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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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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脑子还在乱,被柳寻仙这么一问,太阳穴又抽痛一下,却要故作无状,“你说谁?”

    “欧阳维。”

    这三字一入耳,犹如千针□□百汇,全身的神经都被牵动了,她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上头,背也不自觉地拱起来。

    柳寻仙心一慌,玉面更添几分惨白,扑过去将人牢牢搂在怀里,“怎么了,头疼吗?哪里不舒服?”

    嫣然前一刻还痛不欲生,身边却突然包围一股温暖,从头到脚的不适也渐渐平息,她顺从心意依靠在柳寻仙怀里,等最后一丝痛觉从身体里抽离。

    “上一次在寒潭,是我抱着你救了你的命,这回是你抱着我止了我的痛,这算是投桃报李?”

    听她沉音稳稳,他才放下心来,明知她已无大碍,却还不想放开手;她也没挣脱他的环抱,心中的滋味更是莫名地温暖熟悉,“总觉得你身上的味道我从前闻过,香而不腻,素而不俗。”

    柳寻仙笑的情不自禁,“从前都是我抱着你,你最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在月华下相拥,各自把心事丢在脑后,直到嫣然的左腿站不住。

    柳寻仙回寒宁轩时,脸上的笑能换下一座城池;望舒看的收不回目光,织女掉了下巴,麻姑瞪圆了眼,只有何琼一个面色如常,开口时舌头却打了结。

    柳寻仙擦了琴,坐在窗前动心地弹,嫣然在房中听到琴音,开了窗倚在窗前静静地听。

    清风与明月瞧见探头出来的嫣然,在门口对视一眼,表情一无二致,亦悲亦喜。

    嫣然听累了去歇息,柳寻仙手也乏了,站起身吩咐更衣。

    何琼眼中尽是忧思,“主人要连夜走吗?”

    望舒也劝,“主人两天没睡,休息几个时辰再去不迟。”

    柳寻仙走到屏风后,“这次回来已是忙里偷闲,若不早些回去,恐怕欧阳维疑心。”

    四女侍皱着眉头你看我我看你,柳寻仙已走了出来,“你们三个跟着我奔波了一个月,留下歇息几日,叫霄云四个随侍。”

    织女正要摇头说不累,被何琼拦了,“你们一个个脚步浮晃,硬跟去也是给主人添乱。”

    麻姑叫了霄云等,侍子们略做准备就同柳寻仙动身走了。

    四女私下也没话,各自回房,望舒才宽衣上床,门外就有人敲门,下床去开门,却见何琼站在外头,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我睡不着,找你说话。”

    望舒理理头发,“我困得脑子都不清楚了,有什么话到床上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和衣上床,望舒闭着眼,随时入梦的姿态,何琼却掐着她的腰不让她睡,“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这些日子一直有不详之感,恐怕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我们跟随主人多年,血雨腥风还见的少吗?”

    望舒将何琼作孽的手钳到手里,何琼费了好大劲才抽手出来,“是见得不少,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让我担忧的是主人。”

    望舒翻个身拿背对着何琼,口里嘟囔一句,“主人是何许人,什么时候做事不拿分寸,你不要庸人自扰了。”

    何琼愤愤去扳她肩膀,“你说这话也没底气,我们几时看到主人对人这般用情,一回来什么都不做就陪了她一天,又弹了半宿的琴。从前我等碰碰白虎都要被主人训斥半天,他却让那女子去骑。”

    望舒轻声冷笑,“就算如此又如何,主人孤独半生,看上个人想要她陪伴也无可厚非。”

    “她是个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身份这么可疑,主人对她的态度……也纵容过分,她又是维王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我总觉得这其中不简单。”

    “你我是何等身份,知道的内情自然是九牛一毛,既然妄自揣测也是徒劳,不如等辛左使的飞鸽传书,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何琼一脸哀色,口中更叹声连连,“主人劳累憔悴,你看着不心疼吗?”

    望舒一直闭着的眼这才睁了,“主人乐在其中,轮不到你我心疼。我担心的是主人周旋维王有差,这事最终会露出马脚,应了你这乌鸦嘴说的血雨腥风。”

    “寻仙阁此等秘境,欧阳维的手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找不进来。”

    “话别说死,谁能想到固若天门的困龙阵被个失忆女子给破了,谁知道维王身边又有什么能人。”

    说到这,何琼却像是想到什么,“破得了困龙阵整阵的就只有主人一人,我等也只是各攻一门,那女子……”

    望舒好奇心被勾起,何琼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不说了;望舒逞强没有问,闭上眼想睡,困意却没了,上下不能之时,何琼又问了一句,“主人当真打定主意要杀苏丹青?”

