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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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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淡然在一旁忍不住笑,“何琼大人想要我的药方吗?您同我说一声就是。我想着自家抓药不像与人看病,嫌麻烦才没写,现在写给你也不费什么功夫。”

    她手脚利索地把药方写了,写完了一张又写了一张,又开口求清风明月登梯子取药。

    何琼拿过那两张纸,皱眉道,“你到底要配几副药?”

    “高崖摔落,脏腑伤的不轻,刚配好的是内服汤药,去淤化积,现配的这一副外用续骨养筋,一半蒸一半冷捣,和匀涂在夹板里正骨。”

    何琼斜眼看看她的残腿断手,轻哼了声也不接话。

    “何琼大人拿这两张方子去交差够不够?”

    岳淡然笑的似无心机,何琼反倒有些尴尬,“你从前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武的,哪有人年纪轻轻学通了两样的?”

    “从前的过往不记得,脑子里几十本医书,几百条熟方却都还在,想来似乎也曾废寝忘食地用功过。我也不知自己抓的药对不对,搞不好一吃不好反倒吃死了呢。学通没学通,还是请你家主人看过方子做个判断,兴许我连江湖郎中都比不上也未可知。”

    何琼拿方子来回柳寻仙,柳寻仙细细看了药方,心里暗暗吃惊。

    麻姑见主子形色有异,就细细问了何琼,众人都有些吃惊。

    柳寻仙似笑非笑,“方子没什么古怪,用药极巧,味味对症。何琼说她把十天的药都酌情酌量,细致至此,倒也难得。”

    织女探身看了一眼,“既然药方没什么古怪,主人何以面生愁容?”

    柳寻仙伸手轻点药方上的字,“她的配方用药之法,似乎出自药王庄。药王庄的人,向来专攻医毒,无人会武。她又与朝廷有关,身份实在可疑。望舒,你去黑虎崖见辛左使,请他彻查这女子的身份。”

    望舒领命而去,柳寻仙屏退众人,走到桌前拭了香炉旁飘出的一丝灰,转身进了密室。

    何琼离开药房后,趁着清风明月不注意,岳淡然又偷配了一副药,方子没写,是因这副药用料不是至真至贵,就是至稀至罕,她怕柳寻仙看了心疼。还好用料不多,混杂在另两副药里取了,名贵的几味,她若无其事地悄悄拿好,夜里回去取出来磨碎捣烂微火调成膏,用瓷瓶装了,冷凝后涂在脸上,撕一块衣衫上的棉布,包在头上挡风。

    脸上的伤想不留疤痕,用药的前七日都不能见风,她每日除了煎药出恭,不是躲在柴房里睡觉,就是等清风明月送饭吃。

    吃到第八日实在受不住,清风送饭时,岳淡然厚着脸皮问了句,“清风大人,住柴房我不在意,只是这吃的实在太素了,每日青菜豆腐,半点油星不见,我断着骨头,伤着肝肺,就算不补人参雪莲,也该吃点肉食才好得快。”

    清风嘴张了张刚要开口,被明月抢先,“那日在药房,姑娘也不是没拿人参雪莲,我等看你取的分量少,也就没声张,你是补完了还想再补?”

    岳淡然脸红了红,吞吞吐吐,“我不是想多要人参雪莲,就是想吃些荤,日日吃萝卜,人都要成兔子了。”

    明月清清嗓子,“这个我们无能为力,我家主人是胎里素,自幼没吃过一口血食,我等也是吃素吃惯了的。你每日吃的与我们吃的并无两样,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我们起锅灶另做吧。”

    岳淡然脑袋嗡嗡的响,“你家主人自幼吃素?他是要修道求仙?怪不得贵府叫寻仙阁。可惜那么个俊俏公子,不求佳人偏求仙,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要伤透了心。”

    明月被口水呛了个抖,“你妄自揣测什么?我家主人只是吃素而已,天下间吃素的都是要修仙的?”

    清风在旁摇头轻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咽了回去。

 第97章 偷鸡摸狗

    求诉未果,还差点惹恼了看守大人,岳淡然灰溜溜地告个晚就回了柴房。

    清风看明月一眼,压声道,“都八天了,你我日日在这守着,主人问也不问,我们要不要去回一声。”

    明月看了一眼柴房门,等里面火光熄了才轻声道,“没什么异样,主人也未召见,你要是不怕麻烦,回一个也好。”

    明月跳上房檐,眯眼打盹;清风飞身去了,刚走到安宁轩门口,麻姑就迎上来问,“怎么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出事了?”

