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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河山一寸血-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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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倒没说陈诚顾虑得不对,只是他想的不一样:用五个军尚且撬不动八塘,剩下三个军还能干成什么事?
再等一等,等后面增援部队足够多了再抽的话,也许更妥当一些。
妥当是妥当了,问题是对手不会给你时间了。
1月28日,除担任守备任务的部队外,第二十一军两师两旅团倾巢出动,绕过昆仑关,对中国军队实行短切迂回包围。
白崇禧这才发现大事不妙,仓促之间,他唯一能够调用的部队,只有位于昆仑关后方宾阳的徐庭瑶第三十八集团军,后者急忙派全军南下阻敌。
通过空中侦察,安藤利吉发现,他只要击败第三十八集团军就能赢得全局。
2月1日,第二十一军发动了具有决战性质的总攻。
先取首。安藤利吉从日本海陆航空队调动约一百架飞机,对宾阳进行集中轰炸,第三十八集团军司令部被炸毁,作为集团军总司令的徐庭瑶与前线各部队联络中断,丧失了指挥能力。
第三十八集团军除撤下整补的第五军外,其他部队都是临时编入,互相之间也不熟悉,一旦失去指挥核心,便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状况,加上由于是临时应战,防守阵地都没筑好,所以很快就被第二十一军逐个击破。
2月2日,近卫旅团攻占宾阳,中国军队后路被截,被迫采取全军大撤退,对此负有责任的徐庭瑶也因此在战后遭到撤职查办的严厉处分。
至此,广西战局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眼见失败已不可避免,自己又无法挽救,陈诚焦灼万分,模样一下子变了形,乃至于眼球凸出,奇瘦骇人。李济深来广西时,还以为他精神失常,一个劲儿问他要不要紧。
陈诚十分难过:广西数十万生灵将蹂躏于日本人铁蹄之下,我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
令人奇怪的是,第二十一军几天之后就自动退走了。
因为以现有兵力而言,他们根本就站不住脚。据说日军在进入广西时,沿途的老百姓都会跑个精光(“皆率相走避”),不光是避难,还为了留出空当给能打的。
广西的剽悍民风让日本人也为之头疼
广西寓兵于团,小伙子都经过军事训练,他们自发地组织民团,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拎上锄头钉耙,胆小一点的破路,胆大一点的就直接去骚扰鬼子,因此广西是颇不好待的,属于“抗战中最特殊之省份”,而日本人也视桂省民众为“最可恶”。
广西人不好惹,广东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粤北的余汉谋在广州附近接连发动牵制性进攻。
2月8日,安藤利吉下令各军退回南宁,第十八师团返回广州。
在此之前,他放弃了已到手的宾阳,甚至连白崇禧原来一直啃不动的八塘,他也自动放弃了。
临走时他特地在八塘给蒋介石留下一张布告,说我得承认,你的军队曾经表现得空前英勇,可是很遗憾,我粉碎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现在“璧还八塘于蒋军”。
蒋介石看到布告后气得七窍生烟,在事后的军事总结会议上逐字逐句读了一遍,然后当场宣布将白崇禧、陈诚以下十名高级将领分别予以降级、撤职查办、军法审判等不同程度的处分,这是“七七事变”后高层指挥官受到处分最多的一次。
人受罚,部队也倒霉,计有两个集团军及三个军的番号被撤(后来又撤销了桂林行营)。其中第九师师长郑作民中炮阵亡,可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炸死的,大家都不知道,直到日军撤退后才找到尸首。
对这种抛弃长官自顾逃命的“无廉耻”做法,蒋介石尤其震怒,立即下令取消了第九师番号,改称“无名师”,官兵所佩戴的符号和臂章上均印有“进就不退,守就不走”的警语,此类处分在中国军队中也是史无前例的。
第37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
1939年,后来蜚声海内外的史学家黄仁宇正在位于成都的黄埔军校接受训练。
“双十节”(民国政府的国庆日)刚至,蒋介石忽然从重庆来到成都,并校阅了黄埔学生。与黄仁宇想象中不同,讲台上的蒋介石,不是那个黄埔建军和北伐时期气势夺人的百战英雄,倒像一个已经进入暮年的老人,言语间甚至还带有像私塾老师那样的啰唆。
以后黄仁宇才知道,蒋校长此时正处于忧郁期,所谓“内心之痛苦,实非笔墨所能言喻”。
冬季攻势
蒋介石来成都,主要目的不是视察黄埔军校,而是兼职四川省主席。
因为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吃饭的嘴,四川矛盾越积越多,两个地头蛇——王缵绪与潘文华差点要动起刀枪来。
居中调停的蒋介石左右为难,恨不得一人扇两巴掌,痛骂一句:外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就剩这么一点可怜的家产,还闹什么闹(“寇患日深,尚有何权利可争”)?
