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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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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钻回帐篷,翟哲辗转反侧好一会也无法入眠。
  直至下半夜,他还睡意全无,索性起身对门口值守的侍卫说:“传令车风来此地。”
  “现在吗?”
  “是!”
  黎明前的黑暗中,车风被唤醒叫入翟哲的帐篷,两人密谈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将明的时候,车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
  天色发白之时,汉部骑兵离开归化返回托克托草原。
  三天后,托克托兵营迎来了一批客人,河套草原的阿穆尔部落送来三百匹战马。汉部骑兵多日未到河套草原了,阿穆尔很守信用,每月月底令人将战马送入汉部,但从未像这次这样大张旗鼓。
  翟哲和察哈尔部落的私自议和,汉部中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更没有向土默特部报告。
  两部仇深似海。
  车风恰巧碰见此事,才了解实情。
  数十土默特骑兵在车风的直闯入主营,被季弘和鲍广率亲兵营系数擒下。
  车风强项不服,不但不服罪,还当面与翟哲争执。
  翟哲大发雷霆,不顾左若和萧之言劝阻,令鲍广亲自执刑,将十几人后背抽的鲜血淋漓后释放。
  次日午后,碎雪随风飞舞,车风率汉部土默特马贼逃离兵营往归化城方向而去。
  得知消息后,翟哲率三千多人紧追不舍,逼近归化,要抓捕叛逃的部属车风。
  归化城外剑拔弩张,集结一万多骑兵。
  土默特人与汉部首次发生正面冲突,让出塞的汉人惶恐不安。
  经乌兰公主的斡旋下,俄木布汗与翟哲才暂时缓和。
  俄木布汗大发雷霆,狠批翟哲私会察哈尔人有错在先,又说车风本就是土默特蒙古人,不属于汉部,宣布车风正式脱离汉部。
  汉部骑兵三日后退去。
  土默特蒙古近来和汉部的矛盾频发,又有谣言不绝,让土默特人和汉人之间关系生疏了很多。


第109章 大势
  十二月,天降大雪,灰白色笼罩了整个世界,草原进入休眠。
  冬日的雪一阵接着一阵,偶现晴天,空气清新冷冽。
  无论在草原还是在汉地,这个季节除了狩猎什么也做不了,丰州滩的汉人终于等到了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刻。新建的板升房矮小,大门只堪堪让一人进入,可躲避风雪。汉人都窝在其中,过冬的棉袄和皮毛不足,他们还无法适应如此寒冷的天气。
  朔风刮过,地面干雪飞起,恰似飞起的盐粒,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一支军队从长城口保安堡方向鱼贯而出,白色的旗帜被圈在旗杆上,以免的大风刮动,马上的骑士挺直腰板,强打精神。
  远处的雪地里,羊群踢开地面的积雪在啃食地面的草皮,披着羊皮袄的牧羊人蜷缩在地上仔细观察远处的军队。
  从长城口出来的骑兵足足走了大半天,在凉城边缘集结,一日后往东方而去。
  信使快马奔驰向老鸦山。
  经过一年的修葺这里已初见规模,环绕上山的土石路,隐藏在山林中的各式土屋,汉部骑兵常来此地休整。
  萧之言和左若刚进入老鸦山的议事厅,翟哲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女真退兵了。”
  两人惊喜,问:“何时?”
  “凉城传来的消息,两天前出长城。”这么快得到消息,王义和耿竹经营了几个月的暗卫系统初见成效。
  女真三万骑兵七月份入大同,八月底岳托率两红旗兵士分批退出,直到此时退兵,多尔衮的两白旗兵士已逗留在明境近五个月。
  “他们终于撑不住了!”萧之言靠到披了兽皮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翟哲双手抱在胸口,面向门外,眼前群山连绵白雪皑皑。
  “我要入关。”
  左若担心道:“要不要等局势再稳定些。”
  “等不及了!”
