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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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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们身世平平淡淡,功夫也平平泛泛,相貌又平平凡凡,那他们肯定具备不同寻常的秉性和气质。
  就算他们品性平平庸庸,身世也平平淡淡,功夫又平平泛泛,相貌还平平凡凡,那他们与云老爷子一定有特殊亲厚的关系。
  就算他们关系平平常常,品性也平平庸庸,身世又平平淡淡,功夫还平平泛泛,相貌更平平凡凡,四爷诸葛喜也会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到院子里喝杯酒,吃些瓜子花生,毕竟来者是客。
  席间有五位特殊的客人,尴尬的立场很让人注目。
  他们五人都仪表不俗,他们都身手了得,他们都家财万贯,他们都志向远大,他们都是与云大龙头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
  他们是“六连环”中的五位当家“关洛五雄”:
  “落日牧场”场主“落日神剑”司徒落日
  “半月坛”坛主“圆月弯刀”胖半月
  “流星花园”园主“流星飞锤”董流星
  “祥云堡”堡主“穿云箭”霍祥云
  “闪电一族”家主“一字电剑”丁卞
  “关洛五雄”原本叫“关洛七雄”,除了六爷“奔雷赌坊”的屈奔雷早年死在“凉城客栈”掌柜花十八床上外(参见《报恩箭》卷第三章),云飞扬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五爷云飞扬的“大风堂”得罪了权相蔡京,而被迫逃难流亡,另外六位把兄弟非但不帮云飞扬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帮助官府缉拿云飞扬,由此七兄弟分道扬镳。(参见《大风旗》卷)
  事过境迁,云飞扬在左相李纲的大力扶持下,东山再起,重铸辉煌,“关洛五雄”却日渐失势于蔡京,以致五兄弟今番不得不厚着脸皮来参加旧盟兄弟的寿宴,希望藉此机会重修旧好。
  所幸的是不计前嫌的云飞扬、以及世故圆滑的诸葛喜都表示出了相当的热忱,将五人奉为上宾落座;这反倒让五人心虚不安,倍感焦虑。
  与五雄同坐一席的是两位出家人和一位俗家人,俗家人是云大龙头的发小牛百岁,两位出家人一位是“武当派”名宿玄鹤道长、一位是“峨眉派”掌门恨天师太。云飞扬将旧日这些背弃自己的老兄弟,与这两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宗师和自己的发小玩伴坐在一起,已足见他对五位兄弟到来贺寿的喜悦和重视之情。
  玄鹤道长此人乃是现任“武当派”掌门云雁道人的师叔,心胸狭窄,脾气又大,既古板又小气,但在武林名门正派中却是人人敬重的角色。
  玄鹤道长自视甚高,要是他看不起的人,就算是王公大臣、皇亲国戚,用八人大轿敲锣打鼓黄沙铺道净水泼街请他也不来。
  ——今天我来了,就是我看得起你云飞扬!
  而且连“峨眉派”掌门恨天师太也来了。
  这是令统帅十万大风弟子的大龙头云飞扬也为之头疼的人物。
  如果有一万个江湖人见到恨天师太,至少要有九千个人感到头疼,还有一千个感觉头大。
  这老尼姑武功极高,性格孤僻刚烈,嫉恶如仇,手段狠辣,但凡宵小恶徒被她撞见,往往都是斩尽杀绝,绝不姑息,行事作风之果敢坚决,令须眉男子也不禁为之瞠目结舌。
  云飞扬在宾客间周旋敬酒,满脸笑容,但谁都看得出他似有所待。
  这位武林泰山北斗在等谁?
  忽听负责大门口迎宾的大弟子孟东堂在一串礼炮响后喊道:“‘凉城客栈’冷大姑娘冷若颜光临——”
  云飞扬当时一张老脸就像乐开了花,整理衣衫道:“快有请冷大姑娘。”
  席间的达官显贵,高人异士也都纷纷有了变化,男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向门口处张望,身旁的女人们不是去揪自己男人的耳朵、就是一脸不爽的推杯弃箸、撇嘴皱眉。
  反应最大的玄鹤道长怒哼道:“云大龙头,您还真是交游广阔啊,连千人陪、万人睡的娼流荡妇也请为座上宾了啊?”
  云飞扬面容一整:“道长哪里话来,若颜姑娘旧日实是在‘飘香楼’讨生活,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再说青楼妓院里的姐妹,不也是为了讨生活混口饭吃吗?若是能生存,谁会愿意出卖自己的**,强颜欢笑作践自己呢?”
