔义愤,到头来无非是想借机取‘青衣楼’而代之。这几年来,你用尽手段,博取威望名声,为日后的雄起添砖铺路,难道你忘了令师云老龙头寿宴上你的那场威风演出(参见《刺虎图》卷)、楚某也有幸参与戏份了吗?!”
  “呵呵,你错了,我已过惯了山野间闲云野鹤的懒散生活,只要有烈酒快马美女知交,我管他什么帮会派系,就算给东野一个武林盟主!”安东野言志之后,咄咄逼问道:“我此番来京,只要为大公子讨回公道!”
  “什么是公道?!”楚羽傲道:“辰源做了那么多年的总楼主,‘青衣楼’不是停步不前、就是原步后退,他又病、又跛、又软弱、又守旧,‘总楼主、的位置,就是轮番、都该轮到我楚羽来坐上一坐!”
  安东野一字一顿地喝问:“你果真杀了他?”
  楚羽目光暴长,逼视回对方,傲声:“我杀了他如何?没杀他又当怎样?”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寄君一曲

  安东野道:“如果你杀了辰源,我就想尽一切办法,为他报仇雪恨;若他尚在人世,就请把他交给我,为他请医治病。”
  楚羽竟然冷笑着问道:“既然你执意与我为敌,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关于辰源的生死存亡?”
  安东野道:“故作神秘,有意思吗?你有没有背叛辰源?有没有杀大公子?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楚羽双目喷火,却“哈哈”傲笑道:“好,如果我和说,是其他人阴谋推翻了辰源,我非但没杀他,还帮他清算清理了叛逆之徒,你会相信么?”
  安东野紧接着问:“照你的说法,辰源既然没有死,那么,他现在又在哪里?”
  楚羽兀然大笑,突然笑意一敛,傲色道:“辰源人在哪里,我等着你你帮我找出来啊。”
  安东野两道铁眉一沉,语气更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按你这说法,你说什么都行了。”
  楚羽脸色煞白,双目寒意逼人的道:“不错,一个人如果有权有势,他要说什么,哪怕是废话,都是至理名言金科玉律,你安东野要是说话有我这个份量,来啊,来搞垮我好了,我等着这一天呢。”
  然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
  这是他们第二次默静了下来,比第一次还默、还静、还可怕。
  寂静中,一曲琴声发出筝鸣——
  那是一种两军交戈、兵荒马乱、金铁争鸣、铁血杀伐的音乐。琴韵此起彼伏,滚动翻涌,最后音符落成了拉锯牵制,僵持不下,然后琴韵轧然而止,筝声全无,寂静若死。
  楚羽与安东野听得如痴如醉,曲声一停,这才恍然一梦,忽觉各自衣襟尽湿,好像已猱身博杀恶战了好一场,“鬼门关”生死殊途好几个了来回相仿。
  就听冷若颜幽幽的道:“楚公子、安三爷。”
  ——没有人愿意得罪冷若颜这种美少女杀手和她代表的“凉城客栈”恐怖势力,即使如楚羽、安东野这类青年俊彦、少年雄霸,也不例外。
  是以,楚羽与安东野全都各退了一步,前者向楼头应了一声“大姑娘’,后者朝冷若颜微微稽首拱手。
  “却才你们两位已然暗中交锋,斗了一局,再斗下去,怕是没这个必要吧?”冷若颜声音曼妙的道:“贱妾代表我家爷,同意楚公子在此地约见安三爷,用意无非是给两位一个时机讲个清楚说个明白,今日一过,是友是敌,各凭良心;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若两位操之过急急不可耐,在此动武斗殴,那贱妾可在我家爷面前,可是难以交代了。两位都算是我冷若颜的蓝颜知己,知我懂我爱我怜我谅我,今日此地,贱妾总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风雨飘向楼’前动干戈、起杀戮是吧?”
  楚羽率先表态,他点点头道:“冲着冷爷的面子,楚羽暂时不跟这村夫计较。”
  冷若颜淡淡地道:“楚公子盛情,盛贱妾心领,当代为转禀我家爷。”
  安东野也不申辩回应,但是远远跟来的四更却叫了起来:“楚羽你这小白脸、反骨仔,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背叛义兄的丑事,可不是冲着谁的面子、就能自圆其说的!”
  四更大人是和谈仙一路暗中跟随安东野赶来的,他们二人一现身,楚羽的身边,也出现了两个人:苏磨和孙驴。
  秀士苏磨即还口道:“开什么玩笑!你莫要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们‘腾讯堂’这一干小子、勾结安东野,构陷离间我家两位公子爷,要图谋我们‘青衣楼’的产业!还在这里反咬我们公子一口!”
  安东野举手制止四更和谈仙继续责骂下去,并沉声道:“楚公子,东野最后问一句:你有没有加害辰源大公子?”
  楚羽微笑不答。
  孙驴马上接过了问题:“三爷误会了,我们公子从不做那种事。辰源近年来百病缠身、心性大变,离间部属,屠戮帮众,遭楼子里部分莽撞的兄弟声讨反对,乱军之中,以致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而那些以下犯上的乱兵,都已给楚公子处置了。你若要篓子里叛徒名单,稍后我可以为你提呈;你要人证和物证,我们也有一应奉上。”
  谈仙口舌灵便,当时就将话头接了过去:“免了、免了,这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怕是你们早已动了手脚,欲加之罪,不敢苟同。”
  楚羽亦扬手阻止他身边的二人接着责斥下去,他只盯住安东野,问了一句刀:“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我们只能做敌人了?”
  安东野道:“除非我见着个活着的大公子,并且他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楚羽完全无关!否则的话,你我一战,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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