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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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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鉴修的气色并不好,闻言神情更加沮丧,但仍有强弩之末的气势在,“只要她肯和夏蔷握手言和,她和刑銮治的矛盾也不攻自破。”
“理由呢?”康誓庭认真道:“夏姨对栩栩是杀母之仇,这要换做江湖恩怨,就是血债血偿,可栩栩并没有这样做。您让我劝她,我连自己都劝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她?”
刑鉴修沉吟片刻,左右为难,“可她们这样是自相残杀。”
康誓庭微笑,“对您而言是自相残杀,对栩栩和夏姨而言,她们从来就不是自己人吧。”
刑鉴修俯下身,将脸埋进粗粝的手掌,深深呼吸,“我知道她们不和,过去我还能居中平衡,可当我车祸后一觉醒来,却什么都变了,公司不再是过去的公司,家也不是记忆里的家,一切都是手指缝里的沙,大女儿出嫁,妻子不忠,弟弟不义,小女儿没了,儿子不愿回来,就连前妻都去世了……仿佛一瞬间,所有人和事都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很怕再这样下去,刑家就要散了。”
他抬起头看向康誓庭,忧心忡忡,额头的横纹深如山壑,“我已经老了,老到连别人的羞辱都顾不上自怨自艾,你才刚刚成家立业,你不会懂我的这种感受,如果你能懂,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和好。”
康誓庭平静道:“我确实不能完全体会您的心情,但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您过去引以为豪的居中调节未必如您所想的平衡,栩栩的孤独,夏姨的偏执,真栎的漠然,包括三叔的苟且,这些都是滋长在您眼皮底下的霉菌,一人分一点的阳光早已不够用了,您其实知道它们会蔓延,可您也束手无策,毕竟您本身的阳光,也很匮乏。”
他说得慢,语气也很平缓,绝无半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可这样的话听在刑鉴修耳里,无疑裹上讽刺意味,叫他难堪。
“不要随便批评别人的家事,”他恼羞成怒道:“你懂什么?”
康誓庭不想惹他生气,示好道:“是我逾越了。”
刑鉴修脑袋伤疤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忽然烦躁起来,握紧拳头看向康誓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栩栩敢这么肆无忌惮和刑家闹翻,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唆使?段家那点小生意你是最大股东,尤弼然又是栩栩的傀儡,她把润盈百货挤垮,等于断掉刑家一条腿,你再趁机壮大段家生意抢占市场,明面上还捞着助人为乐的好名声!康誓庭,你的胃口这么大,你消化得了吗?”
“你娶了栩栩,却怂恿她胳膊往外拐,你最终的目的,难不成是要侵吞我们整个刑家吗?”刑鉴修越说越生气,激动地站起身,双目如炬直逼康誓庭。
康誓庭这下真是倍感冤枉,他虽然一心想重振康家,也把重任分担到刑怀栩肩上,但润盈百货和段家食铺的恩怨本就是刑銮治自己挑起的,他也不过见招拆招,到刑鉴修眼里,怎么就成处心积虑夺人家产了。
“您误会了。”康誓庭起身要解释,刑鉴修却气红了脸,不由分说将他重新推回沙发上。
“康誓庭!”刑鉴修沉声怒斥,“我和你爷爷几十年的交情,如果让他知道你现在急功近利做的事,他老人家能答应吗?”
康誓庭无奈道:“您真的误会了。”
刑鉴修正在气头上,容不得康誓庭辩驳,转身就走。
康誓庭没有追出去,但他不放心,又让门口助理跟过去。几分钟后,助理回来报告,说刑先生上了车,走远了。
康誓庭摆摆手,随后给刑怀栩打电话,有些哭笑不得,“我刚刚见到你爸爸了。”
刑怀栩像是刚睡醒,声音有些哑,还有些软,说出的话却很清醒,“挨骂了吗?”
康誓庭笑道:“嗯,被骂了,说我利用你吞并刑家。”
刑怀栩问:“你会吗?”
康誓庭说:“不会。”
刑怀栩嗯了一声,淡声道:“他自从受伤后,脾气就比较急,别和他生气,也别气他。”
“我明白。”康誓庭笑道:“既然醒了,就把早饭吃了吧,都在餐桌上,拿去微波炉转一圈就行。”
电话那边传来刑怀栩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几点了?”
康誓庭看手表,“九点半。”
“哦。”刑怀栩说:“开始了。”
康誓庭起了兴致,“你做了什么?”
