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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莲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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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眸光渐渐软了下来,“齐王?”
  悄儿点头,如实说道:“当时太子殿下不肯出手相救,奴婢就跑了去找齐王殿下。后来,娘娘得救之后,太医又开了些药,只不过都是吊着命的,没有起死回生的妙药,齐王又私下派人来送药。”
  “是吗。”她淡淡的说,但是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悄儿说的太子不肯出手相救。她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吗?这样也好,让她死了心,免得最先跌入这温柔漩涡。
  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赵昭训当日教她的诗: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人这一生行走在路上,始终熬不住这路上的艰险。倘若有人向你伸出了手,就会不自觉的沉沦。其实,若不是形势所逼,女人本不必一人远行。
  悄儿见他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想事情的原委,于是解释道:“奴婢去求齐王殿下,殿下手里有桩命案子,是那太子妃的乳娘王嬷嬷的儿子犯下的,就打发了人去找王嬷嬷。但是奴婢回来之后,娘娘就已经躺在这屋里了。奴婢又问了撒扫侍女,她们说是太子送娘娘回来的。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娘娘。”
  她未接话,只是低垂下了眼帘,悄儿知道她是累了,又扶她躺了回去。
  没过几日,徐承修死里逃生的消息,就传到了高大人耳朵里。第二天下了早朝,高大人就来兴师问罪了,“殿下这是何意?莫非是沉沦女色到了如斯境地?”高大人气的手袖一挥。
  “非也。”郑旭愣了一会儿,继续低着头在书案上批阅奏章,也不抬头,说道:“此时时候未到。今日早朝父皇分别文武交给了我和大哥。大哥最近势头正猛,不宜打草惊蛇。更何况陈家这棵大树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此时若治太子妃的罪,也未必能够削弱陈家。先放放再说吧。”
  皇上最近病情加重,今日早朝,皇上宣布近期由太子监国,由齐王统率御林军。兄弟二人相辅相成,共同管理国家。
  此举,太…子…党和齐王党都各自得到了好处,在朝廷上可谓是分庭抗礼的局面。一时也无人出言反驳,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高大人沉吟了一会儿,摸着着胡须道:“殿下此言倒也不无道理。如今国事为重,家事还是先放一放。”
  郑旭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现在大哥掌握兵权不得不防。我们要在这期间寻了他的错处,禀告父皇,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同时,我们的军队也不可掉以轻心,招兵买马的情况如何了?”
  高大人双手作揖说道:“回殿下,此事进行得还算顺利。我们借着修葺东宫的名由,从国库里支银子,倒是补了我们不少亏空。买到的一些刀剑枪矛也都藏在东宫隐蔽之处,买到的部分马儿都以驮运砖石为由,送进东宫。有皇后娘娘在宫里主持大局,除了我们指定的工头知晓其所在,并无他人有了解。”
  太子颔首,放下了手中的笔,笑道:“甚好。”
  此番与高大人相谈甚欢,送他出去时,才发现竟已入夜。送走了高大人,郑旭一人漫无目的地在潜邸的花园里踱步,不知何时,就走到了徐承修的院子前面。
  看见屋里还有灯光,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太子妃和高大人的话,交织在他的耳边:“我不杀了这个细作,你难道真要爱上这个敌人?!”“莫非是沉沦女色到了如斯境地?”惹得他头疼。
  他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虽然他对高大人的说辞并无道理不通之处,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不仅仅是这样。
  “殿下,可要宣徐承修娘娘接驾?”小胡子的一声询问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这才晃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他正要转身离开,忽而听见徐承修的一声尖叫声,他又马上走近。只听见屋里传来悄儿的声音:“快抬水来,娘娘又做噩梦了!”
  想来也是,那日她游走在生死边缘,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怎么不会做噩梦呢?
  胡公公问道:“殿下可要进去看看徐承修娘娘的病情?”
  “不必了。”郑旭的回答斩钉截铁,但是却也似乎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屋里又传来悄儿的声音:“以前娘娘得宠的时候,周围都是人。如今连赵良媛都不过来看看了!”
