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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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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御医明明个个都能解你身上的毒,殿下为何要千里迢迢招苏家来医治?”

    岳淡然问的单刀直入,欧阳维这才变了正色,皱着眉头坐起身,斟酌用词答了句,“招苏千顺来,本有一事相求,我没想到他会另派他人。”

    她隐约觉得他要求的事跟她有关,心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脊背更是一阵发寒。

    欧阳维嘴角重浮一丝笑容,“你是担心我,才跑来看我的?”

    岳淡然心事被拆穿,一时竟尴尬着不知怎么答话。

    欧阳维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还是……你怕我不好了会让药王庄跟着陪葬?”

    岳淡然本就低着头,听罢这一句更生出被抓住尾巴的痛觉,这人莫非会读心?读的还是苏夫人的心。

    欧阳维把惊诧当成默认,脸上原本的柔和也渐渐化为嘲讽,“为什么每次你来看我……都是受人所托?”

    岳淡然哽着不知如何回话,实话实说是她自己想来,她又有什么立场?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风云变换,他却笑的不明所以,“来的是你们两个,反倒有些棘手。”

    “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把唇边不幸流露的一丝诡笑遮掩过去,刻意岔开话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上次分别,我们中间隔了多少个三秋?”

    上回分别时他说的那几句话还历历在耳,他幽然而去的背影,又有多少次纠缠在她午夜梦回时。

    岳淡然正出神,欧阳维却脉脉望着她的眼问了句,“淡然可有一丝一毫地想念我?”

    寥寥几个字,如平地惊雷,炸的她魂飞魄散。

    她记忆力的欧阳维极少展露如此悲春伤秋的模样,从前让他说句软话都是极难的,如今这个轻抚她的发,温声问话的人是谁?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欧阳维见她不开口,自嘲一笑低下头,“你要是也想着我就好了,哪怕只是偶尔。”

    ……

    “真是不甘心,我这么想你。”

    岳淡然被雷劈的浑身酥麻,她听到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对她说的,最接近情话的一句。

    他的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一时分不清真伪;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却被他掩饰私心的刻意靠近吓得生出逃走的打算。

    身子还来不及退,唇上就多了一个让人战栗的温度,虽只是轻轻贴在一起,却足以让她的心激动的不能自已。

    三年了,她面对他的亲近,竟还是这么青涩的反应呢。

    她吓得闭上眼,他也不必再刻意掩饰瞳底的阴霾狠戾,舌头贪婪地攻城略地,两只手也不安分地抓上她的衣带。

    “殿下,请自重。”

    推人的力气倒比从前大了,欧阳维舔舔唇,不满的表情只一瞬,就重新将眉眼描画成含情脉脉的有心人,“淡然……可曾对我动过情?”

    她原本还想指摘他行为失当,被他这一问弄得呆愣当场。

    欧阳维心里暗笑,面上却还一派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抛开你曾对我的鄙夷不屑,你可曾有一丝一毫地喜欢过我?有全心全意地想同我在一起过?”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时隔三载之后,他问她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彼此眼前都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那些心痛的过往实在不堪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和她却没有泪可流。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的期待被彼此长久的静默一分一分磨碎,化成一丝苦笑,“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他和她,到底是谁在自作多情,不知回头。

    “殿下早些安歇,我改日……再来看你。”

 第54章 两心同

    欧阳维连滚带爬追下,狼狈地将人整个抱在怀里,“别走……”

    大概是许久不曾下,他半拖在地上的腿都有些抖。

    慌乱无措的是他,举手妥协的却是她;岳淡然软了心肠,将人负抱着扶回上。

    欧阳维抓她的手用上了碎骨的力气,“我等你等了整晚,我们还没说几句话,怎么能放你走。”

    等了整晚……是什么意思?

    “殿下知道我会来?”