  西口消息断了大半年,商盟处境未知。让翟哲最揪心的是商盟与八大家关系,汉部无力与八大家破裂,他要面见范永斗。
  季弘挑选了二十名最精干的护卫陪同,一列轻骑踏雪往关内。
  到了杀胡口的关门外,无论翟哲如何费唇舌,张广坚决不开关门。女真人退兵的消息还没传开,土默特部落立场不明,作为边关守备,张广斗争良久,还是谨慎的念头占了上风。
  无奈之下汉骑只能走黑虎山小路,随行有熟悉道路的士卒领路。
  山岭雪厚路滑,林中安静,众人走了一天多才进入大明境内,人马皆疲。
  女真大军才退去,四野沉寂如鬼蜮,翟哲担心被大明的斥候发现惹出麻烦,出了山岭直入耿光的老巢陈家庄。
  陈家庄大雪封门,庄门紧闭。
  呼喊半天无人回应,季弘领人撞开大门,庄内空空荡荡。耿光亲卫被困大同,其他人皆解散归家躲避兵灾,连个留守的人也没有。
  没有耿光通报消息,汉部骑兵在大明境内如同聋瞎,女真退兵后必有大明军队前来接管,为避免惹出意外,翟哲决定暂驻此地,等候耿光归来。
  一连两天也无人来访,山林中村庄与世隔绝,翟哲等得心焦。
  第三日晌午过后,瞭望的士卒报告来了一队骑兵。
  耿光率贴身亲卫并部分右玉本地人马同时返回,浩浩荡荡足有两百多骑。
  先见到雪地的铁蹄印记,耿光正在疑惑间,见翟哲从庄中走出来。
  惊诧中耿光匆忙下马。
  “拜见千户大人!”
  自被封为土默特汉部千户后,翟哲威望日隆,各部统领对他也日益尊重。
  “我在此地等你两天了!”翟哲舒了一口气。
  “属下的罪责!”
  翟岩伸手将他拉起来,问:“商盟如何?大同如何?”他有千言万语想询问清楚。
  “商盟早有准备,柳东家走江南也很顺利,后日回大同。右玉偏僻,女真人未涉足此地,连朱家寨子也没有遭受兵灾!”
  “关内有什么传闻?女真人怎么会突然退走?”这是翟哲最关心的问题。
  “我听说山西流贼前些日子突入河南去了。”
  翟岩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是道听途说,并无确切消息。”瞧见翟哲脸色不好,耿光小心解释。
  来人熟悉陈家庄,将藏在地窖中的米粟等各种杂物搬运出来,重整灶台开火做饭。
  耿光将庄中头目引荐给翟哲,右玉县本地盗匪众多,只有朱家寨子势力最强,与耿光一直也合作愉快。
  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出列行礼,偷眼细查翟哲,自我介绍道:“小人朱三,在朱家寨排行老三!”
  能在盗匪中主事的文士都非等闲之辈,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翟哲心思微动,问:“你知道我吗?”
  “小人生在右玉,熟悉草原!”
  “你能帮我统御右玉好汉?”
  朱三跪倒在地,说:“朱家寨子有骑兵一百多人,能为千户大人是我的荣幸!”
  这世道要活下去,还想活得好,一定要找个靠山,朱三感觉到翟哲的热情,急表决心。
  “嗯!”翟哲不置可否。
  耿光在关内经营数年,消息灵便,几日后终于确定了传闻。民变军十几天前趁黄河封冻从渑池渡河,进入河南直入中原,如同蛟龙入海,再难剿灭了。
  耿光说:“弓辰告诉我,河南、湖广数十军镇没有总兵,军备松弛,再也无法挡住流贼的脚步。”
  世局一点点变坏,渺小如翟哲束手无策。
  陕西流贼被洪承畴剿杀逃入山西、河北后虽气焰嚣张,但一直被围困在黄河以北。朝廷连调边军入境,又统一筹划作战,若不是女真人入侵大同牵制,高迎祥等部恐怕早已经被剿杀。即使多尔衮部在山西连造战事,大明也没放松对民变军的围剿。
  “黄河的冰竟有那么厚?真是天意!”翟哲叹息。河南不像塞北苦寒,冬日冰面通常无法经受骑兵驰骋。
  “听说之前高迎祥处境艰难,曾向朝廷请降。朝廷迫于多尔衮一直滞留大同的压力,想尽早结束流贼的战事,以调集兵马驱逐女真人,答应了他的要求。流贼借此机会用木板铺在冰面,二十多万人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小心翼翼冒雪缓慢渡过黄河,几镇兵马没有得到监军的指令,不敢截击。”
  这就对了,多尔衮一定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返回了辽东。
  “中原大乱了!”翟岩隐约感受到天威难测,大势难违。河南并没有灾荒的消息,百姓的日子也还能过,但兵灾之苦并不亚于旱灾。
  感觉到翟哲的沉重,耿光说了个好消息。
  “柳东家回大同了,从江南运回众多货物,仓库中装满了茶叶、布匹、绸缎和大米。”
  “嗯!”翟哲心不在焉,轻轻点头。
  耿光随口又说:“前些日子大同道路闭塞,柳东家还在张家口开设了分号!”