“我去刷牙。”刑怀栩懒懒道:“你打开电视吧,看晨间新闻的专题报道。”
康誓庭直接打开贵宾室的电视,找到晨间新闻。
新闻专题里赫然出现润盈百货的金字招牌,可旁边标注的四个黑体大字却是极其沉重的“高价售假”。
电视里正在播放卧底记者的暗访视频材料,画面虽然混乱,人物对话却一清二楚。
康誓庭只听上几句,便明白了。
润盈百货作为内地超级百货之一,货品之广应有尽有,其中最独一无二的就是号称英国皇家农场特供的肉制品,其中羊肉、猪肉和培根的售价比其他百货足足贵上一倍,这其实没什么,大噱头自能吸引高消费人群,可事实上,早在去年,英国皇家农场就已经停止为其供应肉制品,润盈百货非但没撤销柜台,反而以次充好,继续走高端消费路线,十足暴利。
以此为契机,记者又查出百货的许多高端酒水产品也有滥竽充数嫌疑。
电话没有挂断,康誓庭一边听电视里的报道,一边听刑怀栩电动牙刷的嗡嗡声响,忍不住笑道:“你可真会挑时间。”
315打假晚会刚刚结束,全国人民对假货的关注正值热情高涨,这时候把润盈百货的丑闻爆上新闻,它就算被扒层皮,都是轻的。
刑怀栩漱口后,声音清冽不少,“可惜刑銮治在315前严防死守,要不然我能直接送他上晚会。”
这语气极自负,康誓庭忍俊不禁,“你这阵仗,可比当初他构陷食铺造假狠多了。”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刑怀栩喝了口水,又问:“钱呢?准备好了吗?”
康誓庭笑道:“好了。”
刑怀栩在他看不见的家里点点头,“那我要忙了,挂电话吧。”
康誓庭唤住她,“记得吃早饭。”
刑怀栩嘟哝,“啰嗦。”
= = =
润盈百货的售假丑闻一上电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硝烟起,该入场的已经摩拳擦掌,该避嫌的开始明哲保身,表现最明显的便是润盈的股价,八个字形容,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刑鉴修气坏了,大难临头也顾不上仇恨,将刑銮治叫回家,先痛批无能后,再开始商量策略。
刑家是做食品发家的,润盈的食品安全丑闻倘若不处理会直接影响到家族主心骨,因此刑家必须要救润盈,哪怕代价巨大,也要起死回生。
另一边,刑怀栩同样没闲着,开盘期间猛盯股市,结束后手把手教段琥接触食铺的生意,并探讨工厂新产品的包装与销路。
段琥学得快,性格坚忍,人缘也好,所到之处三言两语便能和员工打成一片,这种行为有利有弊,但刑怀栩目前不想打击他的任何热情。
这天午后,刑怀栩和段琥从一家门店出来,商场里现烤蛋糕的香味吸引了刑怀栩,她让段琥等在外头,自己钻进拥挤的蛋糕店挑食物。
等她拎着蛋糕盒走出来,就瞧见段琥背着手站在对面店门外,正和一个短发女孩说话。
刑怀栩眯眼瞧了瞧,认出那是许久未见的刑嗣枚。
刑嗣枚的头发被修到齐耳,露出纤长白皙的脖子,她穿了条薄荷绿的普通连身裙,手里拎着的包依稀还是去年那个。
刑怀栩望向不远处有些陌生的刑嗣枚,一时竟不知该进该退。
段琥扭头看见刑怀栩,招手唤了声姐。
刑嗣枚转过身,对着刑怀栩,没有言语,只抿着嘴唇,露出淡淡的笑。
刑怀栩走向他们俩,莫名感到尴尬,段琥也不怎么自在,反衬得刑嗣枚最落落大方。
“既然碰上了,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刑嗣枚笑道:“我上学期领了奖学金,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刑怀栩和段琥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刑嗣枚笑道:“我难得能领奖学金,就当鼓励我吧。”
刑怀栩立即点头,段琥跟着答应。三个人往商场五楼的鱼庄走去,段琥注意到刑嗣枚拎着的大购物袋,默默接过手里。
刑嗣枚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谢。
未到饭点,偌大的鱼庄只有两三桌客人,刑怀栩挑了靠窗的位置,刑嗣枚坐到她身边,轻声问她:“想吃什么?”
