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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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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老张又伸出了热情的手。谈嘛谈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老张虽出身草莽,却不是那等不讲义气的人。

事实证明,老张就是这样不讲义气的人。

他一再伸手,明里是要跟日本人谈判,暗里却是要通过忽悠,再弄点军火和好处过来。

曾经的山大王经历留给了老张宝贵的精神财富。对付日本人,他用的也是从前屡试不爽的三斧头:赌,混,搏。

他知道日本人想要他做什么。从内心来说,是一万个不情愿。但他心里拎得清,这就是个饵,而且是个百试不爽的饵。有了这个饵,就可以让你想吃吃不下,想吐吐不出。

因此,他赌日本人再怎么恼羞成怒,也没法明着跟他翻脸。因为还指望着这个饵呢。

混,则是在与日本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一以贯之的不传秘诀。

其实,通过以往的一次次谈判,日本在表面得到的实惠不少,比如放宽移民限制,取得东北的土地商租权和内地居住权,又比如在东北增设日本领事馆。日本人也曾为之狂喜一阵,晚上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原先想得挺美,要通过扩大移民的办法,今天20万,明天50万,后天100万,最后使东北的汉人变成少数民族,日本人则成为社会主流,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东北变成日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没想到,你快,人家更快。老张就是闯关东的后代,搞移民?谁怕谁。

在他的暗中支持和鼓励下,华人闯关东的速度和人数顿时以N倍增长,从内地省份一车皮一车皮地涌入关内的汉人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而且,个个跑得飞快,愣是把拖着木屐走得慢慢腾腾的日本人给甩在了后面。

更惨的是,等他们好不容易移了过来,竟然发现无房可住。原因是奉天政府发了一条非正式命令,禁止中国人租房给日本人。

所谓非正式命令,是相对于正式命令而言的,说穿了就是当事人心领神会,却又让旁人抓不到任何把柄的东西。

依我看,这招最损。

南方人体会不深,北方人尤其是东北人能听到牙缝里冒冷气。

20世纪早期的全球温室效应还没现在这么严重,不用说,东北的那个气候……

日本人并非个个都是传说中的忍者神龟。于是,十分不堪。

这时候,老张躲在屋里嘿嘿笑了起来: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想把咱老张当枪使,咱老张就把他当枪使。想忽悠咱老张,咱老张就把拐做成轮椅再卖给他。

东北二人传的智慧原来是有历史渊源的。

第4章 寸土不让

作为跟张作霖打交道无数的日籍顾问,土肥原贤二对此深有体会。

提起这个人可不简单,他是日后在中国兴风作浪的所谓“关东军三杰”(又称“三羽乌”)之一。

当时日本培养高级军官有一个固定套路,“三杰”基本遵循了这一套路:先上仙台地方幼年学校,再到东京上中央幼年学校,然后再进陆军士官学校,最后择优考入陆军大学。

能从陆军大学混出来的,那就是标准牛人了。因为这个学校一年总共也就出那么几十个毕业生,碰到打仗还断档,所以一毕业就被哄抢。

陆大有一个说法,叫做“十年人事”,意思是毕业后十年肯定能升到大佐。土肥原因为有自己的业余爱好,精力分散,所以不得不比别人多花了五年时间才拿到大佐的牌。

这个业余爱好就是特工。

东瀛小国虽然自然矿产并不丰富,但两样资源向来不缺——一个叫特工,一个叫浪人。一般而言,这两种职业还是可以互换的,有时特工就是浪人,有时浪人就是特工。

从土肥原爷爷辈开始,日本就开始研究特工技术了,因此算得上是祖传手艺。

早在日俄战争期间,日本就出了一个最有名的特工明石元二郎。按照日本人的说法,这明石是谁也替换不了的张屠户,没了他,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就可能要吃带毛猪了。

明石的公开身份是驻俄武官,业余任务是散银子。日俄战争期间,陆军统共耗用军费300万(单位:日洋),而这哥们儿一个人就花掉了100多万,足足用去了快一半。但是日本人都认为这钱花得值。因为人家搞的那叫隐性战争:给革命党加油,送托洛茨基经费,找士兵玩哗变,反正就是不让沙皇有好日子过。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眼看着前方都快顶不住了,为了给自个儿看家护院,沙皇老人家始终不敢把欧洲的精锐调到远东来作战。