私下里,他也感到异常酸楚。经过多年的浴血厮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黄埔学生已死伤枕藉,其中的精英更是损失殆尽,如果不是为了打小日本,何至如此,到头来还要受你们这些土老帽的气。
凄雨冷风中,自命杀伐果敢的“蒋委员长”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国民参政会上,当他念到《诗经》中“风雨所飘摇”一句时,念着念着,不觉当场热泪盈眶。
碰到这种情况,大家都得陪着流泪。
什么,你不感动?那你必定是“无心肝之人”。
后面那一句是老蒋说的。
当然,流泪归流泪,地头蛇还是得罪不起的。蒋介石下令,让王缵绪率部赴前方抗日,川省主席我自己当,这总可以了吧。
只有稳住后方,才能把精神集中到前方战场。
在武汉会战结束后,日本统帅部已难以组织起类似规模的强大攻势,这让中国军队获得了宝贵的喘息和调整之机,于是继第一期整训后,又完成了第二期整训。
整训的结果,不仅兵力得到整补,而且各部队战斗力都有所提高,乃至于在昆仑关之战已能首次对日军采取主动进攻。
1939年10月,中国统帅部召开第二次南岳军事会议,决定从12月起,动员全国九个战区,接近一百五十万军队,向日军占据的地盘发起冬季攻势。
抗战中,中日情报战就像真实战场一样激烈,而由于日方拥有先进的电码技术,总体上始终更胜中方一筹。
10月份部署的冬季攻势计划,到11月底却被日军从密码电报中截获并破译,由此在很多地区都作了防范。
第一战区还没发作,山西的“华北方面军”却来了个先发制人,向中条山出击,反而迫使其进入防守。上海的日本第十三军如法炮制,通过主动进攻萧山,也让第三战区在行动时增加了很多羁绊。
武汉的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倒也想向山西、上海的同事学习,无奈他做不到。因为自第一次长沙会战失败后,第十一军的兵力捉襟见肘,别说攻,能守住武汉就算不错了。
冈村只能退而求其次,除了在武汉外围加固防御工事外,就是让各师团控制一定数量的机动兵力,以便到时用于策应。
当然,最坏的准备也要有。第十一军弄来了一批运输机,打算哪个据点如果被包围,一时又解不了围的话,便进行空投。
虽然知道中国统帅部要发起冬季攻势,可是究竟哪一天发起,却还是个未解的谜。
进入12月上旬,中方的两个战区仍无动静,冈村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这时第一〇一和第一〇六师团正准备复员,他赶紧把这两个“弱兵师团”给留住,让它们暂时集结于九江,等冬季攻势过了才能打包袱回国。
以前挑三拣四,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奢侈,兵不够的情况下,连“弱兵”都是个宝啊。
冈村越来越胆小了。
经历过第一次长沙会战后,日本人在内部都不得不承认,此役纵使冈村兵战未败,但心战已败。
12月12日,冈村得知襄河一带已爆发战斗,但这是不是意味着冬季攻势开始了,他也没有把握。
12月15日,他决定亲自动身到前线去视察一下。
去了之后,发现战斗已进入联队级别,野战医院不断送进伤员,而且很多人受的都是刺刀伤。
冈村紧张起来,意识到对面之敌绝不是小股部队,因为只有训练有素的主力才具备如此好的拼刺技术。
一问才知道,在近几天的作战中,竟然已有大队长战死的纪录,有时一场战斗就要伤亡百余人。
看来中国军队此番来者不善,冬季攻势真的开始了。
12月16日,当冈村返回汉口时,各师团受到攻击的报告已如雪片般飞来,让人应接不暇。
冈村曾视察过的襄河防线属于第十三师团防守区域,而向他们发起攻击的是张自忠右翼兵团。
重于泰山
其实右翼兵团一开始并不顺利。
第十三师团早有防备,加上防守工事坚固,在缺乏重炮配合的情况下,要想取得任何一点进展都非常之难,这也是冬季攻势发起之后各战区普遍未能取得预期效果的重要原因。
但是冈村在襄河战场看到的情况表明,张自忠此次决心很大,若不有所收获,绝不会轻易收兵。
张自忠手书“为民族争生存而奋斗”
张自忠手中最锐利的武器仍然是黄维纲第三十八师,该师与第十三师团主力面对面厮杀八昼夜,雪地上到处都是阵亡的官兵,活着的也虚弱不堪。
这样血拼的结果是,第三十八师不但没能攻破对方防区,自己反而还丧失了原有阵地。
黄维纲向张自忠报告,希望能将部队撤下来。
后者断然回答:不准退!
