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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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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备得的玩意麻溜儿送过来。。。。。。。”
耳听着老花头的吆喝声,几个在驿站门前看傻了眼的伙计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扭头冲回了驿站之中。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之后。一个小伙计已然高高举着个硕大的、两头敞口的大葫芦,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了老花头的身边。
双手接过了小伙计递过来的大葫芦,老花头先是把那大葫芦举过了头顶,再把个葫芦嘴儿对准了眼前那壮棒汉子的面门,这才和声朝着那壮棒汉子说道:“这位掌柜的,虽说您是晋字号里的人物。可就凭着您伺候差事的这份心思,都能值当了我老花头伺候您一回!这酒是照着方子刚烫好了的,您受用着?(注1)”
僵硬着胳膊,那直愣愣戳在老花头面前的壮棒汉子很有些费力地扒拉下了脑袋上绑着的两顶兜脸皮帽子,用力张开了干裂渗血的嘴唇,把嘴凑向了老花头高举过头的大葫芦。
麻利地一伸手,站在老花头身边的小伙计轻轻摘下了葫芦嘴儿上头塞着的玉米芯堵头,拌匀了鸡蛋、豆面的、深褐色的老黄酒顿时不徐不疾地从葫芦嘴儿里喷涌而出,恰好落到了那壮棒汉子努力张开的嘴巴里。
支棱着脖子。那壮棒汉子微微闭着眼睛,大口地吞咽着烫热的老黄酒。才不过几口热酒下肚,原本蜡黄的脸上便见着了几丝红晕。等着把那整整一升老黄酒喝了个干净,那壮棒汉子微微闭着的眼睛猛地一睁,眼神中已然不见了方才那疲惫欲死的神气。
将手中空荡荡的大葫芦交给了侯在身边的小伙计,老花头再朝着戳在自己面前的那壮棒汉子一抱拳,和声朝着那已然恢复了少许气力的壮棒汉子说道:“这位掌柜的,天大的事儿也不差了眼面前这一半会儿的功夫。我这驿站里头还算是有间暖和屋子、有口热乎饭菜。您进去坐着歇歇脚?”
抬眼瞧了瞧老花头身后敞开的大门的驿站屋子,那壮棒汉子却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哑着嗓门朝老花头说道:“没那功夫了!话说头里,我压根就不是你们这些个商户里头的人物,这匹马也是我打前面那家晋商的驿站里强讨来的!眼面前我有急事,你给我再备上匹好脚力就成!这份人情,日后我腾出手来,自然要给你个说道!”
耳听着那壮棒汉子沙哑的话语声。老花头只是略一愣怔,再上下打量了几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壮棒汉子,猛地回身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伙计喝道:“去把那两匹备好的走马给这位爷牵来!马身上备齐了酒、水葫芦,干粮咸肉,能挡风护住胸、腿的皮兜子。也捡好的给这位爷备齐全了!”
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侯在老花头身边的小伙计一边转身照着老花头的吩咐去牵那两匹老早备好的走马,一边却是很有些疑惑地频频回头看着老花头与那壮棒汉子,满肚子里全都是说不出来的纳闷。
而站在那壮棒汉子面前的老花头却是好整以暇地朝着那壮棒汉子拱了拱手,再打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个已然叫把玩得油光水滑的小葫芦,双手递到了那壮棒汉子的面前:“这位爷,我这儿还有几丸诸葛行军丹,正经是打四九城里同仁堂求来的老药,行脚走远路时候倒是还能用得着。这位爷,您赏脸收着?”
眼睛里精光一闪,那壮棒汉子倒也真没客气,身手便将老花头送到了自己面前的小葫芦收到了怀中,这才朝着老花头比划出了三根手指头,闷着嗓门没头没脑地低声喝道:“事不过三!”
也都不等老花头再说些什么,那壮棒汉子大步走到了驿站小伙计牵过来的两匹走马前,敏捷地跳上了马背,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肚子,等得那走马吃疼狂奔出去足有一里地的功夫,那壮棒汉子已然重新绑好了脑袋上那两顶兜脸皮帽子,催马箭一般地顺着大路疾驰而去。
打量着大路上扬起的一溜儿烟尘,替那壮棒汉子牵马的小伙计终于忍不住心头疑惑,凑到了同样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壮棒汉子背影的老花头身边低声说道:“管事的,您今儿。。。。。。。这倒是唱的哪一出啊?”
重新倒背了双手,老花头扭头朝着驿站大门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口中却是漫不经心般地低声说道:“这位主儿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能结一份善缘,已经是咱们的运气了!把场面收拾收拾,这就叫大家伙掌灯吃饭吧!”