    “主人还游疑未决,并没打定主意。”

    何琼抱紧被,老然道,“并非是我怕了药王庄,只是那罗刹医仙实在厉害,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近的其身,否则他如何以一身病躯立足武林,我怕主人就算得手也会反受其噬。”

    望舒也皱紧眉头,“主人想杀他还是杀的了的,只是药王庄的门人遍布天下,主人恐怕会遭报复。这事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

    “主人心高气傲,何曾隐姓埋名,只要他出手,无论成功与否,我们同药王庄的梁子都结定了。”

    两人聊着,一前一后睡了。

    嫣然半夜却醒了,白蝉吸血,她寒病发作,怀里抱着手炉冷的像冰一样,身上压了几层被还是冷的打哆嗦。

    冷着冷着,头又疼起来,她错觉自己要想起什么了,可脑子里除了欧阳维这三个字就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维究竟是何许人,究竟是她的谁,她只不过把这名字放在嘴里嚼一嚼,心就跟着酸楚起来。

    身子越不适,脑子越清楚,她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觉:柳寻仙说欧阳维吩咐他找人,那欧阳维要找的,不会就是她吧。

    那她当初会落崖,必定跟那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找到人,相安无事,找不到,就要杀罗刹医仙泄愤,那她同苏丹青又有什么纠葛?

    前面有个万丈深渊,再走几步就会掉下去,她却收不住脚步,困顿幻觉中,眼前出现个风姿绰约的身影,像从天而降助她脱困的谪仙。

    她连唤了几声柳寻仙,他却不应,只笑望着她,眼中尽是不惹尘埃的风华。

 第102章 柳氏寒剑

    柳寻仙一走又是一月余,再回来时,嫣然的断骨好的□□不离十,他见她时,她正在肃宁园耍剑,白虎在她身边蹦来跳去。

    他站在一旁不出声,直到她发现他,他才笑着上前,“你的身子怎么虚成这副样子,我在远处都感知到你一身的寒气。”

    嫣然笑着相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生想念阁主大人。”

    柳寻仙一阵面热,眉眼之间却藏着无尽笑意,“是我疏忽了,忘了白蝉还在你身体里,等我安歇几日,就帮你把它逼出来。”

    “我也不喜欢日日发冷,可是总觉得要是不冷了就要有别的不自在,一想到不知要怎么受苦,骨头都跟着发紧。”

    柳寻仙默然不语,脸上的表情却渐渐露出阴霾。

    嫣然却笑的很开怀,“要不是我阴差阳错走进了寻仙阁,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今只是时不时冷一冷,总比万虫蚀骨要强得多。”

    她话不过脑就脱口而出了,引得柳寻仙一脸惊愕,“什么万虫蚀骨?”

    嫣然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话,绞尽脑汁地想也是无果,只好一笑而过。

    柳寻仙却笑不出来,拉起她右手叹道,“你这只手果然不能拿剑了,刚才使的那几招没有半点气力,稳准狠半个都没有,真是糟蹋了一套好剑法。”

    嫣然眉一挑,把剑递到柳寻仙手里,用左手轻轻地按摩右手腕,“连我自己都记不得这是什么剑法,阁主大人知道?”

    这一问把柳寻仙问得面色黯然,眼中流溢的神采也消失大半,“多年前我有幸天天都看这套剑法的主人舞剑,当真精妙绝伦,但凡学武用剑的,怎不心生仰慕。”

    “剑法的主人是什么人?”

    嫣然问的随意,柳寻仙却一脸正色,拉她到亭子里坐了,方才娓娓道来,“我并非寻仙阁的第一位主人,之前的那一位命途多舛,英年早逝,他也是你刚使的那几招寒剑剑法的主人,柳寒烟。”

    嫣然瞠目,“柳寒烟?你们都姓柳,莫非……”

    话没说完就被柳寻仙不着痕迹地打断,“这套剑法的心法,你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吗?”