刑怀栩说:“不要刺多的鱼。”
刑嗣枚又问段琥,“你呢?”
“你点,我都行。”段琥似乎不太能直面刑嗣枚,只说了几个字,就别扭地低头玩手机。
点完餐,一桌三人都无话可说,刑嗣枚给他们各添了酸梅汁,才说:“栩栩,我听说了你的事。”
刑怀栩问:“哪件事?”
刑嗣枚笑道:“现在最让他们头疼上火的那件事。”
刑怀栩反问她,“你怎么看?”
形嗣枚支着下巴,“我不太懂,但看样子很厉害。”她转向段琥,“听说你已经在接管生意了,也很厉害。”
段琥含糊唔了一声。
形嗣枚歪头和刑怀栩说话,“你头发长了。”
刑怀栩说:“你的头发却短了。”
刑嗣枚摸摸自己的短发,笑道:“不好看吗?”
刑怀栩看向段琥,刑嗣枚不由自主也看向他。
段琥突然红了脸,窘道:“挺好看的。”
刑嗣枚从小到大没少被夸美貌,这次却莫名其妙羞涩,垂下脑袋,嘟哝了句谢谢。
刑怀栩左右看看这俩人,不管看几次,都下意识觉得这是两个很像的人,他们都是被爱和呵护灌溉起来的小孩,都在差不多的年纪遭逢人生巨变,又曾得出相似的成长感慨,最重要的是,经历磨难后,这两个人都变得平和自省,而非怨天尤人。
王尧说比起自己,刑怀栩应该是更喜欢形嗣枚的,刑怀栩当时不认同,如今竟有些动摇。
说到底,她确实更喜欢积极善良乐观天真的人,比如段琥,比如刑嗣枚。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她至今仍觉愧对刑嗣枚——她对别人,从无这种情感。
服务员上了菜,刑怀栩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时她特地驻足片刻,静静观望那两个人。
形嗣枚正和段琥交谈,她微微地笑,他依然别扭,但目光始终偷偷流连在她身上,像藕里连着的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那天吃完饭,道别刑嗣枚后,刑怀栩和段琥一起去商场门口等司机,路上,段琥和她说:“姐,嗣枚变了。”
刑怀栩说:“是变了,你也变了,我也变了,唯一不会变的,只有那些死的东西。”
段琥无言以对,良久又道:“有的时候,我希望人是不要变的。”
刑怀栩问他:“你看见嗣枚,还会想起她妈妈吗?”
“会,而且很清晰。”段琥点点头,在夜色和霓虹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呢?”
刑怀栩叹气,“理智上,她是她,她妈妈是她妈妈。”
“可情感上,她不仅仅是她,她还是她妈妈的女儿。”段琥同样叹气,“咱们现在和她亲生父亲斗,将来还要和她亲生母亲斗,变数太多了,归根结底,还是两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明明失望,却又表现得豁达,不悲不喜的,像个真正成熟的大人。
刑怀栩拍拍他的背,心想如果真有人可以不变,我多希望是你啊。
回到家已是夜里七点多,康誓庭煮了碗面,正坐在餐厅慢条斯理地吃,刑怀栩蹭到他身旁,非要和他分享同一张椅子。
康誓庭单手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刑怀栩沉默稍许,突然问:“是不是春天来了,因此我看谁都眼冒桃花,头顶粉红?”
康誓庭差点被面汤呛到,抽了纸巾边擦嘴边问:“你看谁看出花了?”
刑怀栩说:“我怀疑段琥喜欢嗣枚。”
康誓庭惊讶挑眉,“是吗?他自己怎么说?”
刑怀栩一本正经道:“他不会认同自己喜欢嗣枚,喜欢和不可以喜欢,在他那儿是清清楚楚的两件事。”
康誓庭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
刑怀栩犹自为难,“可他为什么会喜欢嗣枚呢?”
康誓庭摁了下她的后脑勺,哭笑不得,“你管天管地,还管起段琥的感情了?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是情,你却非要弄明白一见钟情的为什么不等等日久生情,日久生情的为什么不早早一见钟情。”
刑怀栩斜睨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康誓庭噗嗤笑道:“在和你讨论爱情啊。”
刑怀栩皱眉,“我在说人,不是爱情。”
康誓庭揶揄道:“你是在谈爱情,不是在说人,人在爱情里哪有什么人权。”
刑怀栩看向他,若有所悟,“这是你的心声?”