明石大佐一个人就等于十个师团。战后日本人如是说。

不过明石君再能耐,潜伏再有水平,终究是单枪匹马闯天下。有组织有机构地搞特务工作的,还得从青木宣纯说起。

青木被称为日本“第一个中国通”,此人曾一度混迹于广州和北京,除了会说汉语外,还会说一口广东话。在做浪人兼特工期间,借旅游之名,偷着画地图这类脏事一件都没少干过。

他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是在日俄战争前后搭上了袁世凯(时任直隶总督),并被后者称为“唯一可靠的日本人”。在袁大头的帮助下,清木组建了“特别任务班”,下面拉了一帮马贼,打着“满洲义军”的旗号,整天躲在白俄后面捣乱,为日本斗败俄国佬立下了汗马功劳。

到了后期,日本内阁准备援助孙大炮(孙中山)。清木立即背叛了自己的“老朋友”袁大头,为讨袁运动出谋划策,直到大头称帝不成,一命呜呼。

青木在北京搞特工时,就像模像样地建了特务机关:青木公馆,还带了一个徒弟——辅佐官坂西利八郎。老青木退休后,坂西拍马上阵,继明石、青木后成为日本特工界的“第三颗巨星”。

坂西出道时,也是经青木引荐,走的袁大头这条路。袁大头见他对中国问题谈得头头是道,很是欣赏,便聘他为北洋新军的练兵顾问。

从老袁开始,北洋政府头头换了一个又一个,前后车马灯似的更迭了七任总统,坂西都是幕前幕后雷打不动的师爷角色,可谓“流水的总统,铁打的坂西”,故日本人又称其为“七代兴亡的不倒翁”、“首屈一指的中国通”。

就在坂西也快老朽的时候,他向师父学习,如法炮制地在北京王府井建了一个特务机关:坂西公馆,也带了一个辅佐官徒弟,这就是土肥原。

纵观这祖孙三代,出身竟然一样,就像是一个流水线上下来的——都是武士之家,都是集军炫、特工、浪人于一身,而且都是“中国通”,最妙的是连风格都基本差不多:表面儒雅,内心狠毒,笑里藏刀,老奸巨猾。

看来,日本在克隆人水平上还真不是一点点牛。

土肥原算得上是“三杰”中最早出来亮相的。

较之清末的青木和北洋政府时代的坂西,土肥原又进一步,相当于前二者的加强版,在善于伪装和阴险毒辣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土肥原平时的标准装束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博古通今的“文化人”,且是“中日友好人士”。他爱说笑,平时大大咧咧,看上去一点心计没有,其实一肚子坏水。北方老百姓送给他一个光荣的称号:土匪源。土匪源,土匪的源头是也,意思是这个小矮子出现在哪里,哪里就准保会出点什么乱子,不是政治骚乱就是武装冲突。

我怀疑那些抗日影片上穿着和服、整天猫在房间里动歪念头的什么佐藤之类的家伙,八成都是以他为原型的。

和关东军其他官佐一样,土肥原开始也把培养奴才的想法寄托在老张身上,后来发现不对了,老张压根就不是什么纯正的奴才苗子。

传闻有两件事对土肥原的触动很大。

一件事。后期奉军由于屡次入关作战,内部矛盾意见此起彼伏。经常有像郭鬼子这样犟头犟脑的家伙出来捣乱,前面打仗,后院起火,一来二去,老张的那点兵力就不够用了,不得不一再向关东军“伸手”。

关东军乘势狮子大开口,一面答应借兵,一面索要特权。老张满口答应。

由于以前上张作霖的当着实太多,关东军这次长了心眼,口头的不行,非要老张签约才作数。

老张眉头都不皱一下,答应下来了。

关东军这下高兴了。平叛以后,土肥原兴冲冲地来找张作霖,意思是咱们可以践约了。没想到,老张压根就不打算践约,还文绉绉地讲了几句场面话。

大意是:知道你们日本人最讲诚信了(请列位看客千万注意这句,因为下面是有伏笔的),不然也不会把当初那件私事托付给你们(这可不是公事呵)。不过现在事情难办了。我本人虽然答应了你们的条件,可老百姓不见得肯答应,毕竟东北是属于老百姓的,这是公事。如果我徇私枉法,以私事干涉公事,我就触犯法律了(弄不好枪毙都有可能)。所以呢,只好请你们原谅我,这事没法办成了。