    嫣然心里烦乱,眼中却清明,“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都记得,兴许是从前教我剑法的师父硬让我背的也说不定,除了这一套剑法,我脑子里还有许多别的。”

    柳寻仙垂下眼,长睫在如雪的肌肤上留下一对剪影,美的不可方物。

    “柳寒烟的这套剑法从不外传,他生前有个挚友,两人在江湖并称梅锋柳刃。”

    “梅锋柳刃……”

    四个字念在嘴里,字字透着亲近。

    “同柳寒烟八拜相交的是上代暗堂一剑,吴梅景。”

    吴梅景的名字飘进耳朵的那一刻,嫣然的头就开始丝丝阵痛,脑子里闪过一些凌乱的片段,却组不成章法。

    柳寻仙并没发觉,语气依旧淡然,“吴梅景做过太子武师,他也曾是你师父。”

    脑袋里像是有甚么东西爆炸了,嫣然疼的拿头扶住头;柳寻仙这才看出她神色有异,忙起身走到她面前,“头疼?”

    嫣然嗯了一声,任柳寻仙轻手轻脚地替她揉。

    “难过的话就不要想吴梅景了。”

    “疼一下而已,也没有很难过。”嫣然忍着不适,强作笑容,“你再同我说说柳氏寒剑的主人。”

    “柳寒烟年少成名,二十七岁就夺了武林大会的剑魁,以柳氏寒剑威震江湖;二十九岁与上代黑山魔尊一战,两人势均力敌,打了三天三夜,一场比试堪称武林盛世;三十一岁成了寻仙阁的主人,才隐居两年就被迫重出江湖,之后为保护妻小投身暗堂为奴,成了昭奉皇后的死士……”

    嫣然不知怎的就把话接了过去,“昭奉皇后对柳寻仙生情,文帝心存妒忌,因顾及皇后不得处置,后昭奉皇后受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文帝借机迁怒柳寒烟,下令将他凌迟处死。”

    柳寻仙闻言怎能不吃惊,“你怎么知道……”

    嫣然摇摇头,一脸的纠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不经意间已脱口而出了。”

    一时万针锥心,柳寻仙伸手将嫣然抱在怀里,“柳寒烟去世时年仅三十五岁,柳氏寒剑自此失传。”

    一字一顿,沉音中无尽悲戚,“可怜柳寒烟的妻子,在他死后不到一年,就因病痛也过世了,死前受尽苦楚折磨。”

    他语气虽极尽平淡,内里却透露无尽的辛酸仇怨,嫣然不自觉就将搂他腰的手收紧了,轻轻抚摸他的背,“你说这些话时这么伤心,还是不要说了,以后慢慢讲给我听。”

    柳寻仙果然沉默下来,从她手臂里挣脱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越是对望,他眼中悲伤就越发浓烈,“可怜我明知戕害他们的凶手,也不能报仇,就连他们的遗愿,也还没有完成……”

    两人正悲思,远处却传来一声零碎的杂响。

    望舒早就来了,一直躲在远处眼巴巴地往园子里看,望见二人缱绻不敢靠近,也没敢离去,躲在一旁百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听到了。

    柳寻仙放开手,拉嫣然从凳子上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望舒这才低着头现身出来,“主人,辛左使送来消息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不自觉地瞄了瞄柳寻仙身边的嫣然,转眼见自家主子神色凌厉,吓得立马垂下眼不敢再看。

    嫣然才到望舒要禀报的事同她有关,就找个借口走。

    望舒见她走远,才低声禀道,“嫣然小姐就是维王妃,维王娶亲时轰动京城,人人都道他娶了个北琼皇族,殊不知那只是他给小姐请来掩人耳目的身份。”

    皇族人士玩移花接木的把戏算得上是避人耳目的秘事,辛辞能查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柳寻仙虽点着头,拳头却握的紧紧的,“之后呢?”

    “之后的事无几人知晓,却更离奇,二人大婚当晚,小姐刺杀维王,失手后欲自尽不成。”

    “之后呢?”

    “之后……”望舒抬头瞧了瞧柳寻仙的脸色,被他眼中的血气吓得身子发抖,“之后……维王殿下将小姐送到青楼受苦,小姐从黑虎崖跳了下来。”

    柳寻仙指甲□□手心,望舒不敢多留,几不可闻地告一声退就吓得逃走了。

    奔到寒宁轩门口,望舒的心还在狂跳,她家主子的表情,分明是要杀人的前兆;何琼与织女迎上前,个个神情凝重,麻姑站在远处,只等她三人结伴走近了才问,“主人发怒了吧?”

