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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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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纳九爷,纳兰与夏侯瑛荷一个轻轻拍打着纳九爷的后背,一个伸手揉着纳九爷的心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朝着纳九爷低叫道:“先顺顺气儿,不忙着说话,先顺顺气儿。。。。。。。”

    微微皱着眉头,严旭扭头看了看身边同样惊得瞠目结舌的佘家兄弟俩,这才朝着纳九爷拱了拱手:“九爷,这时候您可当真不能着急上火的乱了分寸!我琢磨着。。。。。。。咱们还得先拿捏个主意,看看怎么才能把有豹从巡警局里弄出来!还有这么些个孩子们和洪老爷子的着落、谢爷家媳妇的丧事料理,都得一样样处置明白才好!”

    就着纳兰捧过来的热茶猛喝了几口,好容易喘过来一口气的纳九爷摇晃着脑袋琢磨了老半天。方才朝着严旭哑着嗓门应道:“这些事儿。。。。。。。旁的倒还能转圜过来,可就是这么几十口子老小,倒是真没个地界安顿!夏侯姑娘这儿,咱们落脚歇歇还成,真要是想常住自然不成。。。。。。。”

    话音未落,从瑛荷苑门外已然传来了个苍老中带着沉稳的声音:“九爷。您在屋里么?”

    都不必侧耳细听,纳九爷顿时分辨出了门外路老把头说话的声音。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可刚要迈步迎了出去的时候,在外边守着门户的九猴儿已然撩起了门帘,侧身将路老把头让进了屋子里。

    衣服上都结着薄薄一层霜花,胡子上都挂着几丝冰茬子,显见得是赶早从昌平奔了四九城的路老把头迎着纳九爷一拱手,压根都没客套地朝着纳九爷说道:“九爷,您堂口里的事儿,我大早上可就听着出城的人说了!一路上紧赶慢赶打听着寻到这儿。见着了诸位都还好着,总算是心里头一口气松快了大半了!”

    连连抱拳拱手,纳九爷很有些激动地朝满面风霜的路老把头应道:“路老把头,这可真是。。。。。。。劳您记挂着,我这儿。。。。。。。我可跟您说什么好。。。。。。。”

    微微一挥手,路老把头和声朝着纳九爷说道:“咱两家的交情,那还用得着说什么?我这儿也不怕说的话给您添堵——我估摸着您这儿一大家子人,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在四九城里也寻不着个清静去处安顿。出来前我可就叫手底下那些个驼行把式给您在昌平朝天伙房后头备了些房子,吃喝铺盖都是现成的。您领着人跟我过去住着就成!咱们暂且先安顿下来之后,再慢慢计较后头那些事儿!”

    都还没等纳九爷再说什么,路老把头已然伸手从腰后边解下来个沉甸甸的马皮兜儿,朝着站在纳九爷身边的纳兰递了过去:“这儿还有点儿零碎玩意,我这儿托个大,就让九爷家小姑奶奶将就收着吧!驼行里头把式都是粗人。有个照应不到老人孩子的地方,小姑奶奶看着该添置点儿啥,也就捎带手的办了。”

    耳听着那马皮兜儿里头叮当作响的动静,纳兰顿时明白那马皮兜儿里头少说都装了能有一百大洋。轻轻咬了咬嘴唇,纳兰双手接过了路老把头递过来的马皮兜儿。蹲身朝着路老把头福了一礼:“路老把头,我这儿替我爹谢谢您了!”

    耳中听着瑛荷苑门外渐渐传来的人喊马嘶声,路老把头侧过了身子,朝着依旧双手抱拳的纳九爷和声说道:“九爷,我是骑马先到的,我那老儿子领着马车在后边走着,听着外边动静,这会儿估摸着是到了!去昌平路可不近,咱们这就走着?”

    微微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的严旭却在此时插话说道:“九爷,现如今最难办的事儿,咱们仗着路老把头帮忙安排,已然算是安顿下来了。剩下的事儿。。。。。。。我倒是觉着您不能走,我不能走?”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纳九爷抬手朝着路老把头又是一揖,这才扭头朝着佘家兄弟俩说道:“有道、有路,你们俩跟着大家伙去路老把头那儿先安顿下来!我和严爷留下,还有。。。。。。。”

    没等纳九爷把话说完,纳兰已经抢过了纳九爷的话头:“爹,这时候您身边没几个人帮衬着可不成!我琢磨着。。。。。。。这些小师弟和洪老爷子有路老把头照应着,我再搁在旁边照看着些就行,出不了啥错。两位佘师叔就留在您身边,还有九猴儿。。。。。。也留下?”