    清风脸红了红,调匀了气才往屋里走;麻姑气他不理人,织女偏又走来调侃,“几日不见主人,他心下想念了吧,找个缘故跑来的。”

    清风进门时,柳寻仙正拿着笔在画什么,何琼与望舒在一旁磨墨伺候。

    何琼看见清风就开口问了句,“那丫头怎么样,还老实吗?”

    清风借胆子看了自家主子几眼,低头回道,“她把衣裳撕了一块包了头和脸,整日不是熬药就是睡觉,吃饭也在柴房里,没离开半步。”

    何琼忍不住嗤笑,“她包了头脸干什么?容貌毁了不敢见人了?”

    清风偷看一眼桌案,他家主子画的是个没脸的女子。

    柳寻仙目光凌厉地顶上清风的视线,吓得清风忙把头垂了,“她这几日都呆在柴房里,第一晚就嚷着被虫子咬了,寒病发作,让明月抱了三被还叫冷,又在柴房里生了个炭炉。”

    何琼哼了两哼,“在柴房里生火,你们也太纵容她了。”

    清风瘪嘴不接话,柳寻仙也不示下,弄了半天笔墨才抬头看了清风一眼,“白蝉得了宿主每日都要食人血,应该不是装的。”

    清风在堂中站了一会,柳寻仙放下笔,“还有事?”

    清风为掩失仪,硬挤出一句,“她嫌饭菜太素,要吃荤。”

    柳寻仙不应,何琼望舒也不帮腔,清风自觉没趣,只好躬身退出去。

    清风回来时闻到厨房飘出淡淡的香气,跳上房檐推推明月问究竟。

    明月笑道,“她说饿了想生火做点夜宵,我想着厨房里还有些菜蔬粟米,就随她去了。”

    清风听了这话,便不放在心上,过了快一个时辰,岳淡然还在里面鼓捣,厨房里的香气越发浓重,清风凝眉道,“这香奇怪,不像是菜蔬米粟的香。”

    明月吸鼻子细闻,也觉得不对,两个人慌慌张张地闯进厨房,见岳淡然大咧咧坐在烧火板凳上,捧个大瓷碗喝汤。

    清风冲过去掀了锅盖,锅里赫然炖着一只乌骨鸡,鸡肉都被吃的七零八落,只剩鸡头鸡脚。

    明月吓得发抖,指着岳淡然战战兢兢地问,“乌骨鸡……乌骨鸡是哪来的?”

    岳淡然抢天抢地地把鸡汤喝了,一抹嘴摆出任君处置的模样,“贵府花园里养了些珍禽走兽,我随手抓了只鸡。”

    清风抖得比明月还厉害,“你去了肃宁园?还偷了鸡?这只乌骨鸡是主人养的,主人爱它毛色纯净,叫声清亮,一直留着打鸣,你居然给吃了?”

    岳淡然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惭愧,却还撑着面子狡辩,“不吃它总不能让我吃鹤吧。我现在手脚伤着,鸽子兔子都不好抓,就它好抓,算它倒霉。伤筋动骨,喝鸡汤本身大有裨益。你家主人练功练出内伤,也该拿这个补。”

    清风看了眼明月,舌头打结,“我只走了一刻,她什么时候出的柴房,什么时候去的肃宁园,又是什么时候抓的鸡杀的鸡,她说用厨房的时候,你怎么不查?”

    明月也是一脸焦虑,“我怎么知道她手脚如此快,连她怎么从柴房出去的我都不知道。”

    清风对岳淡然拜了一拜,“姑娘厉害,别说两个人看管你,就算是我们几个都来看管你也看不住。我们虽没本事请动你大驾,还请你体谅我们罪责在身,自己去跟主人说吧。”

    瞧清风明月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岳淡然才觉得她似乎是闯祸了,这祸闯的有多大,她心里没底。

    “去就去吧,先斩后奏吃了你家鸡,给主人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岳淡然大义凌然地擦净手上的油,一瘸一拐出门,还嚷嚷着要眼罩戴。

    清风哭笑不得,“姑娘不用装瘸装瞎装糊涂了。”

    岳淡然好冤枉,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养了八天,右脚不敢用劲怎么叫装瘸,她偷鸡时明明也是用一只脚着力的。

