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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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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相信你!”翟哲重重的把棋子拍在棋盘上。
他在下一盘大棋。
大明一直以来以文制武,从没有武将能入内阁。他虽有拥立之功,但若直接伸手进入朝堂,干涉朝政,必然会引起诸多文官的不满和警惕,推陈子龙入阁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论浙东或南直隶,江南或者江北,在对清虏的战局逆转之前,残明所有的力量都要集中在一处。武人专政,他很快会变成孤家寡人,翟哲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走上前台的时机。
说的透彻点,就是钱粮,崇祯养不起军镇,弘光也养不起军镇,所以马士英靠卖官维持,谁当这个家,谁就是众矢之的。
这是个诱惑,陈子龙心如明镜,他若答应了,其实也就是武人干涉朝政的开始。
与翟哲合作?
翟哲的落子越来越快,陈子龙接连昏招不断,原本明朗的棋局变得扑朔迷离。
“大人!”
门外传来方进的声音,若没有大事,他是不会来打扰翟哲的。
“进来!”
方进推门进来,躬身递过来一封密信。
翟哲手指颤抖撕开封口,一叶纸片飘落,“杭州已克!”
他很想像当年谢安接到淝水战报时那般装作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做不到。
“卧子兄,这盘棋先放在这里,我说的话你先好好想想!”
顾不上失礼,翟哲挪开椅子,几步冲到门外。
在陈子龙莫名的惊诧中,院子里传来翟哲“哈哈哈”放肆的大笑声。
“传令命逢勤率军入杭州城,掌管杭州城守备,把富阳和临安等地交给方国安。左若、元启洲和陈虎威率本部兵马休整一天,明日清晨乘船返回观海卫,另有重任。”
“遵命!”
偷袭取下杭州城后,该准备面对清虏的反扑了。在兵力薄弱,新卒野战无法与江北降卒和清虏对抗时,他要用杭州的坚城消磨清虏的锐气。
杭州为桥头堡,浙东为腹地,各项物资可由水门运入杭州城支援。
取下杭州,意义太重大了,一盘死棋有了活的希望,难怪翟哲如此兴奋。杭州是京杭运河的起点,水军可由此进入太湖,辐射常州、苏州等地。江南的腹地以太湖为中心,江南的外围被长江和海岸线环绕,都是可以发挥水军的优势的地方。
仅靠浙东一镇太过势单力薄,往福建的使者也该回来了。若得郑氏水师深入长江,威慑南京甚至九江,可让清虏顾此失彼,处处留兵,处处兵力不足。
当然想请郑氏出兵没那么容易,一切等鲁王任监国后再做筹划,先把浙东这片地方经营好。
整个上午,定海卫所上下忙碌,但不是准备战事。
午时左右,二十多艘大船从南方的海面驶来,“明”字旗和“鲁”字旗在海风中招摆。
岸边早有准备,十六面红漆边的大鼓在道路两侧摆列,将士们披红挂彩。
“迎鲁王上岸!”
“嘭…嘭…嘭!”鼓声震天。
前面的三艘船让开道路,第四艘最大的那艘海船向岸边靠过来,船头立着一个青年人,双手背立,他身后右手站在一个盔甲鲜丽的武将,正是宁绍副将张名振,再往后一步,宗茂挺着胸脯高扬着脑袋,仿佛他才是岸边众将士迎接的人。
海船靠上码头,士卒整整齐齐铺上三丈宽的舢板。
张名振躬身伸手,“请鲁王上岸!”
翟哲一身甲胄,领着萧之言上前,单膝跪地:“恭迎鲁王!”
他没带陈子龙过来,陈子龙也没有坚持。几个时辰前的那段话,让陈子龙改变了注意。在鲁王才露面的时候就显露两人亲密的关系并非明智之举。
鲁王几步上岸,弯腰拉住他肩膀,动作还算敏捷。
“翟总兵!”