  翟哲大惊,一手重重按在桌面上,问:“当真?”


第110章 摊牌
  等翟哲到达大同府时,已接近小年。
  大同周边残垣断壁,破败荒凉,田中未收割粟杆被大雪压倒,偶尔可见鸟雀鼠虫在中钻动。女真入侵正在秋收之前,百姓仓皇南逃,这一年的收成当然也化为泡影。
  柳全先到了大同,安置好商队,就准备来拜见翟哲,没想到翟哲却避而不见。
  翟宅内安静祥和,连绿莹和玉莹也沉浸在淡淡喜悦中。
  夫人与老爷一年未见面,与那些背井离乡出塞经商的伙计并无两样,久别之下更胜新婚,如胶似漆。
  一年以来,范伊从前在大盛魁练就的本事派上用场,在宁盛的帮助下掌管了商盟在山西的几家商号。忙碌的生活让她平日遗忘了独守的孤寂,再见翟哲时,欢喜之余竟然有些陌生。
  几年的塞外的生活让翟哲添了几分沧桑感,整个人略显阴沉,沉默寡言,曾经张家口那个拘谨阳光的少年已是一去不复返。
  也许是塞外牛羊肉的滋补,几乎每个夜晚翟哲都索求无度,征伐不止,让范伊清晨体软疲倦,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早起。
  又一个夜晚,激情之后,范伊脸色潮红,娇柔虚喘,浑身像虚脱一般,连手指尖也不想动弹。
  见翟哲依旧雄风高振,她心中歉意,用葱玉般的手指轻握坚挺处,娇羞说:“绿莹和玉莹自幼跟在我身边,相公若是愿意就收为侍妾吧。”
  陪嫁丫头多半被收为妾已是大明不成文的规矩,翟哲现在可没有这种心情。
  他平躺在范伊身边,感受范伊指尖处的温柔,问:“大兄最近有信来吗?”
  大兄正是范永斗,八大家似乎也在冷落翟哲,他回大同数日也没等到消息,但若翟哲亲自上门拜访,又显得底气不足。
  范伊心不在焉,贴身至翟哲臂弯处,含糊不清说:“嗯,没有!”
  强自按捺住兴奋,翟哲拥娇躯入怀,说:“明日你回宣府盘桓几日,见到大兄就说我在大同等他!”
  经商多年,范伊可不是不通世故的深闺小姐。黑暗中,她警觉抬起头,问:“有什么事吗?”
  翟哲左手轻轻摩挲她绸缎般光滑的后背,宽慰道:“只是有些小事要和大兄商议!”
  男人不愿说的话,女人不该多问,范伊迷迷糊糊中倦怠睡去。
  生存的关键在于妥协!翟哲脑中兴奋褪去,睡意全无。
  汉部生存在塞外依靠土默特人,在大明要借助八大家的地方也不少,乌兰和范伊,他生命中出现的两个女人都至关重要,一个成为了他的妻子,另一个将远嫁至苦寒之地。
  柳全在焦急中等待,多次托宁盛通报消息也未能如愿。小年过去,除夕就在眼前,春节的气氛越来近,他也离家一年,归心似箭,因翟哲晾他的缘故不敢离去。
  范伊回宣镇娘家呆了两天,过了小年在范永斗的陪同下回到大同。
  翟哲亲赴大盛魁将他请入宅,毕竟他在塞外动了八大家的商队。
  玉莹为给二人奉上柳全才从江南带回的清茶。
  厨房内,范伊亲自下厨,手脚麻利的绿莹为她打下手,准备晚宴。客厅中两人是她生命中最重,无论有什么问题,能和睦相处才是她心中愿望。
  红漆檀木茶桌两侧,两人相向而坐,杯中茶叶起伏,茶水青翠。
  出塞四年多,翟哲终于有了能与眼前这人平等面对的地位,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赏识。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细致的纸片,说:“十月份汉部与张家口发生了点误会,这是两万两银子的商盟取款凭证,是丢失货物所值。我已经严惩了下属,望大兄莫要介怀。”
  范永斗伸出两个手指夹住,笑道:“我还以为雏鹰的翅膀硬了,可独自飞行了。”
  “雏鹰都是老鹰带出来的,源自同窝,不会忘恩。”
  “既然如此,从前的事情无需再提,你我何不通力合作,我愿意用张家口的商铺换归化城的地位。”
  “归化城已有翟范两家的商号。”
  范永斗摇头,说:“归化城小荷才露尖尖角。你我既出同源,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八大家三成商铺,我能繁荣归化,让商盟利润上升五成。”
  见翟哲半晌不语,范永斗问:“你不信吗?”