    狠狠一咬牙,纳九爷重重地点了点头:“成,就这么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孤卒逼宫 上

    ()    掌灯时分,满目chūn书寓门前的大茶壶白癞子与生得眉塌目斜的大茶壶邢老八已然搭着长条板凳,踮着脚尖收拾起了门口挂着的一对儿大灯笼。而在满目chūn书寓里边,猜拳行令、调笑混闹的动静,也已经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满目chūn书寓门口。

    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一盏大灯笼,白癞子嘬着嘴唇一口气儿吹灭了灯笼里点着的牛油大蜡烛,一边抬手把灯笼递给站在长条凳子旁的邢老八,一边拿眼睛瞧着满目chūn书寓里传来笑闹动静的小楼晒笑着说道:“今儿这位段爷可是怎么了?下晌功夫就扎书寓里面宴客,来来去去的都换过了两回席面,捎带手的还拉着姑娘上楼唱了一出《牙床闹》,这又整治上第三桌席面自个儿玩起来了?都说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这可也没听着巡jǐng局里头能有什么喜事呀?”

    接过了白癞子递来的灯笼,邢老八也回头瞧了瞧灯火通明的小楼:“这谁能知道啊?四九城里的官儿可没个准儿!听说早些年的时候,就有位官儿包了书寓胡同里一家院子玩了七天,给点颗烟卷儿都能得着一块大洋的赏钱,一晚上出条子都能叫四五位红倌人陪着睡。那书寓里头还都当这位爷能长伺候下去,咬牙都把个才十四岁的清倌人送那官儿床上去了,指望着能巴结住这位财神爷。可七天刚过,这位爷可就叫人给拘押起来,问了个贪污的罪过,三天后就押城外边给崩了”

    瞪圆了眼睛,白癞子摘灯笼的双手都没奔对了地方,只顾着朝邢老八追问道:“那这书寓可算是赔大发了?!”

    只要一说起这些个提不上台面的yīn私故事,邢老八顿时就是一副眉飞sè舞的模样。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道:“何止是赔大发了!那官儿估摸着是知道自己活到了头儿,场面上全都是瞎闹胡嘬的德行。四九城里八大居、八大chūn的席面就先订了一个月,绸缎铺、首饰店里送过来的玩意都得论车数斗。等得这官儿一死,这上门要账的可不就得寻着这收了东西的书寓不是?”

    “那书寓可也能不认账啊?谁许的愿、谁张的嘴就找谁去呀”

    “路数倒是这么个路数,可架不住那些个买卖家背后也都有人不是?混闹了小俩月,再加上旁的书寓搁在旁边一挤兑。那家书寓生生就这么倒了秧子!”

    “话说到这儿书寓胡同里头来去就这么些门脸儿,这倒是哪家书寓出的这幺蛾子?”

    “还能是哪家啊?这不就是咱们书寓,倒了秧子之后才叫咱们掌柜的贱价收了,改了满目chūn的字号”

    “嘿,我说您这么门儿清呢?闹半天说的就是自个儿被窝里头这点事儿呀?!我说哥哥,给兄弟交个实底儿,当年收拾残汤剩水的时候,得着啥好处没有?”

    “都是倒了秧子的买卖,里外也都叫上门催债的洗了个干净。还能剩下啥好处叫哥哥我得着?这也就是趁人没留神,收拾了那刚叫人梳拢了的清倌人一回”

    “嚯这还叫没得着好处呐?赶紧说说,那清倌人是怎么个模样?活儿倒是练齐全了没有”

    嘴里头追问着些上不得台面的故事,白癞子早忘了自己还站在一张长条凳子上边。脚底下一个没站稳根基,整个人顿时怪叫着从那长条凳子上横拍下来,大头冲下地朝着青石台阶上磕了过去!

    眼瞅着白癞子的脑袋就得在青石台阶上撞成个烂西瓜的模样,站在一旁的邢老八也压根都没能来得及伸手拉扯一把,从满目chūn书寓门前灯笼照不着的一侧yīn影中。却猛地跃出个干瘦的身影,伸着一双胳膊在白癞子身上一拽一提。顿时将白癞子轻飘飘地提成了个双脚着地的模样。

    浑身都叫吓出来一层白毛汗,双脚站在地上的白癞子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然在生死之间走过了一遭,顿时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扯着嗓门呻吟叫唤起来:“哎呀我的个亲娘祖nǎinǎi啊这可是要罢了我了”

    站在白癞子身边,那刚伸手救了白癞子一命的干瘦人影只有一双脚露在了灯笼光芒照耀之下,却是压根瞧不明白眉目。似乎是瞧着白癞子吓得着实可怜。那条干瘦人影犹豫了片刻,方才朝着白癞子低声说道:“这位总催,您没伤着?”

