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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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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留下一摊血迹。
是那惊鸿一现的东瀛少年剑客柳生寒留下的。
那青衣女子冷若霜此刻玉体颤抖,以剑拄地,身体沉重的甚至连剑身都压弯了,且发出“嗡嗡”的震动细响。
剑未断,人更没有倒下。
剑和它的主人,都透着一股天生的倔强!
陡地,冷若霜右肩支左胁,“嗤——”地喷出一道血线。
与朱七七对峙的洛正熙立刻改变了身姿,当即去为受伤的冷若霜包扎伤口,把自己背后的空门,完全暴露给了朱七七。
这是除掉蔡老贼心腹爪牙洛刀王的最好良机,朱七七却放过了这个良机,因为她看到洛正熙很、很、很紧张的问那青衣女子:“霜霜姑娘,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洛正熙要去扶挽那青衣女子冷若霜——
若霜冷哼一声,洛正熙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只好又缩了回去。
冷若霜声音嘶哑的哼道:“好一个柳生寒!好一个‘一剑倾城、再剑倾国、三剑灭满天神佛’!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第七章 和为贵
安东野扭头关切的问:“二姑娘,你伤势怎么样?”
冷若霜面容抽搐,咬牙忍痛,冷哼道:“丫头还撑得住!柳生伤的比我重!”
却听布烟卿拍手笑道:“难怪东野前辈的底气这么足?原来‘大风堂’是向‘凉城客栈’借了兵的。二姑娘能一剑逼走柳生叔叔,‘凉城’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呢。”
安东野冷笑道:“本堂在‘塞北’的人手,都被贵楼的手下盯得死死的,咱由不得劳烦冷城主的高足走一趟了。”
辰源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的道:“三爷,我们事先约好,双方只能有三人入亭附会,那么,这位若霜姑娘,岂不是多出了一位?”
朱七七立即反问:“那么,柳生三公子呢?大公子又怎么解释?”
辰源居然脸色不红不白的道:“我这个义弟,一向独来独往,桀骜不驯,休说是晚生,就是家父布先生,也对他管束不住,一筹莫展。晚生父女确实不知这孽畜何时埋伏在亭顶要对前辈无礼,诸位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贵堂早就潜伏在四周的兄弟,柳生决然不是和我们一起来‘谈亭’的;更何况,另一位洛刀王,并非‘青衣楼’的人,不能算在三人之列。”
朱七七马上接口道:“我们何尝不是一样,都不知道二姑娘什么时候躲在白大师的药箱子里面混进来的,再说,二姑娘也不算是我们‘大风堂’的人,他是冷北城冷大侠的红颜知己,也是我三哥的朋友。”
安东野虎目圆睁,棱棱有威,质问道:“就在刚才柳生三公子暗算东野之际,同时从四面八方强攻过来的,请问是哪路人马?”
辰源故作轻松的耸耸肩,不黑不白的摊手道:“鬼才知道那些家伙是什么路数,反正不是我们‘青衣楼’的人,而且不都被三爷布置在外面的人手,轻而易举的成功拦截了嘛。”
安东野哼笑:“大公子倒是推脱的干净。”
烟卿表情无辜的道:“现下二姑娘受了伤,而外面,至少有八百个人希望东野前辈去死,这可怎么办?”
朱七七嬉笑道:“那么,烟卿小姐也该知道,只要那些人一动手,也至少有九百个人会出手救东野。我家三爷这些年来在关内关外为武林中的朋友做了不少的事,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很多的江湖上的朋友都欠了他的人情,很多跑码头的兄弟姐妹都背靠着他混生活讨饭吃,只要你们‘青衣楼’敢动他,我保证每天将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找你们拼命,你们一天的安生消停日子都别想过。”
——什么是江湖?
你挡到我,我就除掉你;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两踢;你有杀招,我有绝技;你有神兵,我有利器;你有朋友,我有兄弟;你有门生,我有故吏;你有个性,我有脾气;你有靠山,我有借力;你有阴谋,我有心机;你有过墙梯,我有杀人计!
你掘我祖坟,我灭你满门!
你灭我满门,我诛你九族!!
你诛我九族,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这就是江湖!