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老花头身后,小伙计却是不依不饶般地继续问道:“管事的,您说这人咱们惹不起?您倒是打哪儿瞧出来的?”
抬腿迈过了高高的门槛,老花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打哪儿瞧出来的?这人鞋底子上全是红砂土,显见得就是打从红石山一路不停地奔到了咱们这儿!红石山到这儿少说四百多里地,快马也得走两天两夜!寻常人两天两夜不合眼,哪儿还能有那么灵醒的身手?再说了。。。。。。。。他骑废了的那匹马是打晋商驿站踅摸来的,那家晋商的驿站里面可是有小三十号伙计,哪儿就能那么轻易的叫外路人弄走了一匹上好的走马?”
“那照着您这么说。。。。。。。这人的来路。。。。。。。”
“甭管是什么来路,这样的人物能不得罪就别得罪!豁出去了这两匹走马、一点零碎换个江湖场面上的交情,日后就算是用不上,咱们可也亏不到哪儿去!这要是万一用上了。。。。。。。”
“管事的,这打您身上还真就是能瞧出来那句话——姜是老的辣!”
“辣?嘿嘿嘿嘿。。。。。。。就我这把岁数,哪儿还辣得起来?左不过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眼前多交个朋友,求着日后能多了条路吧!外边那匹走马虽说是废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叫咱们给送去了汤锅!吃过了晚饭,叫人套车把这走马给晋商那家驿站送去,就说是有人把这走马扔到了咱们驿站左近,叫咱们瞧见了才给他们送去的!”
“管事的您放心,这事儿交我了!不过管事的,您说这位人物玩了命的换马朝着四九城奔命,这能是有啥事啊?”
“瞅着那位人物身上是带着家什,眼睛里也藏着几分杀气。。。。。。。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四九城左近就该有人见血了吧。。。。。。。”(未完待续。。)
ps: 注释1:(追溯到明朝时期,往来传递紧急消息的官方驿卒和大型商号的传信伙计,在遇见驿站时都有手不沾杯、脚不过门的规矩,防止驿卒贪图舒适在驿站中休息、误了传信。即使是喝一升老黄酒补充体力,也都是由驿站管事在驿馆门外,喂到站着等候换马的驿卒口中,所以古时驿卒也有个别称,叫——吃仰脖子饭的,缘由就是从这很有些古怪的喂食习俗而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铁枪绺子
倒背着一双手,齐三爷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在院子里或蹲或站的绺子丁伙(注1),老半天都没出声说一句话。
搁在四九城里数算起来,打从大清国那阵儿到如今,但凡是有人悬了暗红要收买人命,从来都是寻那些个打行刀客暗中行事。事成了交割悬红,再送那打行刀客远走他乡暂避风头,事败了两不相干,了不起再花几个钱儿请人办个一了百了,着实叫个干脆爽利。
可也都不知道左之助胜政倒是在琢磨些什么,放着四九城里满坑满谷的打行刀客一个不用,反倒是不知道打哪儿寻路子招来了二十好几号口外绺子上的丁伙,就这么一股脑地塞进了四九城中。
虽说左之助胜政明面上说是要指望这些绺子上的丁伙上昌平驼行把火正门中一干老小斩草除根,可齐三爷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真要是指望着这些个口外绺子里的丁伙去收拾了火正门中一干老小,那又何必劳心费力地把这些人拢进了四九城里来?也更犯不上叫自己在这些个绺子丁伙跟前抛头露面、泄露底细了吧?
说不好。。。。。。。。。
脑袋里飞快地转着念头,齐三爷来回打量着那些或蹲或站的绺子丁伙,很有些不甘愿地抬手抱了抱拳,朝着那些绺子丁伙开口低声说道:“诸位。。。。。。。谁是当家理事的?”
像是没听见齐三爷的话语一般,那些或蹲或站的绺子丁伙居然没一个人说话,但一双双眼睛却是全都盯在了齐三爷的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起来。
眉头一皱,齐三爷心头禁不住平添了几分怒意!
就今儿一大早,自己倒是紧赶慢赶地奔了菊社听调听宣。可甭说是见着左之助胜政的面儿,就连菊社里头的几个管事,也都朝着自己拿捏着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溜溜儿顶着寒风在菊社后院里戳了好一会儿,这才过来个菊社里头的小伙计,吊着嗓门便把自己支使到了茅草胡同的这座独院里跟这些个口外的绺子丁伙打上了交道!