每当艰难的时候,想到的还是老二十九军的看家本事。张自忠决定策划一次大胆的奇袭行动。
经过侦察,他得知对面之敌在主力投入前线后,其后方较为空虚。
想到要乘其不备,袭其老巢。
第三十八师没法再调了,张自忠只能从赵登禹的基干部队中抽人,好就好在带队长官是张自忠过去在学兵团任团长时的学兵,所以指挥起来要顺手得多。
尽管这样,张自忠仍亲自给夜袭部队去电——
国家养兵是为了打仗,要打仗就有伤亡。人总是要死的,多活二十年,少活二十年,转眼就过去了,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国家为民族战争而死就重于泰山,否则便轻于鸿毛。
得到兵团总司令的鼓劲,夜袭部队群情振奋,当晚便抄山间小路急行二三十里,对第十三师团的一个旅团部进行猛袭。
这是老二十九军最擅长的一招,犹如当年赵登禹在喜峰口,大刀队挥刀猛砍,把对方旅团部冲了个稀里哗啦。
12月19日,趁日军后方动摇,第三十八师趁机发动猛攻,恢复了原有阵地。仅从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用两个运输营的驮马搬运两天才全部运完。
然而从这以后,战场又陷入僵局。说来说去,右翼兵团真正起劲的也只有张自忠和他的五十九军,其他部队要么是战斗力很差,要么是出工不出力,比如由刚刚出川的王缵绪领衔的第二十九集团军就迟迟打不开局面。
张自忠决定像随枣会战时那样,东渡襄河,以便改变战局。
临行前,他写下一份遗嘱:此次过河与敌决战,不获全胜绝不生还。
活关公
12月21日,张自忠在渡过襄河后,赶到位于长寿店的第三十八师指挥所,这里距最前沿仅有两里多路。
大刀终究及不上攻坚利器,兵团总司令这次带来的是制胜法宝——新近从苏联购进的野炮。
野炮上阵,几下便打乱了第十三师团的防守阵脚。12月22日,第三十八师乘胜推进,战局出现转机。
可是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的人,总是会被后进者绊一跤。第十三师团有两个旅团,一个对付右翼兵团,另一个对付郭忏江防军,张自忠这边挺住了,郭忏却吃不消,已经撤回襄河西岸去了。
如此一来,第十三师团的重量便全部压在了右翼兵团身上。一时间,兵团司令部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都是要求撤退的。
苏联顾问见情况不好,也向张自忠建议后撤。
张自忠认为绝不能撤,一撤的话,不光是五战区的冬季攻势会就此夭折,襄河防线也可能无法确保,因为襄河前沿除了右翼兵团,已经没有谁能再帮你扛下去了。
一支隶属部队打来电话:伤亡太大了,我们能不能向后移动一下?
统领右翼兵团以来,张自忠素来严于律己,对一手带出来的直辖部队苛刻,对编入兵团的其他部队则能宽就宽,从不疾言厉色,但到这个火烧眉毛的关头,他也忍不住了。
你们来电话,总说伤亡惨重,可你告诉我,营长以上的长官究竟阵亡了几个?