——属于江湖人的悲哀。
“谈亭”之外,风大,雨大。
大风大雨里,两队人马,剑拔弩张。
由“青衣楼”第一百零七楼楼主“一针见血”上官木带领的百余名青衣杀手,对峙着“大风堂”外堂执事李员外率领的“一零九公案”的帮众;而在外围,“千面狐”胡灵儿的“青衣楼”第一百零五楼亦与“大风堂”白大夫的“七十二号病房”弟子同时见阵。双方刀枪相对,敌意喷张,一触即发。
他们接到的命令很接近:一旦亭内有变,全力扑杀敌人!
亭内,带着寒意的雨丝,从柳生寒留下的那个破洞随风刮进凉亭,在光柱间斜斜地形成了一道五彩缤纷的雨幕。两方人就站在那雨柱的两端,他们的中间隔着雨幕和洛正熙。
自冷若霜现身,洛正熙的眼力、精力、注意力,片刻都没离开过。
若霜的伤势沉重,她的脸色更沉重。
她用力甩开洛正熙想要扶将他的那条独臂,她冷中有笑、笑中带冷地冷笑道:“怎么敢劳动洛大人的驾呢?您现在是可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官家人呢!”
洛正熙苦里有笑、笑里带苦地苦笑道:“霜霜姑娘,你说什么话来?我还是我啊,洛正熙还是那个喝凌霜霜豆花烫到嘴巴的洛正熙……”
“不!”冷若霜毅然决然的抬起头,几络乌发,垂了下来,遮住了额,盖住了左眼,她凄凉的笑道:“我凌霜霜心目中,只有嫉恶如仇,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洛正熙!从来没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小狗熊洛正熙!你太让我失望了,霜霜此生不会再见你!”
冷若霜说完这句决裂的话,就决然的冲开安东野等三人的扶助,就决绝的冲进外界的风雨……
从逐渐模糊的落寞背影收回哀伤的眼色,洛正熙定了定神,当众朗声道:“本座此番不请自来,是替相爷捎句话,不知三当家和大公子可愿听上一听?”
辰源不进不退的礼道:“晚生聆听相爷教诲。”然后把目光飞快转投安东野,后者微哼半声,抱了抱拳,算是答复。
洛正熙冷峻的目光扫过两大巨头,道:“本座受大公子之邀赶来赴会之前,相爷只交代了两位大英雄一句话……”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见两位当事人都将注意力集中过来,才一字一吐的道:“相爷只说了三个字——‘和为贵’。”
安东野听完蔡京交代的三个字,良久默言无声。
他听得很专注,也很仔细。他神情似在品味那三个字,也似在回味那三个字。
布烟卿歪过头去,好像吩咐了辰源几句话。
辰源的身形和神情都恭敬到了极点,更恭顺到了极致,就似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像一个信誓旦旦的大将,聆听机宜,效命疆场。
亭外的两路人马还在风中僵持,仍在雨中对峙,犹在风雨中等待各自上司的命令。
是战?
是和??
还是继续等???
就在两方人马等的焦灼不安,等的杀气沸腾的时候,第三方的人马意外地出现了!
这从天而降的人马,明显要比现场的两路人马人要多、势要众;而且,他们一出现就出现在了两队人马的中间;更而且,他们以多出双方总和数倍的兵力,以及精良两队总体数倍的武器,将场上的双方数百人包抄监控起来。
“相爷有令,械斗者斩!!!”
这是“北凉”兵马都监蔡耀扬赶到现场的第一句话。
他面前的都是江湖亡命,但是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再亡命的亡命徒,在数千名荷枪配箭的厢兵甲士列阵面前,也亡命不起来。
“江湖事江湖了,大家都在‘京城’这口大锅里分食吃,平素里小打小闹相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眼下本座忝掌京畿提调,负责‘北凉’属路治安,你们最好别给我耍花样,本座已调集‘刑部’六百五十二人,‘六扇门’二百一十八人,以及‘禁军’七百六十七人,将‘谈亭’和左近重重包围,另还有城外‘厢军大营’大队兵马立即赶到,你们一旦开战,本座就依法拿人,决不纵容!”