  忽而听见她的声音犹如溪流水一般,流入郑旭的耳朵,“哪个赵良媛?”
  “不就是娘娘为她出头的赵昭训吗?不知怎地,投靠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妃给她晋了位分,就是昨个儿的事儿。”
  她的沉默有如断了的溪流,静静地汇成一小潭池水,只可见表面浅浅的涟漪。
  不一会儿,屋里的烛火灭了,只剩下一点细微的光亮,郑旭说道:“明日给徐承修送个玉枕过来。”说罢,提步走了。
  昨夜又是一夜,徐氏无法入眠。悄儿不知从哪听来了,说多在院子里走走,吸收些花草精气,有助于睡眠。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她最终决定还是在院子里多走走。
  如今已是春末入夏的时节,但早晨还有些凉,她披了披风,悄儿搀着她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
  由于太子妃上一次处置不当,殿下罚了她禁足一个月,嫔妃们因此不用清晨向太子妃请安。但她也因为越矩,被扣了一个月月钱作为惩罚。惩罚,如是而已。
  她未成想到自己游走在生死边缘,换来的竟是这个不痛不痒的结果。一想到这里,她便反射性觉得胸闷,喘不上气来。
  “娘娘怎么了?”悄儿担心她,忙给她顺气。她笑笑,示意无妨。
  “妹妹怎么了?”不知赵良媛从何处冒出,像是很担心她,要走上前来。她不动声色往后一退。
  赵良媛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她心有隔阂。也不逼她,和她隔着一步之遥问道:“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她冷笑道:“都到这会儿了,旁边又没有别人,赵良媛都要与我虚情假意。以前瞎了眼,没看出来赵良媛是逢场作戏的高手。”
  赵良媛也心里一滞,心里说不出的苦处,最终不过化为嘴上的一句:“为了小平儿,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她倒是早想到了,太子妃有意要削弱她的势力,就从她身边的人挖起。要想让赵氏乖乖就范,实在是简单至极。
  赵氏把儿子当作自己的命,所以只要把小平儿搬出来一定是无往不利。但是赵氏倒戈如此之快,太子妃将来若以赵氏的儿子相逼,叫赵氏杀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其与赵氏亲近之后更好下手,还不如早做决断,与她断绝往来。
  她皮笑肉不笑,“姐姐既然倒戈了,就该想到早有今日。”她说罢,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氏本还有话要说,想要拦住她,眼睛却无意识地扫到伺候世子的侍女玲珑在周围一晃而过,她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立即往反方向走了。
  走了好一段距离,赵氏的侍女珠贝低声说道:“娘娘您本来假意向太子妃倒戈,只怕要被徐娘娘误解了。”
  赵氏一叹,低声说:“未来也未可知,将来我不害她心里无愧,也算我报恩。”

☆、第三十章 上签

  又过了些日子,她身体大好了。一日坐在床榻上,喃喃自语:“太子妃既然有心置我于死地,我必不能被她寻了错处。思来想去,我身世的事情,还是不保险。”
  悄儿给她端了洗脸水来,笑着说:“怎么还不保险?上回娘娘想的那个法子可好了,如今在娘娘家乡,都盛传娘娘是女娲转世来救助众生的呢。”
  “是吗。”她说的波澜不惊,听不出她话中的情绪,“但是一空和尚和剪月的嘴必须闭的严严实实的。”
  悄儿皱着眉说:“剪月倒是好办,破绽极多。不过这一空大师的嘴可就不好挡住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对悄儿说:“悄儿,备轿吧。咱们去国寺。”
  如今春末,山花依旧开得灿烂,只是几近入夏,天气开始燥热了起来。
  了净看着山中山花烂漫,回想这山中布满白雪,似乎还是一转眼前。他一叹,“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啊。”
  他说着,回转身,冷不防被一个人截住。
  “师兄,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以前那个几乎天天来找你的那个女施主?”
  “了归!少胡说啊,贫僧眼中无色无相,无嗔无狂。”他说着,双手合十,默默念起了阿弥陀佛。
  了归年纪小些,玩性大,有意要逗他,于是继续盘问道:“师兄,我看你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你看你都瘦了。要小和尚我说,那女施主必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她怎么不找我释疑?”