    清风去而复返,织女原本又要耍玩,见他俩后头跟着个包头粽子的瘸子,才收敛嬉笑,进去通报。

    几日不见柳寻仙,他气色好了许多,想是这几日温补调息,功力恢复了不少。岳淡然站在堂中,耳不闻清风明月低声哀气地告状,仗着脸蒙着就只顾肆无忌惮地看美人。

    柳寻仙高坐尊位,听了禀报脸色越发难看,何琼望舒连大气不敢出,满屋子人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衰样,只有岳淡然还在不知死活地摇头晃脑。

    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惹得阁主大人怒火中烧,劈掌就下了伤手。

    岳淡然反应慢了些,却也躲开及时,可惜包头的棉布被掌风震掉了,一张脸露出来。

    柳寻仙原本还预备了第二掌,看到她脸的一瞬,却怎么也出不了手了。

    他原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这张脸了。

    用了雪融生肌膏的缘故,她脸上的伤口恢复迅速,只七日就结痂脱落长了新皮,伤处也没留疤痕,只是颜色比它处红一些,看上去却也无大碍。

    心心念念这些年,午夜梦回,他以为他与她再没办法见上这一面。如今她就在眼前,他整个人都在崩塌的边缘,若不是还想着自己的身份,他恐怕就要当着满屋子的人失态了。

    岳淡然扶桌子站好,弯腰又把包头巾捡了回来,“阁主大人,偷你的鸡是我的不是,可贵府的饮食实在太清淡了,我这伤筋动骨之人,想吃些荤的补补气血,早日长好了骨头好下山。”

    柳寻仙眼看着她不慌不忙地把包头巾又戴回去,握紧拳头才止住身子发抖,她站在那碎嘴喋喋地解释,他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从上到下一寸寸打量她,胸口一腔血气往上冲,眼睛更是酸的发痛,好不容易咬牙平息了,强作无事回到上位去坐。

    岳淡然见柳寻仙没了火气,索性开始乌七八糟地胡扯,只盼他听得不耐烦撵她出去,今天的事也就这么了了,可柳寻仙一点并没放她去的意思,坐在上头原是一副隐忍哀痛的模样,之后看她手舞足蹈,竟缓缓舒展了眉头,到最后更是随心所欲开怀大笑。

    何琼与望舒偷瞄了主人一眼,吓得魂魄都失了,清风明月也吃惊不小,屋里屋外的人都不知如何自处。

    岳淡然东拉西扯了半天,见柳寻仙拄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她,心里发慌,“阁主要是不生气了,能放我回去吗?我指天发誓,伤愈后一定挣钱买只鸡还给你。”

    “我的鸡不是寻常之物,你想赔也不是这么个赔法。”

    柳寻仙一勾唇,把她整个人都笑倾倒了,“阁主想让我怎么赔?”

    “我身边缺个粗使丫头,你身还债吧。”

    一语毕,不止她吃惊的差点没跌倒,满屋子人都倒抽冷气。

    “啊?只不过吃了你一只鸡,你就要我一个大活人身还债?你那乌骨鸡再值钱也没人值钱吧。”

    柳寻仙从鼻子里发出个哼,“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这些天你吃我的饭,用我的药,睡我的屋,偷我的鸡,我不杀你,不打你,不骂你,给你两不相欠的方法,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又怎样?”

    “那你就把鸡给我吐出来。”

    “吃进去了怎么吐出来?吐出来了也变不成个囫囵个的鸡。”

    柳寻仙笑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拿手指指脚下,“你看看何琼望舒,哪一个穿的不比你强,睡得比你好。替我做事能穿上干净衣服,睡到干净铺,有劳有得,总比癞皮狗一样的白吃白喝强。”

    岳淡然偷眼去瞧柳寻仙的几个侍女,的确个个干净素雅,哪像她这么一副破败潦倒的样子。想来被人叫白吃白喝也的确不是什么痛快事,每日做些事也就当打发时间了。

    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应承下,柳寻仙笑道,“总没名字不成,既然记不得以前叫什么了,从今往后就叫嫣然吧。”

    岳淡然还来不及说好不好,柳寻仙就断了她的来路,“何琼,带她下去洗澡换衣服换药,安排在雅宁轩住下。”

    何琼强作镇静,“主人要我为她洗澡换衣服换药,还要安排到雅宁轩?”

