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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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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解决了“大风堂”,再协助盟兄吞掉了”权力帮”,我就有足够分量,跟朝廷讨价还价、邀功请赏了。
  楚羽深知,自己若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在武林中成为一方霸主、一派宗师,只怕还是不足以流芳百世、权赫一时。要真正的成大功、立大业、出大名,还是得要在庙堂里掌大权、朝廷里任高职;可是,像自己那样缺乏官家背景的江湖人士,想要在朝廷里获任大权高职,首先就得要在武林中得势、江猢上扬名,然后再以此为资格,向官府猎取功名。
  现在,经过长时间的隐忍和斗争,楚羽终于逐走、推翻了辰源,他现在就要火并“大风堂”,拿下“权力帮”,在京城里成为一楼独大、独一无二的江湖大帮、武林大派,这才有势力和实力,在朝堂那儿争个三、五人之下而万万人之上的大官儿来当当,开疆拓土,四海宾服,青史垂名,流芳百世!
  今天,楚羽就要大开杀戒。
  先除内忧,后灭外患,他要先从身边的孙财杀起——
  于是,他带着一脸杀气和一身杀意,接见了恭候多时的孙财。
  孙财一见到楚羽,就马上后悔了,便知道自己这次回来错了。因为他已洞察到,楚羽对自己,已经动了杀机、起了杀心。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之后,一向警党机灵的孙财,也曾反复的思量过:“倒底要不要回‘青衣楼’报到?公子爷会不会听信‘流言’,而误会自己?”
  再三衡量、一再思考过后,孙财仍是决定要回去一下,虽说是“伴君如伴虎”、“福祸无常”,但好歹也是“主宾一场”、“好聚好散”。
  孙财江湖打滚十数年,先后跟随布先生、辰源、楚羽、乃至于顶头上司梁发,对于这些领袖和领导,他都有着不同的看法。
  布青衣是个“唯材是用”的领袖。只要他赏识,他便可以随意也率性地把底层的人破格擢升,旦不管那是什么品格什么性情甚至有什么背景,就算他屡次自己给他提拔的人出卖或打倒了,比如何酒、比如唐糖、比如温茶,他决不因此而先扼杀新秀崛起发迹的机会。
  事实上,布青衣殒命之后,当世武林,如他那么有自信、识大体的智者,已经是凤毛麟角,并不多见。
  辰源是个“量才适用”的领袖。他知道自己身有残疾,不能为官,但却能做大事,他喜欢交朋友,愿意跟楼子里的兄弟姐妹们,平起平坐,打成一片。他不栽培人才,他却能把手下人的长处和优点,激发和挖掘出来。即使他身边的人,超越了自己,他也不以为忤。



第三十七章 回不了当初

  辰源生性淡泊,不近功利,在他的生存理念里,什么功名利禄、生死荣辱,都不要紧、全无所谓,生老病死,亲朋至友,好来好往,善始善终。在江湖上、武林中、朝堂内、市井间,几乎所有的人,对他的风评,都不是很坏。
  孙财自知,自己没有布先生的自信睿智,也没有辰源的豁达大度,那楚羽呢?
  楚羽是“才为我用”。你是人才,就必须为我所用;如果你不低头称臣,再大的人才,再难得的大才,他也会连眼睛都不眨的将你脑袋砍下来!