  只听“哎呦喂——”一声,声音清脆好听,人影一晃,一个千娇百媚的红牡丹长裙丽人,鲜色活丽的就在众多大堂外院子里的散客眼前,一双活灵灵、水汪汪的美目横溜过来、反转过去,就像醮了**药的刷子,在人人脸上都刷了一遍,似怒似嗔的道:
  “哎呦喂——,云大龙头,这位玄鹤道爷说得真真无趣,姑娘在青楼厮混,一没卖爹卖娘,二没卖朋卖友,就是卖自己这没用的皮囊身子给老少爷们图个乐呵、玩个开心,碍到哪个了?道爷就是再看不顺眼,姑娘今儿个也是来给云大老头拜寿的,难不成还要将我一个弱质女子乱棒赶将出去不成?”
  只听座中一片哔然,男人们都怕气走了这绝色大美人,与寿星公关系非浅的黑道大鳄、“关东牛魔王”牛百岁领头起哄道:“玄鹤,你这老杂毛这可太不上道了,若颜姑娘出污泥而不染,又是云老哥的客人,用你在边上多嘴多舌?好酒好菜也堵不上你那张臭嘴!”
  牛魔王破锣也似的大嗓门响彻里外两进堂院,惹得不少人哄堂大笑,也有一些不敢得罪玄鹤,而偷偷捂嘴窃笑的。
  玄鹤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冷厉的目光扫处,发笑的人都闭上了嘴。
  这个牛百岁的功夫远不如他的嗓门高,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关外”土财主,仗着自己是与云飞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光屁股娃娃,江湖上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敢说敢干,真实本事在玄鹤这等高人眼里再稀松平常不过。
  牛魔王可不管玄鹤脸色有多难看,一拍大腿招呼冷若颜道:“大美人,别听那老杂毛胡咧咧,来,坐牛大爷怀里,陪牛大爷喝几杯,哈哈哈!”
  笑声陡然停下,牛魔王这才发现周围人都用一种奇怪的异样眼神看着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头老牛在嚼牡丹花。


第八章 你好毒毒毒毒

  冷若颜一双多情的妙目投向牛百岁,笑吟吟的道:“牛大爷肯赏脸,小女子怎敢不接着呢?”说着话,若颜婷婷袅袅,腰肢扭摆间,已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牛魔王的腿上,并且一条修长裸露的香臂还主动的勾住了牛魔王的脖子。
  牛百岁受宠若惊,他本是一句玩笑话,一旦冷若颜当起真来,他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玄鹤道长按剑而起,沉声道:“臭婊子,你一个妇道人家,大庭广众之下放浪形骸,你当天下英雄眼瞎吗!”
  玄鹤本意不愿开罪牛魔王,不想这一句话反倒惹翻了一旁性烈如火的恨天师太,厉目一竖:“什么话?妇道人家怎么你了?”
  红衣翠鬟、高髻黛颜、凤佩云裳、艳丽逼人的冷若颜委委屈屈的道:“师太啊,我们江湖女子命苦,常被他们这些脱了裤子跪舔、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臭男人欺负,您是世外高人,可要给丫头做主啊。”
  恨天师太过去拉看若颜的手,和蔼的道:“小妹妹莫怕,都是他们这群不要脸的臭男人混账,老尼今天给你做主,谁要再对你有半点不尊敬,就让他和老尼的‘诛邪’剑说话!”
  老尼姑一番话,直降包括寿星公在内的全部男人都骂进去了,但牛百岁等大多数人都忌惮着恨天师太的狠辣手段和“峨眉派”的强大实力,即便像玄鹤道长这等不惧恨天师太与“峨眉派”的,也要给云飞扬几分面子,不愿让他在寿宴上下不了台。
  忽听一个懒懒的、倦倦的、酥稣的、绵绵的,而又柔柔的、丽丽的声音道:“师太说的好,有些男人一肚子男盗女娼,偏生表面又装出一副正义君子的腔调,真正让人讨厌。”
  恨天师太霍然回首,就见到一张芙蓉脸,慵懒的眼,美丽的脸,飞动着许多绯色的风流。
  这羽衣女子一出现,大堂上倒是有一半宾客起身礼道:“云端大小姐。”
  恨天师太上前握着羽衣女子云端姑娘的柔荑,慈和笑道:“是端儿么?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呢。”
  云飞扬暗中扯了扯与恨天师太寒暄的女儿衣角,来到一旁低声问道:“端儿,东野呢?怎么你二师兄也不见个影儿?”