这叫日本人瞧不上倒还罢了,怎么连这些个口外的绺子丁伙。也敢朝着自己拿捏出来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重重咳嗽一声,齐三爷强压着心头怒意,再次朝着那些默不作声的绺子丁伙抱了抱拳,沉声低喝道:“诸位。。。。。。。爷们,您哪位是当家理事的人物,还请出来说话?既然咱们是要搭伙儿办事,那怎么着也得先把办事的章程说明白了不是?”
话音刚落,也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绺子丁伙手里扔出来半块夹糠带麸的窝头,硬邦邦地砸到了齐三爷的脚下。伴随着那块窝头在齐三爷脚下蹦跳翻滚。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绺子丁伙闷声闷气拿捏着一口略带着外路口音的京片子,爱搭不理地接上了齐三爷的话茬:“办事的章程倒是不着急论,咱绺子里的弟兄紧赶慢赶的打从口外进了四九城中,这都不说寻咱们兄弟办事的主家招待个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倒是连口热水都不给兄弟们备下?怎么着?这四九城里的主家求人办事。。。。。。。倒是真不懂规矩,还是想拿捏出来个行时当令的架势,想着要给咱们兄弟来个下马威?!”
瞧着那块叫绺子丁伙扔到了自己脚边的窝头,齐三爷深吸一口气。缓缓朝着那开口说话的绺子丁伙应道:“想必诸位也该知道,这四九城中比不得口外天高地阔。能任由诸位往来自如。更何况要请诸位帮忙办了的事情颇有些隐秘,自然得是小心为上!眼前怠慢诸位一二,倒也只得请诸位海涵。等事成之后。。。。。。”
怪笑一声,另一个拢着胳膊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齐三爷的话头:“片儿汤话就甭拿出来搪塞我们兄弟了!照着口外办事的规矩,开口之前先就得交兄弟们手里三成现的,等得把事由说明白了。那还得再给兄弟们三成安心银子。剩下的那些可还都没个准数,这要是万一兄弟们下了大力气、吃了大苦头。。。。。。番上加番的辛苦钱,咱们兄弟也不是没得着过!”
眉毛一立,齐三爷终于忍不住心头怒气,勃然作色地朝着那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低声厉喝道:“甭管是四九城里还是口外道上。我齐某人倒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办事规矩!诸位行走江湖,这场面上的规矩总得。。。。。。。”
依旧是没等齐三爷把话说完,方才那扔出来半块窝头的绺子丁伙已然冷哼一声,硬着嗓门抬头朝齐三爷吆喝道:“天底下有见识的人物不多,没见识的空子可不缺!既然是敢朝着我们铁枪绺子张嘴,那就得守着我们铁枪绺子的规矩办事!要不然。。。。。。。”
也都不见那蹲在地上的绺子丁伙有什么动作,一支只有巴掌长短的黑铁枪头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贴着齐三爷的鞋尖钉进了冻得硬邦邦的三合土里!
浑身一个激灵,齐三爷眼睁睁瞧着那兀自不断颤动的黑铁枪头,讶然长大了嘴巴,吭哧着朝那蹲在地上的绺子丁伙说道:“诸位爷们是。。。。。。。口外铁枪绺子的?”
慢悠悠解开了身上裹着的那件脏兮兮的棉袍,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冷笑着伸手拍了拍别在胸前皮囊里的八只黑铁枪头:“口外绺子各有名头,可敢报铁枪绺子字号的,倒是只有咱们兄弟伙儿!”
很是心虚地瞄了一眼那绺子丁伙别在胸前的黑铁枪头,齐三爷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嗓子眼里也只觉得一阵干涩,忍不住弯下腰身猛咳起来。。。。。。。
搁在口外数算起来,差不多八成吃刀口饭的绺子都是求财不求气,也都明白个见好就收的道理。可也有那么几股绺子真不讲究江湖上的规矩,但凡是有瞧上眼的财物,从来都是一口吞下,每一次动手劫掠都得见血出人命。着实叫人闻之胆寒。而这其中,一股报号‘铁枪绺子’的人物更是凶名卓著。
照着江湖上风传的消息,这铁枪绺子的老根底原本是河南地界红枪会中有字号的人物,因为在红枪会中与同门争执落败,为免被人斩草除根,这才流落到了口外。仗着练过几手庄稼把式在口外商道上劫掠为生。
估摸着是外路人初来乍到着急闯出来个名头,这些个红枪会中落败的人物头一回开张做买卖,手里头一杆大枪就挂上了好几条人命,铁枪绺子的字号也因此不胫而走。
也就因为外路人求存不易,这些打从河南地界闯了口外的人物从来都讲究个齐心报团。但凡在劫掠中有兄弟伙儿受伤丧命,往后劫掠而来的财物中头一份就得给那些个死伤兄弟家里备上,更兼得无论那伤了自己兄弟的人物身处何方,这铁枪绺子中的丁伙千里迢迢都要上门寻仇,着实叫个不死不休!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厮拼、就怕混赖,眼瞅着这铁枪绺子办事很有些不依不饶不讲究的做派,哪怕是四九城里保镖行的达官爷,轻易也都不乐意去招惹这些个铁枪绺子里的人物。久而久之,这铁枪绺子倒是成了口外商道上一股了不得的势力,就连齐三爷这样的四九城中富家翁,也都对这铁枪绺子的凶名耳熟能详!