  “不达目的,誓不善罢甘休”,这是楚羽真实的人生写照,他的野心太大,他的锋芒太露,他的心胸太窄,他有八斗高才,他自诩天下第九,他容不下第十个人超于自己的功业、名气,甚至是过去帮助、提携过他的恩人辰源。
  孙财也有雄心壮志,也曾经想干一番大事业;他自信自己没有楚羽的文武全才,更缺少他性格里张狂狠辣而不择手段的决绝一面,势难成功。
  至于孙财的顶头上司、带路大哥梁发,给他的感觉,只有四个字:“高深莫测”。
  在初涉江湖时,是梁发一手拉扯孙财进入楼子的。梁发是个表面昏庸实则严谨的人物,他对布先生的命令,绝对的服从听命。孙财一直认为梁大哥是一个忠心不二的汉子,然后,他后来又发现,其实则深深不然。
  首先,当年“青衣楼”与“大风堂”决战之役,被分配到侧面战场偏师支援的梁发,不但没出全力援助过中路的颓势,反而只一力保存着他自己小圈子的实力,战后,其它分楼损伤都重,唯有梁发那楼元气未伤。
  布先生殒命之后,梁发保存的整体的实力,迅速向大公子辰源效忠,稳定住了“青衣三秀”之间波涛汹涌的局面,辰源因此,也十分重用梁发,是他在楼子里的地位,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但是,待辰源被楚羽推翻打倒之后,梁发马上向楚羽表态,将包括孙财在内的嫡系人马,全部直接听命、而且从此只效忠于楚羽一个人。
  在这场兵变逼宫的大戏中,梁发从“前朝开国功臣”,摇身一变,又成为了“新朝从龙新贵”,楚羽以下,风头无两,权势并重。
  就这样,梁发的权力地位,不断的稳步上升:他手上的人手兵马,也不住的平步增多。他是那种处变不惊,乱中擅变,但又能在每一次变革中都取得最大利益的“聪明人”。
  他也是一个忠诚的人,他忠诚的对像,不是布青衣、不是辰源、也不是楚羽,而是他梁发自己。
  比起梁发的沉着变化,孙财自觉又是远远不如。
  出身“东北神枪会孙家”的孙财,没有布青衣的睿智、没有辰源的豁达、没有楚羽的决绝、没有梁发的自利,他太注重人的情面。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愿意和任何人翻脸断交。所以,他顶着压力、冒着危险、带着流言,又一次的回到“青衣楼”,又一次站到了楚羽的面前。
  他见到了一脸阴寒、满身杀气的楚羽,他就后悔了——
  一见到孙财,楚羽劈面就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滚回来?”
  一听到楚羽这不善的口气,孙财的心里,就是一沉,他强笑着答道:“因为这里是属下的家。”
  楚羽冷冷的道:“这里是‘青衣楼’,不是你孙财的家。”
  孙财心里一苦,问道:“这是为什么?”
  楚羽冷声道:“因为没有家人会出卖对不起自己的家。”
  孙财的心,又是一沉,且沉到了底,他苦笑道:“如果这里是属下真正的家,属下又怎么可能出卖它、对不起它呢?”
  楚羽冷道:“这里现在已不属于你的家,而是你的坟墓。”
  孙财叹道:“公子爷,属下真心不希望我的家,变成了埋葬我的坟墓。”
  “希不希望,那是你的事,”楚羽冷道:“你现在无论去到哪里、哪里都会变作坟墓,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即将要死的死人。”
  孙财低头,良久,他抬头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取我性命?我还不想死。”
  楚羽反问:“那要先问问你,为什么要出卖背叛本总楼主?”
  孙财极力抗辩道:“公子爷,属下没……”
  楚羽道:“别再往下说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没有解释。我知道,你是抵死不会承认的。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用人对敌之道,大战在即,我现在收不了手,也不想收手,宁可杀错三千,也不放过一个,你,认命吧!”
  孙财看着腰间的两杆精美的缨枪,艰难的道“假如……我不认命呢!”
  楚羽冷笑一声,拧过头来向肃立身旁的梁发道“他是你的人,就交由你下手吧,杀了他!”
  梁发马上应命道:“属下遵命。”回应的如钢似铁,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和不决。
  这下,面带笑意的孙财脸上,终于是变了色。
  楚羽说罢就往外走,临出门前,他还向梁发问了一句话,道:“你的‘第二楼一百单八杀将’呢?”梁发即答道:“已全部召集,楼下随时候命,为公子爷效死!”他的声音,依然斩钉截铁。坚定无比。
  楚羽马上离开,他的心情,现在好了很多。因为他已经假借梁发之手,除去孙财,让这对昔日的好兄弟、好手足,自相残杀,这不由得让自己有了几分得意。
  今天的楚羽,已经远非昔比,能不当坏人,还是不当的好;能不亲自动手杀人,还是由别人代劳的好。况且,稍后,他还要对付“关东之虎”安东野,要对付安氏这样凶悍猛恶的绝顶敌手,就必须要保留精力、保存实力和保全魄力。他要全心全意全身全力备战安东野,他决不能于大战之前,在孙财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浪费掉一点点时间、精力、和体魄。
  楚羽冷笑着离开后,“青衣第二楼”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两个老朋友、好朋友,梁发和孙财,相对无言。
  梁发跟孙财相交十数年,从顽劣少年到壮志青年,都一齐共事、一起战斗,绝对算得上是“老朋友”,更说得上是“好朋友”。
  十多年的友情,今天,似乎就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主子命令你杀了我。”打破沉默的是孙财。
  “我听到了。”梁发道。
  孙财问道:“你会杀我吗?”