    “其实没看到你之前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期盼罢了。要不是我提前吩咐他们,你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进得了我的王寝。”

    果不出她所料,进房进的这么顺风顺水不是她轻功高超,只是侍卫们放水罢了。一想到整个维王府的高手都把她当成了笑料,岳淡然就浑身不自在。

    “你长大了啊。”

    她正皱着眉头出神,他却似笑非笑地低语了这么一句。

    “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拿眼将岳淡然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唇边露出一丝可疑的微笑,“你还记得在神剑山庄的那一次吗,我喝醉了,也是看到你一身夜行衣在院子里穿梭,那时候你还是像豆芽菜一样的小姑娘呢,现在……长高了不少吧,衣衫都大了一圈。”

    不等她答话,他又眯着眼若有所思地加了句,“似乎也比从前丰满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手在她腰上滑了一把。

    岳淡然吓得跳起身,欧阳维生怕吓跑了她,忙收了狡黠换上一脸正色,“离天亮还早,你多陪我一会吧。”

    她站在边满是戒备地看他,原本是打算摇头的,可望着那一双黑晶石的眸子,竟中了邪一般,鬼使神差就点了头,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边,随手帮他扯了被子盖好。

    欧阳维在心里笑她自不量力,就是因为她不知从哪来的尚可自保的自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成为别人的碗中食吧。

    面上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陪到我睡着?那我不睡了,否则岂不是又同从前一样?”

    “什么从前?”

    “这几年,你虽不在我身边,我却时时与你在梦中相见,可早上一睁眼,你就不见了。”

    他们做的事同一个梦吗,为什么他说的情状她也似曾相识;可这么**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半个字也不敢相信。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总是难以启齿,今天好像也行不通,你明天也会再来吧,兴许明天我就能说出口了。”

    今晚她夜探王府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竟还得寸进尺地说明日。

    他这是举重若轻地就给她下了个圈套吗?

    岳淡然愣在当场,欧阳维却无视她的怔忡,轻描淡写笑着嗔了句,“当初说好了等我回来的,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去嫁人了呢?”

    胸口的龙凤玉像火一样烧着她的皮肤,“我要是不嫁,嫁的就会是姐姐。”

    欧阳维眼中露出浓浓的哀伤,却一寸寸消融在彼此相顾无言的盈盈对望。

    “淡然,要是你心爱之人爱的不是你,你会放手成全,还是千方百计将人桎梏在身边?”

    这话是从何说起?

    “大概……会放手成全。”

    她的确没那个勇气将人桎梏在身边,她却有本事抛弃一切靠近他身边。

    欧阳维怎么知道她心里的盘算,自以为她与他想的南辕北辙,“是该成全,就算自己再煎熬,也好过让心中所爱也陪着一起受苦。”

    短则五载,长则十年……

    岳淡然咬着牙点了点头。

    欧阳维却长叹,“可惜,我没有淡然这么豁达,明知在一起是逆天而行,却还是受不了日夜思念的煎熬。三年前我以为我放得了手,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他的眼睛明明在看她,却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向窗外无边无尽的黑暗。

    他在说谁?说岳思卿,还是她?

    岳淡然的心跳到了喉咙,手和脚也都僵硬的不听使唤。

    “你送我的荷包,我一直都留在身边。我喝醉的那一晚……你也像今天一样留下来陪我了吧?”

    他的话明明就在耳边,她却错觉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来自天边。

    “你是不是为我唱过一首歌?”

    岳淡然回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娘去世的早,小时候的事我大多都不记得了,她为我唱过的那首歌,我却一直忘不了。”

    欧阳维的眼底又燃起幽深黯然的鬼火,“你还记得那首歌的调子吗?”

    “记得是记得。”

    “你愿意再为我唱一次吗?”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确认一下罢了。”

    欧阳维见岳淡然绷紧了精神,反倒把闷在心中的哀都松松放掉了,整个人颓然躺倒在雕花大上,目无焦距地望着绫罗帐顶,“从前那个人就站在院子里,吹一曲箫,箫声里满是爱恋与思念;我母后就坐在窗边,同他隔着一堵墙,听着听着就会流泪。”

    ……

    “若有一日,我们走到那一步,淡然可愿也为我吹那一曲箫,你有你的有,我只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与她,谁才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啊!