猛咳了好半天,齐三爷好容易才抬起头来。朝着那些个冷着面孔盯着自己的绺子丁伙连连抱拳不迭:“诸位。。。。。。诸位爷们,恕在下眼拙。没能认出来诸位就是口外大名鼎鼎的铁枪绺子中的兄弟,言语招呼之中但凡有怠慢之处,还请诸位爷们千万海涵!”
很有些得意地重新掩上了棉袍,那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冷笑着朝连连打躬作揖的齐三爷说道:“海涵不海涵的,这话倒还不着急说!眼面前的事儿,先替咱们兄弟伙儿置办些能入口的吃食来。再给兄弟们一人换上一身合适的行头!至于旁的事由。。。。。。。你倒是能做主么?”
点头不迭,齐三爷飞快地接口应道:“吃食、装扮,一半会儿的功夫我就叫人操持了送来。倒是要办的那事儿,您诸位已然是知道了个大概齐?只要是能办成了这事儿,您诸位但凡有啥吩咐。我这儿倒是还能拿个小主意?”
大大咧咧地一摆手,那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满不在乎地晒笑着说道:“不就是想着要咱们兄弟伙儿拾掇了几十口子人么?一个个老的老、小的小,攒一块儿还都不够咱们兄弟伙儿拿捏的,倒还真不值当较真儿!倒是那昌平驼行里头,还能有几个壮棒汉子碍手碍脚!我这丑话可说在前头——办事的时候要是跟那些个昌平驼行里头的把式对上了,那可得另算开销!”
依旧是忙不迭地点着头,齐三爷满脸谄笑地一口应道:“这是自然,怎么着也没有叫诸位白花气力的事儿不是?!这要是您诸位再没旁的吩咐。。。。。。。。今儿下半晌您诸位就出城、晚上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只要是事情一了,咱们城外边真金白银的交割,倒是个两便的事儿?”
乜斜着眼睛盯着满脸谄笑的齐三爷,那倚墙站立的绺子丁伙吊着嗓门哼道:“这事儿倒也还不在急上,听说这四九城里、花花世界,各种各样的稀罕玩意、好玩去处不少,咱们兄弟好容易来一趟四九城,倒是先得好好在四九城里里外外逛游一回,这才能算是没白来不是?我说这位爷,左右您是闲着没事,也就给咱们兄弟领个道儿吧?!”
狠狠地咬了咬牙,齐三爷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听您的!”
“这还差不离!咱们兄弟也都不难为你,旁的地儿暂且不忙着去晃悠,你先领着咱们兄弟去逛逛城外边那些个庄院去!”
微微一愣,齐三爷飞快地转悠着眼珠子,嘴里却依旧恭顺地答道:“这也都由着您诸位定夺!”(未完待续。。)
ps: (注释1:所谓丁伙,丁为绺子中主要武装人员,平时劫掠中充任先锋,劫掠得来的财物也可以得到优先挑选权;伙为帮闲,劫掠时摇旗呐喊、同时充当后勤人员及挑夫角色,虽然在绺子中占据大多数,但在分配劫掠财物时,却只能得到较少部分,在绺子里的地位也不高)
第二百五十九章 鹬蚌相争 (上)
一过正月十五,四九城外各处庄园里头扛长活儿的庄户人家,差不离都撒开了手脚忙活开来。
冻了一个冬天的地得深翻,捎带手的还得把地头田间早沤好了的粪肥堆儿匀着洒进地里边去。抢着有大太阳的天气晒过了两天的种子,这时候也都得拿碱土末儿细细筛过,这才能保着种子出苗之后少几分病虫侵害。更兼得灌水的沟渠经了一个冬天之后,多不多少不少的也都有了些塌沿儿、损边儿,这也都得抓紧着趁往地里浇头遍水之前修补,着实能把各处庄院之中的庄户人家忙个脚不沾地!