  梁发反问道:“我可以不杀你吗?”
  孙财带着笑意道:“整座‘青衣楼’里,我们是最好、最久的朋友。”
  梁发道:“如果换成主子命令你杀死我,你会因‘朋友’两个字搭上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而放我一条生路吗?”
  “不会,”孙财先自苦笑了一下,才道:“我们之间,并没有好到、久到这个地步。”
  “我若不杀你,我就得先送命,”梁发的笑容更苦:“事实上,我们都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小人物。”孙财叹了口气,道:“好友一场,老友一回,临死前,我还是有一句肺腑之言,要讲给你听。”
  梁发慈悲的道:“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孙财道:“楚羽今日能疑我,明日也难保疑你。”
  梁发道:“你的意思是,他今日下令杀你,明日只怕也会下令除我?”
  孙财道:“梁大哥你一向都是聪明人,也一向比我聪明。”
  梁发道:“你能在临危前告知我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比我聪明太多。”
  孙财道:“坦白讲,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对于今天的危势,我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梁发道:“我看得出来,这十几年来,你一直留意看你的性情和手法,从而判定我会不会杀你?几时才会下手杀你?”
  孙财一晒:“你在你面前,尽量保持深沉严肃,我在你面前,也是一样,一直保持开朗乐观。我们都刻意隐去原本的天性,十多年来,我们都一直在防范着彼此。”
  梁发道:“我不否认你说的,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同案办事并肩作战,我总可以知道,这世上若有了解我‘发昏章十一’的人,第一个恐怕就是你‘财源滚滚’。”
  孙财道:“你说的我也不反对,布先生很早觉得你是一个‘不堪大用’的平庸之辈,你就乐得当个不声不响的‘庸才’。‘青衣三秀’内斗,争相铲杀异己、培养亲信,却很少有人会注意、会提防‘自甘平庸’的你;辰源觉得你忠厚可靠,你就乐得做一个老实听话的闷葫芦,因为很少有上司或者同行,去排斥和排挤一个他们认为温良敦厚的部属或是同僚;楚羽认为你严肃认真,你更乐得去扮一个一丝不苟的角色,至少,一个精明能干且有野心的领导,最需要的就是能帮他分担事物而忠心不二的干练手下。你就是这样善于伪装自己,才在楼子里的几度危机里安然无恙、更步步高升。
  然而,我们的相处,时间太长,也太亲密,你隐藏的再好,也难免有些真情实感,被我无意之中捕捉到。”
  梁发道:“所以说,对我而言,屈居我之下十三年的你,绝对是一个对我构成极大危害的极度危险人物。”
  孙财点头道:“所以你也一直等待这个除掉我的机会?”
  梁发道:“你呢?我日日夜夜想铲除你的时候,你恐怕也是时时刻刻想剪除我吧?”
  孙财道:“生逢乱世,谁不是为自己的生存打算?我们暗中较劲、算计了十几年,今天,终于要落场了!”



第三十八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梁发道:“你跟我之间,今夜,必须有一个死。或者是你、或亦是我。”
  孙财道:“今夜就是楚羽跟安东野决战之夜,公子爷是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了。楚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人,就算他的义兄辰源,他都好不心慈、绝不心软,更何况只是你我这般、他随时可以征召补充的小角色!他今日能用得上你,却不见得明天也容得下你!”
  梁发道:“你是在挑拨离间我跟公子爷之间的感情吗?”