翟哲顺势站起来,“王爷一直在台州,末将却一直没能前去拜见,死罪!”在近处看,鲁王年纪青青,身膀很壮实,两只眼睛外突出,眼袋向下挂,形如鱼鳔,笑容满面,走起路来像只大螃蟹。
鲁王抚着他肩膀感慨,“翟总兵,国之将覆,才见忠臣。”
“请鲁王往定海卫所中稍歇,宁波府和绍兴府各路官员,过几日会来迎接。”
张名振和宗茂也下了海船,紧跟其后的是鲁王的家眷和仆从,足有两百多人。
甲士开路,一路吹吹打打,等到了定海卫所,入住专门腾出来的总兵府。宁绍军镇的副管家马贵忙前忙后,与鲁王的小舅子张国俊商议,负责接待各项事宜。
翟哲一时脱不了声,抽个空躲进书房,传令:“把张副将叫过来。”
片刻之后,张名振喜气洋洋走进来。
屋子里很乱,昨夜最后的那盘残局还摆在屋子当中。
“昨夜左参将攻陷杭州!”
“什么?”张名振差点蹦起来。
翟哲没给他继续惊喜的时间,严肃而急促的说:“拥戴鲁王上监国虽然重要,但军情紧急,容不得朝政中那些文人的推诿耽误,满清剃发令下,江南各地群情激愤,我要开辟新的战场。”
张名振紧搓双手,兴奋的像过年拿到压岁钱的孩子,但又不敢在翟哲面前太过放肆。
“鲁王监国的事情交给那些文臣,身为武将要从战场上拿到功勋。张副将,眼下我有一项重任要交给你。”
张名振被攻克杭州的消息冲昏了头脑,最遗憾的没能亲自参与这一战,想一想还是心潮澎湃。莫说是他,翟哲接到这个消息时也克制不住,手舞足蹈了半天。
“大人有命,尽管吩咐。”
“你即刻率部往舟山岛联系水军往崇明岛,顾三麻子一直与那里的守军有联系,吴淞水师王之仁近两万人也在崇明。你以奉鲁王命为招牌,从松江登陆,与义军联合骚扰松江城,最好能取下一两座县城,以牵制清虏后方。”
张名振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在细细咀嚼翟哲这道命令。
“张副将,清虏新任苏淞总兵是远江北高杰的部下李成栋,原是我大明难得的悍将,麾下约有三四万降兵。让你兵进险地,实在是难为你了。”
翟哲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张名振不是他嫡系,所以请将不如激将。以张名振的脾气,即便是不想去,听到这番话怕也不好推诿。
“翟总兵能取下杭州,松江我怎么就去不得了!”张名振豪气冲天。
“如此最好,你立刻出营召集兵马!”
“这么快!”张名振一点准备也没有。
“军情紧急!”翟哲加重语气嘱咐,“此去松江,我只有一个要求。”
张名振瞪着大圆眼睛看着他。
“地可得可丢,人决不能被困住,你若让清虏大军围住,我就当你死了。”他说的很直接,但话语中全是关切之意。
“末将知道!”
“攻下县城,可留下亲兵组织乡兵防御,但大军决不能陷入死地,除非你能拿下松江那样的大城。但丢失杭州后,清虏必然十分警惕,没有十分的把握,你最好不要冒险。”
“大人只是让我在松江做偏师牵制!”张名振是军中宿将,一点便透。
“正是如此!”
目送张名振迈开大步离去,翟哲的食指无意识的敲打书桌发出轻微的响声。
张名振是石浦副将,麾下兵马自成一系。他平日在扩军和银子上没少帮他,是看重张名振确实是个人才,而且他对大明的忠诚无须怀疑。
张名振在宁绍呆了近十年,与本地士绅和豪强关系不错,现在宁绍的兵马都布置在外围,张名振当然也不能留在腹地。
第384章 花开(一)
定海卫所条件简陋,无鲁王的舅爷张国俊要求的广宅,也无他列出来的各种美食,马贵忙的满头大汗,没让张国俊满意,反倒是给他添了一肚子火。
“鲁王此来是上任监国之位,我们在台州也不吃这等粗鄙的食物!”
张国俊声音尖利,和宫中的太监差不多,叫嚣的声音刺破几间院子。总兵府不大,宅子里的鲁王也听见了,但并没有出来阻止。
马贵不敢还嘴,脸涨红的像个猪肝,想去找翟哲请示。
他低头疾走,恰巧被从翟哲的书房里兴冲冲出来的宗茂截住。迎面宗茂走在前面,孟康跟在身后三四步远,脚步迅捷,神色匆匆,好像是奉命出去办什么事情。
“宗主管!”马贵忍住怒气,鼓着嘴拱手请示。他为人敦厚老实,账目物资管理的清清楚楚,但总兵府军需的大权实际上完全掌握在宗茂手里。平日里,多是宗茂下命令,他去操办。近日来宁绍军镇事务繁忙,宗茂脱不开身,他一直是依据旧例处置各项事务。
“老马,怎么受委屈了?”