    织女笑不成笑,“幸好没牵连望舒。”

    何琼半点假笑也装不出来,“那女子同维王殿下的牵连千丝万缕,情深不可测,彼此折磨,主人想要介入其中,无异于一脚踏进无穷无尽的是非,从此再无安生。”

    麻姑也是脸色灰白,“维王如何发狂,这两个月我们看在眼里,他对那女子的执着,非一时半会消除不得。若不是最后他把身子折腾垮了,主人根本脱不得身。”

    织女思及种种,也是心有余悸,“维王不吃不睡,服食过量无忧,整个人都不清醒,昏话连篇,几度生死,被属下强行带回京去医毒,若非他这一病如山倒,主人也不会有喘气的时机。”

    四人正低语,柳寻仙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前,冷冷看她们一眼,“有多嘴舌的功夫,不如去做事。”

    女孩们吓得慌慌散了,柳寻仙咬着牙进门,把指甲戳破的掌心洗干净,用棉布缠了缠,心也像被包了几层一般密不透气。

    在屋里徘徊了一会,终究还是进了密室,再出来时,神情总算如常,顺势吩咐人把他的饭也摆到雅宁轩。

    在此之前,嫣然从不敢想柳寻仙会同她一起用餐,他吃素她吃荤,她很怕他看到肉食恶心。

    柳寻仙的确很痛苦,他闻到荤油味会反射性地想吐,瞧她吃的自在受用的模样,他又不好表现出半点不爽快。

    嫣然一开始没觉出他的不适,还欢声笑语地同他聊天,聊着聊着终于发觉他面有难色,面前的素食也没动几口。

    她心有愧疚,终究也有点食不下咽,“要是你闻不得这些东西,下次不必非要陪我一起用饭的。”

    柳寻仙立马打起精神,动筷子也勤了些,“没关系,一开始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只是看你吃,又进不到我嘴里,想来也没什么要紧。”

    他打定主意忍着恶心也要与她同桌;她又有什么抛弃不了的,抿抿嘴一脸决绝,“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日日吃荤也油腻的很,未免圆润下去,从今晚后我同你一起吃素如何?”

    柳寻仙明眸闪闪,嗓子一噎说不出话,她便当机立断地叫人撤了荤菜,漱口净手,重换一双筷子改夹柳寻仙面前的素菜。

    何琼与织女站在后头看花了眼,她们的主人非但默许她与他在同个菜碟中夹菜,还一脸笑眯眯的很是享受。

    几盘素菜本来只是为柳寻仙预备的,量都不多,两个人把盘子吃的干干净净却都只吃了五分饱。

    吃到后来盘中餐所剩无几,彼此谦让着给对方夹菜时,阁主大人尝到了从前从未品尝过的快乐滋味。

 第103章 生死相随

    用了饭,两人坐着喝茶,柳寻仙吩咐把琴取来,悠悠弹起;嫣然听的惬意,就随口问了句,“不知府上可有会吹箫的与你合奏?”

    柳寻仙笑道,“从前为了解闷,我曾教过望舒几天,你要是想听也没什么难的。”即命麻姑将他的玉箫取来吹了一曲。

    箫声悲戚,嫣然禁不住感伤,“总觉得我曾在哪里听过这调子,音律熟悉的很。”

    柳寻仙眼中尽是忧伤,“柳寒烟生前曾与夫人琴箫合奏,我吹的这一曲就是他所作,这只玉箫,也是他特别为我定制的。”

    嫣然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困惑,“为何你每每提起寒剑夫妇,总不肯称他们为父母,这其中有什么心结?”

    柳寻仙苦笑,“并非我不愿,而是我现在还没资格,我总要了了他们的心愿,才能堂堂正正叫一声爹娘。”

    嫣然想再问他们的心愿是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那二人既然不得善终,柳寻仙想做的无非就是报仇。既然柳寒烟死在皇家手里,他要报仇的对象,必然也是皇家人。

    冤有头债有主,先皇与昭奉皇后都已去世,这笔账还能找谁清算?

    难道柳寻仙想杀的是当今皇上?还是他口中说的那个维王?