    “哦,烧水不用你,让清风明月去吧。”

    何琼不敢违抗主人的意思,低着头掩住合不拢的嘴,一步□□地同清风明月去了。

    岳淡然在下面听说阁主大人要给她洗澡换衣服换药换房,也忘了抗议,嫣然就嫣然吧,拐着腿也跟着走了。

    他们前脚一走,柳寻仙就把满堂人都屏退。

    望舒出门时脚步都是虚的,哀哀对麻姑叹道,“跟着主人这许久,从没见他笑的那么欢心。他原本是想出手打她的,怎么见了她的容貌就停手了?”

 第98章 随遇而安

    麻姑迎上前,见望舒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有些恍惚,“我与织女不在内堂,都没见到她的长相,她长得真那么好看?”

    望舒幽幽道,“似是用药治了脸上的伤,疤痕都消了,容貌的确称得上绝色。”

    麻姑眼皮跳了几跳,“主上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不会单单因为她的容貌就对她转变。”

    织女也疑惑,“我们在外堂听着,主人一开始的确是气的要出手打她,见了她的容貌才停手,之后更是转怒为喜,收留她在雅宁轩不算,还在与她在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

    望舒轻叹,“我们何时瞧见主人那般欢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麻姑咬咬嘴唇,向望舒道,“辛左使调查她的身份,有回话没有?”

    “没有画影图形,本就极难。辛左使飞鸽传书与我说并无头绪,主人这才动笔画她的影像。”

    三人正低语,侍子走来通报,“望舒姐姐,主人请你去。”

    望舒看了眼麻姑织女,理衣回内堂。

    柳寻仙背身站在窗前,听到望舒进门,也不回头看她,只沉声吩咐,“画像画好了,你速速拿去交给辛左使,亲自去。”

    柳寻仙声色严厉,望舒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多瞧主子一眼,忙取了画像就要出门。

    望舒冲到门口,被柳寻仙喝住去路,“叫辛左使倾尽全力,务必将嫣然的过往身世细细的查,她这些年去过哪,遇到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一件都不可遗漏。”

    望舒退出门时脑子被掏空到只有一个念头:她家主人,那个从来生人勿进的主人,嘴里怎么那么亲切自然地叫出了一句“嫣然”。

    “嫣然”跟着何琼进雅宁轩时,下巴惊掉了一地。

    这是客房吗?瞧这房间的位置规格,都像是主人家才用得起的正厅主卧。

    何琼指挥一班小丫头东窜西跳地忙,嫣然满腹疑惑,也不好上前插话。

    这房间的布置无一处不仔细,摆设的物品也样样精良,虽都是积年上久之物,却没有半点陈腐之气,想必是寻仙阁主时常叫人来洒扫清洁的缘故。

    清风明月抬了个大浴桶进了卧房,放到屏风后面,又有两位侍子送烧好的水进来,几个人跑了几趟就把洗澡水预备好了。

    何琼皱着眉头不看人,挥手示意小丫头们,大家一窝蜂地退出门。

    关门的一刹那,嫣然忍不住问了句,“大人,这间真的是客房吗,看起来像是正房,不会是你家主人的卧室吧,我这样鸠占鹊巢合适吗?”

    何琼心里一百个不愿理,嘴上却不能不答,“这的确是正房主卧,却不是我家主人的卧室,主人住的是姑娘刚才到过的寒宁轩。主人既然安排姑娘住下,你放心住下就是。姑娘以后不必称呼我等为大人,我等受不起。”

    说的是客气话,听着却有点酸。

    何琼低头把门关了,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屋子一下子就剩嫣然一个。住处从柴房草垛变成了香屋雕,从没人理成了座上宾,待遇跳跃的有些适应**,她在房间里转悠了好一会才脱衣服洗澡。

    身上有伤,不敢在浴桶里泡,只在外面擦洗,弄干净就起身,扯下屏风上搭的衣服,却不是刚才穿旧的那几件,而是一套干净整洁的换洗衣服。

    她正疑惑是谁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房换了衣服,屏风后面就传来个声音,“衣服合适吗?”

    嫣然吓了一跳,柳寻仙是什么时候进房来的,她怎么没发觉?她自问内功不弱,有人进房她不会没警惕,谁知究竟还是柳寻仙技高一筹。

    心一慌,穿衣服时不免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穿戴好了,挣出底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阁主大人,趁人洗澡时进房,未免太失礼了吧?”