宗茂与马贵在汉寨就是搭档,看一眼立刻猜到的他的心思。他这样强势的管事,搭档马贵这般无争权之心,踏踏实实做事的副手,再合适不过,因此十几年来,他与马贵是配合完美,关系也不错。
马贵把张国俊的叫骂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孟康走在宗茂身后,也听的明明白白。
“什么鲁王,要是按老子的脾气,就拥大人当这个监国、皇帝,朝廷这几个王爷,能干什么好事。”孟康没等马贵说完,便开始张口骂,但他的声音不像从前那般大,只让身边的两人听见。
宗茂满脸喜气逐渐变得冷峻,恨铁不成钢的嘱咐:“老马,你真是糊涂啊,这种事情你也去找大人。若大家都这样办事,大人平日怕连吃饭的空也没有,他骂由他骂,你充耳不闻便是。鲁王若是不愿意住,自己搬出来,不愿意吃,就自己饿着肚子。”
马贵膛目结舌。
孟康朝宗茂竖起大拇指。
“新亏遇见我,大人正忙着,现在哪有功夫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宗茂连连摇头,“我和孟将军马上要率军前往宁波,若有人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的命令。”
马贵点头,他平日习惯了宗茂拿大主意,突然自己独当一面,确实还有诸多不适应。
孟康前去兵营点兵,宗茂送走马贵后还在暗自感慨,“马贵这个人实在是太老实了!”若不老实,怎能当好他的副手。
定海卫所的热闹很快结束了。
迎入鲁王之后,翟哲就像消失了,张名振在一个时辰后率本部兵马上战船,乘风破浪往对面的舟山岛驶去,只留下马贵与张国俊纠缠不清。
午时,七八百穿链子甲的铳兵队列整齐出了定海卫所,一路小跑往宁波府方向,铳兵之后是一百骑兵,举着两面旗帜“定海”和“萧”。
萧之言没有去,翟哲只让宗茂和孟康出面,代表宁绍军镇与宁波府举事的乡绅接洽。
六月的太阳很热烈,非要汗水出来迎接,士卒们跑十里地便要歇息片刻。
此时不怕晒的人很多。
宁波府城内的府衙前,聚集有近千人。
清廷知府朱之葵等几人帽子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躲在府衙的角落。钱素乐等十几个乡绅以及一干生员在府衙前的大榕树下,一伙人吵闹不休,有人不时抬头看天。
“怎么还不来!”
焦躁的生员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返回东边。
“翟总兵和张副将都没见着,但舟山翟总兵的亲兵转告他今日一定会到,萧副将倒是答应的很干脆。”钱素乐半头白发,两团眉毛挤向鼻子。答应好的军镇不到,只靠这些百姓,他心里开始犯突突。
几个乡绅看上去都心思重重,多半不说话,六七个生员精力充沛,不时往府衙前鼓动聚集的百姓。
“宁死不剃头!”
有人领头,有人呼应,朱之葵面如土色,张开嘶哑的嗓子苦苦哀求:“钱老,你我两家十几年的交情,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知道自己错了!”
钱素乐面现不忍之色,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从前在官场上也都多有照应。若像那几个生员所说,把朱之葵斩首抄家,他确实于心不忍。
“来了,来了!”几个乡兵一路小跑挤入人堆,“定海卫所方向来了骑兵。”
“真的吗?”
府衙前的呼喊声更大了,钱素乐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左右的乡绅们反应不一,有的神情振奋,有的脸色阴霾。宁波府稍有名望的乡绅都在这里,但有几人是心甘情愿就不知道了。董志宁等一干闹事的生员聚集了一帮暴民,三日前把他们从家中的拖到这里,容不得他们的自由。
宁波首富谢三宾躲在右侧的后方,时而看地,时而抬头,脚下一直在践踏乱跑的蚂蚁。这帮暴民闹事,强行让他捐一万两银子当兵饷。他家大业大,不像那帮生员。当年做监军时没下这些银子也不容易,惹得清军东进,他前半辈子就白混了。
“闪开,闪开!”