这是蔡京女婿,“八大刀王”之首,“京师第一刀客”商歌舞出现的第一句话。
他眼前的尽为武林高手,然而无人敢反对,因为再高手的高手,在颈上系着红丝巾的商歌舞刀下,也高手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傻到站出来充英雄、撑好汉。英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装的,大家很多时候,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都是扮演不光彩的狗熊角色,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很多不想忍的、不愿受的,后果往往是英雄没当成,反倒被人修理成了狗熊,甚至是死了的狗熊。
英雄,并不是人人想当就能当、就能当得了的。
“大哥。”同为“八大刀王”之一的洛正熙,快步迎向他的偶像,眼睛里除了崇拜的热烈,就是热烈的崇拜。
“四弟,你辛苦了。”商歌舞打过招呼,就直入“谈亭”。
当他走进“谈亭”的时候,辰源与安东野相对而坐,笑意满满,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商歌舞径直来到两人对面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举起,浅尝。
安东野笑着打招呼:“今天商刀王怎地这么好的兴致出来喝茶啊?”
布卿烟笑若春花:“怎么我们父女约东野先生出来喝茶聊天也犯王法吗?竟连商刀王也惊动了?!”
商歌舞将一盏凉茶喝完,意犹未尽的吧嗒吧嗒嘴,然后冷冷的笑,冷冷的警告:“杀戮一开,祸端一启,京师九路,血流成河,到时候就算布先生和云老爷子亲自出面,也恐难以收拾残局了——这恐怕都不是我们任何人想看到的局面。”
安东野沉思。
辰源默然。
不久之后,围在“谈亭”和附近的各路帮会人马,开始接到命令,纷纷悄然无声的撤离。
“权力帮”高手和朝廷大军已包围了这里,如果没有必要,不管白道黑道、市井绿林,谁也不便、不敢、不愿违抗上命,大开杀戮。
——和为贵。(卷终)
第一章 日月星云风雷电
窗外浓荫如盖,风中带着荷花的清香,少女斜倚在一张铺着凉毡的湘妃竹榻上,望着碗里的冰镇莲子汤,怔怔出神。
鼎炉中燃着的龙液香已渐渐冷了,风吹竹叶,宛如思春的少女在低诉。
“三爷,您来了。”随着侍女的一声轻语,一个身材高岸、体态威猛的虬髯大汉昂首而入,龙行虎步,颇有俾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背向门户的少女先是面上一喜,然而很快的板起小脸,将头深转,不去看来人。
大汉哑然失笑,来到切近,用哄小孩子的口吻问道:“宝宝,这么急找叔叔有什么事?正在前厅和你爹爹、二叔开会呢。”
少女红菱也似的小嘴,鼓得老高,带着三分娇嗔,气呼呼的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来吗?整天开会不无聊吗?三叔,你都好久没陪宝宝聊天了……”
大汉无奈的摇摇头,转首吩咐道:“去前面和大爷、二爷说一下,三爷要在这里陪我们的‘小公主’聊天解闷,让各位当家先议着。”那等待在门外的弟子发出一声轻笑,脚步声走远。
大汉端坐在少女面前的一张小板凳上,极力摆出一副耐心的姿态,含笑问道:“大小姐想聊什么?”
少女眼波流动,道:“讲个故事给宝宝听。”
大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好啊。宝宝想听哪段故事?”
少女眸子在发光,却故意装得很冷漠的梓子,淡淡地道:“那么三叔就将‘大风旗’的故事再说一遍好了。”
大汉面带难色,表情夸张地道:“那故事叔叔给忘记了啊。”
少女香腮鼓起,板着小脸道:“叔叔骗人,那故事你已讲了十四遍,怎么会忽然忘记哩?”
大汉故意一拍额头,恍然道:“对啊,那故事叔叔既已讲了十多遍,宝宝也不会忘了的。既然宝宝投有忘,为什么还要听呢?”