  “信!”
  翟哲沉吟,问:“这是岳托贝勒的意思吗?”他故意将女真人摆上前台。
  “非也,商者以利为先,我依靠辽东不是为了依靠辽东!”范永斗的话有些拗口,翟哲明白其中的意思。
  “归化城尚未能尽力,商盟不需要张家口。八大家要进归化城可以,但必须要走杀胡口的道路。”
  翟哲后退一步,商盟根基尚浅,不能与八大家对决,他着急入塞面见范永斗正是想缓解两者的关系,杀胡口往归化沿途皆在汉部的控制下。
  范永斗冷笑,说:“归化城就在那里,去与不去,我自有主张。”他扬起手中银票,说:“你还想再现一次吗?”
  “大兄息怒!”
  “你动了刀子,伤了两家的和气,若不是看在舍妹的份上,我是不会来见你的。”强硬起来的范永斗不怒自威。
  “如你所说,八大家进入归化城正是岳托贝勒的意思!”范永斗一锤定音,再没有协商的余地。
  沉寂。
  碎步走到门口的玉莹感受到大厅内的紧张,又悄然退了回去。
  羞辱之后是释然,翟哲胸中翻腾逐渐平复,答复道:“既然如此,我在归化城恭候大兄到来!”
  商盟起步两年,正是蒸蒸日上,多隐忍两年等待雏鹰的翅膀硬了,再将八大家逐出归化城不晚。汉部才在塞外造就与土默特人不和的假象,翟哲也不想因此被岳托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如此才是我的好兄弟!”范永斗笑容满面。
  塞外将是女真人的天下已是大势不可违,这步棋他走了先手,无论翟哲如何扑腾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翟哲也强挤出笑容。
  正在此时,范伊从门外走进来,见两人笑得开心,说:“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晚饭好了,去用餐吧!”
  “小妹的厨艺我还从未尝过!”范永斗哈哈大笑,声音爽朗。
  一行人往门外走去。
  崇祯六年底,女真东归,流贼南侵。
  大明崇祯皇帝暴怒下,宣大镇官场被拍的支离破碎。
  自即位六年来,他费劲心血,勤政为民,不敢有丝毫懈怠。大明的局势却越来越坏,比起他素来瞧不上的天启朝魏忠贤阉人掌权时更坏。女真人多次深入明境,流贼俨然有星火燎原之势。他厌恶自己,更恨那些尸位素餐的群臣。阉人贪婪残暴,标榜忠君爱国的东林党更不可靠,甚至办事还不如家奴般的太监踏实。
  龙颜大怒,群臣噤若寒蝉。
  宣大总督张宗衡免,大同巡抚胡沾恩充军,山西、宣府和大同巡抚及三镇总兵、随军太监均免职遣戍卫,连曹文昭也没有幸免。宣大镇兵马荒废,无力御敌,这种事是摊上谁谁倒霉,大明官场暗地里同情这些人的大有人在。


第111章 柳家
  耀眼的阳光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泛着金色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一行人在右玉县茂密的雪林中行走,路滑难行,但众人皆兴致高涨。
  这些都是商盟春日往江南的商队伙计,晋人在外行商,一年往返属平常之事。翟哲在大同未见柳全,命宁盛传话,让他先老家省亲。商队中多是柳氏族人,正好同归。
  右玉县没有大同那样宽敞的官道,走了两天终于见到远处山边的村落。
  见到村口拄着拐杖、发须皆白的柳老太爷,柳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老太爷身后是妻子柳王氏和五岁的儿子柳泰翰。
  柳全走到老太爷眼前,声音哽咽说:“爹!”