    “可我……不会啊。”

    她来见他之前,万万没想到他对她说的话会如此地让人不知所谓也不知所措,看似在对她展露真心,话里的躲闪保留与莫名腐朽的绝望,却是为什么?

    天将明,欧阳维昏昏入睡,岳淡然不敢多留,快步跳窗走了。

    他说的那些**不明的话,让她没来由地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奢望,挣扎了一整天,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于夜半时分跳进了他的卧房。

    欧阳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露出温和欢喜的笑容,面上丝毫见不到昨夜他们重逢时展露的莫名哀伤。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再来,忐忑了一整天,还好……你来的比昨天早。”

    岳淡然脸一红,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接过他向她伸来的手。

    两人面对面在上坐了,她悬着一颗心,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聊家常。

    王府住的还习惯吗?午饭吃了什么?客房舒服吗?可有人领你到各处转了?

    岳淡然挤出个笑容,一一答话。

    欧阳维握她的手却突然用上了力气,“淡然觉得我这维王府怎样?”

    “富丽堂皇。”

    “你喜欢吗?”

    岳淡然不想撒谎,回话的支支吾吾,“这么奢华名贵的府邸,没人会不喜欢吧。”

    欧阳维勾唇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富丽堂皇是真,住在里头的人喜不喜欢却是另外一回事。维王府的华贵大多是虚张声势,若非迫不得已要留在京城,我也不想困在金丝牢笼里。”

    南瑜权倾朝野的王,除了他自己,谁敢为他画这一座所谓的金丝牢笼?

    “殿下……”

    欧阳维话锋一转,“年少轻狂,只想着将人绑在身边,多年后才发觉自己犯了傻。对心爱之人,不该只求卑微独占,却该为她出谋筹划,百般成全,你说是不是啊,淡然?”

    这是从何说起?昨天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欧阳维笑的越发灿烂,“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却错过了那么多事,说来真是遗憾,我从前竟从未尝过淡然亲手做的菜。”

    他对她的厨艺女红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哪来的什么遗憾?

    岳淡然却诚惶诚恐,“王爷想吃,我明日就去做,不知王府的膳房……”

    “淡然愿不愿意从今以后天天为我下厨做羹汤?”

    从今以后?

    天天?

    下厨做羹汤?

    岳淡然懵在当场,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是要困她一辈子做厨娘吗?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维莞尔一笑,“在这世上,我最艳羡的人就是苏丹青,不是艳羡,是妒忌,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了他的妒忌。如此困顿折磨,却无能为力,淡然懂不懂这种进退不能?”

    怎么不懂,她对岳思卿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欧阳维收敛戾气,目光放远,脸上的笑容复又回暖,“当初我曾问过淡然,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世俗偏见,要是让你选,你会选我还是那个病怏怏的苏家公子,结果你一声不响就选了他……”

    岳淡然哑然失语,一肚子的话都顶到喉咙却出不了口,好生难过。

    “三年了,淡然可曾有悔?”

    “不悔。”

    要是重头再让她选一次,她恐怕还是会做同当初一样的选择。她选的这条路,满是荆棘,痛则痛哉,痛却不悔。

    就算欧阳维一辈子不知道,不领情,也无所谓。

    望着她一脸坚定的模样,欧阳维却低下头轻声笑了,“你不悔,我却悔,无所作为注定有悔,有所作为注定也有悔,进退维谷,无解之局。”

    自从三年前在她婚宴上重逢,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只有她才看得见的一丝哀。

    欧阳维抬起头与岳淡然对望,看进她双眸时又是一笑,“淡然在可怜我……”

 第55章 花非花

    她的确是在可怜他,更是在可怜自己。

    欧阳维垂下眼,轻声笑了,“大可不必,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我们活着负自己的罪就够累了,没那个力气还要背负别人的罪。这世上有许多无可奈何,不想一味听天命,就要千方百计尽人事。”

    她何尝不是在千方百计尽人事,只不过她的尽人事他不知道罢了。

    “淡然,要是让你再选一次,你是选我,还是选那个病怏怏的苏公子?”