少女脸红起来,“嘤咛”一声,投入大汉宽敞坚实的怀里,像一条泥鳅似的又钻又拱,又黏又捶;大汉显然是怕了少女这一招,告饶道:“好宝宝,好宝宝,你想听,叔叔讲给你听就是了。只要宝宝喜欢听,叔叔再讲一百遍也没关系。”
怀里的小魔女听到这话,才停止了蹂躏的动作,瞪着眼命令道:“快讲。要不然宝宝坐在你怀里一辈子不下来。”
大汉在板凳上坐直虎背熊腰也似的身板,又故意咳嗽了几声,才慢吞吞地道:“话说十三年前,我与冷北城为争夺‘大风旗’,决战于‘剑门关’,七日之内,我们二人交手三次,每一战都险象环生,瞬间生死。”这故事他的确已说过很多次,讲起来熟得就好像老学究在背“三字经”,就算睡着了,都能说得一宇不漏。
但少女却象是第一次听到这故事似的,眸子里的光雪亮。
大汉回忆道:“那一年,冷北城十五岁,我十九岁,那一年,我们正当年少……”
讲着,讲着,大汉的神情开始严肃、苍凉起来,好似又回到了那段悲怆、激扬的艰苦岁月……
………………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逃到巴州“祥云堡”一带时,元飞扬身边只剩下一个小女儿和两名徒弟及五名手下,老人不禁发出如此慨然长叹。
他的大徒弟孟东堂立即上前劝解:“师父,我们眼前的挫败和困境只是暂时的,只要您老人家一天健在、只要‘大风旗’一天不倒,‘大风堂’就有重整旗鼓,东山再起的一天!”
云飞扬意气消沉,十分黯然意沮地道:“都是我这个做‘大龙头’的疏忽大意,我们‘大风堂’才被奸佞所乘,害得数万兄弟姐妹埋骨他乡,忠魂弥留关山不散,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老人身畔亭亭玉立的女儿云端抗辩道:“爹爹,现在不是灰心丧志的时候,您还没有败,您还有我们。”
二弟子熊东怖以刀柄击打胸膛,高声道:“古人有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逃过眼下这一切,我们‘大风堂’必将卷土重天,重震雄风!”
其他四名仅存的“大风堂”老兄弟听了,都慷概激昂的道:“我等兄弟都愿为大龙头奋战倒底,死不足惜!”
云飞扬一一看过去,看着面前这一路生死相随的四个好兄弟:
——挚友“铁口神算”诸葛喜
——长随“横刀立马”彭怒
——师侄“捕风捉影”梁哀
——养子“有所不为”何乐
云飞扬目光扫过四人,叹了一口气,惨笑道:“放心吧,兄弟姐妹们的大仇未报,‘大风堂’的沉冤未雪,我云飞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大风堂”原是江湖上“关东”一带极具实力的大帮会,名下男女帮众多达八万余。十数年前,“大风堂”大龙头云飞扬相应国相王安石变法,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大力推行“保甲法”等新发。
而后,王荆公开罪外戚失势,有砸缸雅癖的司马光上台,新法废除,蔡京为求上位,大举捕杀新党。
忌惮于“大风堂”在“关东”根深蒂固的势力,蔡京设局,以征用“大风堂”三万子弟充军赴“西夏”边关为国效力为由,请云飞扬聚合主力进京面圣;云飞扬信以为真,召集堂内精英弟子,开赴出关一心报效朝廷,为国杀敌,保境安民。
但一到京畿“陈桥驿”近郊,就被诬蔑为“陈兵京畿,聚众造反”,遭至蔡京心腹“三手将军”冷寒鸦早已埋伏好的十万禁军的全面屠歼,云飞扬所率领的“大风堂”重要高手头目,猝不及防,在这一役中丧失十之七八,剩下的不是负伤匿藏,就是受创远遁。
他们的核心主力部队,经过一场场血战、埋伏、偷袭、截击、突围掩杀之后,辗转流亡,千里亡命,到了“巴州”这一片荒凉地,六百多人里,只剩下了身边一女二徒四属下这七个人。
云飞扬深邃血红的的眼眸,发出深透疲惫的光芒,问道:“我们已逃亡九百里,大部分追兵已给我们撇下了,剩下的还有些什么人?”
精于排兵布阵的“智囊”诸葛喜马上给出精确的答案:“尾随在我们后面一直紧咬不放的追兵,一共有四路。其一是蔡老贼的心腹党羽‘三手将军’冷寒鸦,他手下至少有一千用于搜捕我们的官兵,距离最近。”
大弟子孟东堂悻悻的道:“第二路追兵是二师伯胖半月‘半月坛’的人马,二师伯与师父您向来水火不容,对‘大风旗’更是垂涎已久,现今我们落难之际,正是他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之机。”
二徒弟熊东怖狠狠地道:“第三路也是我们‘大风堂’的旧相好、老熟人,三师伯董流星‘流星花园’和他的十三大护院‘流星十三剑’就在附近,他们本就是蔡京的爪牙,怎会放过这立功升官的机会?”