    双手在地上连撑了好几下,白癞子总算是靠着邢老八拉扯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惊魂未定地伸手拍着自己胸口叫道:“这三魂七魄都差不离叫吓得走了位了。伤着没伤着我可还真不知道”

    依旧是低沉着嗓门,那站在yīn影里的干瘦人影只等着白癞子喘匀了一口气,这才开口朝着白癞子说道:“劳动这位总催朝里边通传一声,就说是火正门中胡千里,求见段爷!”

    瞪圆了眼睛,白癞子先是盯着始终站在yīn影中的胡千里看了好一会儿,再又扭头看了看扶着自己的邢老八,这才开口朝着胡千里问道:“火正门里的人?这火正门我可听说,昨儿晚上珠市口儿大街上一场大火,生生就把火正门堂口给烧成了白地?怎么着,堂口里出了这么大事儿,您这位火正门里的人物还有闲心思来逛书寓?您这心可真够宽的”

    像是压根都没听见白癞子的絮叨,胡千里只等到白癞子说完了那番车轱辘话,这才朝着白癞子与邢老八再一拱手:“还得辛苦两位总催通传一声!”

    朝着白癞子挤了挤眼睛,邢老八横过了身板,一屁股坐到了放在满目chūn书寓门前的长条凳子上,乜斜着眼睛看向了胡千里:“您这位爷怕也是不常来书寓?辛苦?这世上可也得有白辛苦的事儿不是?”

    就像是说相声的捧哏一般,白癞子立马吊着嗓门接应上了邢老八的话头:“说得是啊!这大冷的天儿,我们哥俩这里外里的来回忙活。鞋底儿可都”

    寻常惯用的讨赏话还没说完,胡千里已然举步跨过了横在门前的那张长条凳子,径直朝着满目chūn书寓里走去。也都还没等邢老八与白癞子伸手阻拦胡千里,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黄皮子却叼着一块大洋窜到了长条凳子上,瞪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看向了邢老八。

    眉花眼笑地从那只黄皮子的嘴上取下了大洋,邢老八与白癞子顿时换了脸sè。蜜着嗓子朝已然走进了大门中的胡千里招呼起来:“嘿哟我的爷,我们哥儿俩这儿谢过您赏了!您看这大晚上的,您脚底下可千万慢着些,我们这就给您掌灯”

    话还没说利索,已然走进了书寓大门的胡千里却是嘬着嘴唇轻轻打了个唿哨。伴随着那唿哨声骤然响起,那只蹲踞在长条凳子上的黄皮子猛地一个纵身跳到了邢老八的身上,三两下便窜上了邢老八的肩头。都还没等邢老八与白癞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只黄皮子却是猛地一翘尾巴,差不离就是把屁股凑到了邢老八的脸上放了个响屁!

    寻常野外的黄皮子叫猛兽追得无路可逃之时。放屁都能熏跑了虎狼、臭倒了细犬,更何况胡千里这黄皮子是经过了仔细调教、平rì里都是拿着药材裹在饵食里喂过?

    叫胡千里调教出来的这黄皮子放屁一熏,邢老八与白癞子连个磕巴都没打,重重一头杵在了青石台阶上,登时摔了个鼻青脸肿,晚饭吃过的那点玩意捎带着苦胆水也都吐了个干净,却依旧是挖心掏肺地干呕个没完!虽说俩人的手脚都在不断挣扎动弹,可俩人却也都没了丁点的气力撑起身子!

    扭头看了看叫黄皮子活生生熏倒的邢老八与白癞子。胡千里又是轻轻唿哨一声,将那只黄皮子招呼着钻回了自己的袖子里。这才慢悠悠走到了亮着灯火的小楼前,轻轻伸手推开了房门,朝着揉着俩姑娘倨案大嚼的段爷微微一拱手:“火正门,胡千里,见过段爷!”

    瞪着一双惺忪醉眼,段爷朝着胡千里看了闹半天。这才像是刚想明白胡千里究竟是谁一般,带着七分醉意吆喝着说道:“这书寓里头可是越来越没了规矩了,怎么来了人都不知道通传一声?”

    迈步走进了屋子里,胡千里冷着面孔低声应道:“段爷说的要是书寓门前那两位总催,那今儿晚上您怕是指望不上他们了!还有您打从巡jǐng局里带着到书寓中保驾的两位二爷。这会儿也都趴外边歇着!您要是吃喝得差不多了,那咱们聊聊正事儿?”