孟康催马率一百骑兵冲入宁波府的城门,铳兵丢在二十多里外。
街道两侧欢呼声此起彼伏。
乡兵引路,一百骑兵耀武扬威冲开府衙前聚集的百姓。
凶悍的气势,冷漠的眼光,骑兵下马时踩在地面“噔噔”作响,两侧士卒拔出冰冷的长刀开路,让沸腾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这些人是翟哲的亲卫,草原十年战场中磨炼出来的悍卒。
两侧骑兵让开一条道路,宗茂与孟康并肩走上前来。
“奉宁绍萧总兵之命,接管宁波府。”孟康气势汹汹,扯了一嗓子。
“将军!”钱素乐讪讪上前搭话。
“钱老!”宗茂拱手行礼,“请稍候!”
他转身面朝众人,扬眉声厉:“清虏掠我大明国土,杀我汉人子民,又想毁我大明衣冠,各位都是我铁铮铮的汉子,才敢提着脑袋干这样名垂千古的事情。”
“我奉宁绍翟总兵之命,接纳众位的义举!”宗茂扬起右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夜翟总兵率军夜袭杭州,已然收复了杭州城,正准备兵进南京,收复江南。”
“哦!”,连绵不绝的惊叹,原本被凶横的骑兵惊吓到的生员和百姓像爆开的烟花。
等了一刻钟左右,宗茂往下压双手,止住众人欢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你们多是英雄义士,但也有奸佞藏身。”
他把书信交给钱素乐手中,“这是谢三宾向萧总兵告密你们举事的密信!哪个是谢三宾?”他长相文质彬彬,远没有孟康慑人,这一身厉喝下谢三宾竟然瘫倒在地上。
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冲上去,像老鹰抓小鸡般把谢三宾枯瘦的身躯提在半空中,拉到场子中间。
“各位说,如何处置?”
全场先是沉寂,站在最前面的生员董志宁脸色狰狞,突然怒喝一声:“杀了他!”谢三宾暗中报信,是要至众人于死地,难怪他如此愤怒。
宗茂很想就此下令斩下谢三宾的头颅,引爆全场的气氛,但翟哲事先有交代。
“此事交由钱老和各位共同商议处置。”
宗茂拱手把皮球踢给了钱素乐。
他走到钱素乐身边,低声说:“宁波有钱老举事,绍兴郑遵裕驱走清虏知府张素,宁绍之地皆是热血男儿。请钱老通知绍兴、慈溪、奉化等地的义师到宁波城外聚集,由宁绍军镇统一部署,以免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另翟总兵已将鲁王请至定海卫所,请钱老出面,联络东阳的前兵部尚书张国维、金华的前凤阳总督朱大典等人,共商大事。”
“鲁王已在宁波?”钱素乐惊喜交加,这一个时辰传来的消息太劲爆了。宁绍总兵翟哲好像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顺水推舟即可。
“正是!”
“好,我这就给浙东各位朝臣送信。”钱素乐忙不迭的点头。
这边处置各项事务,宁绍军镇八百鸟铳兵进城控制四面城门。
宗茂支开钱素乐,召集董志宁等六个有威望的生员,委托其劝散围观的百姓。当日连夜张贴布告,有钱者出钱,有力者出力,在宁波府募集新兵。
钱素乐曾担任过礼部侍郎,在宁波威望很高,由他出面召集各县府义兵,联络各地朝臣再合适不过、谢三宾和朱之葵等几人被关入宁波府的大牢,众人事务繁忙,暂时没功夫来管他们。
下半夜,夜露在黑暗中滋润着青草,忙了一阵天的宗茂仍然两眼发亮,隔壁孟康的房间已经传来呼呼的鼾声。他精力充沛,熬夜处理军需事务如家常便饭,再过一个时辰即将天明了,他没有一点倦意。
“来人,带我去大牢!”
四个亲兵点着灯笼,引宗茂往牢房中走去。
大牢中原本的囚犯都释放了,只有谢三宾、朱之葵等四人。
一股霉味扑鼻,老鼠被惊吓的四处乱窜。光亮照耀下,谢三宾的目光像惊恐的兔子,看宗茂一步步走近。
“放了我,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他的声音抖动的厉害。
宗茂弯腰站在他眼前,“一万两?嘿嘿,”
谢三宾跪在地上抬头。
宗茂右手像变魔法一般掏出一只烧鸡和半瓶酒,从栅栏缝隙中递过去,“一天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
“多谢大人,放我出去后,一定有重谢。”谢三宾抱住烧鸡啃了一口。
“好好吃吧!”宗茂长叹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谢三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这是……”他立刻把烧鸡扔在地上,狠命磕头,惊恐尖叫:“不要杀我!你要什么都行!”