  “找你?就你这个武僧?不是师兄说你,无智空长百岁啊。”了净调笑道:“都说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可这位女施主啊,可谓是麻烦缠身啊。以前她未出阁的时候,家里麻烦事多多;现在嫁了人,但是夫君又妻妾成群……哎,有女人的地方就没有安宁。我就不信啊,你能给她理的通!”
  了归玩笑着撇了撇嘴,“罢了罢了,不及你这住持最看中的弟子,将来的住持哟!”
  “出家人不打诳语啊,你再说一遍!”了净假装生气,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
  谁知,了归师弟看向了他的身后说:“师兄,你看谁来了?可不就是那位女施主?说曹操曹操到。”
  了净冷笑道:“想骗我?没门,都多大年纪还上你的当?你当我还是三岁孩童?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
  这会儿了归真急了,眼见着那女施主就在他身后了,这说的是什么话?了归对着徐氏双手合十问好:“女施主。”
  了净也笑了,拍拍了归师弟的肩,“装得挺像!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没想到他话刚说完,身后又被人一拍,“小和尚说什么呢!”
  他回过头去一看,这可不就是那女施主和她的丫鬟。想来刚才那一下,就是被这丫鬟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他故作镇定,双手合十说:“女施主,又来为你妹妹祈福了?”
  徐妆洗双手合十回礼,笑道:“正是。”
  他咳嗽两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女施主这边请,贫僧已经为女施主的妹妹求好了签。”
  二人来到屋里,了净拿出签子递给她,问她:“女施主这次是自己读,还是和平时一样,小僧为你解签?”
  她笑着接过,“我先自己试着读一读。”
  她低头捉摸了一会儿,先看了解签,竟是上签,她抬头问道:“签上字倒是基本瞧得懂,只是不理解其中意思。大抵是好事,没错了。”
  “女施主多日不见,认得更多字了。”了净赞赏道,他很快又为她解签:“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说的是你们姐妹俩即将久别重逢,不过,若是从姻缘上来说,你妹妹大约得觅良人。”
  “是吗?”她默默跟着念了一遍,脑子里突然闪过那个念头,她不禁试探地问了一句:“那小师父,你会为自己解签吗?”
  “不会。”他摇摇头说,“此身已在含元殿,更向何处问长安。我们出家人不为自己卜卦,乃是本分。不过,我师父通面相玄学,他说我最近有一灾,要我小心提防一些。”
  “是吗?”她心里一惊。
  “是的,女施主。师父修为很高,今年师父已经百岁高龄,然而自其面相来看,不过不惑之年而已。师父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他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过。”
  小和尚见她面色严肃了起来,说道:“女施主不必担心小僧,师父说了,若是有心避开,那也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小僧以为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该来总会来,逃不掉,也觉得没什么可避的。”
  她点点头,心里那个想法又一闪而过。看着眼前这个年纪相仿,却单纯真挚的小和尚,不禁有了一丝想要放弃的想法。
  但是,她的身体里,好像又有另外一个人在说:“若是此时再放过机会,只怕死的人就是自己。再说,小和尚不是说了,若是有心相避,那也没有性命之忧。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她坚定了想法以后,眼睛微微眯起又问道:“小师父的师父,那就是一空大师了?”
  了净答道:“正是。”
  她又问道:“那请问小师父,小女有没有缘分参见一空大师,问他一些面相玄学的事,为自己算算?”
  了净笑道:“女施主来的不巧,不久前,师父宣布闭关了。师父断食以求往生,已经断食一周有余。”
  她点点头,内心里有反复计算了一遍,说道:“这些日子,小师父为我妹妹祈福求签辛苦了,小女想为贵寺捐些香油钱,积些功德。”
  了净摆摆手说:“举手之劳而已。所谓功德,并非表面,而是出自真心。小僧知道女施主日子也并非一帆风顺,说是要你省吃俭用的银子做功德,小僧也受之不起。”
  她点点头,又说道:“小师父说得有理,前几日小女亲手栽种了几株曼陀罗花,想要赠与贵寺,作为功德。小师父你看可好?”