“这是普遍规律,可不是我的特例。”康誓庭从面碗里夹出一只虾,喂给刑怀栩,“别担心了,倘若他真那么喜欢嗣枚,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如果他并不那么喜欢她,就让我们把这份少男的小小悸动藏在心底,谁也不说破,好吗?”
刑怀栩被他的形容惊悚到,搓着满臂鸡皮疙瘩要走。
康誓庭拉住她的手,“哎,你把我的钱全拿去抄润盈百货的底,刑銮治那边正在追查资金来源。”
“那么大一笔钱入市,且动机不纯,他当然要查。”刑怀栩不以为意道:“润盈已经接连走低几天了,刑园那边就算知道有人捣鬼,也沉不住气的。等着吧,润盈的股票要上去了。”
康誓庭对此早有预料,他担心的是刑怀栩趁火打劫会更加激怒刑园。
刑怀栩看出他的担忧,淡然道:“在商言商而已。”
言下之意,有钱不赚是傻瓜。
康誓庭失笑,心想幸好从一开始他们俩便是同盟,否则耗上刑怀栩这样一个敌人,先不说有没有全胜把握,结局元气大伤是毫无悬念的。
要怪就怪刑銮治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吧。
= = =
三天后,关于润盈百货的利好消息频出,大盘一开,它的个股便不停拉升,到午后两点更是直接涨停。
刑怀栩坐在尤弼然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前,指着大盘里红色的线,冷漠道:“刑园真是下了死力气救它,何苦呢?”
身后尤弼然边剥橙子边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是不是?”
“我爸一直都是这样。”刑怀栩说:“两头兼顾,两头吃力。”
尤弼然将剥好的橙子递给刑怀栩,自己拿纸擦干净手指,在书房里晃来晃去,欲言又止。
刑怀栩咬了口橙子,“有话要说?”
尤弼然坐到她身旁,两眼放光,“我那天见到有个女人来接虞泓川下班,挺年轻漂亮的。”
刑怀栩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在自己眼里冒出了桃花尖尖的人物,“然后呢?”
尤弼然揪着新做的长指甲,“可是看着不像他会喜欢的类型啊。”
刑怀栩嗤笑,“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尤弼然撅嘴,“我觉得他的理想型应该是你。”
刑怀栩被噎住,一口冰凉凉的橙肉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尤弼然忙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咳!咳咳咳!”刑怀栩斜眼怒视尤弼然,往日恨铁不成钢的错觉再次汹涌浮现,“你的脑子呢?”
尤弼然瘪嘴,“我是说真的,他应该会喜欢你这种聪明冷静自制成熟的人,当然他不敢打你主意,他要敢打你主意,我第一个剜掉他眼珠子!”
刑怀栩摆摆手,再不想和大愚若智的尤弼然胡扯。
尤弼然郁闷地扯她袖子,“栩栩!”
刑怀栩甩她一脸橙汁,“干嘛?”
尤弼然拿手指卷卷头发,“等这一票干完,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刑怀栩冷酷决绝道:“和你出去只有闹心,没有散心。”
尤弼然抱住刑怀栩胳膊,开始撒泼耍赖,就差到地毯上滚两圈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恰巧秘书敲门进来,瞧见这一幕目瞪口呆,天崩地裂般默默退了回去。
尤弼然伸手召唤,“哎!回来!”
女秘书走回来,掩上门神秘兮兮汇报军情,“尤总,上回那个女孩又来找总经理了,就在他办公室呢。”
尤弼然立即伸长脑袋,渴望地盯住刑怀栩。
刑怀栩断然拒绝,“我不去,没兴趣。”
尤弼然哀嚎祈求,“栩栩!就看一眼!一眼!”
刑怀栩被吵得没辙,加之润盈百货的股票也不需要关注了,便起身道:“只看一眼啊。”
尤弼然拉着她的手就跑。
虞泓川的办公室在走廊另一头,尤弼然出了自己总裁办大门便昂首挺胸一派女强人姿态,刑怀栩跟着她走进总经理室,果然在进门沙发上瞧见一年轻貌美的陌生女孩。
那女孩眉眼稚嫩,二十上下,应该还是在读学生,尤弼然随口一问,果然是附近大学的大四学生。
“虞泓川这贱人,连学生妹都不放过!”尤弼然在刑怀栩耳边愤愤然咬牙切齿,手指骨节捏得咔咔响,“枉他平时道貌岸然,没想到如此禽兽!还敢禽兽到公司里!”