  孙财道:“你我都太聪明,若要有辰源、楚羽的成就,只怕还得要经历一番刻苦历练、脱胎换骨方行。可惜,你的长处、正是我的优势,你的大志、也正是我的野心。你若留着我,我比你年轻,将来只怕我的成就,一定会高过于你。”
  梁发道:“我才不及你,但我命比你长。”
  孙财道:“咱们一齐创办训练‘第二楼一百单八杀将’,你是‘总教官’,总揽其事;而我是‘副总教官’,负责具体创练事宜,我与兄弟姐妹们相处的时间,远远是你的数倍。你以为你一声令下,兄弟姐妹们就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杀我吗?要是他们分成两派,互相对峙,那就需要你亲自对我动手,以你的武功,要杀我是否必杀的信念?是否有必胜的实力。如果你我火并死斗,不是两败俱亡、就是两败俱伤,那在这风雨际会风云变色之际,对谁最为有利?对哪方最有益?请你三思而后行!”
  沉吟:“你我都是不肯雌伏、不甘屈就的人,斗到最后,咱两还是免不了像辰源、楚羽、柳生寒分道扬镳、恩断义绝的悲惨下场!”
  孙财笑了,他道:“就算日后难免你争我斗,也总比现在就玉石俱焚的好!我们江湖汉子,穷其一生,终其一世,不计生死荣辱成败得失,怕的就是壮志难酬、英雄无用武之地。外面已紧锣密鼓,剑拔弩张,咱们也该早下个决断,快来个了断,究竟你死、还是我亡?”
  梁发徐徐把手搭在刀柄上,徐徐的问道:“你说呢?”
  …………
  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候了!
  楚羽从“青衣第二楼”里走出去,忽然觉得过去一切的成败荣辱,都恍如一梦,
  他才情激越的信步走到“青衣第一楼”楼前,他杀气严霜的去面对一个人,一个久违的人。
  ——安东野。
  安东野一袭半新半旧的袍子,虬髯虎目,满面霜尘,豪态依稀。
  他先礼后兵,率先抱拳招呼道:“楚公子,别来无恙?”
  “托三爷您的福!”楚羽也客客气气地回礼道:“三爷也别来安好?”
  “安好,安好。”安东野笑道:“至少没有什么结拜兄弟对我背后捅刀子。”
  楚羽面色一变,冷声道:“三爷,夙夜来我‘青衣楼’,既未梦游,也没仙游,却是为了什么事务?”
  安东野道:“东野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跟楚公子讨一个人、说一件事的。”
  “何人?”楚羽故作不懂佯装不解的道:“何事?”
  “人是辰源大公子,;”安东野进一步道:“事是要向你讨个公道。”
  “公道?什么公道?”楚羽仍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辰源大公子蒙冤被驱的公道。”安东野紧咬不放的道。
  “呵呵,家兄的事,三爷不是在日前,已经和楚羽提及过了吗?”楚羽眉毛挑了挑。
  “东野就是这个熊操德行,要是一件事没搞个清楚,没有为自己至亲至近的亲友,讨回一个公道、要回一个说法,总是吃不好、睡不安,不甘无休的。”安东野异常深沉的笑道:
  “今天东野侥幸,救出了辰源吾友的胞姐,你对一个已然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可怜寡妇弱女尚且如此对待,看来辰源大公子的命运,其惨困之境,已然可以预见!”
  楚羽冷笑道:“我们两兄弟的家事,何劳你一个外姓的人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想要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明说就好了,何必假惺惺的惺惺作态装腔作势。我是真小人,这不假,我却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安东野面不改色的道:“你怎么想、如何认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东野一早已说过,我要为我的朋友辰源大公子,讨回一个公道。”
  楚羽冷道:“话虽被你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然,你安东野一日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是楚羽加害了辰源,你的‘举义旗’、‘讨公道’之举,就不过是假借‘友情’的幌子和‘公道’的名义,饱一己之私,来‘青衣楼’的实权而已。三爷,楚羽说的,对否?”
  “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对错也自有公论,”安东野道:“就算东野今夜无法无力为辰源大公子讨回个公道,我至少向你讨回辰源这个大活人。”
  楚羽瞪着俊目道:“你当‘青衣楼’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还是水路码头?岂任你们‘大风堂’的这些乡下人,来去自如,登堂入室?!”