    “殿下是在说笑吗?”

    要是三年前他在她的婚宴上问这一句,她兴许会当场摘了凤冠跟他走。

    可是现在……她就算走也不敢走的那么决绝了。

    她对苏丹青虽无男女之情,毕竟还有三年亲近之谊。

    欧阳维望着岳淡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颇有些忐忑地又问了一句,“淡然还是不愿意选我吗?”

    他心里不信她对他全然无情,否则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看他,至于她对他的情有多深,他却不敢肯定。说不定他所有的指望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如何……选你?”

    “离开苏家……同我在一起。”

    岳淡然扶着站起身,彼时极力装出的冷静也都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掀了被,随着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对旁人来说兴许只是寻常表白,对我却是千难万难。说不出口的话,我却对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冷言冷语奚落过我一回,悄无声息逃离过我一回,如今忍心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第三回吗?”

    岳淡然被钉在当场,身子不受控落到他的怀抱里。

    欧阳维困人的双臂紧了紧,“除了苏丹青,我最恨的人就是岳思卿……恨不得杀了她,却不能,你不会明白的……”

    他与岳思卿的恩爱纠葛,她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明白过。当下他既然提到了,她倒没办法不在意。

    “淡然说过誓死不会跟人共事一夫,我发誓这一辈子都只要你一个。”

    他说的多好听啊,落在她耳里却没有实感。当初是谁说要让她规行矩步不要痴心妄想的,哪里说过一辈子只要她一个这种话呢。

    紧紧贴着她胸口的,是另一颗跳的狂乱的心,岳淡然瞬间觉得无法呼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出他越发收紧的环抱。

    欧阳维的语气急切,“淡然若不愿名声有亏,我会叫苏丹青一纸讣告,你今后想姓什么,叫什么,都凭自己,无论想要什么身份,王公之女,皇亲贵戚,也都随心所欲。”

    王公之女,皇亲贵戚?

    比那更压抑更尴尬的身份她都义无返顾地接受了,她曾经绝望地只求单方面的朝朝暮暮,如今她经年的爱恋竟真的拉着她的手对她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她禁不住又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天可怜见,她原本就只满足于能天天看到他而已。

    “你现在想不清楚不要紧……我等你的答案,一直一直等。”

    欧阳维若使出浑身解数,做出痴情的模样,天上的仙女恐怕都要思凡了。岳淡然忘了她是怎么离开他房间的,那之后在维王府度过的每一个不知前路的明天,都变成了游走在生死线上的煎熬。

    求而不得的噩梦做得多了,现实和虚幻便会纠缠不清,岳淡然不敢去见欧阳维,也不知如何面对苏丹青,一来二去,见面最多的人竟是岳思卿。

    她们彼此厌恶,却还都保留最后的理性。岳思卿是她的仇人,是杀了她今生最亲的人的仇人,她却从不敢让仇恨占据她的魂,她怕她会不顾一切动手杀了她。

    忍耐着相处了一些日子,岳淡然终究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人性本善,岳思卿对她是有愧疚的吧,否则不会一见到她就忸怩不安,欲言又止了。

    不止岳思卿,苏丹青时而流露的探寻神情也让岳淡然好生忐忑,她以为自己的秘密漏了底,忍了几日终于忍不住,“夫君有心事?”

    苏丹青一开始还极力掩饰,吞吞吐吐没办法自圆其说,反倒成了欲盖弥彰。

    岳淡然心中有鬼,却没想到苏丹青心中也有鬼。

    莫非是重见年少爱恋,牵动了情丝?

    两个人都精神紧绷,风声鹤唳,岳淡然还能装作不动声色,苏丹青却连手脚都冰凉了,“当初同我有婚约的本是思卿……这个,夫人早就知道。”

    无缘无故说起当初的婚约,莫非他真对岳思卿燃了旧情?