    柳寻仙站在窗前,听她出来才把脸转了过来,“是我失礼了。”

    听起来像认错,态度却一点都不诚恳,她反倒不知该怎么接话。

    柳寻仙笑道,“既然你要留在寻仙阁,闲暇时去打理肃宁园可好?”

    肃宁园?寻仙阁种奇花异草,养奇珍异兽的花园?

    阁主大人是忘了她刚在肃宁园偷了只鸡吃了吧,把她派到那不是把黄鼠狼扔到鸡窝里了吗,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嫣然一脸戒备地看着柳寻仙,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什么蹊跷。

    柳寻仙的表情也当真蹊跷,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想挤出个笑消除她的戒心,却因笑的太不自然而弄巧成拙。

    嫣然眉头都皱紧了,“我对园艺之事不甚精通,就连浇水施肥也不知量多量少,肃宁园是否还有管事在,我也好时时请教。”

    “浇水施肥,修枝剪木,养花养草这些都轮不到你,你隔三差五照料一下活物便可。”

    活物?唯一的一只鸡已经被她吃了,他是真不怕她拿仙鹤开荤啊。

    两厢对望无话,当真无比尴尬。嫣然巴不得柳寻仙像在堂上呵斥她时那般疾言厉色,她也好厚脸皮地插科打诨;他如今这般和颜悦色,她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柳寻仙不自在了一会,终于找回些主人家的理所应当,不急不缓地走到她跟前,抬手摸上她的头发,皱眉道,“怎么不擦干?”

    “来不及擦就要招待不请自来的阁主大人啊。”

    阁主大人受了冒犯也没发怒,仙姿俊秀的脸上反倒生出笑意,率性潇洒地抬手朝屏风处一指,一块浴巾就飞到他手里。

    干干的棉布擦上她头发,她非但不感激他的好意,还不知死活地冷笑,“走两步就够得着的东西,何必浪费功力,阁主大人是在炫耀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吗?”

    柳寻仙轻笑着并不接话,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你不用一口一句阁主大人的叫我。”

    嫣然被伺候的心惊胆战,头上莫名有些麻痒,“这些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脸上的伤不时时包起来成吗?”柳寻仙不答反问,走到她身后,刻意躲过她要接手擦头发的动作。

    嫣然清清嗓子,“刚才我包着脸是因为出门去见你,在屋里见不了风,想来没什么要紧。”

    “你用的药可是雪融生肌膏?”

    她怎么记得,“我也不知道那膏药叫什么,似乎从前用过,也学过怎么配,抓药时就自然而然地配来用了,好在有些效果。”

    柳寻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如果还要什么药就去药房取,要用名贵的也无需避人。”

    嫣然脸上发烧,“药不药的都是小事,食疗也很重要,像阁主你这样的身子,不补荤,气血恢复的就慢,其实我今天喝的鸡汤就很好,你也该时时补一些。”

    柳寻仙但笑不语;嫣然却越说越来劲,肚子还是撑的,嘴又开始发馋,“阁主大人修道吗?心怀慈悲不杀生?”

    阁主大人明显看到她喉咙一动一动地咽口水,忍着笑回了句,“我连杀人都不眨眼,何况那些畜生。”

    嫣然背对着柳寻仙,虽看不到他的脸,却也感受到身后的寒意,口中的津液干了,劝他吃荤的话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柳寻仙擦完她头发,走到铜盆前把手洗了,又回身到她面前仔细看她脸上留下的浅浅的红痕,口里喃喃,“别留下疤痕才好。”

    “阁主大人说什么?”

    “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去肃宁园。我会安排人给你做些肉食,你想吃什么就同他们说。”

    嫣然眯起眼上下打量柳寻仙,“阁主大人可是对我有所求?”

    柳寻仙上前一步,却不敢靠的太近,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敢笑的太明显,“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侍子侍女都觉出不对了,何况是我。阁主大人原本还防着我,怎么突然就把我奉若上宾,好吃好住的招待起来?”

    柳寻仙明眸闪闪,也不答话,笑盈盈地把人看毛了才反问了一句,“我下手打你时,你预备怎么应对?硬接下我那一掌还是出手格挡?”

    “阁主大人出手那么快,我哪里反应的过来。”

    他才不信她的敷衍,“我出手时,你明明也是一身杀气,若非我收手回来,你恐怕已打定主意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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