之后又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好话,无非是这个人情算是我欠兄弟们的,下次请吃饭,我买单(当然这句也不一定是实话)。

土肥原虽然职业是特务,搞阴谋、说谎话一向是他的专长,但此时也被张大帅“无耻者无畏”的水平给白话得一愣一愣的。

第5章 私章和手黑

什么时候签约变成了关东军与老张个人之间的私事了?

要不是名义上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雇员,土肥原简直就要跳起来,揪住老张的衣领大声质问了。

看着土肥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表情,老张面不改色,说不急不急,顾问阁下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那份协议,将会有更多心得。

土肥原气冲冲地跑回去,翻出协议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白纸黑字的协议上一条条倒是写得很清楚,只是最后老张竟然没签名!

可以想见,当时要求签名的时候,老张肯定推托了,说自己文化水平低,明星签名又没练好,字写得不好看云云。

没对方签名的协议顶个屁用,有点法律常识好不好。见此情景,土大佐恨不得把当时负责签约的文书找出来扇两大嘴巴。

但是,文书是懂法律的,他知道一份法律协约,如果没有当事人亲自签名,盖章也是有效的(一般是在当事人目不识丁的情况下),因此他果断要求老张盖章了。

问题就出在这个章上面。原来老张盖的竟然是私章,而不是公章。老张所说的私事,原因正在此。因为在老张看来,部下作乱,那是家里面孩子在闹腾,自然是私事。为了摆平这件私事,私下里才跟你们日本人商量,帮点小忙而已。

这也是我个人欠你们的情,理所当然也是私事。

现在那枚张作霖的私章明明白白地盖在协约上面,咧着嘴朝土肥原笑呢。

其实日本人不是傻瓜,一向又以做事认真细致著称。如果说一份协议不签名,盖的又是私章,而他们又都看不出来,只有鬼才相信。

他们是被老张搞得没脾气了,成天指望着老张能“良心发现”,有一天突然对他们义气一把。谁都知道,老张是东北不折不扣的土皇帝,说话一言九鼎,就跟圣旨差不多。什么“私事不能干涉公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骗骗某些不了解中国国情的西方人还差不多。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这份协约,老张来一句:人家帮了咱这么大的忙,咱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给人家点甜头不是。

礼尚往来嘛,人情上似乎也说得过去。慈禧老佛爷还不是说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吗?哪个小民又敢当着朝廷的面说过半个不字。

但是这些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想法,是肚皮里的官司,需要心领神会的。放在明面上就说不过去了。

当着大家伙的面,“最讲诚信”(老张前面已经恭维过了)的日本人不得不承认,协议盖的是私章(有关人员是不是因“渎职”而受到处理就不知道了),张作霖作为地方军政最高长官,的确也应该带头执法守法,尊重“父老乡亲”们的意见。

总之,忙是白帮了,算是给老张家义务打工吧,至于那份曾经让人很动感情的协议,如果说还能派上点什么用场的话,就是拿去当手纸用了。

作为一个以善于与中国人打交道自命的“中国通”,土肥原大佐此时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土肥原君,你妈在喊你回家吃饭了。

另一件传闻也与老张的签名有关,而且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可以说朝野上下,老少妇孺无人不知。

说土肥原这厮自从上了当以后,总想在老张身上找点碴。一次他又主动邀请老张参加酒会。部下怕日本人放暗箭,劝他谨慎从事。老张一想,枪林弹雨老子都不怕,还怕喝酒。

咱东北人个个都是好酒量,拍拍肚子就去了。

酒席宴前,老张放胆豪饮,酒没少喝,话没少说,可是滴字不漏,说到有关“铁路”啊、“移民”啊、“驻军”啊这些敏感话题,就“今天天气哈哈哈”地绕了过去。

见斗酒占不到什么便宜,土肥原便琢磨开了,都说老张胡子出身,文化不高(连初小都没毕业),签协议时又没见他亲笔写过字,不如趁机将老张一军。于是便提出来让张大帅给赏个字。