对方语塞。
张自忠拿着电话十分激动:我们今天退,明天退,就算是退到西藏,日军还不是会跟踪而至。现在正是军人报国的大好时机,希望你再苦撑几天,以待援军。总之一句话,只准前进,不准后退,阵地就是坟地,后退者死!
张自忠被湖北民间誉为“活关公”
如果这时候张自忠还安居于襄河西岸,或者第三十八师都缩在后面,兴许还会有人不买账,但现在人家就带着亲兵部队在前沿奋战,谁也不敢真的把兵团总司令抛在后面,自顾自逃到西岸去。
于是大家都只能咬着牙继续苦撑。
1940年1月初,右翼兵团的援军终于到达前线。这个时候整个冬季攻势接近尾声,原先进攻武汉的部队大多无功而返,冈村也已准备举手庆祝了。
但是他认为结束的并没有结束。
2月14日,张自忠下令反攻,第十三师团败退六十里,成为第十一军中损失最大的一个师团。这就是著名的“襄东大捷”。
在针对武汉的冬季攻势中,第五战区是战绩最大的战区,而第五战区又以右翼兵团最为出众。鄂北民间对《三国演义》人物如数家珍,老百姓此后便称张自忠为“活关公”。
不过就全国而言,在整个冬季攻势中,第五战区的战绩也仅能列于第二,居于首位的是第八战区,这个战区的扛鼎人物就是久违的“射雕英雄”傅作义。
讨债的和躲债的
人活于世,往往站得有多高,跌得就有多狠。当年的绥远抗战,使傅作义一夜之间名扬天下,但是到了太原保卫战,经典并没能够延续,作为善守之将,一天之内就丢掉了太原,不管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第38章 这个冬天不太冷(2)
那一次傅作义真的是被摔惨了,不仅砸了牌子,其绥军主力第三十五军也是元气大伤,到撤出山西时,每个团仅能收容三四百人,连编成一个营都困难。
傅作义不得不厚着脸皮去找阎锡山,老西十分干脆——缺人吗?好,给。缺装备吗?好,给。
爽快得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傅作义很快就发现,他这位老长官从来就没有算漏账的时候。
二战区司令长官告诉他:你让董其武去给我把太原收复过来。
听得此言,傅作义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我的天,太原又不是红格尔图,那里如今是日本第一军司令部所在地,周围光防守工事就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收复了,去碰一下,手都得烫出泡来。
可是老西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得去做,要不然他凭什么给你人枪?
傅作义想了想,把胸脯一挺:收复太原责任重大,派董其武恐怕无济于事,我愿意领三十五军亲自出征。
老西其实巴不得如此,一看傅作义这么主动,当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可傅作义哪有这个实力真的去收复太原,他是怕董其武被派上去后,不明究竟,傻乎乎地被打得精光。
他已经想好了,丢了太原就是欠了阎老板的,除非对方闭眼,否则你就别指望他会将这笔债务自动清零。
跟上这么一个长官,也算是卖煎饼的说梦话——摊上了。
躲债,必须的。
怎么躲,还是得回到草原上去,绥军是从那里发家的,只有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辽阔大地上,才能重新找回胜利和自信。
于是,傅作义在出击后,明着奔太原去,实质却是打了个擦边球,到绥南去扫了一下。
扫的目的,不是要攻城占地,而是制造声势——我傅作义又回来了。
至于收复太原,大家出来都是骗骗阎老板的,各路部队大多是虚晃一枪,反而傅作义孤军深入,被日军给包围了。
傅作义趁深夜突围,不过突围后他回的不是山西,而是绥西的河套。
你看,不是我不卖力,是其他伙计不用心,你且让我好好训练一下,再收复太原不迟。
人脱身之后,不久关系竟然也脱离了。
在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上,战区重新划分,傅作义被任命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而第八战区司令长官朱绍良长驻兰州,实际上完全独立出来。
回到绥远的傅作义如鱼得水
阎老西没法再来讨债了,我老傅不再是房奴、车奴,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第八战区身负保卫兰州这一国际运输站兼空军训练基地的重任,在接到发动冬季攻势的命令后,朱绍良是根本没有空跑出来袭击日本人的,这个活只能交给傅作义,而老傅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把河套作为自己东山再起的起跑点,说明他的眼光果然独到。