  云端低声道:“二师兄和六哥、七嫂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露面,有可能出了意外,东野正在带人在京城各个角落搜索,女儿怕有人在爹爹的寿宴上动手脚,就赶过来看一下。”
  这时大弟子孟东堂神情古怪的快步走进来:“师父,布青衣派人送贺礼来了。”
  “青衣楼”送礼来的人,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少年人。
  “晚生华画,奉先生之命,将‘刺虎图’献上,恭祝大龙头千秋。”少年人双手呈上一轴画卷,执礼甚恭。
  云端姑娘接过展开,只见画上,三个神态不同的青衣少年,或忧郁、或倨傲、或冷峻,正将三头斑斓猛虎刺倒,工笔细腻,栩栩如生。
  玄鹤、恨天、牛百岁、冷若颜也凑过来在看着那画卷,不知不觉中,冷若颜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极为急促:“大龙头,这幅画很是古怪!”
  云飞扬再扫了这画一眼,突然振臂长啸,声音跌宕着远远传了出去。云端姑娘则扬手发出了九枚铁莲子,全部射向院子中心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水面,她发射手法十分高明,铁莲子着水,一沾即起,激荡起串串涟漪,发出清晰的声音,跟父亲的啸声相和。
  玄鹤、恨天、牛百岁、冷若颜四人八只手拍打着堂上的廊柱,发出低沉的声响,跟啸声水声呼应着。云飞扬这如同龙吟虎啸的一声,随着他的双臂缓缓落下也渐渐收束,但远处犹然有不绝的余音袅袅。云端姑娘双手迅速把那画轴卷了起来,额头上已经有几滴香汗滴了下来。
  云飞扬看着华画,笑容中稍微有些受挫感:“贵上的画艺果然已经到了夺人心智、超凡入圣的地步,此等厚礼,云某人愧领了。”
  “礼物送到,晚生告退。”华画依旧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诸葛喜暗忖:“布老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日话多的孟大当家今日话少的可怜,处处透着古怪?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眼瞥见云端姑娘正与冷若颜执手笑语,便低声道:“大小姐,我总觉着今天有些不对劲,你快些去把东野找回来,我怕有人在大龙头的寿宴上搞什么名堂。”
  云端姑娘神容一凛,面带隐忧的看了正与客人寒暄的老父一眼,冷若颜便道:“大小姐在这看着,丫头去找三爷。”
  冷若颜悄声离开,云飞扬见宾客们差不多到齐,就吩咐诸葛喜宣布开席。一时之间,院子里和大堂上,主宾们推杯换盏,吆五喝六,气氛进入了**。
  酒过三巡,寿星公云飞扬自然是要起身作一番谢辞,他先敬在席的人三杯酒:“今日云某人过寿,本想和三五弟子关起门来自己热闹一下,不成想惊动了江湖上的朋友,承蒙大家看得起,我云飞扬在这里先敬诸位……”话未讲完,忽听坐在身边的“关东牛魔王”牛百岁突然发出一声低吼,狠狠地抓住了自己两臂。
  云飞扬只觉一阵刺痛,怒叱道:“老牛,你干什么?又喝多了吗?”
  牛百岁愤怒的瞪着老友,无力的道:“你好毒……毒毒毒……”
  云飞扬一怔,道:“你说什么?”
  牛百岁一侧首,就像佛寺一尊高大的罗汉雕像,忽然歪了头。他仿佛要歪着头,才能着清楚前面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老友真面目。
  全场宾客,为之愕然。
  云飞扬想去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
  他向满堂宾客咆哮着吼道:“是谁?是谁干的?”
  玄鹤道长、恨天师太、关洛五雄等人,全变了脸色。
  云端额上、脸上、鼻翼上,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院子里和大堂上的所有宾客都脸色焦黄,神情灰败,恨天师太向花云飞扬怒叱道:“云老鬼,你说,酒菜里怎么会有‘勤流赶’!”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一时之间,在场的没有人不倏然色变。
  座上的江湖好汉连忙运功一试,都发现自己已浑不着力,瘫软如泥,一些鲁莽汉子纷纷向云飞扬叫骂了起来:
  “姓云的,咱们‘黑风寨’好心好意大老远来给你贺寿,你竟对我们下毒?”
  “‘崆峒派’与你们‘大风堂’无怨无仇,云飞扬,你为何作出这样卑鄙无耻的勾当来?!”
  “老儿,快点交出‘勤流赶’的解药,否则我们‘蝴蝶帮’做鬼也不放过你!”