“五万两银子,五万两!”
宗茂回头,火光下的笑容很温暖,“听说你是宁波首富,家有良田千亩。”
第385章 花开(二)
杭州西门打开,一万一千士卒鱼贯而入,左若在门口相迎。
军中虽然也有明争暗斗,但作为翟哲最器重的两个将领,左若和逢勤之间也有一种惺惺相惜。
他们两人都是参将,翟哲很好的把握了平衡。
“奉大人命,杭州城交给你了!”左若与逢勤并马而行。
两天之后,杭州城内已经恢复了安宁,除了五门有士卒看守外,街道上偶尔有起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巡逻。
昨日东城区有些泼皮乘乱惹事,抢劫了几家东家了剃了发的商铺。得季弘相助,左若雷厉风行,半天便抓捕了二十多人,在四牌楼斩首示众,几摊鲜血让整个城区恢复了宁静。究竟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参与抢劫的泼皮,季弘并不能完全确定。但左若根本没想着一个个甄别,他需要这些人头,因为他的名声实在是无法让杭州人顺从。
三天里,衙役们被逼来巡抚衙门报道。
士兵们四处张贴布告:“鲁王有令,各家店铺不得闭门歇业,否则按通虏论处。”
“两日之内,杭州城内剃发的百姓官吏剪去鼠尾辫之后,不再追究罪过。不从者,斩首;私自报复者,斩首!”
这些都是翟哲之前的交代,不能把先剃发的百姓官绅逼成自己的敌人。在浙东实力还弱小的局势下,翟哲不拒绝任何一个朋友。
这是一座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左若从没有过管理这样一座大城市的经验,但三天时间,他交给逢勤的是一个恢复正常的杭州,当然其中暗流涌动。
“左参将辛苦了!”逢勤的表情像平静的西湖水面。喜怒不形于色,他比翟哲做的更好。
“辛苦的是你!”左若耸耸肩膀。
谁都知道杭州城将是江南乃至整个大明的瞩目之地,逢勤部加上李志安部有两万六千兵马,其中有四千骑兵,他们将担任守御杭州城的重任。但仅仅靠他们是不够的。靠他们这些武将无法让整个杭州城屈服,清虏也在利用张秉贞这些大明投靠的文官。
“嗯!”逢勤在巡抚衙门前下马。
“库银和粮仓交给中军的李参将了里,明日我就要离开。”
左若不知道翟哲让他去哪里,在草原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战局后,他从不质疑翟哲的命令,。
车风的斥候和张诚的水师往北方查探清虏的动静,逢勤至少还有四五天时间来布置杭州城的防御。博洛连夜退兵到湖州府地界,快马加鞭往南京禀告多铎,他很愤怒,也很害怕。这是清军入关以来暨怀庆之战后吃的第二次败仗,他丢掉了杭州城。
暴风雨降临前的宁静,双方都在积蓄实力。
定海卫所前,锣鼓喧天。
钱素乐率宁绍等地四十多位有名望的士绅把鲁王从简陋的兵营迎入宁波府。
翟哲来兵营门口送行。
“启禀王爷,前日宁绍军镇偷袭拿下杭州后,清虏召集大军围城,我必须要赶往杭州去。浙东百姓都期盼王爷登监国位后励志图强,我在杭州等着王爷的好消息。”
“卿真乃大明之福!”鲁王意气勃发,收复杭州太振奋人心了。
送走鲁王,翟哲像甩掉了一个包袱。身为武将,他离鲁王越远,能让那些文臣越安心。
“来人,大军收拾行囊,迁徙往萧山地界。”
定海总兵府的大门缓缓关闭,这里只留下三十个兵丁驻守。
“驾!”翟哲催马,无意识的回头一瞥,远处的海浪像在编织一张充满诱惑的蓝色绒毯。
他在浙海之滨蛰伏了五年,若顺利他也许再不会回到这里。
杭州和富阳成为对抗清虏的主战场,翟哲再留在定海离战场太远,无法掌控战局。但他若进入杭州,离浙东又太远,无法影响朝政。现在他有两个战场,两个都不能出现一点失误。
所以在萧山设立行营最合适,与绍兴毗邻,与杭州相隔一条江,而且他在这里可以封死方国安退入宁绍的道路。现在宁绍是他的后花园,他把这个后花园交给宗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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