    “之后是我毁了婚约,同两家父母说要娶你。”

    岳淡然越发猜不到苏丹青说这番话的意思。

    “其实娶你之事,并非我本意,在那之前,思卿曾与我见过面。”

    岳淡然默然不语,让她怎么澄清,说她也阴差阳错成了那一桩杏林会面的见证人。

    “当初我义无反顾提出将联姻对象换成你,本是事出有因,不瞒夫人,是思卿碍于维王殿下的属意,不得不忍痛断绝婚约。”

    忍痛?

    她不敢苟同。

    岳思卿对外的确对欧阳维抱有**不明的态度,似乎心甘情愿,又似乎被逼无奈,如此模棱两可,旁人也不好说甚,可岳淡然却知道,岳思卿为了欧阳维如何伤天害理。

    苏丹青低着头,看不到岳淡然面上的风云变幻,“那一日我为殿下施针之时,他曾隐晦地透露上次之方并无显效,之后多次尝试的旁门左道也都竹篮打水。”

    才说着岳思卿与婚约,怎么突然牵扯到了欧阳维?岳淡然被绕的云里雾里,“维王殿下的状况同夫君当年的婚约有何关联?”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七寸了吗?苏丹青面有犹疑,吞吐道,“殿下坦言这些年强留思卿在身边,心有愧意,如今不愿耽误女子的大好年华,决心不再执着,从思卿之意,放人归去。”

    岳淡然如遭雷劈。

    怪不得他问她若心爱之人爱的不是她,她会放手成全,还是千方百计将人留在身边。

    怪不得他一脸哀怨地表白就算自己再煎熬,也好过让心中所爱也陪着受苦。

    怪不得那晚提到岳思卿,他说了恨她,原来是他在挣扎将人留在身边还是放人归去。

    怪不得他说这世上他最艳羡妒忌的人是苏丹青,艳羡妒忌着还不能让人怎么样。

    可怜她还曾心存侥幸,暗暗窃喜,不动脑筋地就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

    身体里的水仿佛被一下子抽尽,手脚冰凉,喉咙干干。

    苏丹青眼神游离,没发觉岳淡然的异样,自顾自继续,“殿下坦言,这些年思卿心中只有……只有我一人,却迫于他的私心和她父母的意愿才……”

    才怎么样?

    跟在他身边出双入对吗?

    岳淡然耳边响起蜂鸣声,当初在后山的杏花林,岳思卿同苏丹青摊牌的情景历历在目。

    岳思卿的确是痛哭流涕,也说过可怜有缘无分,打动苏丹青的,无外乎那一句“神剑山庄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皇储的意思”。

    可她绝不相信岳思卿从头到尾扮演的角色,只是父母与权王私欲的牺牲品。

    岳淡然站也站不稳,苏丹青这才发觉她的不适,冲上前来搀扶,“夫人怎么了?”

    岳淡然扶住头,笑的比哭还难看,“不碍事……”

    苏丹青心里一急,辩解的语无伦次,“夫人万莫多心,殿下虽提及做主成全我与思卿,却已被我婉言拒绝了。”

    四目相对,她所见的就只有苏丹青一厢情愿的真诚;明知会后悔,还是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殿下何时……同夫君说要做主成全你和姐姐?”

    “我们来王府的第二天。”

    这才是他们见面的第一晚,他所谓有话难以启齿的真正理由;要是白日里苏丹青应承他所求,他便不会对她说那一段看似动情的表白了吧。

    年少轻狂,只想着将人绑在身边,多年后才发觉自己犯了傻。对心爱之人,不该只求卑微独占,却该为她出谋筹划,百般成全。

    欧阳维因一己私欲绞碎了心上人的大好姻缘,如今后悔愧疚了想潇洒放手,拨乱反正;可苏丹青是个不会享齐人之福的愚人,他要成人之美做君子,自然要先用计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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