    眼睛一瞪,段爷猛地伸手推来了搂在自己怀里的俩姑娘,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满是油花酒渍的桌子上:“嘿你火正门里的人物还真长了本事了?敢上段爷地盘上撞窑口炸刺儿,你横是不怕”

    朝着段爷冷笑一声,胡千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段爷的话头:“段爷您有酒了,手上边可千万加个小心!这眼睛都不瞧就朝着桌子底下胡乱掏摸,那可不一定能掏出来个什么?”

    仿佛是要验证胡千里的叮嘱一般,段爷那只悄没声伸到了桌子底下的巴掌猛地像是叫针扎了似的抽了回来,手指头上几个小小的窟窿眼里也飞快地沁出了血珠儿!

    双手轻轻一拍,胡千里看也不看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后爬上了自己肩头的黄皮子,却是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到了段爷的对面,盯着段爷的那张胖脸冷声喝道:“段爷,您也甭再琢磨着掏摸您搁在桌子底下的那硬火家什了,您那手没我调教出来的这小玩意快!再说了方才咬了您一口的这小玩意还是净口,您横是不想试试荤口的玩意在您身上留个疤瘌?”

    脸sè一变再变,段爷犹豫了片刻之后,却是扭头朝着自己刚推开的俩姑娘厉声喝道:“这还有一点儿规矩了没有?没见着段爷我有客到?麻溜儿的过去倒酒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孤卒逼宫 下

    ()    战战兢兢、颤颤巍巍,俩满目chūn书寓的姑娘哆嗦了老半天,总算是给胡千里摆上了一副干净碗筷,再替胡千里斟上一杯还算是温热的山西老汾酒。冰@火!中文

    而借着那俩姑娘伺候着胡千里的功夫,在胡千里对面坐着的段爷倒是转悠着眼珠子琢磨开了自己的主意。

    虽说段爷压根也都不算是玩意行里厮混的玩家,但仗着在六扇门里厮混了这许多年头,段爷好歹也都算得上四九城里经过、见过的主儿,对四九城里耍弄黄皮子的人物有些如何手段,也都还算是知晓一二。

    寻常伺候黄皮子的人物,除了调教黄皮子练些取物叼珠、指册搬书,捕鼠捉虫、暖袖抓痒的活儿之外,也就再没旁的稀奇。可有些个本身就带着些邪门路数的人物,却是把个黄皮子调教得跟主人一样邪xìng。

    就像是奔着大清国年间数算,四九城里就出过一位收暗红、取人命的刺客,身上倒也都算不得是有功夫的人物,可就是随身调教出来一只上等的黄皮子,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窜到人床头,拿着用毒药练过的爪子在人脖颈咽喉处轻轻一抓,当时便是一条人命了账。

    除此之外,也都不知道那位刺客是得了怎样的机缘,愣是能伺候得傍身的那只黄皮子在嘴里头也都带着有毒的玩意。有时候趁着街面上人群摩肩接踵之时与要害的人擦身而过,那黄皮子搁人脚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就连那被咬的人物都只觉得脚脖子微微一疼。压根都没放在心上,可回家后不出三天就得是牙关紧咬、水米不进,像是得了急症怪病似的一命呜呼。

    就凭着这黄皮子身上的两样本事,那位一身功夫稀松寻常的刺客当年在四九城里都能算得上是场面上有一号的人物。直到了有一天没摸明白要害的人物到底是啥来路,更不知道那要害的人物家里还养了两只能通人xìng的藏地雪獒。拿捏手段害人不成。反倒是叫那两条藏地雪獒闻着黄皮子的味儿一路追索到了自家窑口,当时便被六扇门中人一拥而上拿了个正着,连累得那只黄皮子也叫两只藏地雪獒撕扯成了一团模糊血肉!

    也就是打这事由之后,四九城里伺候黄皮子的玩家就把黄皮子分成了净口和荤口两种。寻常人养在身边玩的自然是净口黄皮子居多。可也架不住四九城中有那么几个各sè的人物,半真不假的也调教出来几只荤口黄皮子在同好玩家面前显摆。

    这要是胡千里身上伺候着的黄皮子中,当真就有那么一两只荤口的黄皮子。。。。。。

    老话可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滴溜溜转悠着眼珠子。段爷慢悠悠伸手捏起了自己面前的小酒盅,双手捧着小酒盅遥遥朝胡千里一举:“胡爷,这天寒地冻大晚上的,我这儿也都不知道您能来。有简慢了您的地方,您多包涵!我这儿。。。。。。先干为敬!”