可凡事总有些个例外,在有些个占地不多、位置偏僻些的庄院里边,却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除了没见着有扛长活儿的农人下地耕作之外,就连大门也都是终日紧闭,怎么瞧都是一副冷火秋烟的凄凉模样。间或有些个趁着春耕忙碌时出门打短工的外路汉子寻过去敲门,大门里头要不就是没人答应,要不也都得等上老半天,方才有人爱搭不理地吆喝一句——主家养地(注1),别处寻活儿去吧!
耳听着这样的吆喝声,打短工的外路汉子也只能惋惜地瞅一眼庄院左近白白荒废的良田,摇头叹气地慢慢朝着另一处庄院走去。。。。。。。
隔着紧闭的庄院大门,毕得胜吊着嗓门再次轰走了几个寻短工的外路汉子,再把最后一点儿老白干倒进了嘴里,这才低声哼哼着荤曲儿靠在了铺着厚实棉褥子的躺椅上,响亮地打了个酒嗝。
搁在五年前,毕得胜还只是个打从保定乡下奔了四九城里投亲寻活路的乡下混混。要不是实在欠下太多赌债偿还不上、债主攥着鬼头刀堵着门吆喝见不着钱就得见血,就凭着毕得胜那兔子般的胆儿。怕是八辈子也都不敢离开保定乡下的村子?
也是合该了毕得胜走了狗屎运,才进了四九城里没几天、正被那自己都过得不宽裕的亲戚当了狗来嫌弃的时候,闲来无事满大街乱撞的毕得胜却是阴差阳错地撞到了个拿毡帽遮了脸、正举着把小撸子瞄准了段爷准备打黑枪的干瘦汉子身上!
无心间救了段爷一条命,再加上福至心灵一般、毕得胜说死了不要段爷随手扔过来的十来块大洋,却是死皮赖脸地在段爷身边讨了个碎催的身份。平日里跟着段爷抖威风、嘬场面的时候从来朝后,可撞见私底下伺候人、献殷勤的机会却是踊跃向前。街面上有些个嘴碎的青皮混混见着了毕得胜这股子巴结段爷的劲儿。私底下都戳着毕得胜的脊梁骨嘀咕,都说毕得胜怕就是段爷收在了身边的一鸟相公,卖弄的就是个伺候私房后庭花的偏行本事?
差不离就这么在段爷身边伺候了小两年的功夫,从来也都没从段爷手里接应过一件要紧差使的毕得胜,却是猛然间叫段爷派上了大用场——替段爷把整整五百两大烟土给运到四九城外一座庄园里,再仔细看守着那五百两大烟土,寸步也都不准离开!
乍然间得了这么个要紧差使,从来都只生了个耗子胆儿的毕得胜战战兢兢地带着那五百两大烟土赶到了城外庄院中,足足守着那五百两大烟土过了半个月。等得段爷亲自去了城外边庄院开了院门。打眼瞧见的就是已然饿得两眼发蓝的毕得胜哆哆嗦嗦举着一把小攮子,屁股底下结结实实码放着那五百两大烟土守在屋中的模样!
——庄院里倒是没缺了水,可平日里压根都没怎么住过人,从来也都没备过多少粮食。诺大个庄院之中,里外里就屋檐下挂着几十个老苞米棒子,这都已然叫毕得胜啃了个精光。这要是段爷再晚两天来,怕是毕得胜就得生生饿死在这庄院里?
瞧着毕得胜那饿得两眼发蓝却都没敢挪动一步的狼狈模样,段爷倒是哈哈一乐。抬脚便把毕得胜看守了半个月的大烟土踹了个四散飞扬,这才叫眼睁睁看着从大烟土里飞出来炉渣、石子的毕得胜吃了顿饱饭。从此便再没叫毕得胜离开过这庄院一步。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专门有人采买了吃喝用度的玩意送到了庄院门口。每逢清明、中秋、除夕夜,更是有人隔着墙头把不多不少一包大洋扔到了院子当中。
虽说是刚到了四九城中厮混了两年,可毕得胜倒也听说过段爷这番安排的名目叫‘宅口’,又叫‘窑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弄个踏实人看着维持。私底下在这窑头里备下些钱财粮秣、脚力家什,预备的就是哪天有个扛不过去的风吹浪打时,多少还能有个脱身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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