    一想到欧阳维,嫣然的头又开始痛,初始只是丝丝,脑子里却渐渐闪出乱七八糟的片段,所有的片段里都只有一个人的影像,或喜或悲,或忧或怒,最终定格在一个飘落花雨的桃花林,那人站在树下,月白龙衫,青丝映桃花,环佩玉饰,名目眩骄阳。

    原来这就是欧阳维。

    痛不欲生的滋味来的如此强烈,嫣然抱住头叫出声。

    柳寻仙忙冲过来搂住她,嘴里乱七八糟地问,他的悦声渐渐把她脑子里的人影挤了出去。

    她出了一身的汗,疼痛终于慢慢平息。

    “你想到了谁?”

    嫣然却不想回答,隔了半晌才反问一句,“你还杀苏丹青吗?”

    柳寻仙吓了一跳,“你想起苏丹青了吗?”

    “没有没有。”嫣然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头痛。”

    柳寻仙伸手捏她的脉,“调理神思的药,你怎么停了?”

    “何琼告诉你的?”

    他眉头皱的紧紧的,嘴角却还留着笑,生怕她不自在,问话也带着忐忑,“你不想记起从前的事了吗?”

    话问的这么直白,嫣然无从回避,只好把头紧紧窝在他怀里挡住表情,“无论想与不想,记起从前是迟早的事。汤药开始见效时我就停用了,总觉得能想起来未必是好事,不如拖一时是一时。”

    拖的了一时怎么能拖得了一世,她脑子里的血块早晚要融掉的。

    柳寻仙心中一涩,舌头也跟着苦起来,“维王身子垮了,杀苏丹青的事暂时未提,只怕他回京养好了病,还是会不依不饶。”

    “你去药王庄时,能不能也带我同去?要是我亲眼见到苏丹青都没法对面相识,你杀了他想必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天让她头疼的人,从来没有苏丹青,她甚至怀疑他们的过往是否真像柳寻仙担忧的那般爱恋纠缠。

    倒是欧阳维……

    她不敢重蹈覆辙再多想这三个字,慌忙开口找了个话题,“你教我吹箫可好?”

    柳寻仙将人从怀里拉出来看她神色,确定无恙后才又弯起嘴角,“你想学,我自然倾囊尽授,只不过,你拿什么谢我?”

    难得高山雪冷的阁主大人眼中现了一丝狡黠,嫣然的心情也跟着转好,“小女身无长物,不知阁主大人想要什么?”

    “以身相许吧。”

    她以为他开玩笑,本想胡混过去,看到他认真的眉眼,调侃打岔的话如鲠在喉,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就算你真以身相许,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得起。”

    嫣然还来不及回应,柳寻仙就改了口,“你教我寒剑剑法,我教你吹箫,等价交换,绝对公平。”

    闻名天下,业已失传的寒剑剑法,他这么开口要的随意,还说什么“等价交换,绝对公平”。

    嫣然似笑非笑,寒剑剑法本来就是柳家的,教了他也算是物归原主,“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学,以你的武功造诣,何必画蛇添足?”

    柳寻仙一派淡然,“能学几分就学几分,想做柳家人,连几招寒剑都不会,是对先人的不敬。不瞒你说,我从前看他练剑,就曾跃跃欲试来着。”

    嫣然见柳寻仙志坚意决,就悉心将寒剑简谱从头到尾背诵出来;柳寻仙心里记下七八分,不再勉强用功,拿起玉箫有一说一地指点嫣然指法。

    同样是学东西,她比他快了一倍不止。

    柳寻仙见她掌握的如此迅速,心中又羡又妒,“你有过目不忘,过耳即悉的本事?怪不得你只在药王庄呆了三年就学通了医理。”

    “我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还算什么过目不忘,过耳即悉。”

    柳寻仙轻轻哼笑一声,“兴许是你自己刻意忘记了也说不定。”

    嫣然不是没有怀疑过,如今听他也这么说,不免牵动情绪,面上的笑却还如春风般和顺,语气也刻意松弛,“别忘了我脑子里还有好些个剑谱呢,要是你哪天改了主意想学别的,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鼎力相助。”

    柳寻仙拄着下巴听她渐成章法地吹一些简单的音律,心中有悲有喜;嫣然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玉箫,幽然叹道,“不知我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同你合奏一曲。”

    两人鼓弄到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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