  “回来就好,进家说话。”老太爷抹过脸去,不在众多村人面前露情。
  “叫爹!”柳王氏拉出儿子泰翰,小泰翰却畏缩向她怀里靠,一年未见的爹像个陌生人。
  伸手摸了摸小泰翰的脑袋,柳全心中暗叹,都说晋人多有经商富者,却不知道其中的艰难险阻。像他这般家大业大,创立了晋商首屈一指的商号,仍然要南北奔波,一年也回不了家。那些往塞外的伙计,有些三五年甚至有近十年回不了家一次,走西口的曲子唱尽了晋人的心酸。
  柳王氏拉着儿子跟在柳全身后,她是汉人中典型贤良淑德的女人,平日俭朴顺从,在柳家很受尊重。
  众人进了堂屋安顿好,老太爷咳嗽连连,缓口气才说:“你不在家,新亏朱家寨子的骑兵照顾,通风报信,驱逐盗匪,这半年提心吊胆,总算平稳挨过来了。”这一年他衰老了很多。
  柳全侍立垂首,说:“那是儿子的商号中的护卫。”
  老太爷靠在椅子上,喘息了一阵,说:“那也要谢他们。德翔魁是我几十年创下的家业,虽在你手上换了招牌,但柳家蒸蒸日上,终于压倒了杀胡口内那几家,我心甚是欣慰。你的心很大,但我要告诫你,商海沉浮,当有敬畏之心,这些年多少晋地商人一夜之间偌大的家业烟消云散。”
  柳全从仆从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茶碗,小心双手奉上,回应:“爹教诲的是。”
  老太爷接过来放在桌上,连连摇头说:“你看看,泰翰都不认得你了,当年我出塞两年未回你也这般,这些日子在家要多陪陪他。”
  “是!”柳全点头。
  “这孩子,还是让他好好读书的是,将来中个进士,也不用像你我这样劳碌。”
  商而优则仕,这年头赚再多的钱也还是没地位。
  一连几日柳全忙碌,先是拜见财神爷,又要往家族祠堂祭奠祖宗,乞求保佑来年生意兴隆、商队平安。
  三日后,天天气晴朗,柳家庄前的道路上三四十骑兵不疾不徐而来。
  晋地连续多年大乱,各村寨有实力的都结寨自保,早有人向村内报告。
  “朱家寨子的人来了!”来人早已熟悉,村口有人高喊。
  柳家庄人数不少,结寨自保后也颇有实力,但终究只是些纸上谈兵的百姓,遇到盗匪来袭的时候难免慌张。朱家寨子骑兵本就是强人,又搭配耿光招揽的亡命之徒,平常盗匪避之不及,这些日子俨然成了柳家庄依靠。
  柳老太爷听见消息后催促柳全前去迎接,半年兵荒马乱,新亏这些人安了人心。
  等柳全到村口,朱三等人已经下马。
  胆大的小孩靠上前去偷摸一下战马光滑油亮的皮肤,眼神羡慕。
  柳全目光延伸,忽然从骑兵队伍中看见翟哲的身影,大为吃惊,快步上前,招呼道:“东家,你怎么来了?”
  翟哲混在骑兵中左右打量,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有族老前来安排各家各户出人接待。
  朱三笑着说:“鞑子退走了,右玉也安全了,这次来是要告知诸位,日后我们就不再来叨扰你们了。”
  有年迈的族老上前拉住他的手,老泪纵横说:“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
  人丛中柳全心乱如麻,翟哲突然造访柳家庄让他不安,一定关系到张家口的商铺。
  柳家是柳家庄最富的财主,地位卓绝,很多族人都在倚仗商盟生活。柳家大宅院落宽敞,里三层、外三层,四平八稳,勾檐屋角尽见精致,不少砖瓦崭新,都是才修建不久。
  嘈杂的人群中,柳全悄然将翟哲引入家中书房。
  “柳东家下江南功高劳苦,刚刚回家,按道理我不该来叨扰你,但有件事我放心不下,如果不问清楚,实在是寝食难安。”
  柳全知道翟岩为何而来。
  翟哲目光如炬,问:“八大家开出了怎样的筹码?”
  柳全平缓心情,说:“商盟与八大家共享归化和张家口。”
  和范永斗对翟哲所说一致。
  “进入张家口意味什么,你不知道吗?”翟哲的言辞变得严厉,说:“我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一个,所以才与你合作,但是你让我失望了。”
  “我只是在经营商盟,货物经张家口卖入草原还是归化没有区别。”柳全极力为自己辩白,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必花言巧语,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钱赚不得!”
  “那只是生意!”柳全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你没有见过女真人肆掠下的大同吗?”翟哲暴怒,一掌拍在桌子上。
  东家逼人的气势让柳全窒息,也揭开他心底的伤痕,他是个恋乡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右玉赈灾。回归沿途大同百里无人烟,这是他首次见识女真人的兵威。
  “非要柳家庄被女真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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