    一口喝干了小酒盅里已然有些凉了的山西老汾酒,段爷朝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的胡千里亮了亮杯底。这才拿捏着商量的口气朝胡千里说道:“胡爷。您看咱们聊的这点事儿,倒是也不方便叫些个不相干的人听着不是?要不然。。。。。。叫她们俩先下去?”

    冷着一张脸,胡千里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有段爷您在这儿坐镇,旁人就是听见了点儿什么,那可也都不敢朝着外面胡说?段爷,您贵人事忙,我这儿也就不跟您云山雾罩的绕远了——把我那师侄从巡jǐng局里放出来。该是个什么价码?”

    眨巴着一双小眼睛,段爷像是没听明白胡千里的话一般,吭哧着朝胡千里应道:“胡爷,您这话说得可就外道了不是?我姓段的到今天能坐上北平巡jǐng局里头这把交椅,那可还多得了火正门里诸位的照应帮衬!这要把相爷给放出来,我姓段的哪儿还能跟您掰扯到钱财上的事由了?那我可不就是不仗义了么?”

    盯着段爷那张满是油汗的胖脸,胡千里轻轻点了点头:“那段爷就赏个准rì子?我那师侄啥时候才能跟我见着面儿?!”

    重重地叹了口气,段爷却是拿捏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叹息着朝胡千里应道:“胡爷,您横是真没瞧明白眼面前的路数不是?就您火正门中着起来的火头,可是把小半条珠市口儿大街都给裹进去了,那叫大火烧了家当、伤了人命的苦主,告您火正门里火烛不慎、烧伤人命、毁坏家财的状子,足足在我案子上摞了有一尺来厚!虽说如今这些状子都叫我给强压下来了,可架不住我那巡jǐng局中人多眼杂,有那嘴碎的生生就把这事儿给捅到了上峰面前!现如今上峰有令,要严查这起案子!我说胡爷,我姓段的左不过就是一臭巡街的班头,这档口要是真把相爷从巡jǐng局里给放了。。。。。。我这脑袋可就这么大,着实是顶不起这么大个雷啊!”

    冷眼瞧着段爷那拿捏出来的为难模样,胡千里慢悠悠地伸手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地放到了桌子上:“这儿有一万大洋花旗国银行的存单,能叫段爷您那上峰改改口风么?”

    眼睛里贪婪的神sè一闪而过,段爷却是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胡爷,这就不是钱上头的事儿!眼面前实在是民怨沸腾,那就是您拿出好处来,上峰可也不见得能收哇。。。。。。。”

    略一沉吟,胡千里再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张存单,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却是静静地看着段爷一言不发。

    伸手挠了挠后脖颈,段爷依旧是拿捏着一副为难的神sè,吭哧着朝胡千里说道:“胡爷,照说您给的这价码可也当真不低了。只不过。。。。。。这事儿实在是闹得太大,上峰插手的人也太多。哪怕就是我豁出去这张面子替您cāo持这事儿,急迫间怕也是难成。。。。。。。”

    话刚出口,胡千里已然从怀里摸出了第三张存单,弹动着手指头扔到了桌子上。冷着嗓门朝段爷喝道:“段爷,这价码我可是出到头儿了!该怎么cāo持这事儿,您今儿赏我句准话儿?”

    贪婪地盯着那三张花旗国银行的存单,段爷犹豫片刻。终于重重地一咬牙:“胡爷,我这儿给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是有人要跟您火正门里打擂台!您这儿手面真不算小了,可您火正门那位对家,掏出来的可也都是真金白银!就眼面前这事儿。哪怕是我姓段的豁出去替您cāo持,那左不过也就能替您cāo持成个上峰不问、两不相帮的场面!可这后边剩下的事儿,那还得靠您火正门里自己收拾场面!”

    眉尖轻轻一挑,胡千里微微朝前探了探身子。几乎是追着段爷的话音问道:“段爷,这里头的事由,您倒是给我交个实底?”

    劈手抓过了搁在自己手边的酒插子。段爷很是豪横地将酒插子所剩无几的山西老汾酒一口喝干。这才咧着嘴朝胡千里应道:“照说这火烛不慎引发的事由,只要是事主能安顿好了苦主,那说到头儿也就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的路数。可现如今那位跟您火正门里大对台的人物,私底下可是收拢了不少半真不假的苦主,咬着牙要把这场官司告到底!这要是照着我说。。。。。。。胡爷,官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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