这个地方堪称绥远的明珠,凡米粮鱼肉应有尽有,且襟山带河,易守难攻,早在西汉时,就是军队屯田,以抵御匈奴骑兵的绝佳所在。
傅作义在河套招贤纳士,屯田练兵,使得绥军在短时间内又恢复了过去的虎虎生气。
风吹草低见牛羊,纵马驰骋的时候到了。
套马杆
傅作义的对手是驻包头的日本“驻蒙军”骑兵集团。
与配属于步兵师团的骑兵部队不同,骑兵集团是以骑兵为中心的,具有单独的行动和作战能力。
原来骑兵集团共有两个旅团,此前一个骑兵旅团已被调入十一军,剩下来的骑兵旅团一分为二,一个联队在包头以东,一个联队在包头以北。
没办法,草原太大了,骑兵再多也看不过来。
不过傅作义要想顺顺当当地占领包头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包头城里的骑兵集团司令部并不是吃素的,集团本身就配有骑炮兵连队、战车队、汽车步兵大队、辎重队等直属部队,何况由于情报泄露,中国各战区要发动冬季攻势在日军内部早已不是秘密。
日本骑兵集团集团长小岛吉藏中将天天如临大敌,他知道傅作义迟早要搞这么一次攻击,但并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天。
12月19日,他终于得到情报:傅作义已从河套出发,并到达了包头以西。
小岛马上就想到要先发制人。
不来这么一下子,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骑兵集团的机动能力太强了,不出去打一下,光缩在窝里,岂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集团长很快就组成了一支“讨伐队”,为了达到突击的效果,他特意封锁了消息,谁都不让知道。
12月20日,小岛亲自出城欢送“讨伐队”。
回来的时候,他嘴里一路哼着小调,可是还没进城,半路上便伏兵四起。
脑袋一片空白:中计了。
那个情报不过是傅作义故意“漏”给他的,为的就是调虎离山。趁“讨伐队”开门出城之机,平民装扮的绥军早已一拥而入,用“掏心战术”控制了城池。
好好一座包头城,就这么被傅作义从手中赚走,骑兵集团集团长哪里甘心,他立即呼叫附近的两支骑兵联队前来救援。
小岛不知道,其实傅作义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包头,道理很简单,就算他占领了,一座孤城又如何守得住。
此时的傅作义手执套马杆,要套的就是那两支骑兵联队,这就叫做“围点打援”。
与老傅比心机,小岛集团长还差得太远。
骑兵跑得快,进入伏击圈也快,不辞辛苦赶来的两支骑兵联队没多久就遭了殃。
傅作义动用了一支步兵师进行伏击,借助的山势地形也非常有利,基本上是骑兵冲不上来,他们却居高临下,可着劲儿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两支骑兵联队同遭厄运,一支被消灭大半,另一支则连联队长都没能逃得性命。草原之上,日军尸横遍野,失去主人后的东洋马狂奔乱叫,武器扔得到处都是。
12月21日,位于张家口的“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得悉后,急忙向包头增派了两个步兵大队。
傅作义在包头城内与日军进行巷战,连斗三天后,于12月23日撤出包头。
一天之内便搞残一个日本骑兵旅团,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也因此成为冬季攻势中最突出的亮点。
傅作义的声名迅速回升。三年前,你还可以说他只能打打伪军,三年之后,人家灭的是正宗日军,还是骑兵;三年前,他才刚刚从防守转向进攻,但那只是初步,三年后,他在进攻战上已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化整为零
冬季攻势结束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完,主要是日本人不肯就此罢休。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吃了亏总要找补点回来,而且傅作义这样的人在卧榻之侧,你能睡得好觉吗?
1940年1月24日,日本统帅部批准了“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的“八号作战”方案,即集中“驻蒙军”,采用车骑协同战术,一举摧毁傅作义的河套基地。
1月28日,冈部以原驻山西大同的第二十六师团为主力,利用骑兵和汽车的双重机动优势,发动了绥西战役。
在“驻蒙军”大兵压境的同时,内蒙古草原的气温也骤降下来,甚至连平地都被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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