本意是想让老张当众出丑,没想到老张不假思索,拿过纸来挥毫就写,一个“虎”字刚健遒劲,尽得文采之风流。

土肥原暗暗吃惊,心说老张土得掉渣的一个人,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箩筐,怎么这个字写得这么牛叉。

要怪,就怪土大佐虽然自诩“中国通”,对中国很多东西的认识却还浮于表面。老张虽说初小都没念完,但毕竟读过几天私塾,不是一个纯文盲,而中国人最重一手好字,论语不会背不要紧,书法训练那是一定得过关的。

我老家有一远房亲戚,也没念过多少书,但一手字写得着实漂亮(自然是钢笔字)。街坊四邻需要写个家信什么的,大多求此人着笔。与他相比,兄弟虽说也读过很多死书,那一手字就不能看了,基本等同于狗爬式。

以我亲眼所见,书念得少,但字写得好的人确实不在少数。这涉及到书法的另一个门径,俗称“出手”。讲明白一点,其实就是写字时姿态很规范,一笔一画符合书法的要求,平常用的工夫虽然不多,字却也能写好。

老张无疑就是这样“出手不凡”的人。“虎”字写罢,对老张有意见的、没意见的都不由得齐声叫好,鼓起掌来。

怀着一种酸溜溜的心理,土肥原接过了老张的“墨宝”,硬着头皮欣赏起来。这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土大佐乐了。

原来“虎”字下面,老张还有一落款,赫然写着“张作霖手黑”五个大字。土肥原估计老张是马失前蹄,把字写错了。他本意就是要羞辱老张的,不能一个人偷着乐,于是就故意像猫头鹰一样“咕咕”地笑出了声。

其他几个日本人见大佐无故发笑,不知究竟,也凑上来看,看着看着也笑了。只有老张镇定自若,稳如泰山。

随从沉不住气,上前一看,脸就红了,赶紧回来低声告诉老张:“大帅,您怕是真把字写错了,应该是‘张作霖手墨’,墨字掉了一个土,变成‘手黑’了。”

老张要的就是这句悄悄话,当下便瞪起眼睛,扯开嗓子吼了一声:“妈了个巴子的!我还不知道‘墨’字怎么写?我这是给他们日本人的,怎么能给‘土’?小子,你给我记住了,这就叫做‘寸土不让’!”

老张刚说完,在场的中国人马上领悟过来,皆鼓掌叫好,而包括土肥原在内的日本人目瞪口呆,尴尬万分。

第6章 日本公使的悲喜剧

见土肥原等人包围不住张作霖,日本政府索性直接施加压力,而老张也拿出了他搏的勇气,依然是寸土不让。

日本驻北京公使芳泽谦吉找老张签密约。老张打死不干,过后还避而不见,隔着房间大骂一通,把这位公使先生搞得灰头土脸。

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暗示老张:真不接受的话,日本要“另想办法”。老张火了:你们有什么好办法,难道又要出兵?我姓张的在这里等着!

说完,起身送客。

此时,近代中国的历史已翻开新的一页,所谓的旧军阀逐渐被新军阀取代,北洋军阀这个末代王朝摇摇欲坠。

国民党领导的南京政府以实现国内统一为号召,向坐镇北京的张作霖发出了宣战书。蒋冯阎李四兄弟联起手来进行二次“北伐”,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奉系军队再牛,也架不住人多,遂节节败退。

日本人急了,比老张还急。倒不是为老张着急,而是为他们自己的利益着急。

中国要统一了,大事不妙。

张作霖虽说滑头,一直对日本人阳奉阴违,但终究还只是一个北方诸侯,相对而言,在他身上做文章容易。

一旦北伐军统一南北,跟日本打交道的便成了对等的中央政府。这个政府在南方时就天天嚷着要“打倒帝国主义”,等它坐稳天下,所谓的“满洲权益”别说扩大了,能不能保住都得另说。