“最后一路是……”说到这里,云端慵懒疲倦的面上有些犹豫,道:“据说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少年杀手,却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蔡老贼出了一千两黄金,才请动他出手……”
云飞扬先惨笑了半下,又苦笑了半下,问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战力,应付他们四路人马有胜算吗?”
六男一女七个人异口同声:“完全没有。”
心气不高的师侄“捕风捉影”梁哀,还唉声叹气的补充了一句;“恐怕连应付其中一路都应付不过。”
云飞扬目视众人,询问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铁口神算”诸葛喜喜上眉梢,喜气洋洋的道:“大龙头,您的两位盟兄弟,‘祥云堡’霍祥云四霍爷、还有‘奔雷赌坊’屈奔雷屈六爷都在附近,他们都财雄势大,又是大龙头的结义弟兄,没理由不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诸葛喜口中话是这样说的,云飞扬心里想法也是这么盼的,不过他们一路逃亡过来,落难之前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倒履相迎的至交好友,无不纷纷躲避瘟神似的翻脸不认人,闭门拒客。
——世上的事,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云飞扬壮年闯荡江湖,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最是意气相投的七人,歃血结盟,结拜为异姓兄弟,江湖人称“关洛七雄”。
——“落日牧场”司徒落日、“半月坛”胖半月、“流星花园”董流星、“祥云堡”霍祥云、“大风堂”云飞扬、“奔雷赌坊”屈奔雷、“飞电一族”丁卞。
七兄弟当年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纷纷创下了不小的家业,江湖上也就有了“日月星云风雷电”七连环的美誉。
然后,五爷云飞扬再后来得到朝廷重臣王安石等人的看重扶持,渐渐自“七连环”中脱颖而出,形成了一枝独秀的局面,从而遭至了其他六位盟兄弟的嫉恨不满和排挤打压。这其中,二爷胖半月和三爷董流星更严重到了与拜弟刀枪相见的地步。
怀揣着种种的不安,云飞扬一行七人披星戴月,冒险接连突破两道官军封锁线,来到“祥云堡”。堡丁通传进去过了大半个时辰,仍是未见有人出来迎接。
——若是在以前“大风堂”声势鼎盛之时,云飞扬以十万弟子大龙头之尊驾临,怕是“祥云堡”堡主霍祥云早就大开正门、喜笑颜开的来迎接这位名震江湖、号令关东的拜弟了;而今,却冷落的有些异常。
第二章 谁陪我最后一段荒山路
云飞扬面沉似水地不说话,孟东堂忍辱负重,一再拱手作揖请管事再度通传,称“自己等人是有要紧的急事,恳求渴见霍堡主一面”之类的云云。
然而,脾气火爆的熊东怖和性格冲动的彭怒,已是压抑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熊东怖骂咧咧的恼道:“去他妈了个巴子!摆什么臭架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走!”
“横刀立马”彭怒气恼恼的骂道:“前年若不是我们‘大风堂’替他出头,狗日的早被‘青城派’那帮龟孙给灭了,现在我们有事求他,却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嘴脸来,真是恩将仇报的混帐东西!”
云端望了同伴一眼,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现在我们是有求于人,能忍则忍吧。”
又等了好一阵,月上中天,堡里管事才翻着白眼,懒洋洋的出来叫他们进去。
大厅上两排堡丁雁翅站定,明火执仗,杀气腾腾,霍祥云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见一行七人入厅,也不起身,倒是云飞扬主动拱手笑道:“四哥,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如此阵仗?”
霍祥云铁青着脸沉声道:“云飞扬,你犯了国法,而今已是朝廷钦犯,我们‘祥云堡’可是遵纪守法的正当合法帮会,绝不会与你辈同流合污,你们另谋高就去吧。”
熊东怖和彭怒都待发作,云端制止后道:“霍伯伯,事关全家老小生死,侄女等也不敢奢望贵堡容留,只是,当年贵堡被‘青城派’登门逼债,家父曾借过霍伯伯三千两银子,不知伯父大人可否退还一二,也好沿途不必乞食,我等不胜感激。”
“祥云堡”的人都笑出声来,霍祥云更讥讽道:“贤侄女,我怎么不记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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