  “那倒好。曼陀罗花色近赤色,是四大佛花之一。女施主有心了。”了净道。
  “那小师父,明日寺院由谁负责?小女一人无法搬得动这么多花盆,要请一些家丁一起送来。恐怕,要给寺院主管知会一声。”
  了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师父闭关前交代,这段时间由我和师弟了归负责寺院日常,那明日就麻烦女施主直接带人过来吧。”
  她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一再闪现着那个念头。她仔细谋划计算了一番,觉得如此,大概是妥了,才缓缓下轿。
  她一下轿,没走几步,就遇见了胡公公。她立即走上前去问好:“胡公公。”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有意提示胡公公,让他先开口。
  胡公公瞧见是徐氏,躬身回礼道:“徐承修娘娘,您让咱家找的那三十盆曼陀罗花已经到了。”
  她听罢笑道:“胡公公当真厉害,昨日才说的事,没想到今日就办妥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她说着,从袖子里拿了一个大荷包塞给胡公公。
  胡公公也没有拒绝,顺手塞进了袖子里,手上拿着的拂尘一扬,说道:“娘娘有意为佛寺捐花,这是功德,也是慈悲心。咱家自然尽全力。”
  她正要走的样子,但是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对胡公公说道:“公公,不知明日殿下可有空闲?如此多的曼陀罗花盛放,嫔妾想请殿下一同观赏。”
  胡公公为难道:“这个咱家也说不准,还是先禀明殿下后,再给娘娘回话。”
  “甚好。那就多谢公公了。”她俯身行礼,这才离开。
  刚回到屋里,她转身就对悄儿说:“悄儿,你快去准备好三十份的红包,为明日打算。”
  悄儿沉吟了一会儿,这就去了库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手上只拿了几个荷包。
  徐妆洗皱了皱眉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才拿了这几个回来?”
  悄儿也是愁眉不展,拿着手里这几个荷包掂量了一会儿,说道:“娘娘,实不相瞒。这已经是我们所有积蓄了。”
  她心头一跳,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悄儿面前说,“你要知道明天有多重要。”
  悄儿也急的上火,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近一个月来为的就是谋划此事。只是最近我们出的打点银子实在太多,以前娘娘被太子妃算计的时候,今日给胡公公的打点钱,都花了好多。实在是拿不出多的银子,娘娘日前赏给我的礼物,也被我拿去变卖了大半,才凑得这么多。”
  她一听,这样算下来,确实用了不少,也心生悔意,觉得对不起悄儿,她拉过悄儿的手说:“对不起,悄儿,是我错怪了你……苦了你了。”
  她拉着悄儿的手走到妆奁边,把妆奁倒了个空,拿着首饰对悄儿说:“悄儿,赵昭训以前教过我一句话叫背水一战,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你快拿着这些,再把我这个月的月银,先支出来,咱们再做打算。”
  悄儿也深受感染,明白如今形势,点点头说:“好,娘娘,奴婢也把自己的月钱先支出来。”说完就要走。
  她一时感动,捉住悄儿的手。悄儿回眸,她低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妹。”
  悄儿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着,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

☆、第三十一章 花蜜

  “徐承修娘娘在吗?”
  外面突然来了人,她听出这是胡公公的声音。她和悄儿对视一眼,赶紧把妆奁里的东西一股脑先收起来,这才去给胡公公开门。
  “原来是胡公公,快里边请。”她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
  “承修娘娘不必客气,咱家只是来传个话,待会儿就走。”胡公公拂尘一摇,“咱家已经向殿下通报了,殿下已经应允。只是不知娘娘具体所邀时间为何?”