  安东野道:“你现在已经大权在握,你已然得到了你所要的一切,你又何必危难你的义兄、一个百病缠身命不久矣的可怜之人呢?,放他跟我去‘关外’养病吧!”
  楚羽板着俊寒的面孔,冷冷的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大哥攀什么虚假交情?!家兄病了,自然有我这个弟弟好生照料悉心照顾,那还轮得到你这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外人’装充滥好人,要带走辰源,不论死的、活的,你都想也别想!”
  安东野虎面沉威地道:“什么叫‘外人’?你不当我安东野是你义兄的朋友,也好,我安东野,现在就代表‘大风堂’,向你楚羽总楼主,讨要杀害我师傅云老龙头的元凶之一辰源!这样,总可以了吧?”
  楚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道:“当年云老前辈与我义父布先生决斗,生死各安天命,与我兄辰源,关系不大;再说这里是我楚羽的地盘,凭什么你说交人、我就要交人!”
  安东野昂首昂面昂然道:“这里是你的地界,不假;那么,楚公子日前不惜劳师动众地来我们‘大风堂’和‘腾讯堂’的边界,声情并茂的演出了一场‘苦肉计’、‘博浪沙’,陷害东野于不仁不义,这又怎么解释?!”
  安东野这几句话,说得语气极重,已不准备有回圜、留情面的余地。
  楚羽双眉一剔,冷声问道:“你真的要见辰源?”
  安东野截然大声道:“不错。”
  楚羽道:“一定要见?”
  安东野道:“是!”
  楚羽道:“要是楚羽不答应呢?”
  安东野道:“人命关天,请恕东野,多有得罪。”
  楚羽道:“要是辰源人已经死了呢?”
  安东野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今皆然。”
  “好大的口气?”楚羽突然发横起来,高喝道:“安东野,你别忘了,现在的状况,是你在我的‘青衣楼’,不是我在你的‘大风堂’,一百单八‘青衣楼’,哪容得你如此猖獗?!”
  “如若你真的杀了辰源,”安东野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今夜纵然你是在十万天兵天将金銮宝殿之上,我安东野也要你性命相偿!”
  楚羽目光闪动,“哼”声道:“安东野,大话别说得太早!今天你们‘大风堂’跟来的小喽啰,这么稀少,似乎太可怜了一些……就凭这么小猫两、三只,你说这种狂话,也不怕楼上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两军对垒,双雄争锋,人多人少,并不是胜败的关键,”安东野豪声道:“俺们‘关东’子弟,是人不多,但只要众志成城,三百子弟,就足可以横扫天下了!”“给台阶你却不下,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楚羽表情语气都狠了起来,他狠狠地道:“实话告诉你,你的好朋友辰源,已经死了。”
  安东野动容,道:“辰源他……他死了!?”
  楚羽得意的笑道:“死了。”他心里暗暗诈笑道:“动手之前,先用‘辰源的假死讯’,扰乱你的心神,就不信你的武功不大打折扣?”
  安东野变色,道:“是你下的毒手!?”
  楚羽道:“当然。”
  安东野激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楚羽盯着对方的脸,道:“比珍珠,还真。”
  安东野长吸了一口英雄气,一字一顿的道:“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楚羽暗中凝聚功力,提防道:“杀了他,你又把我如何?”
  安东野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楚羽毫不留情面的截口道:“你问一百边,结果也都一样,就别浪费口水了。”
  安东野道:“辰源一向对你这个弟弟照顾有加提携有力,你已经抢夺霸占了他的权力、地位、家业、恋人,你为何连他一条残命,都不肯放过?”
  顿了一顿,楚羽半晌才道:“我喜欢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我吗?”
  安东野心里惊痛之间,楚羽看准时机,就立即出手——
  楚羽一出手就是“孤鹜指”!
  他攻其不备,他立意决心要杀安东野。
  安东野双臂大开,似乎要给敌人一个大大的久违的拥抱。
  楚羽脸色煞白,左手的五指狂抖不已,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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