  ……
  云飞扬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是好,心神一乱,真气一散,跌回座上。
  “大风堂”的弟子就要护在大龙头身前,唯恐这些莽撞的江湖好汉再伤害到大龙头;然而这些大风子弟身形一动,也发觉自己手脚不听使唤起来,心中也都惶惑异常。
  只听四当家诸葛喜大喝道:“这不关我们‘大风堂’的事!是有人暗中捣鬼!”
  群雄中了毒,群情汹涌,哪还听得进去诸葛喜辩解,乱哄哄的喝道:
  “酒菜是你们‘大风堂’备下的,不是你们又会是谁!”
  “大家别听他们狡辩,就是他们‘大风堂’心存不轨,要谋害大家!”
  “再不给解药,朋友们可就要不客气了!”
  云端姑娘凄然苦笑道:“众所周知,‘勤流赶’之毒,普天之下只有四川‘唐门’唐少的‘扳兰跟’可解,我们‘大风堂’何来的解药。”
  一众江湖人物听闻这话,拨刀的拨刀、翻桌的翻桌,怒骂道:“云飞扬,大伙被你害惨了,我们要拉着你老鬼起陪葬!”
  玄鹤道长也道:“云兄,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啦,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这样下去可真得要闹出人命啊!”
  就在这时,只听“当啷”、“叮当”几声,好几个功底略浅的人,熬不住毒力,兵器都握拿不住,相继掉在地上。
  忽听有人道:“大家都在啊,小王和两位公子是不是迟到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戴金冠、身穿大红锦袍,年轻而斯文得有点害羞的俊秀少年,他身畔左右,各有一名英伟不凡的年轻人,一个负手望天,狂傲不羁,一个抱剑凛立,冷峻逼人。
  这三人一出现,大堂的人引起一阵骚动,继而骂声一片。
  群豪很少见过那俊秀少年,但对陪在他左右的两个青衣年轻人、“青衣楼”的青年楚翘楚羽与柳生寒却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在场有一小半的江湖好汉、绿林豪杰都在这两兄弟的手下吃过亏、受过伤。
  锦袍少年含羞答答地道:“小王柴如歌,偕楚二公子、柳生三公子恭贺云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云飞扬冷冷地问道:“小梁王,‘勤流赶’是你们下的吧?”


第九章 你是猪吗?

  柴如歌用手拍打人群中的“一字电剑”丁卞肩头,羞笑道:“这还要多谢谢云大龙头的好兄弟,如果没有丁七侠帮忙,我们也不可能轻易得手。”
  丁卞怔了怔,犹坠入五里雾中,指着自己鼻梁喃喃地道:“是我?”
  云飞扬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七弟,你干的好事!”
  丁卞正要开口,云飞扬突然大吼一声,只见一只酒杯,疾射而出,杯子飞到半空,突然又一裂为二,一打向柴如歌:一打向丁卞。
  柴如歌微笑不动,左旁的楚羽早有防备,一抄手接住半只酒杯,身子被酒杯的贯力带得一晃,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话未讲完,只觉一股特别的内劲,仍透过这小小半只酒杯袭来,不禁又退了一步,正想继续说话,只觉就酒杯上的力道仍末消散,又倒退了半步,这才长吸一口气将下面的两个字说出:“……力道!”说完遂发现右手虎口处仍被这半只酒杯瓷片割伤。
  柴如歌暗自心惊:“这老家伙中毒在先,但一出手还是让何自命不凡的楚羽吃了点小亏,果然不可小觑啊!”
  然而,云飞扬运聚余力骤起发难的主要目标不是在柴如歌,而是在义弟丁卞!
  他自知已落人“富贵集团”手里,柴如歌已钉上了他们,连累了一群不相干的江湖朋友,他说什么也得要把罪魁祸首丁卞废掉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字电剑”丁卞中了“勤流赶”之后全身发软,哪还躲得开云飞扬含怒一击?他在半只酒杯射进咽喉的同时,痛苦的道:“……不是我……”然后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落日神剑”司徒落日痛心疾首的道:“老五,你杀错人了,我们五兄弟虽然和你素有隔阂,但七弟和我们一在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下毒害大家……唉!”
  云飞扬如中雷击,愕然当场!
  柴如歌羞涩笑道道:“云老头儿,你是猪吗?本王说什么,你就信是什么,简直比我王府里养得的那只看门狗还要乖、还听话呢。”
  云飞扬一时义愤,含怒失手,错杀义弟,又愧又惊,怒道:“你……”可是人已失去了发作的能力。
  云端姑娘沉住气道:“柴如歌,你要干什么?”