刑怀栩漠然道:“你打算怎样?”
“还要怎样?”尤弼然捏紧拳头,“一旦证实,杀无赦!”
虞泓川恰从内间出来,见到尤弼然和刑怀栩,微怔过后笑脸相迎,毫无异常。
刑怀栩赶在尤弼然丢人现眼前开口,“虞经理,你妹妹是来参加省考的吗?”
虞泓川笑道:“是啊,她性格温吞,家里本来想让她做老师,她没勇气站在讲台上,就转而考公了。”
刑怀栩笑道:“那也不错。”
尤弼然诧异地将刑怀栩拉到角落,“妹妹?”
刑怀栩点头,“你没注意到吗?那女孩正在做真题卷,上头还写着名字,也姓虞。”
尤弼然张大嘴,半晌木讷地摇摇头。
刑怀栩心想这事真是既无趣又有趣,就像平静人生里的小插曲,透着股无聊劲,但你偏偏乐此不疲,愿意为之浪费时光,做一个庸俗但有意思的人。
尤弼然自觉丢脸,速速跑回自己总裁办,留下刑怀栩独自面对虞泓川。
虞泓川不明所以,“她怎么了?”
刑怀栩好笑道:“我以前偶尔会觉得她聪明,想来都是错觉。”
虞泓川噗嗤笑道:“她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却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刑怀栩笑道:“那你喜欢有趣的人吗?”
虞泓川没有马上回答,似笑非笑,和刑怀栩的目光角逐,最后,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康太太,你和我最初印象里的模样,不一样了。”
刑怀栩问:“哪儿不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的婚礼上,那时候的你很美,但也冷,不仅高高在上,还有几分绝情,就连你当时穿着的婚纱,都坚硬的像铠甲。”虞泓川娓娓而谈,两个人对过去都有些唏嘘,“后来在外资公司见到你,你已经在往神坛下走了,可你走得慢,也无人敢推你一把,因为都怕你转身的同时,手里是握着剑的。”
“现在呢?”刑怀栩问。
虞泓川笑道:“现在我至少理解了一件事,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尤弼然成为最好的朋友。你的心是热的,其实从未冷过,名门想将你修修剪剪养在温室里,你却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野蛮生长,给了他们好看而已。”
刑怀栩回到总裁办时,尤弼然正满屋子兜圈乱转,无头苍蝇般。
刑怀栩看着她,心想这人当初明明把自己对康誓庭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犯起傻来堪比智障,简直毫无逻辑。
人只有有情,才能为情所困。
有一天,她会不会也成为笼中兽,没了逻辑,没了自信,茫茫然,万千在手,却一无所有。
= = =
润盈百货的股价涨了两天后,刑怀栩开始抛售股票,她作为主力资金之一,此举直接震撼到润盈回光返照的那点生命力,等她卷着钱抽身而退,润盈百货的股价再次跌入冰点,从此一蹶不振。
这场打着擦边球的股价战让刑怀栩赚了个盆满钵盈,等她把钱连本带利还给康誓庭时,早有准备的康誓庭还是忍不住惊叹,“你这是抽了刑銮治的血。”
刑怀栩心想她本来预期是要割他动脉的,现实仍是差强人意。
“夏蔷最疼嗣枚,嗣枚如今脱离刑园,脱离她,无疑是砍掉夏蔷一边胳膊。刑銮治虽然花名在外,但对夏蔷一直很好,几乎百依百顺,只有砍掉刑銮治,才是真正砍掉夏蔷另一边胳膊,”刑怀栩说:“可即使这样,她还有两条腿,依然能走。”
“一条腿是刑真栎,另一条腿是刑鉴修。”康誓庭问:“你忍心吗?”
刑怀栩摇头,“不忍心。”
康誓庭又问:“如果他们往后与你再井水不犯河水,你还会下手吗?”
刑怀栩认真思考后,迷茫道:“我不知道,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我也不会束手就擒,谁也不让谁,最后只能你死我活。”
康誓庭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累吗?”
刑怀栩环抱他的腰,鼻子在他衬衫上擦了擦,“有点。”
康誓庭说:“有件事我反悔了。”
刑怀栩问:“什么事?”
康誓庭认真道:“让你帮我重振康家的事,我反悔了。”
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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