尽管日本政府单方面制造了“济南惨案”,但仍然挡不住北伐军前进的步伐。见奉军虚弱不堪,败局已定,他们又生起了趁火打劫的念头。

日本公使芳泽再次密访,这回他不由分说就掏出一张纸:光说不练假把式,看看上面这几个条件吧,你有诚心就签一下。

签签签,这次我一定签。

老张一脸真诚状,郑重其事地就把文件收了下来。

看到对方态度发生软化,芳泽总算是松了口气。

回去后,他就急不可耐地发电报回国,让那边注意查收,千万不要漏掉张作霖发来的文件。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外交战线,又是跟张作霖这样让人头疼的角色打交道,要想干出点成绩,真的不容易啊。

可是一连几天,无论哪个部门都没有通知他。追过去问,对方也奇怪,哪有你说的那个东西。

什么人啊,又玩我?芳泽平时看上去还颇有点老实巴交的样儿,这回也被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就咬着牙来找老张算账了。

一见面,没等八格牙路骂出口,老张就连拍自己脑袋:你看我这记性,文件早就给你签好了,忘了叫你来拿,你自己也不过来,你看看,可怎么好。

别废话了,拿过来吧。

老张很乖地把文件恭恭敬敬地交到芳泽手里。

晚就晚几天吧,反正字也签了,可以拿回去交账了。芳泽肚子里的气也因此消了大半,扔下两句诸如下次不能这么调皮啊之类的话,就转怒为喜,乐呵呵地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悲喜剧并没结束。

回到公使馆里,打开一看,文件上竟然又是签着一个“阅”,连传说中的“某某手黑”都没有。

天啊,你又不是我领导,要你“阅”什么“阅”。

芳泽眼前一黑,往椅子上一倒。真是被打败了!

尽管老张的所作所为如此令人寒心,然而从日本政府到军部(在日本陆军中,参谋本部和内阁的陆军省统称为军部)仍然还是拿张作霖一点办法没有,毕竟后者在东北已根深蒂固,一脚踢开的话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合适的对话人选。

只有驻扎东北的关东军仍然不依不饶。

一个像张作霖这样的人,绝不会低眉顺眼甘心于服从我们的调遣。他是大鹏,不是奴才,而我们要的却是奴才。

即使张作霖重返“满洲”,也只会和从前一样,绝不会对日方作出任何实质性让步。

现在该到想一个万全之策的时候了。

办法还是有的,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张作霖干掉,一方面杀鸡给猴看,另一方面,还有机会重新挑选代理人。

就和打牌一样,如果牌不顺,一个值得尝试的办法就是换副牌改改手气。

说起来,东瀛岛国在近现代战争中的疯狂和倒霉,都与一个外人看起来摸不着头脑的“下克上”现象有很大关联。这个“下克上”,最早就是得名于日本关东军。

在日本俗语中,那些做事我行我素、从不向领导请示汇报的人,叫做“关东军”。

在国有企业里,我们一般管这类人叫做刺头,属于需要帮教的一类。但在日本国内,这些刺头是谁也不敢惹的,因为他们都是手上拿着枪的军人,是“爱国主义”的代表,惹毛了他们,轻者把你归到“非国民”(相当于中国的汉奸)一类去,重者就要“死啦死啦”的了。

这么无法无天,政府不管?

政府不是不管,是不敢管。

日本在德川柄政时代,是没多少人把天皇当棵葱的,那时言必称幕府将军。等到西方入侵,幕府制度随即被取消,天皇才又变成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当然,按照日本宪法,国家大事还是应由政府,也就是内阁来负责,但内阁没法全盘负责,说难听点,它能负到三分之一责就算不错了。

日本内阁本身,就足以编出一本笑话集。

作为典型的豆腐块做的政府机构,它一不小心被人哄下台的次数和频率可称超纪录。别的国家,政府被迫下台,一般都是反对党或选民的功劳。在日本却不一样,内阁下台,十有八九都是因为犯了军队的冲。

作为陆军的指挥机构,军部可以倒逼内阁,依此类推,关东军也可以不听军部的。

关东军新近得到的消息是:面对北伐军的穷追猛打,张作霖已不得不放弃“中原梦”,即将退出京师了。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一切坏人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关东军司令官村冈长太郎中将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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