  柴如歌斯斯文文的道:“你们这一干江湖匪类,非法集会,惹事生非,日下京畿九城正实行新政,你们知不知罪?”
  玄鹤道长“呸”了一声:“知罪你奶奶!道爷要是犯了国法律令,你就逮去见官好了;要是没证据,你个死娘娘腔,趁早给道爷滚出十万八千里,道爷瞅着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人妖就来气!”
  柴如歌也不动气:“按照枢相童大公公颁布的‘京畿路整顿条例’,所有在京的江湖帮会,都要登名造册,编入‘青衣楼’,做为‘禁军’的偏师训练,以备朝廷不时之需。”
  云飞扬怒道:“早先朝廷需要用我们的时候,出兵平寇定乱、抗金拒辽、举军西夏、用兵蒙古、都要我们捐兵献财,你们做官的则坐享其成,只管认功领赏;现在一旦不需要我们了,又翻起脸来不认人,使出下毒诬陷老夫对不起朋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杀就杀,少在我们面前摆官架子!”
  恨天师太大声道:“云老,你不用说了,江湖上的朋友都长眼长心,这明明不关你的事,大家都是英雄好汉,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怨上了‘大风堂’的!”
  “好,”柴如歌阴柔笑道:“你们既然都是英雄好汉,为何不加入安天命大统领的部属,为国家效力?”
  恨天师太冲口而出:“想让我们为童贯那监宦卖命,门都没有!”
  柴如歌沉吟道:“朝廷内忧外患,百废待兴,童公公思贤若渴,爱民如子,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大家诚心加盟,不愁没有用武之地。”
  “用人?用人帮你们来祸害百姓、欺男霸女?用武?用武助你们榨取民脂民膏、逞一己之欲?”云端姑娘不屑地道:“童贯的为人作风,在江湖上扬得了名、立得住万、直得起脊梁、端得正良心的江湖好汉们,早都领教过了。”
  此语一出,大厅里的群豪纷纷呼应道:“大小姐说的好!”
  楚羽脸色一沉:“把你们统统编入‘青衣楼’是枢相和布相的主意,‘青衣楼’和‘禁军’已成一家,谁敢违抗?”
  此语一出,众人俱为之愕然。
  云端姑娘诧然问道:“布青衣几时跟‘富贵集团’勾结上了?”
  云飞扬浩然道:“男儿大丈夫,宁可站着生,也绝不跪着活,我‘大风堂’十万弟子,绝不做害民国贼的帮凶!”
  “看来不杀两个立立威,你们这些江湖草莽,还真不知道国法无情。”柴如歌妖魅的目光,自堂上众宾客一个个的瞄过去,最后对着孟东堂羞怯怯地笑道:“要先拿谁开刀,小王还真不大熟悉,不如你来做个决定吧。”
  众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大当家孟东堂,孟东堂深低着头,只觉两颊火辣辣的,不发一言。
  柴如歌柔声细语的道:“孟大当家,你不用怕,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和我们‘富贵集团’合作,不但可以在朝廷上弄个官儿当当,这‘大风堂’大龙头一位……”
  孟东堂急忙惶恐的道:“我怎敢和师傅他老人家比肩……”
  柴如歌笑道:“云老头儿也当了几十年大龙头啦,一把年纪,也早应该退位让贤了。”
  孟东堂试探地道:“那么……是哪一位德高望重的本堂前辈担此重位巨任?”
  柴如歌话锋一转,笑道:“当然非孟大当家莫属了。”
  众人望去,只见孟东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耳根都紫了起来,云端姑娘忍不住道:“怎会是大师兄?”
  柴如歌嘉许似的道:“如果没有你大师兄,我们的‘勤流赶’又往哪儿下?这些道上的哥儿姐儿又哪里会怎么如此安分听小王训话?”
  云端姑娘讶然道:“大师兄,原来是你?”
  孟东堂扭怩了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道:“小王爷,楚二公子答应过……不在当众说出来的,怎么又……”
  柴如歌道:“反正咱们已经大功告成,你有何可怕的?你大义灭亲,为国除奸,独担巨任,正好让天下群豪知道你的高风亮节,佩服你的忠肝义胆嘛。”
  孟东堂尴尬地道:“这……”他只觉得大堂内数百双眼睛正盯着他,都带咬牙切齿的鄙夷与仇恨,如果这些眼光都是利刃的话,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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