  听到太子要来的消息,她先是心下一松,而又有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这才说道:“殿下公务繁忙,嫔妾一介闲人,还是请殿下来定时间吧。”
  太子疑心重,她如今相邀,已经定了地点,如果再定下时间,就有几分请君入瓮的味道,太子必然不肯到了。
  胡公公颔首,说:“殿下明日上午的确有公务要办,殿下刚才吩咐,如果约定在下午,那就申时最好。”
  她听后一笑,“好,那嫔妾就稍早些过去,打点一下,殿下到时,就能赏花了。”
  “那辛苦娘娘了。咱家这就回去复命了。”
  之后又和胡公公说了几句,胡公公便要离开,送走了胡公公,她转身进屋对悄儿说:“悄儿,先收起你的银子,明日太子要来,到时候用太子的眼睛去看比花银子用多少人的眼睛去看都有用。”
  但她又沉思了一会儿,走到妆奁前,翻出一串珠子递给悄儿说:“以防万一,你还是用银子去打点一下。胡公公说,明日搬花的人里,有个领头的,叫王三,我记得他平日里就是贪财出名了的。”
  悄儿接过她手里的首饰,说:“奴婢省得,这就去办。娘娘,奴婢刚才已经为您制备好了香花浴,娘娘趁着水温正好快去吧。只是奴婢先去忙这个,不能伺候您沐浴了。”
  “不妨事,也不是什么娇贵的身子,我自己来。”她点点头,但又好像想起什么,“花瓣放够了吗?”
  悄儿道:“娘娘放心,比平日里还多了一倍的量,一定足够了。”
  她点头,这才放心。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悄儿正点起床,却见她一个人默默坐在梳妆镜前。悄儿吓了一跳,走进了看见她穿的还是昨日沐浴之后的衣服,问道:“娘娘一夜未睡?”
  她笑笑,但是显得有些疲惫,“睡不着,一闭眼,全是这些事。既然睡不着了,悄儿,为我梳妆吧。”
  悄儿心疼她,拿起了梳子,为她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蘸着桂花油,一时间香气四溢。悄儿手巧,不一会儿就给她梳了一个坠马髻,显得她越发艳丽动人。看见她眼下有些泛着疲惫的青色,悄儿又为她在眼下多施了一些粉,这才掩盖住她的疲惫。
  不一会儿,徐妆洗睁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的第一句话是:“桂花油用了吗?”
  悄儿笑道,“用了,娘娘。奴婢去库房领的时候问了,是去年做得最好的一瓶,留到今年的;这样的香气足够了。”
  她却微微皱起眉,“再用些。我不放心。”她像是个精致的前朝仕女的瓷像,坐在梳妆镜前一动不动。她的心里反复在斟酌,这样到底好不好。毕竟了净小和尚从未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他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就要被牵扯进来。
  直到悄儿说:“娘娘,未时了。”
  时间到了,她再没有机会犹豫了。是的,不能犹豫了。她才睁开眼,修长的睫毛,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一样,说:“走吧。”
  …
  “放这吧。”
  今天的国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十几个壮汉,人手端着一盆圣花曼陀罗,在寺庙里进进出出。在那花丛前,站着一位身穿齐胸襦裙的丽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了净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女施主,这是?”了净像往常一样同她打了招呼,却有些疑惑。
  “小师父。”她转身过来,灿烂一笑。了净看得有些呆愣。与这位女施主相识也快半年,平日见她总是不苟言笑,最好的,也就见过她浅浅一笑。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
  恍恍惚惚间,又有一股香气飘来,气息有些甜腻,像是桂花的气息。顺着香味的来源望去,正是这位女施主。
  了净再一低头,见她今日头上戴了一个斗笠,大概是因为暖洋洋的,日头大,女施主怕晒黑了。斗笠的边缘上,挂着轻纱,随风飘扬。她穿的是齐胸襦裙,是纱质的,有些透,若隐若现。了净吓得赶紧撤回了目光,觉得这位女施主今天有些奇怪。
  了净站了一会儿,再闻着这股气味,只觉得头皮发麻,于是赶紧卷了卷袖子,加入了搬花工人的行列。
  了净才搬了一会儿,看见行色匆匆的了归师弟。了归师弟也看见了他,停下脚步,问道:“师兄,可要帮忙?”
  了净拿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说:“不必,应付得来。你先去忙。”
  了归师弟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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